第一百五十八章 虞美人開(2)
抑制住感激之情,玫瑰道:“江大哥,你放心,我這就去取錢。”
江濤點點頭。
這時,鳳九迎面走過來:“玫瑰老闆,我和老石化到處找你。”他瞥了江濤一眼,輕聲道,“不許靠近她,不然吃了你。”
說完,拉着玫瑰就往外走。
江濤認識肖天,也算是玫瑰新交的朋友。但她沒辦法向這個新朋友解釋,自己怎麼會有一個鳳九這樣的朋友。
玫瑰十分非常尷尬,轉身朝江濤揮手告別。
幸好江濤只是笑,向玫瑰揮了揮手。
第二天一早,玫瑰拿了錢,再次來到繁花畫廊。
江濤對玫瑰說:“玫瑰,我和老闆商量,暫時替你墊付了《鍾愛一生》首付,現在畫在我家,你晚上來我家取好嗎?”
不想讓人家長時間替自己承擔買畫巨款,玫瑰決定晚上立刻將畫拿回來。
江濤住在市西,前幾年還是一片荒地,這裏入住率不高。
沿着黑漆漆的街道往裏走,除了玫瑰的腳步聲,四周靜悄悄的。
一個人處在一個靜謐的漆黑的大街上,很容易焦躁不安,尤其還是在深夜。
沒走幾步,路過路邊的街角時,玫瑰眼角邊似乎瞥見了什麼東西。
她忙後退,看着剛才視線掠過的地方,街轉角處站着一個女人。
黑色的長裙,一頭披散的長發。臉微微低垂,對着牆輕輕搖晃。右腳怪異地向外崴着,腳側面着地。
玫瑰正想繼續往前走,忽然聽見一點微不可聞的聲音。
“嗒……”
玫瑰呆了一下。
她仔細一看,只見女人的腳尖前面散落着幾滴鮮血。
她流鼻血了?因為看不到她的正面,玫瑰只能胡猜。
“玫瑰。”剛想走過去詢問,前面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突兀間把她嚇了一跳。
回過頭就看到不遠處一扇大門開了,一些橙色的光從裏頭斜斜散了出來。江濤站在門口看着玫瑰,燈光下一張年輕陽光的臉。一瞬間給玫瑰的感覺,竟然很像肖天。
“江……大哥……”回過神,玫瑰跟他打招呼。
“來,進屋坐。”他招呼道。
“這位小姐好像不……”玫瑰扭頭朝轉角處看了一眼。
角落空蕩蕩的,剛才就在那裏站着的女人,不見了。
她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江濤走到玫瑰身邊,順着她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玫瑰努力笑了笑。
江濤家的客廳像個展覽室。廚房飯廳都打通了,所以很寬敞。牆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畫作。
江濤給玫瑰倒了杯茶,到裏屋給她取畫。
玫瑰一邊等待,一邊打量着面前的畫。一盞不太亮的斜射燈從天花板斜射到那幅油畫中央,將畫上小男孩的臉照得很生動,彷彿隨時可能睜開眼睛跟人說話似的。
看着看着,隱隱覺得小男孩忽然有生命似的晃了一下,他腳下的大門緩緩朝兩邊打開。一陣燥熱的風伴着刺眼的色彩,撲面而來,讓玫瑰拿着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門內一片荒蕪,焦黃的天空,廢墟似的建築……
不遠處,足球場那麼大,一汪通紅的熔岩此起彼伏地翻滾着,火光映紅了周圍頹廢的建築。熔岩湖邊立着一抹身影,滄海。
“滄老闆!”玫瑰不假思索地衝過去,卻不料一頭撞在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隨即被硬生生彈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兩眼直冒金星。
抬頭一看,滄海扭過頭,眉頭微微蹙起,輕聲道:“玫瑰?”
玫瑰於是不管不顧地再次衝上去,用力垂打着那道看不見的牆壁,淚如泉湧:“滄老闆!滄老闆!我在這!”
