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山若無頂,海若無邊【合兩更】
這一刻,懸澗的長橋來回巔擺。
每每衍動,橋身之上便起浩蕩元力。
那元力,透着森寒之氣,霎一觀,但覺九天寒霧起,長橋卧波動。
只眨眼間,九恨的身影便已湮沒其中。
“轟隆隆...”
天玄子靜默而立着,目色向遠,淡看着如鎖鏈一般的長橋亂舞長空。
與此同時,那浩蕩元力內,九恨陷入無盡攻襲。
四面八方都有凌厲地元力激涌澎湃而來。
九恨切了切齒,神色已然凝重至極。
他能感覺到,四襲而來的那些元力極為詭奇,寒涼中透着凜冽。
每當九恨施力以御,其神魂便無端而起一股沉重感,且那感覺隨着九恨不斷地出手而愈發濃烈。
“恨刀斬!”
“轟隆隆...”
“砰!砰!砰!”
九恨出刀而動,身旋綻刀風,刀勢靈幻空奇,且不失銳嘯。
狂猛的刀力,衝風激揚,直將四襲而來的詭力劈撩出去。
值此間歇,九恨眉宇一皺。
“怎麼回事?我的神魂為何變得越來越繁重了?”
還不待九恨細細思量,適才被其劈開的元力已是再度襲涌過來。
九恨咬牙切齒,顧不得多想,唯有破刀以出。
恨刀衍爍,刀光若河。
“砰砰砰...”
只轉瞬間,九恨的刀力便再次與來襲之力交擊在了一起。
霎時間,天霄地宇盡震蕩,五湖四海皆塌裂。
伴隨着圍襲而來的元力再度被九恨破開,九恨的神魂也隨之再添沉重。
那沉重,來得頗多詭異,給九恨自己的感覺,他的神魂也好像被無數枷鎖籠罩了一般。
感知到這一幕後,九恨的臉色已然難看至極。
“天玄閣主,你我共事這麼久,何苦為難自己人呢?”
對此,天玄子不予言應。
他只淡淡地笑着,笑意中繾綣着耐人尋味。
“轟隆隆...”
“砰!砰!砰!”
這一刻,橫貫空宇的長橋依舊不停地閃擺着,不時便可聽聞浩蕩轟鳴響徹天地。
九恨陷入無盡無窮的元力來襲中,無可自拔。
起初時,九恨尚還定安,可伴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九恨的神情也變得駭愕起來。
“我該怎麼辦?”
“難道就這樣被動的防禦下去?”
“那些元力,為何來若無窮?這樣下去,我只會活生生被耗死。”
九恨急切地思襯着,可思來複去,他也想不出辦法來。
漸漸地,九恨的額頭,開始有汗珠密集而出,其人也變些失措茫然。
“天玄閣主!還請念在往昔的情誼上,放過我!”
九恨一刀將襲涌而來的元力劈出去后,連連大聲喝道。
但奈何的是,除卻掠耳風聲以及那些磅動的元力外,九恨再沒聽見其他。
“天玄閣主,這一次你放過我,我可以幫你找到更為合適的人選!”
九恨顫詫說道,神色中,彷徨顯露。
此時,天玄子依舊佇停在幽冥澗的洞口。
聽得九恨之言后,天玄子淡淡笑了笑,道:“在我眼裏,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那魂引了!”
話語方歇,當空的元力波動,更趨洶湧。
“天玄子!你好狠的心啊!”
九恨切齒厲喝,當手恨刀,倏地就是一記連環劈斬。
“轟轟...”
“砰!砰!砰!”
磅礴刀力,激蕩左右,只存片息不到,如濤似浪的刀芒便已弧劃開來。
刺耳的炸裂聲,響徹不休。
受此影響,整個天地都作劇烈震動。
然而讓九恨叫苦不迭的是,在他的刀力下,那些來襲之力也只被逼退了較遠距離。
“不行!這樣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
九恨暗暗焦急,額上有密密麻麻的冷汗浸流。
......
與此同時,中土之地,登雲峰。
伴隨着大批狂客破禁而出,現如今的狂客學院已不作當年那般冷落。
五峰之上,落住着無數狂客。
主峰登雲,更是被傲天等渡劫境修士所佔據。
此刻,登雲峰的主殿之中,落座着數十修者。
這些修者,個個都作不凡,實力最弱的也作合體之境。
主位上,傲天閑悠而坐,經由這幾日的修養,他的傷勢已恢復如初。
沉寂之餘,有狂客開口道:“傲天院長,我們何時動身去取狂客令?”
聞言,傲天笑了笑,道:“不急,就算他們拿了狂客令,我們去往後,也管讓他們乖乖交出。”
眾人紛紛頷首。
傲天頓了頓,接着一斂神情中的閑散,道:“沒想到我們被禁錮后,狂客竟是沒落到了如今這地步!”
聞言,眾多狂客皆愣了愣,
遲定片刻,有狂客問道:“傲天院長,不知你的意思是?”
