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痕迹
在端午節的前一天,常威和蔣遲踏着晨暉回到了京城。雖然只分別了二十來天,可小別勝新婚,唐青寧三女俱是歡喜異常,若說平素彼此間還有點顧忌的話,此時也都拋到了腦後,言辭之火熱、動作之大膽,就連常威都頗為意外。
「好好好,今兒相公就一箭三雕,誰也別想跑!不然,這得意居的名豈不白叫了?!」常威摟着寧馨沖書雪、青鸞嘿嘿笑道。
手探進寧馨懷裏,就覺得那對小山似的大白兔竟比走的時候還要豐膩,把玩起來,自是說不出的爽利:「寧馨兒,相公真是沒白疼你,等你長大了,怕是連你薛倩姐姐懷孕的時候都沒法和你比哪。」
唐青聞言,不由噗哧笑了起來,而常威耳中同時傳來了寧馨的乾嘔聲。
「你--有了?!」
雖然刻意在寧馨身上播撒種子,可沒想到這麼快就收穫到了果實,不由驚喜地大叫一聲,抱着寧馨跳了起來,心中的喜悅竟更勝於當初聽到魏希捷懷孕的消息。
在常府,諸女中只有薛倩一個懷上了常威的孩子,這不免讓他心中暗生陰影。
而魏希捷的懷孕,徹底粉碎了常威心底所有的疑慮,現在寧馨更是可以讓常威十拿十穩地說,只要願意,他可以讓身邊的每個女人都嘗到做母親的快樂與歡喜。
「還高興哪,人家都急死了!」心中早就藏着「生米煮成熟飯」念頭的寧馨此刻卻害羞起來:「相公,你什麼時候去提親?人家可不想挺着大肚子做新娘……」
「放心,我臨走的時候,不是給你大哥充耀寫了封信么,說的就是這事兒。」常威忙安慰道。
轉眼看唐青兩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常威異常興奮的表情讓她們錯會了意,以為常威偏心寧馨,兩女雖然還是笑靨如花,可笑容里都隱約透着一絲幽怨。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常威放開寧馨,嬉笑着把兩女摟進懷裏,可伸手一摸,兩女腿間俱墊着厚厚的一層絹紙。
「好么,你們姐妹串通一氣,是想憋死你相公啊!」
梳洗清爽的常威才知道,就像約好了似的,唐許青三人同一天來了月信,許詡痛得厲害,連床都起不來了,難怪沒看見她出來迎。
吃完了團圓飯,安撫下三女,回頭打起了寧馨的主意。
「三哥,你不怕人家小產了呀~」寧馨輕輕挪開在她股間肆虐的大手,一邊舔着他的耳廓,一邊膩聲嗔道:「沒準兒人家給你懷了個兒子哪~」
「哼,死丫頭,有了兒子,你就忘了老子了。」常威狠狠揉着她,任由那碩大的雪膩變換着千奇百怪的形狀,可心頭卻暗自一凜,寧馨身為皇親國戚,自然明白長子的重要性,真要生了個兒子,且不說她高貴的出身,單單母憑子貴一條,她在家裏都會擁有更大的發言權。
「人家怎麼敢嘛~」寧馨身子漸漸向下滑去……
一頭烏髮遮去了半張臉,可遮不去她臉上的稚氣,自己還是個淘氣的孩子,卻要做母親了,常威一邊撫着她豐腴的嬌軀,享受着她略有些生澀的服侍,腦海中一邊湧起一股荒誕的感覺。
「累死人啦!」
吞吞吐吐了半晌,寧馨已累得嬌喘連連,她只好放棄,爬到常威身上,枕着他的肩頭,媚眼如絲道:「聽許詡說,鎮江府里只有如玉姐姐才能吸、吸……那個才能讓三哥舒服,可是真的?」
「喂,你們女孩子一天到晚在一起都議論些什麼呀!」朝着她挺翹的豐臀使勁兒拍了一巴掌,不滿地道。
「自然是議論怎麼討三哥你歡心唄。」寧馨撒嬌道,那白生生的身子在懷裏擰來擰去。
「這還用別人告訴你?」
良久,癱軟在常威身上的寧馨才回過氣來,捶着他的胸膛嗔怪道:「三哥,你壞死了!人家肚子裏現在還一縮一縮的,你也不心疼人家!」
似乎是嗅到了血腥氣,她話沒說完,眉頭就蹙了起來,輕嘔兩聲,轉眼看見她留在常威身上的戰利品,臉頓時羞得緋紅,忙拿起塊手帕,一邊捏着鼻子,一邊細心替他拭去肩頭的血跡。
「相公還不疼你啊!」常威假意挺了挺腰身:「不疼你,你現在還能有說話的力氣嗎?」
寧馨連聲討饒,見常威似乎不依不饒,她眼珠一轉,突然喊了起來:「陸姐姐、陸姐姐,快來救我啊!」