而他凝了凝神,竟將頭轉回去了。
玫瑰頓時驚醒,她看見自己斜靠在座椅上。
不遠處那副畫上,小男孩依舊直直地杵在門框上。
原來是一個夢……
沒來得及緩上一口氣,裏屋的門打開,一片亮光從裏頭斜了出來。
玫瑰下意識地用手掌擋住眼睛,然後從指頭縫中看到江濤捧着幅用白布罩着的畫走出門。
他看着我,好像有點吃驚:“玫瑰,怎麼哭了?”
在江濤面前,玫瑰卻沒了顧忌。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和肖天相同的溫柔氣質,讓她覺得特別安心。總之,哭了再說。
等面前一塊手帕被淚水浸透,玫瑰不好意思起來。在別人家裏哭了半天,還把人家的地盤搞得髒兮兮的,自己的臉皮可真夠厚的。
江濤給玫瑰一塊手帕之後就靜靜地坐在一旁,不知是魂游天外還是耐心地聽她哭。想想他的脾氣也真夠好的,竟然能忍神經病一樣的她這麼久。
“哭完了?”見玫瑰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問。
玫瑰點點頭。
他拿過玫瑰的茶杯站起身:“去洗洗臉,我送你下樓。”
在衛生間洗完臉,玫瑰打起精神回大廳,路過主人卧房時,發現那扇房門敞了一道巴掌大的空隙。透過空隙,玫瑰看到一面古色古香的梳妝鏡,以及依偎在鏡子前的美女。
是那天在繁花看到的,和白浪在一起的美女。
她換了一件橘紅色紗裙,支着下巴,正蹙着眉靜靜地盯着鏡子裏自己的容顏。鮮艷的顏色折射在她臉上,襯得膚色尤其瑩潤可愛。銀盆似的臉蛋映在鏡子裏,嬌艷得像朵花似的。
難不成她和江濤師兄,有……
冷不防前方有個聲音突然響起,輕輕道:“玫瑰,我把畫包好了。”
玫瑰被這聲音給驚跳了一下,趕緊應着聲回到客廳:“謝謝。“
34萬的畫,江濤收了玫瑰32萬,他說這是他跟白浪講價的結果。
在玫瑰已經確定購買的情況下,江濤居然主動和白浪給她講了2萬塊價,還沒瞞着她,瞬間他在玫瑰心目中的形象就高大起來了。
千恩萬謝地捧着畫出門,他還要送玫瑰出去,被玫瑰拒絕了。房裏有一位佳人正等着呢,哪能耽誤人家幽會的時間?
很快就走到了街邊,玫瑰正愉快地往外走,差點一頭撞上一個女孩。一個年輕的女孩,很青春的樣子。
“不長眼睛啊。”她白了玫瑰一眼,她繼續往街里走。
心情好不同她計較,玫瑰掏錢袋想租一輛馬車回去。
往懷裏一摸,裏面空空如已,仔細一想應該是落在江濤家了。不得不一邊罵自己馬大哈,一邊回去取錢袋。
重新回到江濤家,門竟然是虛掩着的。
“江大哥……”喊了聲。
沒人回應,玫瑰拉開門走進去,大聲喊:“江大哥,我錢袋忘在洗手間了……”
還是沒人回答。
走到卧室門口,剛才虛掩着的門此刻關得緊緊的。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玫瑰對着門笑道:“我拿了錢袋就走,會幫你們關上門的。”
說完走到洗手間,拉開了門。
然後怔住了。
因為洗手間裏,剛才她在街邊偶遇的女孩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嚨,兩眼泛白,全身抽搐。一些莫名的白色煙霧正從她身上慢慢逸出,靈蛇似的游入在她面前站着的美人鼻孔中。
而美人面帶微笑,雙目陶醉地眯着,輕輕地踱着步子,彷彿舞台上正縱情歌唱的歌女。
這一幕太詭異了,玫瑰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剛轉身,對上了江濤文質彬彬的臉。緊接着他抬手扣住她的臉,隨即一股麻痹的感覺順着他的手掌蔓延到她的大腦。
失去意識之前,玫瑰聽他輕聲一笑:“原本已放你一馬,你居然自己跑回來,真是天意。”
