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6:最後的訓練
少女的心是一件很奇怪的容器,如果裏面沒有你的影子,無論你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可是如果某一個不經意的舉動,讓你的身影在其中佔據了一席之地,那麼你會驚奇的發現,不知何時,少女的心已經把所有的空間都留給了你,沒有一絲餘地。
蔣京京就是這樣莫名其妙惦記着楚凌雲,儘管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蔣京京一直沒有去學校,所以她還是聽朋友在電話中提及,才知道楚凌雲挑戰馬冠傑的事情。
蔣京京當然知道楚凌云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以卵擊石的事,除了為了她之外,哪會有其它的理由?面對一個甘願為自己做出如此傻事的男生,又有哪個女孩子會不感動呢?
這種感動,讓蔣京京的心裏滿是對楚凌雲的擔心,甚至因此忘記了心中的傷痛。
她急匆匆趕往楚家,本是想勸楚凌雲放棄這場實力懸殊的決鬥,但是當她真的看到楚凌雲滿臉傷痕的樣子,當著楚家眾人的面哭得一塌糊塗,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於是最後楚凌雲還是踏上決鬥前的特訓之路……
讓蔣京京稍微放心一點的是,據說這次的特訓內容是楚凌雲的哥哥││也就是那位從馬冠傑的狼爪之下救出她的楚凌波楚大哥,為他的弟弟量身訂造的。
雖然楚大哥看上去實在太,讓人沒辦法產生信任感,不過蔣京京可是親眼目睹這個少年模樣的男人輕而易舉的擊敗凌鋒,這讓她對「楚大哥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這一點確信無疑。
儘管如此,蔣京京還是不認為楚凌雲能在短短四十天內,成長為可以打敗馬冠傑的高手,她只希望他能夠變得強壯一點,至少……不要被打得太慘。
隨着開學日期越來越近,蔣京京也越來越焦急,偏偏出於少女的矜持,又不能太過頻繁的打電話去楚家,這讓她每天都在擔心中度過。
其實就算蔣京京並沒有經常打電話,楚家父母還是不難知道,這個給他們留下很好印象的美麗少女對自己家小兒子有多關心,畢竟每次打電話來總是問同樣問題的舉動實在是太明顯了。
不過很顯然蔣京京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不,這次打來電話,在問候和寒暄之後,她又忍不住問出同樣的問題:「楚凌雲他……最近怎麼樣了?」
楚朗先生早已因為第一次接到蔣京京電話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被老婆大人禁止再接蔣京京的電話,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實在太不了解女孩子的心理。
胡鈺也曾經是個女孩子,以她的經驗而言,想要佔領一個女孩子的心,首先需要儘可能的吸引她的注意,最好能做到讓她除了想你,不再想其它事情。
這一點當年楚朗苦追胡鈺的時候就做得很好,幾乎天天出現在她面前,情書、電話更是絕不間斷,把著名的「蜜蜂」戰術使用得出神入化,最後終於抱得美人歸。
可是事情換在自己兒子身上,英明神武的楚家老爸就犯了胡塗。
以胡鈺銳利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人家女孩子對自己兒子的感情,離愛情還相距甚遠,兩人之間,楚凌雲單戀的成分比較大一些。
這種情況下,難得那個姓蔣的女孩子打來電話關心兒子,你說身為老爸的楚朗劈哩啪啦把所有情況交代得一清二楚,人家女孩子放心了,以後還會再打電話來嗎?
好在楚凌雲的訓練事宜全都是由楚凌波決定,楚家老爸所知實在有限,所以蔣京京實際上也沒有從他嘴裏得到有用的信息。於是過了幾天,還是放心不下的她又打來了電話。
第二次接電話的人就換成了胡鈺女士,犯了錯誤的楚朗先生站在一旁觀摩學習。只聽楚家老媽的聲音在接起電話的瞬間變得低沉失落,說話也變得支吾起來,別說電話那端的蔣京京,就連近在咫尺的楚朗心都提了起來。
楚家老媽的表演效果非常明顯,蔣京京原本只有幾分的擔心,立刻變成了十分,再加上追問之下,胡鈺有意無意透漏與兒子們失去聯繫的「事實」,這就更讓她的心緊揪起來。
天知道,始終和胡鈺保持聯繫的,一直是她心目中乖巧的準兒媳慕容豆豆,這「與兒子失去聯繫」倒也算不上謊話,畢竟胡鈺從來就沒跟他們聯繫嘛!
