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瘋狗第一彈:蛋碎了無痕
2025年6月底,黃昏,查克納共和國首都,漢京大學燕子湖畔。
“一步,兩步,三步……十九步,二十步……一百三十七步,一百三十八步……五百一十九步,五百二十步!”雷動抬起頭,燕子湖畔那條石板鋪就的小徑盡頭,那個妙曼的身影,恰好出現在眼前。
每天的這個時候,每當雷動進入漢京大學西門,走到第五百二十步的時候,那個身影,都會在那條小徑盡頭準時出現,風雨無阻,從未延誤。但是雷動知道,這並不是巧合,也不是默契,只不過是習慣——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她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從藏書超過500萬冊的漢京大學圖書館出來,在燕子湖畔走過,然後回到位於勺園旁邊的博士樓。
而雷動,也總會在這個時刻,準時由漢京大學西門,轉過那兩尊巍峨的華表柱,繞過校辦小小的古色古香的三層紅色小樓,穿過濃蔭密佈的小樹林,沿着燕子湖畔的石板路,用尺子量過一般每步75公分的本能的軍人步伐,行走520步之後,走到花神廟前,只為看一眼夢中的那個她,或者,說上一句話……
而現在,她來了。
夕陽斜斜地掛在樹梢,金色的陽光從西邊灑下來,照得曲曲折折的湖面波光粼粼,像是輕輕舞動着的的微小火焰。
這裏是的聞名全共和國的景點,更是漢京大學學生的戀愛聖地。平常的日子裏,一對又一對正當青春年少的小情侶們,或在湖光塔影之間牽手漫步,或在湖畔散發著玉石般光澤的鵝卵石上相向而坐,喁喁私語,或在湖邊小山坡那茂密的樹林裏,緊緊相擁,唇舌交纏。
而現在,卻有無數人的目光,偷偷向湖畔的石板路上偷偷張望,被那個妙曼的身影吸引。男人眼中充滿欣賞,而女人眼中也沒有嫉妒,只是充滿狂熱和羨慕。
她是漢京大學的傳奇,13歲入學,15歲修完本科所需學分,並且因為一篇關於大****時期文學研究的論文,引起學術界高度評價,被譽為“打破了一個禁區,填補了一項研究空白”,被漢京大學學術委員會特批直升博士,拜在某著名教授門下。她今年才17歲,已經基本完成了博士論文,將成為共和國第一所現代大學——漢京大學127年歷史上,最年輕的博士。
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偏偏又生得貌比天仙,加上溫婉的神態,如何不令整個學校的牲口為之瘋狂?
安靜輕輕靈靈地走在湖畔的石板路上,及踝的長裙下,秀美纖細的半高跟皮涼鞋嗒嗒嗒地輕輕作響。一陣輕風吹過,吹拂起烏黑的長發,她抬起右手,伸出纖細白皙的素手,輕輕攏了攏,又下意識地緊了緊懷中抱着的三五本書。
她的神態是那樣安詳,動作那樣優美,透出一種難以言表的韻味。
安靜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四周投過來的那一道道目光,但是她就是這樣走着,沒有驚訝,沒有羞怯,目光沉靜,笑容溫柔。她微笑着向認識的老師同學點頭致意,清麗的面容,加上溫柔的微笑,讓她看上去就像從湖面氤氳的水汽中走出來的古典仕女,彷彿和周圍的湖光塔影融為一體,看上去那麼和諧,那麼自然,讓人興不起半點褻瀆之念。
雷動看着安靜一步一步越走越近,看了看身上的黑色T恤,輕輕撓了撓短短的頭髮,向前邁了一步,又飛快地把腳收回來:“媽的到底要不要過去呢?要是再不理我,面子豈不是丟大了?可是,不過去的話,很不甘心啊!”雷動年少懵懂春情萌動的心裏又是歡喜,又是憂愁,還有些淡淡的傷感,猛地甩了甩頭:“憂傷?這不是我該有的情緒嘛!為了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牢記七字泡妞真訣‘膽大心細臉皮厚’,拼了!”
於是,湖邊無數人再一次看到了讓他們他們抓狂一幕:一個身穿黑色T恤的傢伙忽然衝出來,跑到安靜面前,笑嘻嘻地問:“這位同學,能請你看場電影么?”
