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遭遇
所望之處儘是黑暗，所聞之聲儘是風雨，所觸之物唯有蝕骨冰冷。
這片人類居地起初所帶來的安全感於黑暗之中的風雨之聲慢慢消失，看不到任何事物的黑暗向來可怕，令死寂的村莊蒙上一層詭異的氣息。
葉梓沿着牆壁慢慢移動，貼在牆壁上的手在觸碰到光滑冰冷的玻璃窗戶時突然停住，掌心處感覺不到灰塵的觸感，不過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髒兮兮的小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指尖嵌入一處縫隙后，嘗試着向外掰，出乎他意料的是，窗戶並沒有鎖起來，不過一想到這裏毫無人氣便也就釋然了。
把窗戶打開后，葉梓才尷尬的發現以目前的身體狀態根本攀爬不上去，更別說從窗戶進入房子內，無奈下只能繼續沿着牆壁前進，過了片刻便找到進入房子的門。
入夜之後的雨愈發的大，連那特意延長建造的屋檐也阻擋不住如此之大的雨勢，用來疏通雨水的管道被水流帶動發出陣陣聲響，之前葉梓所在的避雨處已經潮濕一片。
“轟隆隆…”
夜空忽然掠過一道巨大的雷弧，一瞬間照亮天地，雖然只有堪堪幾秒的時間，也足以讓葉梓看清所在房子的樣子，是一處很普通的民居，基本的傢具都在。
藉著時不時閃過的雷光，葉梓關上之前打開的窗戶，然後找到了一盒火柴和一些紙，將一個木頭板凳和一些木製餐具當作燃料燒起來。
儘管知道在這樣詭異而未知的地方生出亮光很不理智，但他別無選擇，如果不生火取暖，他活不過今晚。
生火之後，葉梓終於感受到久違的溫暖，積累的恐懼也隨之揮發了些許，藉著火光，他大致搜索了下房子，沒有找到絲毫的食物，不過廚房的器皿都在，倒是燒了一鍋的開水。
除此之外，他發現室內的傢具並沒有蒙上灰塵，而且非常的凌亂，這說明這裏前不久是有人居住的，可不知道什麼原因致使這裏的人倉促離開。
“這裏究竟是哪裏？”盯着火光，葉梓神情茫然。
為什麼會在這裏？這裏又是什麼地方？可以回去嗎？
諸多疑問像是千根針一樣刺着他的腦袋。
若非從小的苦難經歷，或許從醒來之時的那一刻，葉梓連站起來都做不到，這不僅是因為自身的意志，也得益於這具長期營養不良的身體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不堪。
靠着火堆，精神與肉體都十分疲倦的葉梓伏在地上慢慢入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不過外頭的雨卻絲毫沒停下來的意思。
葉梓覺得自己又餓又虛弱，如果不趕緊找到食物的話，早晚會餓死。
他在房子裏找到類似雨衣的衣物套在身上，之後推開門步入雨幕之中。
這裏沒有人，那麼侵入民宅沒有半點壓力，然而找了好幾間房子都沒有找到食物，這令他開始感到絕望。
“這裏的人離開得倉促，一點食物都不留下，究竟是因為什麼？”
葉梓一邊走一邊皺眉想着，眼角餘光忽然看到街角的兩個鐵制垃圾桶，停下腳步，之後毫不猶豫的向著垃圾桶走過去。
“這裏的話…”
葉梓默默掀開垃圾桶的蓋子，之後將其推倒，頓時間惡臭撲來，但他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是蹲下來，冷靜的撥弄着散發著惡臭的殘渣。
離他所在數百米處的轉角處，有兩個人因他而停下腳步，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
女的年輕貌美，有着一頭金髮和褐色的美麗雙瞳，她的額頭綁了一條護額，護額中間是一片形似葉子的標記。
如此貌美的年輕女子，上身卻套着一件鎧甲，使其平添一絲肅殺之氣。
另一個男人的上身同樣套着一件鎧甲，只不過比女子多了件綠色的披風，這個男人有着一頭黑色長發，與那極為蒼白的臉形成強烈的對比，讓人感到驚異的是，這個男人擁有一雙金色縱長的瞳孔，那從眼睛延長到鼻翼的淡淡眼影使其散發出一股妖異的冷漠。
這兩個人便是在戰爭結束后準備回村的大蛇丸以及綱手。