傲天笑了笑,道:“這些年來,我們受夠了黑暗與壓抑,原以為我們為了天下蒼生而捨生取義之舉,定能受到他們的敬對。”
說到這裏,傲天悵然一嘆,道:“可結果呢?我狂客之人竟被人百般欺辱。”
聽得這話,殿內的狂客皆作沉眉思襯。
靜默了好半響后,有狂客道:“既是世人先負了我狂客,那便怪不得我狂客負於世人了!”
這話一出口,其他狂客紛紛附和:
“沒錯!當年我狂客為了風瀾大陸,不顧生死,不求回報!可結果呢?”
“只怕現如今,早已無人記得狂客的付出了!”
“與其讓風瀾大陸執掌在這些人手中,還不如讓我狂客來主宰這一片天地!”
“對!我們主宰!”
“......”
霎時間,整個大殿都陷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傲天緩緩站起身來。
見狀,在殿的狂客連地靜默不言,視線直直凝定到傲天身上。
傲天昂了昂首,道:“既是如此,那便讓我們來一統風瀾好了!不久后,風瀾將是我狂客的天下!”
聞言,眾多狂客皆做一臉激昂。
......
中土之地,元府。
此時,千鈺正如往常般習畫,千葉靜默地佇在一旁。
“葉兒姐姐,要不你也學習作畫吧?”
千鈺頓了頓筆,回首看着千葉說道。
千葉淡淡一笑,道:“鈺兒,我不適合作畫。”
千鈺道:“葉兒姐姐,哪有說自己不適合的?況且有叔叔的教授,你一定能很快入門的。”
千葉搖了搖頭,淡然地道了句:“我不喜歡作畫。”
話至此處,千葉微頓了頓,接着再道:“或者說,我不習慣拿筆。”
千鈺蹙了蹙眉,剛想着繼續規勸千葉,可就在這時,元府外突傳來道道吵語。
“咚咚...”
緊接着,敲門聲隨之響起。
千葉怔了怔,移步而去,同時,千鈺也放下畫筆,靠了過去。
門開的一剎,但見府邸外正站着不少人。
“葉兒姐姐!我們過來看看你們!”
若藍笑道,接着左右顧盼,瞅了瞅隨行而來的武忘等人。
武忘道:“他們是來看你們的,而我,是來找白大師的。”
聞言,無憶等人倏地一怔,哪曾想武忘竟說的這般直接。
無憶尷尬笑了笑,道:“葉兒,白大師在家嗎?”
千葉微微沉眉,接着輕點了點頭。
這時,千鈺開口道:“你們找叔叔幹嘛?”
武忘看了看千鈺,道:“鈺兒,你難道不想知道老大的下落嗎?”
“老大?”
千鈺一愣,道:“你是說不忘?”
武忘點了點頭,道:“鈺兒,你若是曾經的那個你,在知曉老大不見了行蹤后,定會遍世界的去找尋他!”
“曾經的我?”
千鈺顰眉蹙頞,心神都作不安起來。
早在之前,她便聽眾人講過一個關於不忘的故事。
而她,恰逢也在那故事中,且還扮演着極為重要的角色。
可奈何的是,千鈺無論怎麼回憶,都無法讓記憶重現,好似那一段歲月,都擱淺在了時光中。
見千葉若陷迷濛,千葉皺了皺眉,道:“你們若是還想見白叔,那便不要再言道這些事!”
武忘剛想着開口,在旁的無憶已朝着他投遞來一道制止的眼神。
若藍道:“葉兒姐姐,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大哥哥的下落嗎?”
千葉愣了愣,思緒蹁躚,夢過往昔。
曾幾何時,她也對不忘有所期許,只是還不待那情種生根發芽,一切便已覆滅。
千葉的父母,皆死於九幽教的手中,此仇對千葉來說,不共戴天。
眼下大仇未報,千葉哪裏又有心思去顧及其他?
沉寂片刻,千葉淡淡道:“都進府說話吧!”
說著,千葉連地看向千鈺,道:“鈺兒,你去問問白叔,是否要見他們?”
聞言,千鈺突從出神中醒轉過來。
她微點了點頭,繼而舉步元府後院。
與此同時,元府後院,天翊負手而立在亭中。
微風輕拂,撩動了他的衣發。
不多時,千鈺來到了廳內。
“白叔,藍兒他們來了,說是想見見你。”
千鈺輕聲說道。
“鈺兒,你看這天,是否蔚藍?你感這風,是否輕柔?”
天翊沒有轉身,只如此應問了一句。
千鈺頓了頓,舉首蒼幕,但見晴空萬里,蔚藍澄碧,再一感掠身而過的風,輕盈靈柔。
緊接着,千鈺點了點頭,道:“叔叔,天很藍,風也很輕。”
這時,天翊緩緩轉過身來,那一頭璀白的長發,隨風微展,眸色里繾動的光芒,明凈而又深邃。
天翊笑望着千鈺,道:“鈺兒,那依你所見,我該不該見他們呢?”
千鈺想了想,道:“叔叔,你想見他們嗎?”
天翊笑道:“於我而言,沒有想與不想。”
千鈺道:“這麼說的話,我覺得叔叔應該見他們一見。”
天翊道:“為什麼?”