蔣京京的反應完全被胡鈺料中,從那天起,每過一段時間,她肯定會打電話來楚家,表面上是為了問候楚家父母,真正的目的嘛……那對老狐狸自然心知肚明。
時間一久,事情就真的如胡鈺所願,惦記楚凌雲成了蔣京京新養成的習慣,不知道楚凌雲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反正楚家那對不良父母已經為此擊掌相慶。
欺騙一個可愛的女孩子難免會讓人產生負罪感,即使是出於善意也不例外。所以這次接起電話的時候,胡鈺的心情比以往每次都要輕鬆,因為楚凌雲已經回來,她終於可以不用繼續用言語誤導蔣京京為他擔心下去了。
「京京啊……」經過這些天來的電話交流,胡鈺對蔣京京的稱呼也變得無比親近,而她也變成了蔣京京的「胡阿姨」。「我正想打電話告訴妳,凌雲他已經回來了。」
「真的嗎?」
蔣京京的聲音充滿驚喜,聽得胡鈺眉開眼笑,心中對把這個乖巧的小女生「騙」回家來當媳婦,又多了幾分把握。
「當然是真的,阿姨還能騙妳不成?」胡鈺慈祥的回答:「今天中午來阿姨家吃飯吧!阿姨親自下廚,妳和凌雲不也許久沒見了嗎?」
「呃……」蔣京京猶豫起來,雖然她確實想看看經過楚大哥訓練的楚凌雲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讓她去一個對她有意思的男孩子家裏作客,這實在是件很尷尬的事情。
「妳不喜歡阿姨的手藝?」胡鈺當然知道蔣京京在猶豫什麼,連忙在天平上自己這一端增加法碼。
「當然不是!」面對楚媽媽的人情攻勢,蔣京京敗下陣來。「我很喜歡胡阿姨做的菜呢!」
這一點倒不是恭維,胡鈺的手藝絕對堪稱大師級水平,蔣京京只是在留宿楚家的第二天早上,品嘗過胡鈺親手料理的早餐,單隻幾樣簡單的清粥小菜,便征服了她的胃。
這不是蔣京京要求簡單,她那身為美食鑒賞家的父親一樣吃得讚不絕口。
「那就這麼決定了。」胡鈺直截了當的替蔣京京下了決定。「上次只讓妳吃到簡單的粥菜,今天中午阿姨要做幾道拿手菜,讓妳好好吃個夠。」
蔣京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惜電話那端的胡鈺乾淨利落的掛了電話,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望着嘟嘟作響的聽筒,蔣京京無奈的苦笑起來。她是真的不想去楚家作客嗎?有些雀躍的心告訴她真實的答案……
最後蔣京京還是來到楚家,而且比約定的中午還要早上一些,這一點讓正在廚房忙個不停的胡鈺高興不已。當然,這一點是不能表現在臉上的。
儘管還有好幾道菜的材料等着她處理,胡鈺還是謝絕了蔣京京的幫忙,並且告訴蔣京京,楚凌雲正在樓下的健身室接受新的訓練,讓蔣京京去看看他。
於是蔣京京就出現在健身室里,她剛剛踏入寬敞的健身室,就被站在楚凌雲身邊的人嚇了一跳。
這個蔣京京絕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的人正是凌鋒,和金正日霸佔裏面那個秘密房間這麼多天的他,出現在這裏其實算不上意外,只是蔣京京沒有想到,還會在這裏看到楓神學院的人。
見到蔣京京進來,凌鋒也愣了一下,臉上隨即露出曖昧的笑容,頓時讓楚凌雲和蔣京京的臉都紅了起來。
沒想到蔣京京會突然出現的楚凌雲自然手足無措,見了面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的蔣京京更是尷尬萬分。
在場唯一稱得上清醒的就只有旁觀者凌鋒,可惜此人毫無身為電燈泡的自覺,在一邊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蔣京京的眼睛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向目光炯炯呆望她的楚凌雲。不過這一目光游移,倒讓她看見幾個可以解釋凌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那些東西黑白相間,個個都是圓滾滾的球形。這是當然了,足球如果不是球形,難道還會是別的形狀嗎?