外間的青鸞聞聲而至,可見到蛇一般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軀體,饒是三人曾經大被同眠,也羞得輕啐一口,擰身就要離開。
寧馨忙跳下碧紗櫥,一把拉住她央求道:「好姐姐,三哥他太厲害了,你要走了,人家非被三哥弄死了不可。」
青鸞愈羞,嗔道:「妹妹,這話你……你……」寧馨卻伏在她耳邊低語起來,也不知她說些什麼,只見青鸞忽而緊蹙蛾眉,忽而眼角生嗔,忽而送來驚鴻一瞥。
待寧馨說了半天,才聽魏柔期期艾艾細聲道:「這大白天的……」
「怕什麼!人家不是說,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嗎?」此刻寧馨說話的口氣反倒像個姐姐似的,一邊說,一邊解開了青鸞的對襟鈕扣,青鸞半推半就,不一會兒,身上只剩下一件綉着並蒂蓮花的白綾肚兜。
寧馨大概也沒在白天見過青鸞的嬌軀,不由得看呆了。而青鸞被四道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羞澀地側過身去,不敢正眼看。
這熟悉的搭配讓常威驀地想起了無名島上無名小溪旁的那一幕,短短四個月,這個曾經那麼遙不可及的謫仙已經成了他的姬妾,再屈指算算,距離踏入江湖的時間也不過一兩年而已,可不知怎的,在那濃濃的歡喜裏面,竟莫名其妙地夾雜着些許傷感。
披了件短衫下了地,在兩女驚訝目光的注視下,我找來筆墨水粉紙硯,吩咐寧馨研墨調彩,又讓青鸞站在了紗窗下。
見他幾筆勾勒出一個優美的輪廓,寧馨立刻贊道:「三哥,你還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哪!」
「不然怎麼做你相公!」常威邊畫邊笑道:「不過,相公擅長的是水墨山水,臨摹人物么,非我所長。」
可常威心裏卻激蕩着一股衝動,只想用畫筆把青鸞這純潔與淫邪完美結合的一幕留在人間。
不過,就像常威畫不出變回唐書雪一樣,閉上眼睛,青鸞那清麗脫俗得只應天上有的容顏在腦海里卻是一個片斷一個片斷的記憶,每個片斷都是一副最美的圖畫,卻無法將它們聚攏在一起。
不過,丹青難寫是精神,畫不出青鸞的容顏那就索性不畫好了。一個時辰后,當常威畫完青草上的最後一滴水珠,青鸞好奇地湊到近前一看,頓時呆住了。
鬱鬱蔥蔥的樹林中,一條山溪蜿蜒曲折而下,一赤身少女正背身在溪中沐浴,溪水清澈,幾可見底,雖然水面沒過了少女的小腿肚子,那精緻的足踝可愛的腳丫甚至足邊幾尾嬉戲的小魚卻都清晰可辨。
她腿邊濺起了幾朵水花,似乎有溪水方從肩頭衝下,可光滑如緞的脊背上卻留不住一絲水跡,只在挺翹的臀尖和腰間那根細細的紅繩上才有幾顆亮晶晶的水珠搖曳欲墜。
少女右手執瓢搭在左肩頭上--那水瓢果然是空的了,左手被身子遮住,不知放在何處,可端起的臂肘隱約把方向指向了少女的胸前,這時少女微微揚起的螓首和緊繃的雪臀彷佛突然就有了某種含義,讓人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少女腿間。
一條潔白絹帶遮去了神秘的風景,可那令人血脈賁張的飽滿輪廓卻因為絹帶的**而若隱若現,仔細看去,少女大腿內側白皙的肌膚上,隱約可見數道細若毛髮、淡如煙霞的血絲,把這個原本有如山精水靈一般飄逸如仙的少女重新拉回到了人間。
「早知**會,未起蕙蘭心。」青鸞輕聲吟了兩回題畫詩,眉目間漸漸盪起春情,偎進懷裏,嗔道:「相公,你笑話人家哩。」
常威伏在她耳邊輕聲調笑道:「青兒,天底下已經有無數人誇讚過你那不食人間煙火的風範,可只有我知道,我的小娘子還有妖嬈嫵媚的另一面……」
常威很快就體會到了魏柔的另一面,碧紗櫥里,她和寧馨頭一回在大白天聯起手來。
「她們都睡了吧?我猜也是。哼,折騰了一上午,還不如素卿阿詡哪。」正在練字的唐書雪見常威進來,忙棄了毛筆,撲進他懷裏,溫存了一會兒,她憋了一上午的醋意忍不住發作起來。
「酸!」常威狠狠瞪了她一眼。