“嘶——”看到這一幕的牲口們一個個倒抽冷氣,簡直要瘋了。
這傢伙個子不算很高,也不算很矮,上身穿一件黑色T恤,下身穿一條肥大的短褲,皮膚細膩白凈,又彷彿閃着玉石般的光澤,留着稜角分明的平頭,滿目雖然看上去還有些稚嫩,但線條剛硬,最引人注的,是兩條濃密的劍眉下那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帶着一種奇異的魔力,彷彿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此刻,這傢伙臉上笑容燦爛,有點憊懶,又好像一副期待的樣子,卻不甚討厭。
對於這個傢伙,校園裏很多人都有印象,這兩個多月來,這個傢伙風雨無阻,天天這個時候到湖邊來,碰到安靜就是一句:“同學,能請您看場電影么?”
“這傢伙又來了?又有好戲看了。”一個牲口顯然唯恐天下不亂。
“哇唔——勇氣可嘉啊,簡直是我偶像!”一個帶着壞笑的牲口大聲道。
“就是白痴了點,嘿嘿……”一個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安靜,眼中發光的牲口不屑地冷笑。
“也不知道毛長齊了沒有,就想泡妞,還是泡我心中最最最最敬仰的女神?”一個戴眼鏡的猥瑣牲口猥瑣地說道。
“不知道我們的女神已經拒絕他幾十次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牲口幸災樂禍。
“真可憐……”一個女孩子同情地看着那個英俊的穿着黑T恤的少年,捂着心口做心疼狀。
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似乎一點不落地傳入耳中,雷動轉過頭,四下掃了一眼,目光並不伶俐,但不知道為什麼,那雙黑亮的眼睛似乎給人帶來無盡壓力,他的整個人也似乎突然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勢。
只是這一眼,四周的嘈雜立刻低下去。
安靜輕輕抿嘴一笑,那溫婉的樣子,彷彿一朵白玉般的睡蓮緩緩綻放,周圍所有人眼前都彷彿蒙上一層夢幻吧迷濛,一種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的心緒,隨着那緩緩綻開的笑容,緩緩從心底湧起。
安靜記得這個叫做雷動的傢伙。自從三個月前,在學校電影院前偶然見過一面后,這個人就每天來請自己“看電影”,死纏爛打,簡直沒臉沒皮。
但是,面對這樣的糾纏,安靜有些害羞,卻沒有惱怒,有些不安,卻沒有害怕,相反,還帶着那麼一點點期盼,一點點小小的甜蜜。甚至,自己這兩個月來,每天都在同一時間,按照同一條路線緩緩步行,究竟是為了欣賞燕子湖畔夕陽西下,湖光塔影的美景,還是……
安靜的心忽然砰砰地快速跳動起來,一抹微不可查的紅暈,悄無聲息地從耳根,飛快地爬上臉頰。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讓自己每一次想起來都感覺有些臉紅的複雜情緒,究竟是怎樣產生,又一天天明顯,一天天茁壯起來的。
是因為三個月前,他一個人三拳兩腳、乾淨利落地就打跑了幾個胡亂插隊、專門在女生中搗亂的混混那乾淨利落的出手?還是因為,事後面對那幫囂張的混混紛紛自報家門,以“我爸是某某某”發出的威脅時,那句差點讓自己笑出聲來的“我叫雷動,我爸是——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或者是因為他那彷彿什麼都不在乎的、懶洋洋的,卻自有一股正氣的神情?或者,只是單純地因為那在自己突然身上定住,讓自己有些心慌的目瞪口呆的眼神?還是這連續兩個月來,每天定時定點、風雨無阻的製造“偶遇”的堅持和執着?
安靜面帶溫婉的微笑,半晌不說話,只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雷動,然而正是這種沉默的笑容,卻又能帶給人極大的心理壓力。終於,雷動有點沉不住氣了,臉上飛快地紅了一紅,卻很快恢復正常,笑嘻嘻地看着安靜:“怎麼樣,同學,能請你看場電影么?”
安靜仍然帶着溫婉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沒時間。”繞過雷動,輕靈靈地去了,走過雷動之後,嘴角卻忽然掛上一絲微笑。
雷動獃獃地望着安靜遠去的身影,自言自語道:“她和我說話了,她今天居然和我說話了……”一抹笑容,從心底蕩漾開來,一顆心,飄啊飄地,不知道身在何處。
有了第一句話,就會有第二句,第三句,第十句,第一千一萬句,就會有更深的接觸,展望未來,燕子湖畔,花前月下,牽着她的小手,靜靜地說話,輕輕地笑——只要一想到這裏,雷動就只覺得一股氣息在胸臆見流轉、膨脹、壯大,真箇身子都好似要爆炸開來,讓他恨不得縱聲長嘯!