楚凌雲不是正在進行與馬冠傑決鬥前的特訓嗎?怎麼會有足球出現在他面前?蔣京京把疑問的眼神投向看戲中的凌某人,再看看地上的足球。
凌鋒聳聳肩,語氣有些鬱悶的答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全都是他哥哥交代下來的。」要不是身為學校足球隊主力,他哪會被楚凌波抓來當苦力,訓練一點足球基礎都沒有的楚凌雲?
天知道,金正日的腿上功夫比他好上不知幾倍,為什麼那傢伙能獨佔裏面的房間,他卻得在這裏教楚凌雲踢球時該怎麼用力?
「喏……」凌鋒用手指了指對面的牆,蔣京京這才注意到,那上面畫著一個比飛鏢靶略大一號的靶子。「我的任務,就是教這小子怎麼把球踢中靶心,不過照現在的進度來看,大概三天之後,他才能勉強達到我嚴格的要求……」
砰的一聲巨響,一個足球狠狠砸在靶心上,嚇了談話中的兩人一跳。兩人轉頭向足球飛來的方向看去,卻看見楚凌雲一臉抱歉的望着他們,顯然剛才那一球正是他的傑作。
凌鋒的眼睛危險的瞇起來,手臂勾住楚凌雲的脖子,把他拉進那扇隱蔽的小門,接着楚凌雲發出凄慘的求饒聲……
「臭小子,剛才我教你的時候,你踢了不下五百次了吧?怎麼沒見你踢這麼准?」
凌鋒憤怒的聲音,夾雜在楚凌雲的慘叫聲中傳了出來,讓小門外的蔣京京不禁偷笑起來。男孩子表達感情的方式,有時候就是這麼暴力。
不過凌鋒的下一句話,讓蔣京京的臉再次緋紅起來。「是不是見到美女,就給你帶來莫名的力量了?看着我,我也是個帥哥,怎麼就不見你來點力量給我看看?」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楚凌雲是個不折不扣的男生啰!
其實凌鋒的話並沒有其它深意,只是聽到別人有意無意提及楚凌雲對她的好感,讓蔣京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的玩笑,以前也曾有人對她開過,那時的她只是付之一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不知怎地,只感到一陣難抑的面紅心跳。
這陣莫名的羞意,讓蔣京京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否應該跟着兩個男生走進那扇小門。
如果不跟進去,楚凌雲的凄慘求饒聲讓她有些擔心;可是真的跟進去,她又不知該如何面對楚凌雲,如何面對凌鋒那曖昧的目光。
正猶豫中,驟然消失的慘叫聲幫助蔣京京做出決定,就算被凌鋒取笑,她也要弄清楚小門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可惡的凌某人到底用什麼手段折磨可憐的楚凌雲。
小門應手而開,看清門裏的情形,蔣京京不由「啊」的低呼一聲。這聲低呼,一方面是驚訝於門后居然有如此寬廣的空間,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她看到讓她意想不到的一幕……
楚凌雲確實正在被人修理,可是修理他的人卻不只凌鋒一個,還有一個讓蔣京京熟悉又陌生的人,正用手捂住他的嘴,看來剛才突然消失的聲音,正是此手的傑作。
說是熟悉,是因為這個人同凌鋒一樣,也是楓神學院的風雲人物之一;說是陌生,卻是因為此人臉上邪惡的表情,與他一貫的風格截然不同。至少蔣京京不敢確定眼前這人是不是以冷酷著稱的金正日,儘管長相一模一樣。
金正日的下一個舉動,讓蔣京京更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個傳說中冷酷且優雅的「冰王子」,居然對身旁的凌鋒露出得意的笑容,幸好蔣京京並不是他那些瘋狂的崇拜者之一,否則只怕早已因為看到他的笑容,而幸福的暈倒在地。
凌鋒表情無奈的低咒幾聲,悻悻的從楚凌雲腋窩下收回他的手,一臉被抓包的尷尬表情,對蔣京京說道:「這個……怕癢的男人比較疼老婆……」
蔣京京又羞又氣,要不是生性矜持,只怕早就撲上去,把凌鋒這壞傢伙活活掐死。楚凌雲怕癢關她什麼事?為什麼混蛋凌鋒要盯着她說出這句話來?