其實常威心裏明白,唐書雪已是極懂事的了,就像身邊的其他女人一樣。她們的心思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常威也基本上能做到不偏不倚,甚至讓每個女人都覺得自己是最受寵的三幾人中的一個,如此家裏才能這般風平浪靜。
可女人畢竟是女人,她們不可能因為愛着同一個男人的緣故就彼此都變成了朋友,事實上她們沒變成仇人已經是相當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她們明白刻意爭寵的結果就是失去常威的寵愛,而這正是讓她們彼此相互諒解、進而相互了解的基礎。
但相互了解不等於朋友,有些人成為了親密的姐妹,有些人則不然,就像唐書雪和寧馨,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她倆已經相當了解對方了,可兩人依舊只維繫着一種面子上說得過去的簡單關係。
當常威長時間不在家的時候,沒有了平衡的基石,細小的摩擦很可能因為沒有宣洩的渠道而鬱積在心裏,從而損害本來就不牢固的關係。
「人家只是實話實說嘛!」唐書雪她心思玲瓏,知道該適可而止,遂轉了話題:「相公,你可曾見到我大哥?」
「見過了。」
「我總覺得他這趟京城來的蹊蹺,走的也蹊蹺,可他什麼都不跟我說。在他心裏,我這個妹妹,怕是還趕不上相公你哪。」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大哥這是為了你好,女孩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江湖上的事情沒必要知道那麼多。」越了解江湖,就越覺得江湖醜陋,越覺得它是個女孩應該遠離的地方。
換作平時,唐書雪定然要跟我辯上幾句,可不知道是不是寧馨的懷孕刺激了她,她意外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出神地道:「人家還真想小青龍呢,相公你也不在家,這些天只好稀罕何雯、何霏那兩丫頭了,說起來,京城也玩夠了,人家就特別想回蘇州--這兒怎麼待着也不如鎮江、蘇州自在。」
「回不去了!」常威笑道:「這次已經搬家了。」
次日,也就是端午那天,白秀孤身一人悄然抵京,常威滿心的火氣才得以真正的宣洩,而心底的一縷不安也在她的婉轉嬌啼中煙消雲散了--一個身負血案的殺手肯為了他來到這普天下刑偵最嚴密的京師,還有什麼理由懷疑她的忠誠?
「我的好爺,你這是怎麼了?在京里,你不是偷娶了兩個嗎?書雪夫人、許詡也早到了呀!」癱軟在常威身下的白秀撫着胸膛輕笑道。
「還不是想你了。」
「甜嘴。」白秀嗔道,眼圈卻微微有些紅了:「明知道爺你哄我,可人家還是很高興。」
「阿秀,我身邊的女人夠多了,沒必要故意去討好誰了。事實上,京師關係到我身家性命,把這兒交給你,就足以證明我沒把你當外人。」
白秀直勾勾地望着常威,在他眼中,她看不出一絲的虛情假意。
半晌,她貼着他的耳朵輕聲道:「那……爺,你給我個孩子吧!也好讓我有個盼頭。」
沒想到白秀心裏藏着這樣的念頭,常威不由一怔。
白秀立刻發覺,緊張地問道:「你不願意?」
「想哪兒去了,我是怕傷了你的身子。」
白秀神情一松,把常威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那兒雖不如書雪她們那般挺翹,可依舊很結實:「我行的。」
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絕她,常威便重重地點點頭。她頓時笑逐顏開,就連精神力氣都奇迹般地恢復過來,一邊像個妻子似的服侍丈夫洗浴,一邊將江南的情況宛宛道來。
「松江鳳來儀生意好得很,這還多虧了丐幫,他們對付起松江那幫子地痞流氓,手段可是高明的很,現在松江那邊就交給丐幫打理了,方姐兒還派了冷銀屏協助,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織染鋪子,沈大少也經營得井井有條。」
丐幫本就是偷兒的祖宗,對下五門的道道自然再熟悉不過了,此番有凈衣派打理一切都很順利!
