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回 臨死
***今日第二更***
采英為徐家添了一位少爺。
這便是徐家最大的功臣了。
“恭喜老爺，喜得貴子。”趙氏心裏酸，可一想到等采英去了，這個孩子要自己撫養，將來是要認自己做親娘的，心裏便舒服了一些。
徐珮華和徐芸華也隨着趙氏道喜。
“恭喜爹。”“恭喜二叔。”
徐志遠高興之餘，問采萍道，“英娘如何了？”
采萍搖了搖頭，“老爺，這個婢子就不知道了，待會兒您還是問問產婆吧。”
孩子生完了，產房裏的人更加忙活起來，一盆盆的清水被端進去，換出來的是一盆盆的血水，紅得觸目驚心。
徐志遠將孩子交到趙氏手中，“梅娘，你先替英娘照看一下孩子吧，我進去看看。”
趙氏接過襁褓，可仍舊攔在徐志遠的面前，“老爺，雖然采英現在已經生完了，但這會兒產婆定是在裏面忙着給她處理別的，您進去了，非但幫不上任何忙，說不定還會添亂，不如這樣，您先去小廳里等等，待會兒等產婆忙完了，再把她叫出來，一問便知了。”
徐芸華算是看明白了，二嬸就是不想讓二叔進產房，她是生怕采英讓二叔這麼一喚，再有了生的氣息，給她擋道。
於是不由得氣哼哼地皺了眉。
讓她沒想到的是，二叔這個時候竟變得這樣的耳朵根子軟，聽二嬸這麼說了，還真就同意了。
他與二嬸和徐珮華，進了小廳。
徐芸華站在雪地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產房門口，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且不說別的，只是這幾個月裏，采英對自己的好，便值得她去看看的。
可是，才剛推開門，就被采萍橫身過來，給攔住了。
“大姑娘，這產房可不是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來的地方，您快回去吧，要不然婢子該去告訴老爺太太了。”
徐芸華氣不過，與采萍辯論開來，“生都生完了，我就是進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有什麼不可？”
“大姑娘，您如何聽不明白呢，老爺和太太都沒過來，您來做什麼。”采英還是一步都不肯讓。
徐芸華氣急，伸手使勁兒推了她一把，采萍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不過，終於是讓出了一條道。
徐芸華順勢走進屋裏，瞬間覺得暖烘烘的空氣里全是血腥味兒。
又腥又澀的味道，逼得她胃裏一陣噁心。
再往床邊看，幾個人，包括產婆在內，還在在采英處理傷口。
徐芸華走到近前，從人縫中看到采英沒有任何知覺，任由人擺佈着，似乎是昏迷過去了，一張慘白的臉，沒有任何的血色。
她有心喚采英一聲，可最終還是沒張開口，然後慢慢地退了出去。
關上產房的門，徐芸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
青兒見狀，趕緊遞來帕子。
“姑娘，您別傷心了，采英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就能挺過來了。”
徐芸華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徐芸華回到小廳，見采萍竟已經在裏面了，便知她是告過狀了。
果然，趙氏看着自己，表情不大愉悅，低低地嘟囔了幾句，“真是翅膀硬了，誰也管不了了。”
徐芸華沒理她，兀自坐在了下首。
正在這時，襁褓里的嬰孩兒驟然哭聲大了許多，徐志遠皺着眉頭，隔着中間的八仙桌，不停地看過去。
陳嬤嬤站出來道，“小少爺定是餓了，太太，讓老奴抱着小少爺去找奶娘吧。”
趙氏點頭應下，將嬰孩交到陳嬤嬤的手中。
這一幕，徐芸華不由得更疑惑了，既然早就請好了奶娘，可為什麼卻遲遲不肯請產婆呢。
之前采英摔倒發作，若是能早點送產婆進產房，說不定也不是這幅光景了。
這明顯是二嬸的詭計，她早就計劃好了要舍母保子。
正想着，產婆推了門，從外面進來。
趙氏忙問，“如何了？”樣子似乎比徐志遠還要擔心。
產婆行了個禮，“產婦目前還在昏迷，血暫時止住了，但是能不能挺過去，還不好說。”
好歹現在還沒有壞消息，徐志遠鬆了一口氣，趙氏的面色卻有些不大好，但強忍着沒有表露更多。
“老爺，折騰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去吃飯吧，也讓采英好好休息休息。”
徐志遠也感到一陣疲乏，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眾人一齊離開，去了主院用晚飯，結果飯菜剛上桌，還沒吃上幾口，就聽人來報，說采英怕是不行了。
徐志遠聽了這個消息，腦袋轟的一聲，一陣空白，什麼也不管了，起身便往外走。
徐芸華緊跟在後面。
徐珮華剛夾了一塊鍋子裏的羊肉，正要往嘴裏塞，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一頓，然後撇了撇嘴，“真是討厭，飯也不讓人好好的吃。”
趙氏放下筷子，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說，“好了好了，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你也快點兒過來吧，到了這個時候，戲還是要做足的。”
徐珮華不捨得這香噴噴的飯菜，又胡亂塞了幾筷子，然後才跟了上去。
到了產房裏，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兒，采英躺在床上，身上雖蓋着棉被，但床上其他棉被罩不住的地方，已經被血染透了。
她的臉色比之下午還要難看，不止是沒有血色，竟連眼圈也黑了。
徐志遠一進門，便衝到床前握住了采英的手，“英娘，你醒醒啊，咱們的孩子平安出世了，你難道不想看着孩子長大嗎？”
徐志遠的哀嚎，采英許是聽見了，只見她睫毛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老爺...老爺您來了。”
徐志遠更使勁兒地握着采英的手，“對不起，英娘，我來晚了。”
采英費了好大的勁兒，擠出一個笑容，“老爺，婢子...婢子能看看孩子嗎？”
這時趙氏從外面進來，後面跟着的陳嬤嬤，懷裏抱着孩子。
徐芸華冷眼瞧着，二嬸還算有最後一點點良心，讓采英見了孩子，才好安心地上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