金正日笑嘻嘻的鬆開捂在楚凌雲嘴上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凌鋒的肩膀,頓時讓口無遮攔的某人疼得咬牙切齒。不過金正日的下一句話,讓他扭曲的表情凝滯在臉上:「不要轉移話題,願賭服輸喔!」
直到吃飯的時候,蔣京京才弄清金正日和凌鋒這兩個混蛋到底打的是什麼賭。他們居然用她是否會因為關心楚凌雲而跟進小門,賭中午的午飯,不過賭的卻不是誰請客,而是誰面對楚媽媽做出的美味佳肴卻只能吃白飯。
毫無疑問,這餐飯吃得最痛苦的莫過於凌鋒,面對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卻礙於賭約不能輕嘗半口,這讓他不得不在流口水的同時慨嘆:「賭博果然害人匪淺啊……」
賭贏的金正日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因為成功扼殺一個搶奪美食的競爭對手而暗自得意。
可是他發現,每當他把筷子伸向一盤中意的菜肴時,總會有兩雙筷子先下手為強,而且是縱橫交錯,根本就不給他留下一點下筷的空間。
不用問,這兩雙筷子的主人自然是楚凌雲和蔣京京。他們倆一個被金正日和凌鋒連手「迫害」,另一個則被兩人的賭約弄得面紅耳赤,就連一向溫柔的蔣京京都忍不住出手報復,更何況是無辜受害的楚凌雲呢?
要是換成過去那個軟弱的楚凌雲,就算被人欺負,也不會想到「報復」這兩個字。可是經過楚凌波的悉心栽培,他的性格早就有了潛移默化的轉變,否則也不會做出衝到馬冠傑班上的衝動事情。
更何況現在金、凌兩人是楚凌云為數不多的朋友,朋友嘛!自然是拿來報復的。
如果只是楚凌雲和蔣京京兩雙筷子阻礙,倒也妨礙不了金正日向美食發起進攻,可惜打着呵欠、姍姍來遲的慕容豆豆,對楚、蔣兩人的復仇行為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每當兩雙筷子從金正日的目標中收回,慕容豆豆肯定要把它端到蔣京京面前,殷勤的勸她再多吃上一點,勸說的同時,眼神卻在笑瞇瞇的看着金正日,看得金正日鬱悶無比。
更讓金正日鬱悶的是,楚媽媽對這種明顯欺負人的行為視若無睹,反而眉開眼笑的看着這一幕。年少的他當然無法理解,此時的胡鈺看着心目中兩個準兒媳和睦相處,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沒能盡情品嘗美食的金、凌二人滿腹鬱氣,這氣自然不能發到柔柔弱弱的蔣京京身上,更不能去得罪連楚凌波都退避三舍的慕容魔女,所以最好的發泄管道,就定格在倒霉的楚凌雲身上。
於是吃過午飯沒多久,兩個陰笑着的小子就一左一右夾着楚凌雲,綁架般拖着他向樓下走去。
可憐楚凌雲還想利用難得的機會,多與蔣京京說上幾句話,結果就這樣被兩個惡人兼電燈泡硬是拉走了。
接下來的事就不難想像了,就連金正日都放棄獨自使用秘密房間的機會,陪着凌鋒一起對楚凌雲展開魔鬼訓練。
足球全都換成灌滿沙子的,牆上的靶子也縮小了許多,這些可不是他們的主意,而是楚凌波交給他們的訓練計劃。
雖然按理來說,這些應該是循序漸進的逐步應用在楚凌雲身上,不過既然某人都能在美色激勵下把球踢中靶心,那麼提前使用也無可厚非。