玫瑰腦袋疼得厲害,好像沉沉地睡了一覺似的。眼前迷迷糊糊的,有什麼人老在我周圍晃。有時候離得遠,有時候靠得近。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若千斤。抬了半天,終於隱約看見了周圍的情形。
見一個人,一身墨紫色的紗裙,頭髮如雲一般團在耳側,斜插一排茉莉簪花。拿着把黑色檀香小扇,玲瓏的身段婀娜的在五彩玻璃窗前扭來扭去,帶起一股妖嬈的淡香,國色天香似的韻味。
雖然視線還很模糊,但還是隱隱約約認出她是繁花的那個美人。想和她說話,喉嚨里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玫瑰覺得自己四肢彷彿都被緊緊黏在地板上,絲毫動彈不得。
忽然,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是白浪。
他穿着白色長衫,捧着小盒子,走到女子面前打開盒蓋:“凡凡,你看。”
女子從盒中拿起一支簪花,問:“這是什麼?”聲音很圓潤,珠玉一般動聽。
“王皇后墓里的點翠孔雀簪花,和你的膚色很配。”
女子將簪花扔回盒子,倚在窗台上,搖着扇子落寞地看着窗外:“我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將盒子放到一邊,白浪上前輕輕擁住女子:“凡凡,你不開心?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女子扭頭看着他:“永生,”女子這麼叫他,“我是人,你是妖,我們不能永遠在一起。”
白浪柔聲道:“你是不是又去戲樓看白蛇傳了?什麼人妖不能在一起的,都是假話,此刻我們不是好好的在一處?”
“可是,我眼角起皺紋了。永生,我的美貌就像門口的虞美人,會凋謝的。到時不僅你不會再喜歡我,就連回戲班唱戲我也是不能了。運氣好,能回蘇北嫁個賣饊子的小販,了度殘生。運氣不好,餓得跑到黃埔江邊,一頭紮下去。”
“凡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最愛,我自然照顧你一生,不會讓你再回戲班吃苦。不光這世,下世我也會找到你,繼續愛你,照顧你,你不能胡思亂想傷了身子。”
“不,什麼下世,根本就保不準的事,我只要現世快樂。”女子掏出手絹,輕聲抽泣起來,“可一想到過幾年我就會滿頭白髮,滿臉皺紋,便覺心如死灰,生無可樂,還不如死了的好。”
怔了半晌,白浪沉沉道:“凡凡,不要難過,我幫你想辦法。”
“真的?!”女子喜出望外,環住了白浪的腰,“永生,謝謝你如此愛我。”
然後眼前的畫面變得更加模糊,兩人的身影影影綽綽,油彩似的融化成了一團。這種感覺十分怪異,壓得人非常難受。
玫瑰使勁張着嘴,做呼吸,可直到胸口因為太過用力隱隱作痛,眼前的場景也依然混亂不堪。
於是她不得不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過了幾秒,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事物總算清晰了許多。
玫瑰視線往旁邊一瞥,看見白浪坐在窗邊,正翹着二郎腿認真看書。手旁一杯熱茶,氤氳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將他別緻的眸色渲染上了一種恬淡的感覺。
這時,一抹黑色的影子從旁邊飄過來,在白浪對面坐下。玫瑰看到她頭上罩着的薄薄玻璃紗,模糊的臉龐,鮮紅如血的紅唇,還有她身上那件純黑色的紗裙。
竟然是那天拿着《虞美人》插畫去玫瑰花塢求助的女孩……
“永生。”她也這樣輕聲喊白浪。
白浪頭也不抬,緩緩地翻過一頁紙,問:“你來做什麼?”語氣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女孩小心道:“黃浦江邊扔着十三具老太太屍體,是你做的。”