然而,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正沉浸在“大有收穫”喜悅中的雷動,忽然耳朵一豎,四周忽然噌噌噌躥出幾個身影,把他圍在中間,一通七嘴八舌。
“哇哇哇,雷動老大,你又丟醜了哦!”
“呸呸呸,你才丟醜!”
“嘻嘻嘻,雷動老大,你剛才臉紅了哦!”
“呸呸呸,你才臉紅!”
“活活活……”
“呸呸呸!”
“不是吧雷動老大,這也罵?我還沒說話呢!”
“呸呸呸,不說話你笑那麼****幹什麼,我呸!”
他們吵吵鬧鬧,他們嘻嘻哈哈,他們在幽靜的燕子湖邊呼嘯而過。只留下一道道從滿青春活力的身影,在天地間跳蕩,讓白髮蒼蒼的老教授無限羨慕,讓安靜讀書的小情人們深受感染。
猛然,雷動飛快移動的腳步,忽然微微一橫,身體彷彿一輛高速衝刺的汽車猛然剎車,瞬間定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擺了一個招雷劈的造型,高聲叫道:“我雷動對天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追到安靜做女朋友,否則天地不容,天打雷劈——”
話音未落,“咔嚓”一聲,一記霹靂忽然在天邊響起,一幫少年目瞪口呆。
好半晌,一位大夏天穿的西裝革履的少年畏畏縮縮地說道:“老大,這個……晴天霹靂啊,這個兆頭……”話沒說完,另一個身穿純白T恤,下身卻穿了一條豎紋沙灘褲的少年猛地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呂奇龍你他媽說什麼呢,雷動老大如此英明神武,怎麼會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東?”回過頭,臉上帶着近乎諂媚的笑:“你說是吧,老大?”
雷動伸出右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幾下:“還是你夠哥們兒,知道老大我英武不凡,我不但要追到安靜做女朋友,還要她做老婆,做我孩子他媽——哇哈哈,想想就興奮——就算是天打雷劈,我也要追!”
“咔嚓——”雷動話音未落,一道霹靂又突兀地從天上直劈下來,令人寒毛直豎的巨大響聲,幾乎在一眾少年的耳邊炸響。一片偌大的、濃厚到令人恐懼的烏雲,彷彿隱藏着隱隱閃爍的電光,也飛快地向幾個少年頭頂聚集。
幾個少年站在原地,一個個渾身僵硬,目瞪口呆,上下嘴唇飛快地顫抖着。
雷動心裏也有些發毛,媽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上天會整天盯着自己?心裏隱藏着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的雷動可是知道,很多時候,發了誓是要應驗的!眼看着這片烏雲就要壓在自己頭頂,雷動心頭一陣莫名其妙地煩躁,也不知道是出於恐懼還是心頭那片涌動着的無名情緒,雷動忽然毫無徵兆地發飆了,豎起中指,着對這片烏雲大聲叫道:“你搞毛啊!別來煩老子!媽的別以為老子怕你啊!”
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雷動一開口,那片烏雲忽然在不安地空中翻滾起來,片刻之間就地離開眾人頭頂,然後迅速變稀變薄,一眨眼工夫,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幾個半大小子簡直看呆了,西裝少年哆哆嗦嗦地指着雷動,好半晌才說出話來:“老……老大……你……難道你是神……”話未說完,西裝少年忽然一陣驚呼:“我靠,誰他媽開這麼快的車?!”
轟隆隆發動機轟鳴中,一輛超過6米長的紅色戰錘Ⅱ重型越野車,在無數學生雞飛狗跳的叫罵和閃避中,從數百米外呼嘯着直衝過來,距離幾個人已經沒有幾步,卻絲毫不見剎車的跡象!
“我靠!我靠!”一干少年紛紛大罵,紛紛跳了開去。
只有方才還顯得異常興奮的雷動,此刻卻陡然平靜下來,腳下微微一晃,已經攔在幾個少年面前,雙腳如同釘在地上,紋絲不動,雙眼卻射出冷冷的寒光,緊盯着閃電般迫近的紅色戰錘Ⅱ車頭。
“嘎——”戰錘Ⅱ發出尖厲的嘯叫,巨大的車身猛地停下,高大的車頭距雷動胸膛已經不足一寸!
第二章這還是人嗎?