「我本來想帶幾個人來的,可方姐兒說先要把這幾個丫頭的家安頓好了,才能放心讓她們進京,否則一旦出了紕漏,怕壞了爺的大事。」
常威打斷了白秀的話頭:「我的想法有變,你和環兒培養的姑娘如果都擺在了枱面上,以京城消息靈通的程度,別人很快就會知道你們的身分,我可不想你遇到什麼危險,一切都要以安全為準。而且,此番和蔣遲合作的是李隆,我在京城還想留個好名聲。」
「那我待在京城幹什麼,豈不成了白吃閑飯的了?」白秀嗔道。
「你不是吃閑飯,而是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因為我還要在京城暗地裏再開一所妓院,嗯,就叫楚館,由它來負責打探京城朝野的消息,你要替我監管這所楚館。」
離京赴山東之前,常威秘密和錢萱見了一面,她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頗工琴棋書畫,巧得很,她和青鸞易容后的陸昕有那麼三四分的相像,很容易就可以變成另外一個陸昕。
而且更巧的是,她家學淵源,自幼就與其父學武,又受寧白兒點撥,武技並不比寧馨差多少。
然而,讓常威覺得有些棘手的是,她對朝廷懷着刻骨的仇恨,但很快常威就明白了,如果她能看到一丁點復仇的希望,這種仇恨就可以轉化成一種強大的動力,那麼由熟悉風月的她來主持明面上的那所妓院就再合適不過了,如此白秀便可脫出身來,以另外一種面目出現在京城,替常威打理暗地裏的這所京都秦樓。
至於方環兒訓練的人手,就以蔣遲的名義注入到明面的那所妓院裏,而暗地裏的秦樓人手,則由白秀就地就近加以訓練解決。
「突然多出了一家競爭對手,蔣遲會不會起疑心?」被常威委以重任的白秀非但沒有抱怨,反而越發歡喜,只是聽到這複雜的運作過程,她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無法勝任。
「放心吧!因為你身前還有個擋箭牌。」常威笑道:「練家十有**要在京城開一座妓院,它會吸引住蔣遲的目光,你低調入行,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我倒不是怕自己,而是怕誤了爺的大事。再說,我訓練人的手段,怎麼也趕不上方姐啊!」
「頭兩年絕不能用江南的女子。你也別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可是得了環兒真傳的,何況又不是讓你培訓出蘇傾城來,有四小的實力就足夠用了。」
白秀「嗯」了一聲:「說起蘇傾城,我倒想起一件事兒來。」她一邊替常威抹乾身子一邊道。
「是不是查出什麼了?」聽白秀直呼蘇傾城的名字而沒像以往那樣叫她蘇大小姐,常威就知道蘇傾城大概是出了問題。
果然就聽白秀道:「什麼都瞞不過爺!不過不是方姐,而是沈大少查出來的。」
「哦,世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常威摟着白秀回到榻上,美美地享受着女人的服侍,身為方環兒的記名弟子,她的搡拿手法甚至比唐書雪還高出一籌。
「沈大少是查帳查出了問題,他手中的帳目和大通錢莊裏的款項流動記錄有些出入,錢莊裏十幾筆大數目的進出在帳目中根本沒有體現出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這其中有七八筆的日期都是在蘇傾城化名曲悠到訪沈家的前後,因此他懷疑,蘇傾城並不是對沈大少父親沈百萬有着慕孺之情才來過府拜訪的,而是來做見不得人的走私生意的,那個被蘇傾城盜走的錦盒裏,放的應該就是走私的帳目,只是大通替客戶守秘,他也不清楚這些銀子究竟流向了何處。」
「是這樣啊!」常威沉吟起來,大通錢莊的後台通天,據說連皇上都有它的股份,它要執意替客戶守秘的話,常威拿它也毫無辦法,除非用江湖手段。
不過,說蘇傾城走私,她恐怕只是個中間人而已,查出她的幕後主使才更重要。
大通查不得,蘇傾城的行蹤卻可以查的,常威手中的線人加上官府的力量,就不信挖不出她的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