“既然已經肯定,你何必再來問我?”白浪的聲音隱隱透出些不耐。
聞言,女孩微微提高了聲調:“為了她的長生不老,青春永駐?生老病死是凡人生命的必經階段,永生,我們是妖不是神,不能橫加干涉,更不能為一己之私濫殺無辜。”
“我和那些人做的是公平交易,她們有什麼願望,我在夢裏幫她們實現。作為報酬,她們把青春給我。”白浪的語氣依舊那麼懶散,“淑君,我知你恨凡凡。若你今天是來說教的,請離開吧。”
女孩的聲音變得更急:“永生,你必須住手。能瞞天一時,瞞不了天一世。到時逆天而行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白浪挑挑眉:“那樣,也與你無干。”
女孩霍地站起身,雙手撐在茶几上,聲音顫抖,似乎立刻就要哭出聲:“怎麼與我無干?永生,我才是你的公主。”
女人的眼淚是攻破男人的利器,前提是那個男人對女人有情。若那個男人無情,女人的哭泣便一點用沒有,更有甚者,會成為男人眼裏的笑話。
此刻那個叫淑君的女孩,她的嗚咽便成了白浪眼中的笑話。
只聽白浪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淑君,早告訴過你,我從不愛你。”
女孩有些發怔:“可我們……”
“不要再說了。”打斷她的話,合上書本,白浪終於抬頭,用那雙眸色迥異的眼睛看着女孩。眼中溢滿了譏諷的笑意,“淑君,我們已經是妖,知道妖能做什麼?妖能品嘗人間的愛恨,一切美好的東西。人的世界真是太美了,淑君,不要躲在你的世界裏,再過一百年你也難修出美貌的人形。你難道從不照鏡子嗎淑君,夜晚走在街上,是不是經常有人把你當成鬼?”
聽了這番話,女孩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她怔怔地看着白浪,雙手無意識地握在了一起:“我不在乎人形,我喜歡呆在自己的世界裏,做妖也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白浪再次打斷了她的話:“抱歉,我要打碎你無趣的幻想。試問我又何嘗愛過你?”
這話似乎對女孩來說很殘忍,因為她兩腿一軟,坐在了板凳上。
“淑君,我不愛你,不要再來找我。”淡淡丟下這句話,白浪抱着那本書走了出去。留下女孩孤零零的背影呆坐在原地,旁邊放着那杯涼透了的茶水。
然後,玫瑰眼前的事物再次變得模糊起來,頭也變得越來越沉……
又過了許久,玫瑰感覺到眼裏一片模糊的光亮,接着身上傳來無數針扎似的刺痛,讓她全身劇烈地抽痛了一下。
她伸手想揉臉,隨後發現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綁着,綁得很牢。
緩過神她瞥了瞥四周,看見自己橫倒在一間狹窄的屋子裏,全身被幾層藍色塑料布緊緊纏住,纏得像具木乃伊似的,只有眼睛和鼻孔留在外面。這讓她全身很難受,又麻又癢又痛又悶。耳朵里不斷響着嗡嗡的耳鳴聲,十分刺耳。
四周橫七豎八地倒着幾具石膏像,石膏像和她一樣,全身纏着藍色塑料布。房間角落裏,擺着架黑皮沙發,長椅上躺着一個女孩。
那個剛才跟她在街上相遇,又在洗手間中被她撞見跪在地上,穿黑裙的女孩。
她好像睡著了,嘴邊還掛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嘴被塑料布捂得很緊,玫瑰定了定神,告訴自己別害怕。然後用力擺動腰肢撞擊旁邊的石膏像,想引起那女孩的注意。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白浪走了進來。走到玫瑰身邊,他蹲下,笑得依然和玫瑰前次在繁花中見到他時一樣優雅:“醒了?”