“又是一個戰爭的余孤嗎？”
大蛇丸冷冷注視着葉梓的背影，從腰間的忍具包掏出一根黑色的苦無。
“活得這般痛苦，死了還比較好。”
他冷淡自語一聲，握着苦無，向前走出一步。
“大蛇丸，那只是一個沒有查克拉的孩子。”
綱手微微蹙眉，伸手按住大蛇丸的肩膀，制止住他。
“呵。”大蛇丸冷冷一笑，側頭看了一眼綱手，道：“那又如何？”說完肩膀一抖，掙脫掉綱手的手。
看到大蛇丸一意孤行，綱手眉頭鎖得更深，卻沒有進一步去阻止大蛇丸。
見慣了太多生死，手中染上了太多鮮血，以至於連心也悄悄硬了一邊，歸根究底，這裏不是火之國，不是木葉村…
葉梓還不知道在他身後數百米處，有個人正拿着一把苦無緩步走過來準備殺掉他，此時，他正默默看着身前的一頭土黃色的小狗，顯然，這個不速之客也是處在飢餓的狀態，所以顯得並不溫順，從那嘴中發出的低吼聲，似乎在彰顯着對地上這些垃圾的主權。
“忘了有多久了，那時候我也是這樣啊，僅是為了一點常人隨手扔掉的食物殘渣。”
葉梓從地上撈起一塊石頭，默默盯着那頭小黃狗，眼中很是平靜。
看着葉梓拿着一塊石頭，小黃狗忽然感到了威脅，但腹中飢餓的它卻不想因此放棄，說起來若非葉梓推掉垃圾桶，它也沒有辦法在這垃圾桶獲取得以存活下去的資本，於是，它的吼聲從低沉慢慢變得劇烈。
“抱歉了。”
這般弱小的威脅式吠聲對葉梓造成不了什麼影響，他拿起石頭也不是為了驅趕小黃狗，相對於垃圾桶中的東西，他更中意的是眼前現成的肉，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舉起石頭砸向小黃狗。
兩者身形的差異使得結果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不過十多秒，伴隨着數聲慘吠聲，小黃狗被葉梓活生生砸死。
蓋上因為動作過大而脫落的帽子，伸手抹了一把從臉上滑過的雨水，葉梓彎腰提起同樣瘦小的小黃狗，之後往房子的方向走去，有火的情況下，他可不想生吃。
不遠處停下腳步的大蛇丸將這一切收入眼中。
“呵呵，有趣…”
將苦無收入忍具包里，他看着葉梓的身影，眼中閃動着興趣的光芒，他以為這個孩子最多會驅趕小黃狗，或者分出一塊地方給小黃狗，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將小黃狗當作食物。
如果這個孩子是個忍者的話…那麼這種事情不足以讓他感到意外，而且他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塊用來擊殺小黃狗的石頭依舊被這個孩子握在手中，說明這個孩子因為小黃狗的出現開始意識到危險，所以作為武器的石頭在發揮出作用后依舊緊握在手中，要知道在那之前，他是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的。
給人的感覺就像…突然間對環境的認知和醒悟？抑或是一瞬間的成長？
他忽然生出將這個孩子帶回村子裏的念頭，不過轉瞬之間便被否定了。
戰爭雖然結束了，但至今氛圍依舊緊迫，不管基於什麼原因都很難將一個外村人帶入村子裏，儘管對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但是…
他站在雨幕之中，冰冷的蛇瞳一直盯着葉梓，這樣的孩子，若帶不走，就只能殺掉。
“大蛇丸。”
綱手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稍微吃了一驚，並且，她察覺到大蛇丸隱隱散發出的殺意。
往房子走去的葉梓很敏感的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惡意目光，徒然之間打了個寒顫，猛地轉過身往目光傳來的地方望去。
“人？”
看清來人後，葉梓稍微鬆了口氣，但緊接着，便是深深的警惕，這種心態直接作用到了表現上。
那個男人的惡意目光令他第一時間將其列入不善之輩的名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