雷動認識這輛車,也認識這輛車的主人,那個著名的京中紈絝,那個著名的“衙內黨”。
作為世界第一軍事強國美尼亞聯邦軍用越野車的民用版,戰錘Ⅱ長近6米,高接近兩米,寬度超過兩米,空載重量接近三噸,車型方方正正卻又無處不凸顯兇悍張揚,是近來漢京紈絝們的最愛。
而眼前這輛顯然經過改裝的戰錘Ⅱ,正是那個和他極不對眼的花花大少的最新座駕。
不但雷動認識,很顯然他身邊的那些傢伙也認識。車子剛剛停穩,剛才作鳥獸散的一般傢伙已經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嘴裏“娘****的”“媽個巴子”地亂罵。那個穿着沙灘褲的少年更是直接一巴掌拍在車頭上,大喝:“林天逸,你他媽下來!”
司機位的車窗無聲地落下,露出一張看上去陰鬱得近乎神經質的慘白色臉龐,嘴裏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煙圈,嘴角向上翹起一個奇異的弧度,輕蔑地吐出一句:“王志平,你個廢物,你有意見?”後排窗子落下,幾個穿着名牌T恤的半大小子露出頭,亂七八糟地喊:“廢物!廢物!”
“我草!孫子你丫們說什麼呢?”王志平一步竄到後門邊,舉起巴掌就掄過去。
“噗!”這一巴掌還沒拍下去,一隻佈滿老繭的大手忽然三繞兩繞,無比靈巧地穿過那幾個半大小子頭間的空隙,飛快地伸出窗口,閃電般攥住了王志平的手腕,發出一聲悶響。
“哎呦!”王志平疼得一咧嘴,巴掌再也掄不下去,奮力掙了兩下,那隻大手卻紋絲不動,反而握的更緊。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難忍,還是因為怒火衝天,王志平跳腳大罵:“你他媽給我放手!”
雷動雙眼眯了起來,身形一晃,已經閃到後窗,輕輕一拍王志平肩頭,車內發出一聲悶哼,那隻鋼針都未必能夠扎得動的大手猛然痙攣一下,五指陡然向外彈開,雷動輕輕一扯,已經將王志平扯到自己身後,雙眼盯着車子,目光似乎穿過最後排那面沒有放下黑色玻璃的車窗。
“開車!”車內後排傳出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
林天逸臉色一凝,但隨即又變回那種滿不在乎的輕蔑笑容,雪茄指點着雷動:“雷動,你他媽呢以後少壞老子的好事,不然下回我就不踩剎車!”又一個個指點着車外的幾個人:“王志平,呂啟龍,郝文龍,你們三個跟着這個廢物混,能有什麼好?自己兄弟被人欺負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廢物!”
“你他……”車外三個小子立刻叫起來,但雷動不動聲色地搖搖頭,三個人立刻緊緊閉上了嘴。
“哈哈哈哈,廢物就是廢物!”林天逸囂張的大笑聲中,戰錘Ⅱ轟鳴着,飛快地竄了出去。
看着寬大的車身遠去的影子,雷動的眼眯成一條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他媽痛快!”“終於削了雷動那小子一會!”“海叔了不起!海叔厲害!”“下回看那小子還裝B!淼老大,下回滅了他!”車內,一群半大小子亂七八糟地喊着。
司機位上,林天逸似乎也很陶醉一幫小子的吹拍,舉起右手,狠狠地晃了一下。
“小天,還有你們幾個,以後最好別跟那個雷動起什麼衝突。”後排又傳來那個威嚴的聲音,但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在忍受着什麼痛苦。
林天逸愣了一下,問道:“怎麼回事,二叔?”