見玫瑰眼睛越過他,時不時打量長椅上的女孩,他伸手拉開了纏在玫瑰嘴巴上的塑料布。
大口大口的新鮮空氣灌進玫瑰的嘴巴,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她正在做美夢,家財萬貫,豪宅美男,非常美的夢。你千萬別試着叫醒她,夢一旦開始就不能打斷,否則會立刻變老。”沒等玫瑰發問,白浪主動解釋。
將這陣子發生的事聯繫在一起,玫瑰猜出了大概,不由吸了口冷氣:“就像那天在街上的店鋪里,在那麼多人面前變老的女人一樣?”
“那是個意外,我並不知道那女人身上帶着護身符咒,驚亂了夢境。”
玫瑰瞥了長椅上的女孩一眼:“等她醒了,她也會變老,不是嗎?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是的,但她至少能做完這個美夢。”白浪攤開雙手,“哦,別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我做的是公平交易。她給我一樣東西,我給她一個美夢。”
奸商,徹頭徹尾的奸商。
玫瑰冷冷一笑:“可你沒告訴她夢是假的,而且這個夢要用她寶貴的青春作交換。”
他笑了笑:“這是生意。”
“不,你違反了生意人的誠信。我家也做生意,白浪,別跟我狡辯。”想拖延時間靜觀其變,玫瑰盡量找話說。
他起身走到長椅邊坐下,伸手抓起女孩的頭髮,強迫她抬起頭面對着自己的臉,笑了一聲:“世界不就是梵天一夢,為何梵天的夢是真,我給別人的夢便是假?瞧,這女人在夢裏多開心,不用辛苦謀生便可坐擁萬貫家財。我敢打賭,比起殘酷的人類世界,她更願意生活在夢裏。南柯一夢,過自己夢想的生活,醒來便迅速老去死亡,不用經歷風吹雨打。幾十年來,並不是所有交易都是在我的遊說下進行,很多女人是自願與我交易的。”將女孩的頭一推扔回長椅上,側過眼看着玫瑰,“剛才我們的交易中斷了,但我並不介意和你再談一次。要交易嗎?我給你一個夢,如何?”
思考的瞬間,玫瑰居然隱約明白,白浪某些話的意思。在現實中遇到痛苦事情的時候,舒舒服服做一場春秋大夢,或許真的很有吸引力。
看出玫瑰霎那的猶豫,白浪的目光微微一閃:“沒有痛苦的生活,你不愛?”
因為自己心底的軟弱,玫瑰自嘲地笑了一下:“愛,可惜是假的。”
“庄生曉夢迷蝴蝶,真亦假,假亦真。你說假是真,它便是真。”
玫瑰穩住心神,不去理會這個奸商的遊說,追問道:“江濤是你的幫凶?”
白浪輕笑出聲,雙手在面前一晃,溫暖的笑容,陽光的表情。
江濤!
玫瑰因為身體被塑料布纏得很緊,全身異常難受。此時眼睜睜看見白浪變成了江濤的模樣,身體的難受全化成了憤怒。
“騙子!”用力仰起頭,玫瑰衝著他吼,“你故意變成江濤騙我?!”
他笑道:“非也,是你自己看見同肖天相似的笑容,氣質,身材便選擇相信。你們人類都一樣,我只不過為顧客着想,化成最讓你們安心的樣子,讓你們交易得更愉快而已。如果可以,我真想完全化成肖天的樣子,可惜又怕你太害怕,只好變成這副模樣。”
“騙子!”玫瑰恨得牙痒痒。
在繁花見到江濤,看見他同肖天一樣,溫暖的笑容,陽光的表情。又加之他說他是肖天的同門,便輕易對他生出親切的感覺。
原來江濤根本就是白浪變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