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肖小東死了嗎?
我額頭上又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全身都感覺黏糊糊的,冷汗瞬間佈滿了我身體的每一寸。
我又拿出了一張紙,看着我顫抖的手,擦也沒擦,就直接扔到了窗外。
這把司機弄得不知所措了起來,我隨手拿起散在我們中間的煙,就開始撕扯起來。
當我將散在中間的煙全部撕成了一根根細長的棕色煙絲后,我才緩過神來。
我的這個老熟人,不知道我究竟唱的哪一出,也不說話,就猛踩着油門。
轉眼就到了肖家村的那個小湖邊,我讓司機幫我把后蓋打開一下。
這司機也許是想到,剛才他是說的有些過火,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就一起下車幫我打開了后蓋,看着我那大提琴盒子,一時間心血來潮,非要打開來看看不可。
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潰爛了的皮膚,到處爬滿了一條條白色的蟲子的軀體就暴露在了我們的面前。
經過出租車的來回顛簸,本來就衣不蔽體的屍體,露出了胸口的很是飽滿的兩團,只不過上面也爬滿了白色蟲子,那些蟲子還在爬動。
脖子浮腫着,看上去歪的很厲害,就像隨時可能會掉下來。
我的心只是猛的跳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
我的老熟人不一樣了,他本來乾燥的衣服,瞬間被汗水打濕了,我好心的遞給他一張紙,他接了過去。
像我一樣顫抖着擦着汗,擦了半天也擦不幹凈,將紙一扔,像見鬼一樣看着我。
我還沒說什麼,他將后蓋一關,油門一踩,就快速的離開了。
邊走邊吐着唾沫,臨走時,將頭伸出車窗外,大吼:“下次別讓老子再遇到你!!!”
我心裏也很是無奈,如果有選擇,誰願意走這樣的路?
我將大提琴的盒子關好,就坐在湖邊,四處尋找有沒有什麼交通工具,可以進入肖家村。
這個小湖不像書上說的那些碧波蕩漾,就比臭水溝好不到哪裏去。
這完全就是一潭死水,我想到司機說的什麼死人村,我現在倒是有些認可了,住在這裏天天喝着湖裏的水不死也要殘廢。
湖面上籠罩着白茫茫的霧氣,能見度很低,隱隱約約有些奇怪的聲音,在湖面上飄蕩開來,配合著這陰森森的氛圍,再加上我背上背着的那個裝着屍體的大提琴盒子,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這時,一雙乾枯的手按在了我的背上,死死的摳着我的肩胛骨,我頓時感到一陣陣刺痛,我甚至無法回頭。
那手很冰,而且很乾枯,就像只有骨頭一般。
頓時,全身開始發麻,大氣都不敢出。
我甚至能聽到我快速而有節奏的心跳。
我顫抖着,打着哆嗦,是...是誰?
那雙手頓時一松,我猛地回頭看,是一個穿着短褲的老頭。
他的手中還拿着一根很長很長的竹竿。
原來是船夫!
我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面前發臭的水洗了把臉,雖然這水很臭,但是那種清涼的感覺,瞬間趕走了剛才我心中的恐懼。
我順着他的目光,踏上了停在湖邊的不起眼的小竹筏
對着這個老爺爺說道:“我去肖家村。”
這船夫看上去是個正常人,除了痩了一點,我這才放下心來。
他拿出了一袋旱煙點上,先問我抽不抽。
那猛烈的味道,差點把我弄窒息過去,這味道,恐怕比阿麗身上的味道都還要重口!
我搖搖頭。
他抽了口煙,頓時感覺到他的精神好多了。
我才知道,原來他剛才只是拍我的時候,沒有控制好力度而已。
我放下心來,看着他拿起竹竿將竹筏劃出去了。
我坐在竹筏上拿着剛才從出租車上扯下來的大把棕色的煙絲,無聊的把玩着。
看着船夫,想了想問道:“你是這裏的人嗎?”
船夫笑了笑,他說他只是在這裏擺渡的,可不是肖家村的人。
看着他的模樣,估計了一下他在這裏擺渡的時間,問道:“那你知道肖小東嗎?”
剛開始,他還笑着聽,聽到肖小東,他表情就開始變了,他首先吐了口唾沫,彷彿犯了什麼忌諱。
望了望周圍,周圍此時吹起了奇怪的風。
我感覺渾身都被這股風凍僵了一般,我渾身都打着寒顫,但是還是強迫着自己望着這位擺渡的船夫。
他看着我好奇的目光,壓低聲音說道:“你以前有家人住在肖家村?”
我愣了愣,說沒有。
船夫又問我:“那你和肖小東有什麼關係?”
我感到很奇怪,去個肖家村,有必要問那麼多嗎?
我搖搖頭,說了句不認識。
船夫此時表情有點嚴肅了,又問我來找肖小東幹嘛?
這倒把我難住了,我來找他幹嘛?
我難道還要說,是一具女屍叫我來找他的?
而且這個女屍還沒有告訴我原因?
我想了想,隨便編了個借口,說是有人拜託我來給他送點東西。
船夫急忙搖頭,他用竹竿撐住了正在漂流的木筏,急忙調轉頭,看那樣子是不打算帶我去了。他一臉害怕,地跟我說道:“你別去找他,他早死了,我送你回去。”
窗體底端
死了?
對啊,我現在才想起是誰叫我來找他的!
是阿麗!
這時我想起阿麗乾枯的髮絲輕輕從我指尖劃過的輕柔,想起她冰冷的玉指在我的胳膊上駐足,想起她那灰褐色的瞳孔中透露出的麻木。
我想起了,她臉上的不是冰冷,而是……
死一般的麻木!
既然阿麗是一個女屍,那她要我找的人,怎麼可能是活人!
我頓時想明白了一切,但是我不爭氣的身體,又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我像是一條淺灘中擱淺的魚兒,從喉嚨中吐出陣陣腥味的液體,我想大吼,這究竟是為什麼!
船夫看着我臉色不對,就要掉頭原路返回,我按住她的竹筏不讓他將竹筏划走。
船夫都要哭了起來:“你行行好吧,他三年前去波浪酒店瀟洒的時候,被燒的渣都不剩了,你還要去哪裏幹什麼?”
我聽到這話,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三年前,波浪酒店的那場火災,也許就和這個肖小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