灌沙足球的重量,和原來的足球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楚凌雲一腳踢在上面,只覺得腳趾像斷掉一樣劇痛起來。偏偏他倔強的性子發作,明明疼得臉色煞白,卻說也不說,只是對準足球,一球接一球的踢下去。
好在此時楚凌雲的身體遠比他自己知道的強壯,再加上常人五倍以上的恢復力,使得他的行為並不會給身體造成損傷,否則按照他這種自虐般的踢法,只怕沒踢幾下,就會因為腳趾骨折而躺到病床上去。
不過就算楚凌雲這麼拚命去踢,效果也不是很好,球的重量顯然遠超他的能力範圍,一腳踢上去,只能勉強讓它滾到牆邊,想讓它命中畫在牆上的靶子,至少現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本來凌鋒還想要給楚凌雲演示一下正確的踢球動作,結果一腳踢在球上,立刻臉色大變,面無表情的交代楚凌雲自己練習,就動作僵硬的走進秘密房間,關上門,接下來只聽見裏面隱約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第二天,某個不慎受傷的凌姓教練不得不暫時告別訓練,改由金正日接手訓練事宜。
由於凌鋒受傷,金正日想要收起這些惹禍的足球,以免楚凌雲也步上凌鋒後塵,不料卻被楚凌雲堅決阻止。
金正日不知道的是,昨天楚凌雲完成訓練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殺回樓上,卻被告知蔣京京已經回家去了,整整鬱悶了一個晚上,現在正要通過自虐式的訓練發泄怨氣。
於是楚凌雲就這樣一腳接一腳的踢下去,雖然球仍然是慢吞吞的滾向牆壁,但是他腳趾的疼痛卻越來越輕,也就可以越來越用力,到了後來,終於可以把球踢離地面││這已經是一周以後的事情。
「你說什麼?」馬冠傑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望着眼前猥瑣的男生,驚訝的問道:「跳舞?踢球?」
雖然對手是弱得可憐的楚凌雲,但是馬冠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那個一拳擊倒他的怪物是楚凌雲的哥哥,一個假期的時間,也許奇迹真的可能發生。
就在他最擔心的時候,這個名叫傅震宇的男生找上門來,自告奮勇要幫他打探情報。
像這樣討好馬冠傑的人實在不計其數,傅震宇長得又不討人喜歡,要不是他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想要做的事又恰好是馬冠傑想找人去做的,否則馬冠傑真不想再看到這張小人嘴臉。
不過不得不承認,傅震宇也許真有做偵探的天賦,雖然楚凌雲返回故鄉,他沒辦法跟去,但是楚凌雲在常春的一舉一動,總是難逃他的視線。
「是的!」傅震宇顯然對自己的觀察很有信心,點頭答道:「剛回到常春那幾天,楚凌雲那小子天天被他哥哥領去酒吧跳舞。這幾天他哥哥不知去了哪裏,他卻瘋了似的在自家健身室里踢球。不過他踢得那才叫軟弱無力呢!連把球踢起來都做不到,真是笑死人了……」
馬冠傑沒有和傅震宇一起笑出來,相反的,他的眉頭緊皺起來。跳舞?踢球?他可不認為那個怪物般的高手會這麼浪費寶貴的時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楚凌波再次出現在家裏的時候,距離楓神學院開學的日子只有一天之遙,儘管沒有人知道他這些日子到底做了些什麼,但是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也沒有閑着。