千鈺道:“因為叔叔這裏,有着讓他們牽腸掛肚的期許。”
天翊道:“那你呢?”
“我?”
千鈺一怔,整個人顯得失措無比。
天翊道:“他們想知道不忘的下落,那鈺兒你想知道嗎?”
千鈺張了張口,可到嘴的話語,終又落得個無言。
天翊道:“鈺兒,你告訴叔叔,若是那個關於不忘的故事,是真無假,你會不會遍世界地去找他?”
千鈺頓了頓,思緒翻覆不已。
好些時候,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會。”
天翊笑了笑,道:“既是如此的話,那便讓他們來這裏吧!”
千鈺應了一聲,接着轉身去請若藍等人。
剛走沒兩步,千鈺突地一頓。
她背對着天翊,道:“叔叔,你會告訴他們不忘的下落嗎?”
天翊道:“鈺兒,在你眼裏,叔叔可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千鈺道:“我明白了。”
說著,千鈺再不作停,啟步走向前院。
不多時,若藍等人一道來了後院。
此時的天翊,已重歸之前般的負手而立,但廳內的桌上,卻是多出了兩物。
一根長棍,一個葫蘆。
見狀,武忘等人皆是一詫。
“那是老大的披風長棍!”
“那葫蘆,是不忘盛酒所用!”
“......”
眾人驚愕出聲。
就在這時,天翊緩緩開口道:“我很早之前便與你們說過,不忘已經隕落,可你們為何還這般執迷?”
武忘道:“白大師,你口口聲聲說老大已經隕落,那你倒是給我們說說,老大他的隕落之地在哪裏?”
天翊淡淡道:“不忘臨死前囑託過我,不讓我告訴你們他的歸墟之地。”
武忘冷地一笑,道:“我看不是老大囑託過白大師你吧?”
話至此處,武忘頓了頓,接着繼續說道:“而是白大師你根本就是在跟我們說謊!”
“說謊?”
天翊頓了頓,笑道:“那你倒是告訴我,我為何要欺騙你們?”
聞言,武忘怔住,竟是無言以對。
這時,無憶開口道:“這麼說來,白大師是需要理由了?”
天翊道:“如果你有,可以說來聽聽。”
無憶道:“白大師既是能拿出老大的貼身之物來,這便說明你的確見過老大。”
天翊道:“我見過不忘的事,早與你們道明。”
無憶點了點頭,道:“沒錯,你是與我們言道過這一切。”
天翊道:“那你們為何還認為我在說謊?”
無憶笑了笑,道:“我們之所以覺得白大師對我們有所隱瞞,那是因為,我們了解老大!”
天翊道:“就憑了解?”
無憶頷首,道:“沒錯,老大與我們情同手足。我們彼此信任了解,可以將自己的生命交付給對方。”
天翊道:“你們兄弟情深,我能理解。”
聞言,無憶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不,你不理解。”
天翊緘默,若是此刻有人能正面見到他的面容,定能發現其神情中的悵色。
無憶道:“白大師,我且問問你,山若無頂,什麼才是峰?海若無邊,什麼才是岸?”
天翊愣住,久久不見言應。
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這答案他實在無法言明。
見天翊不作回應,無憶道:“白大師,你可是回答不出來?”
天翊道:“在我眼裏,早已沒有山,也沒有海。”
無憶笑了笑,道:“這麼說,白大師是承認自己回答不出來了?”
說到這裏,無憶微頓,再道:“又或是,白大師知曉答案,但卻礙於要隱瞞自己身份,故意不作答?”
天翊道:“我姓白,是個畫者,這身份,無需隱瞞。”
無憶道:“白大師,那你可能告訴我,老大為何不讓你告訴我們他是在何處隕落的?”
天翊頓了頓,道:“這個很好回答,因為不忘隕落的地方,是一兇險之地。他之所以不想讓你們知道他是在何處隕落,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危着想。畢竟那裏,可不是誰都能去的了的!”
聞言,無憶皺了皺眉。
這時,武忘連忙開口道:“白大師,哪裏到底作何處?”
天翊道:“你們不會知曉的。”
武忘切了切齒,道:“白大師,難道我們連知曉老大隕落在哪裏的權利都沒有嗎?”
天翊道:“這無關權利,不忘既是囑託過我,我便要信守承諾。”
武忘道:“這麼說,白大師還如以往,不會與我們道明了?”
天翊道:“可以告訴你們的,我都已經說了。”
武忘無奈,整個人氣鬱不已,嘆道:“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天翊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你們中,若是有人能打敗我,便可對我進行搜魂!”
聞言,武忘等人剛剛升起的希望,頓作土崩瓦解。
他們雖不知天翊實力究竟如何,但從行者的的身上,卻也能窺探一二。
一個大乘境的強者,都甘願為其看家護院,可想而知,其實力是有多麼地可怖。
就在眾人落寞失措之際,若藍突然說道:“白大師,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能打敗你,便能得知想要的訊息?”
天翊點了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
若藍道:“若藍不才,想要與白大師切磋一二,還請白大師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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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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