沉默了半晌,那個威嚴的聲音終於說了一句:“那小子不簡單。”隨即又道:“你們都給我記住,我不在你們身邊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跟他起大的衝突。”說到最後,話音已經不由自主地變得極其嚴肅。
“哦,知道了。”林天逸雖然不大服氣,但也深知這位官至警衛局訓練處副處長的二叔,不但有着一身驚人的功夫,更是連父親都畏懼三分,不敢還嘴,沉悶地答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車內,很快陷入了沉默,一幫半大小子你看我我看你,眼裏都充滿了疑惑。
“老大,剛才抓我那傢伙究竟是誰?”燕子湖畔,王志平兀自氣鼓鼓地。
“林江南。”雷動眼睛仍然看着戰錘Ⅱ遠去的方向,淡淡答道,卻不知道這三個字一出口,會給周圍三個死黨什麼樣的震撼。
“林江南?林江北那個弟弟?那個傳說中的高手?”呂啟龍驚問。雷動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嘶……”呂啟龍倒吸一口冷氣。
他知道自己的老大平常看上去似乎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人和善得很,但一旦受了什麼刺激發起怒來,立刻就會變成一頭狂暴的獅子。他可是親眼見過,自己面前這位年紀只比自己大了幾個月的稚嫩少年,下手有多麼很,出手有多麼重,那是四頭純種成年藏獒啊,平常人見了都嚇得尿褲子,卻被雷動一拳一個,在幾秒鐘內全部放翻,順便還把躲在背後的林天逸一幫人揪出來,狠扁一頓,那個時候,雷動不過剛剛十三歲!經此一役,呂啟龍對雷動敬若天人,幾乎變成了雷動的跟屁蟲。
可是呂啟龍也不認為,雷動會是林江南的對手。畢竟,那是個傳說般的存在,漢京高層圈子裏口口流傳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老大……你和他……”
雷動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似乎帶着幾分鬱悶:“我老子說了,最近不要跟他們那邊起衝突。”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此時,天已逐漸黑下來,昏黃的路燈亮起來,燕子湖彷彿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氣當中,看着這迷人的水影,環視着周圍一對一隊的小情侶們,雷動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去,方才的一絲沉悶似乎也隨着這口氣吐了出去,心胸變得有那麼幾分柔和朦朧起來,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多麼令人期待的大學生活啊……”
落後一兩步的幾個小子看着忽然變了個樣子的雷動,你捅我一下,我桶你一下,擠眉弄眼。卻不想這些小動作卻完全逃不過雷動的感知,他猛地回過頭來,
怒道:“你們,你們幾個小子在幹什麼?”
對於雷動這種妖孽般的感應能力,幾個小子見怪不怪,擠眉弄眼地道:“不是啊,雷動老大,你發春的樣子……真是很怪異啊……”王志平更道:“可不是咋地,老大你不過三個月前見過這小妞一面,不至於就這麼念念不忘動了春心吧?還發狠讀書,非要考上漢大不可,天哪,為什麼一個極品差生,三個月就能考上首大呢,天哪,你錯侃賢愚枉為天哪——”
對幾個狐朋狗友的搞怪,雷動哈哈一笑,也不以為忤,而是神神叨叨地雙手合十,正色道:“佛說,這都是緣分,緣分懂不?”
話音未落,雷動身形忽然頓住,雙耳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傾聽什麼,片刻間他的兩條濃眉忽然直立起來,頭頂根根短髮更如同萬千利劍般豎起,雙腳猛地一跺地,腳下的石板頓時裂成碎片,身周驟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令王志平三人剎那間動彈不得,手腳冰涼。口中暴喝一聲“王八蛋!”雷動的身體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猛然平射出去。
“老大!”王志平三人驚呼一聲,只聽得遠處傳來雷動急促的聲音:“西門等我!”三人定睛看去,雷動的身影在數十米外一閃而逝,倏忽不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安靜輕快地走在通往47號博士生樓的路上,這是一條僻靜的小路,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安靜的腳步嗒嗒作響。路邊整齊的冬青,低矮的灌木從,如茵的草地,讓她的心情逐漸從羞澀中擺脫出來,然而,無緣無故地,那個少年的笑嘻嘻的面孔又悄悄泛上心頭。第一次,她從心底覺得,他的眼睛竟然是那麼亮……
輕輕搖了搖頭,安靜彷彿要努力擺脫那雙從心底泛上來的又黑又亮的眼睛:“今天怎麼回事……”
轟轟作響的發動機聲傳了過來,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身後。“誰在校園裏開這麼快的車?”安靜皺了皺眉頭,輕盈地向路邊靠了靠。
“嘎——”紅色的戰錘Ⅱ剎車響起,車身越過安靜,猛地一擺,橫在路當中,擋住安靜的去路。
安靜停下腳步,皺着眉頭,略帶惱怒地看着面前這輛囂張的車。她知道,那個糾纏了她一個多月、令她無比厭惡的紈絝又來了。
車門一開,林天逸地跳下來,笑嘻嘻地走到安靜身前,假模假式地行了一個紳士的擺手禮,說道:“這位美女,今天有榮幸請您共進晚餐么?”