一回到家裏,楚凌波就把還未起床的弟弟抓到健身室,讓他踢幾腳球來看看。
好在楚凌雲很聽老哥的話,睡眼惺忪的狀態下,勉強集中精神,用力踢在面前的足球上。足球應聲飛起,重重砸在牆上,發出沉重的悶響,雖然沒能命中靶心,但還是打在靶子的範圍內。
這是楚凌雲最後幾天的鍛煉成果,自從三天前他可以把球踢離地面,傷愈歸來的凌鋒就開始教他如何控制足球飛行的高度和角度,當然,所有示範動作,都是用普通足球來完成的。
經過調整踢球的動作和力道,楚凌雲終於可以把灌沙的足球踢到靶子範圍內,儘管仍然無法命中靶心,他展現的運動天賦,還是讓金、凌兩人艷羨不已。
楚凌波顯然也很滿意,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示意楚凌雲跟他一樣席地坐下。
兩人面對面坐好,楚凌波摸摸楚凌雲的頭,溫聲道:「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楚凌雲只覺得眼眶一陣發熱,連忙低下頭去。從被扔在錢家鋪子開始,他就一直憑着對勝利的渴望堅持下來,即使中間有過失落和彷徨,但是始終不曾放棄。
就在現在,楚凌波淡淡的一句安慰,打破楚凌雲強撐的堅持,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得到肯定,這讓他怎能不熱淚盈眶?
淚眼朦朧間,楚凌雲只聽見哥哥繼續問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理解這些日子來我讓你做的事,認為這些和馬上就要來臨的決鬥毫無關係。可是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問過我呢?」
「因為……我相信你……」楚凌雲的回答有些嘶啞,卻足以讓面前的楚凌波聽清。
弟弟毫無保留的信任讓楚凌波很是感動,可是這種氣氛實在讓他手足無措,於是連忙咳嗽一聲,道:「你明天就要決鬥了,我想也應該向你解釋這段時間的一切了。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的對手擅長拳擊,不過你知道拳擊有什麼特點嗎?」
見楚凌雲搖頭,楚凌波笑了笑,繼續說下去:「拳擊嘛!當然是使用拳頭打擊敵人,可是你要是真的以為拳擊手只有拳頭可怕,那你就輸定了。」
楚凌波站起身來,擺出一個標準的拳擊防守姿勢,腳下靈活的左右跳躍兩步,然後才說道:「真正的拳擊高手,能揮出強力的拳頭,同時還擁有靈活的步伐,如果是久經戰鬥的強者,還會擁有驚人的判斷力和位置感。據我所知,你的對手應該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拳擊方面的訓練,至於實力嘛……聽說他曾經打敗職業拳擊選手。」
剛剛因為哥哥的安慰而鬥志大增的楚凌雲頓時氣餒起來,他知道馬冠傑是拳擊社的社長,可是沒想到馬冠傑居然那麼厲害,連職業選手都能打敗,那麼整個暑假根本就沒進行什麼格鬥訓練的他,又怎麼可能打敗馬冠傑呢?
楚凌波觀察弟弟臉上沮喪的表情,嘿嘿奸笑了起來。「要是讓你用拳擊去和他對打,只怕你訓練一年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可是這次決鬥,有誰規定一定要使用拳擊的?」
「你是說……」楚凌雲的瞳孔里又燃起希望的火苗。
「沒錯!」楚凌波用力的點點頭,肯定弟弟心中的想法。「想要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打敗對手,只依靠努力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必須針對對手的弱點制定戰術,並且為此進行針對性訓練。
拳擊的弱點,就是它的規則性太強,不允許擊打的部位過多。雖然你們之間的決鬥是無規則的戰鬥,但是出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你的對手還是會遵循拳擊的規則,這就給了我們可乘之機。」說到這裏,楚凌波靠近弟弟耳邊,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只需要……」
後面的話究竟是什麼,因為某人的聲音實在太小,我們也就不得而知,但是我們知道的是,隨着楚凌波的話語,楚凌雲的眼睛益發亮了起來……
假期總是那麼短暫,彷佛一眨眼的工夫,開學的日子就已經來臨。
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開學實在稱不上一件令人開心的事,畢竟那意味着難得的自由時光就此結束。
不過今年楓神學院的學生顯然都要被歸入那少數盼望開學者的行列,儘管他們期盼開學的理由是││開學典禮上,將上演一出決鬥的好戲。
也許是同樣的原因,這次開學典禮並沒有按照過去的慣例選擇在學校禮堂,反而搬到拳擊社道館舉行。
好在這裏是楓神著名社團的道館,又曾被馬冠傑自費擴建,空間足夠容納楓神的千餘名學生。
和其它學校的校長不同,蘇楊從來沒有長篇演講的習慣,這一次開學演講當然更不例外,簡單到只有幾句話:「同學們,我知道大家都和我一樣在期待着什麼,既然這樣,我宣佈,開學典禮到此結束,決鬥正式開始!」
只有短短兩分鐘的開學典禮,這大概是全國任何學校都很難打破的紀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關心這件事了,所有人都在歡呼着,期待決鬥的來臨。
「首先出場的是……」負責介紹選手的是學院廣播社的播音員,拉長的聲調聽起來果然極富煽動力:「馬冠傑!」
擂台西側的更衣室門打開,馬冠傑臉色陰沉的站在門前,身後跟着的是一直負責訓練他的職業教練。
今天的他穿着紅色拳擊短褲,手上的拳擊手套是鮮紅的顏色,就連上身的披風也是猩紅色的。一身紅色讓他看起來更添幾分嗜血的邪佞之色,頓時引得他的崇拜者陣陣歡呼,在他走向擂台的時候,聲浪更是幾乎掀開道館的頂棚。
「接下來出場的是……」等到馬冠傑走上擂台站定,並且示威性的向周圍揮動幾下拳頭,播音員才繼續介紹道:「楚凌雲!」
噓聲中,擂台東側的更衣室門打開,楚凌雲出現在眾人眼前,身後似笑非笑的自然是他的哥哥楚凌波。
一身黑色裝扮,讓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楚凌雲看起來真的有些酷酷的味道,尤其是那件閃動着黑色光澤的大披風,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男兒氣概。
可惜他經過之處,學生必然哄堂大笑,笑得楚凌雲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直到站在擂台上,把披風解下來的時候,他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披風上分明印着兩行大字:護寶衛生棉,給您最貼身的保護。
楚凌雲殺人般的目光投向這些拳擊裝備的提供者││東張西望,想裝作自己不存在的楚凌波先生。
見實在躲不過去,楚凌波無奈的迎向楚凌雲憤怒的眼神,苦笑着解釋:「你也知道,這些裝備也是要花錢的,所以需要替贊助者打廣告嘛……」
楚凌雲恨不得撲上去把楚凌波活活掐死,可惜這時裁判已經在喊決鬥雙方到擂台中間去,他只能把這筆帳記在心裏,留着決鬥之後,再和這個該死的哥哥算。
決鬥雙方站到了擂台中央,道館裏的氣氛立刻掀起了一陣,歡呼聲、口哨聲幾乎淹沒裁判的聲音,好在兩人離裁判的距離不遠,還能勉強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自由搏擊,時間回合限制與拳擊規則相同,允許使用自己擅長的技能,但是絕對不允許使用武器,你們明白了嗎?」裁判站在兩人中間,冷靜的解說這次決鬥的規則。
馬冠傑表情冷酷的點了點頭,楚凌雲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也不甘示弱的點下頭去。
見雙方都已經點頭,裁判舉起右手,揮下時身體迅速後退,脫離兩人的攻擊範圍,與此同時,第一回合開始的鐘聲敲響。
幾乎是鐘聲敲響的同時,一隻紅色的拳頭在楚凌雲眼前越變越大,他只來得及閉上眼睛,就覺得鼻樑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身體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