安靜看着面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公子哥,不由想起雷動,眉頭皺得更緊,為什麼同樣的嬉皮笑臉,面前這個人就那麼惹人討厭呢?
咬了咬牙,安靜向旁邊邁了兩步,想從林天逸身旁繞過。不料林天逸忽然伸出雙臂,安靜差一點撞進林天逸懷中,急忙後退幾步,惱怒地盯着林天逸,皺眉不語。
林天逸遺憾地聳了聳雙肩,道:“不過交個朋友,安小姐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砰砰”幾聲,戰錘Ⅱ幾個車門全部打開又撞上,幾個半大小子跳下來,亂七八糟地叫道:“就是啊,美女,知道我們大哥是什麼身份不?”“還沒人敢不給我們老大面子呢!”
林天逸看似淡然地回頭擺了擺手,道:“不要胡說,別嚇壞了美女。”神態間卻有掩飾不住地傲然之意,回過頭來道:“安小姐,請吧?”
安靜神態不變,淡然道:“我說過好幾次了,我不會去的,你不要浪費力氣了……”
林天逸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語氣也變得陰森森地:“這麼說,你是給臉不要臉了?”頭輕輕一擺,後面幾個小子立刻擺開架勢圍上來,其中一個伸出手就向安靜的****抓去,安靜心中惱怒,閃身後退一步,抬起右腳,對着那小子的迎面骨就是一腳。
“哎呦!”安靜這一腳含怒而出,用盡全力,對面的小子只覺疼痛入骨,慘叫一聲,一個屁墩坐在地上,剩下幾個小子哄然大笑,林天逸卻面露輕蔑之色,嘴裏輕輕吐出兩個字:“廢物!”
幾個小子臉色通紅,又羞又惱,再一次惡狠狠向安靜撲去,挨了一腳那小子更是跳起來,臉上帶着又羞又惱的通紅之色,嘴裏罵罵咧咧地衝上去。
安靜雖然奮力扑打,但終歸身體嬌弱,哪擋得住幾個小子?不幾下就被牢牢摁在車頭上,懷裏的書散落一地。林天逸陰陰地笑了一聲,咧着嘴道:“怎麼樣小美女?乖乖聽話吧?等下叫你嘗嘗本少爺的滋味。”頭一擺,幾個小子連拉帶扯,摁着安靜往車裏塞。
安靜料想此次只怕有難,又急又恨又羞又怒,雖然明知無用,卻還是本能地張口就要呼救,但聲音還未出口,眼神就已凝固,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幾十米外,一條黑色的身影旋風般沖了過來,眨眼間就已經衝到車前,一把抓住摁在安靜肩頭的手,猛地一翻手腕,“喀拉”,一聲牙齒髮酸的聲音響起,伴隨着一陣殺豬般的慘呼,那條手臂猛然彎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
第一聲慘呼未停,接二連三的痛叫聲已經響起,幾個抓着安靜的小子的手臂,統統被人打斷!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就在所有人還沒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剛才還惡狠狠的公子紈絝,已經抱着斷掉的胳膊,慘嚎着滿地打滾!
還沒從驚慌和震驚中緩過來,安靜就覺得一隻溫暖的大手身體一輕拉,自己已經站了起來,身邊,正是一臉猙獰的雷動。不過,這張猙獰的臉在瞬間就變了,安靜只覺得眼一花,眼前的雷動已經轉身向著自己,臉上充滿了溫暖關切:“你沒事吧?”
安靜呆了一下,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眼睛余光中卻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車內躥出,一步跨到雷動身後,右拳如同巨大的油錘砸向雷動後腦,這一拳所含的勁力似乎帶起一陣呼嘯的旋風,雖然砸向雷動,卻令安靜有一種呼吸不暢的窒息感。安靜不由驚呼:“小……”
話音未落,雷動的身形已經風一般轉過去,同樣揮起右拳,閃電般迎上去。
“砰!”“喀!”兩聲悶響,對面來人悶哼一聲,身形猛地頓住,左手抱住右腕,臉上現出痛苦神色。“碰!”不等他回過神來,雷動右腳閃電般踢出,正中來人胸口,呼地一聲,來人被踢地衝天而起,飛過高大的戰錘Ⅱ車身,重重砸在地上。
“老子最恨背後向我出手的人!”雷動惡狠狠地看着跌倒在地的林江南。
被一拳擊飛的人正是林天逸的二叔,傳說中的“高手”林江南!
其實說林江南是“傳說中的高手”並不准確,因為事實上,他就是一位真正的高手。這位林家的二少爺,從小被一個不知名的老和尚帶走學藝,二十三歲歸來,至今十七年,在京城跟人交手未嘗一敗。十年前加入警衛局,在一次格鬥訓練中,更是創造了一敵五,將對手在一分鐘內全部擊倒的戰績。更靠着哥哥林江北步步高升,如今已經升任警衛局訓練處副處長,掛上了大校軍銜,眼見就要提升少將。
但林江南絕對想不到,面對雷動,又是從背後出手,竟然連一拳也接不下來!
不過林江南倒也猛悍,受此重擊,仍然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叫道:“你不一樣從人背後出手?”
“呸!”雷動叫聲比林江南還高:“你也配跟老子比?老子就喜歡背後傷人,最恨別人背後偷襲老子,你有意見?”“砰!”猛地一腳踢出,巨大的響聲傳來,林江南忽然看見面前戰錘Ⅱ凌空飛起來,重重砸在自己身上,“噗——”再也支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被壓在車下,再也動彈不得。
一拳,兩腳,看上去高大威猛的對手手臂被斷,身體被踢飛,重達3噸的戰錘Ⅱ被踢飛!眼睜睜看着雷動一步一步走繞過側倒在地的戰錘Ⅱ,走到那位出場威猛結局凄慘的大漢身前,安靜大腦一片空白:這,還是人嗎?
雷動看着腳下被車壓住身體,只剩下腦袋露在外邊的林江南,冷笑一聲:“林江南?傳說中的高手?我呸!”
伴隨這一口唾沫降臨到林江南頭上的,是重重的一腳,已經昏迷過去的林江南“啊”地一聲痛醒,隨即又暈了過去!
安靜想不到雷動如此兇狠,居然對明顯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對手,竟然加以如此殘酷,如此羞辱,不由“啊”地一聲驚叫,又忙不迭地用手掩嘴,膽怯地看向雷動,似乎生怕他對自己也惡狠狠來上一拳,但心底深處又似乎覺得,他,應該不會這樣對我吧……忽而又想:這是什麼情形,面前橫七豎八躺着這麼多人,一聲聲慘叫還在耳邊,我怎麼會想這些問題?
一時間,安靜的心情忽上忽下,臉色忽紅忽白,呆在那裏,大腦一片混亂。
雷動抬起頭來,看了安靜一眼,彷彿一樣看穿了她的心思,猙獰的面容剎那間變得柔和起來,溫和地笑了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頓了一頓,似乎覺得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又道:“永遠也不會……”又覺得這句話實在有些唐突,伸手撓了撓頭,想說些什麼解釋,卻又着實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安靜看着忽然變得有些手足無措的雷動,看着他那稚嫩但線條鋼勁而又神情溫和的面龐,看着他那放佛帶着奇異吸引力的黑亮的眼睛,心底忽然泛起從來沒有過的奇妙情緒,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雷動笑了,從心底發出的微笑是那樣燦爛,讓他的全身似乎都帶上了一種奇妙的充滿活力和歡樂的光芒。
看着雷動的眼神,一絲紅暈,飛快地升上安靜的臉龐。
猛然間,雷動的臉色再度變得兇狠,叫道:“安靜,別動!”
安靜剛剛一愣,就感覺太陽穴微微一涼,看着雷動憤怒的眼神,安靜瞬間就明白,正有一支槍抵住自己的頭顱。她美麗的身體立刻僵住,一動不動,但心底卻又有一種隱隱約約感覺:他一定會救我的……
手裏拿着一把烏黑髮亮的小巧的國產64式手槍,指向安靜的太陽穴,林江南心裏這才安定下來。剛才那一幕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常年跟着自己招搖過市、囂張霸道的幾個紈絝,幾乎在一瞬間就躺了一地,而家族武力守護神一樣的二叔,一個照面就被凌空飛起的戰錘Ⅱ砸得七葷八素,生死不知!雖然也知道雷動這小子在京城高官子弟中出了名的能打,自己更見識過他一拳擊倒一頭藏獒的威風,可二叔是誰?那是警衛局第一高手,是共和國搏擊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這樣的刺激讓林天逸幾乎發瘋,全身僵硬,只想掉頭逃命,卻又被巨大的恐懼緊緊攫住的身體,渾身動彈不得。好在這個可怕的惡魔去羞辱“強大”的二叔去了,那一刻,林天逸甚至隱隱有些慶幸。腦子也稍稍恢復了一點思考能力,幾乎本能地拔出了一隻戴在身上的手槍,指着安靜的頭,又不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江南,這把槍就是兩年前二叔偷偷交給他的,這兩年,這把槍曾讓他在和人爭鬥的時候無往而不利。
現在一槍在手,林天逸頓時覺得生命有了保障,重新變得底氣十足。像他這樣的高官子弟,向來是欺負人的,陡然遭到這般大挫折,甚至以為憑仗的二叔也生死不知,這種心理落差讓他發狂,而現在,眼看重新掌握了主動,如何不讓他志得意滿,越發百倍囂張?想起這兩年屢次被雷動壞了好事,不由一陣一陣地得意,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雷動,你******不是能打嗎?你他媽給我跪下,不然我就殺了這賤人!”想着對手在他的槍口下瑟瑟發抖地跪下的模樣,林天逸不由嘎嘎一陣怪笑。
然而讓他不可思議地是,對面的雷動並沒有怕得發抖,更沒有下跪,而是陰森森地盯着他,冷冷說道:“放開她,別逼老子幹掉你!”
“哈哈哈哈,幹掉我,你怎麼幹掉我,你拿什麼幹掉我?”林天逸右手握着槍,在安靜的頭上指指點點,另一隻手指着雷動:“老子知道你能打,你他媽再能打還能擋子彈?就算你能擋子彈,這個賤人也能擋?”看着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雷動,林天逸越發得意:“你他媽喜歡這個臭表子是吧?我不但手裏有槍,身上還有一隻,我用手裏的槍幹掉你,再用身上這支槍干你的女人,幹得她********!”林天逸狠狠發泄着內心的**,想到眼前的小美人在自己身下嬌啼婉轉,不由得心癢難耐,下身一陣亂抖。
雷動的神情此時反倒平靜下來,只是雙眼眯成一條縫,閃着危險的光芒,沉聲道:“你說真的?”
林天逸自然看不到雷動眼裏的光芒,更不知道,在熟悉的人看來,此時的雷動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反而認為雷動已經膽怯,心頭更加得意:“我不但要****,還要找一群人****!老子的人都有份!”林天逸左臂揮舞着狂呼:“老子還要把****的過程拍成視頻,做成光盤,讓這個賤人身敗名裂——”
安靜越聽越怒,此時終於被這番無恥的污言穢語激怒,俏臉通紅,再也忍耐不住,竟然不顧太陽穴還頂着一隻手槍,抬起腳就要踹向林天逸的小腿。但她的腳剛剛離開地面,眼前幾米外的雷動身形一閃,空氣中閃過一片殘影,瞬間已欺到自己身邊,“喀拉拉”一連串令人骨髓發冷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冰冷的槍口已經離開自己的頭,眼前一花,只見雷動已經將林天逸提在半空,而林天逸的右臂已經變成了麻花一樣!
“噹啷啷”,精巧的手槍掉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雷動手提着林天逸的身體,如同一隻雄鷹抓着一隻可憐的小雞仔,那逼人的氣勢令安靜一陣發獃。
林天逸疼得幾乎要暈過去,心中的震驚更讓他變得更加恐懼,聲音乾澀發抖:“你……你想怎麼樣?我爸爸……”
話未說完,雷動手輕輕一松,隨即猛力一腳彈出,狠狠踹在半空落下的林天逸下體!
“轟!”林天逸覺得自己的下體和靈魂一起飛到半空,猛烈爆開,“啊”地一聲慘叫只發出一半,已如同被割斷了喉嚨的雞一樣咽回去,飛出十幾米后,“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地上,抽搐幾下,昏了過去。
“欺負老子的女人,下輩子多長根幾巴!呸!”一口濃痰惡狠狠地吐在已經昏迷不醒地林天逸身上,緩緩轉過頭,掃視着躺了一地的公子哥,淡淡道:“你們都有份,是吧?”
就在雷動一腳踹在林天逸下體的時候,這幫至少斷了一條胳膊的公子哥集體倒吸一口冷氣,紛紛把身體蜷曲成一團,一種蛋疼的感覺襲遍全身,彷彿被踹爆了蛋蛋的不是林天逸而是自己。此時見雷動的目光掃過來,更是緊緊把下身向後縮回去,一個個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卻半個字也不敢說,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惱了這位心狠手辣的少爺。
雷動輕蔑地哼了一聲,也不多說,走上去,每人頭上補了一腳,將這幫公子哥全部踢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