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賈赦一個人在東小院默默地吃晚膳，看着一屋子伺候的下人，臉上陰沉的說道：“爺都這個點吃飯了，怎的妮兒他們還沒有回來？”

一屋子的人默默地低下頭，這個時候誰出頭誰死翹翹，小姐不回來她們有什麼法子？賈赦捏緊手上的烏木筷，“都是死的啊！小姐不回來，你們不會去看看？就說大老爺我不舒服，想看看小姐。”

嬤嬤們互相看看，終歸是需要有人出頭的。賈璉的奶嬤嬤慢慢朝前挪了一步，“回老爺話，奴婢剛剛去過了，老太太那裏正帶小姐、少爺們聽說書呢。小姐也聽得高興，老太太見着我們只說叫回來，等散了場再把小姐送回來。”

賈赦這下是真的吃不下了，自家這個老娘一向不看重庶女，尤其是自家的小閨女享受着比賈敏在時還要高檔的服務，簡直是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哼！一群廢物！”

賈赦站起身準備自己去看看，帘子被人掀開了一身兒粉色衣裙綉着常春藤的七八歲的小姑娘笑着進來。“給老爺請安。”

賈赦看見進來的小姑娘臉色稍緩，“小姐有什麼事兒？”

當歸恭敬地說道：“小姐正和璉少爺、琮少爺商量私塾的事兒呢。老太太那裏一直攔着小姐和少爺不叫回來，小姐擔心老爺擔心，打發奴婢過來說一聲。叫老爺乖乖吃飯，安心睡覺，明天帶着少爺們一起去逛街。”

賈赦這才笑了，“行了，你去吧，照顧好小姐。晚上要是太晚了就睡老太太那兒。睡前的牛奶別忘了給小姐喝，睡衣你也帶過去吧。”

當歸笑着應了，轉身去賈易的房間收拾衣裳，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誰知道老太太是不是突發奇想把小姐留下來？不是說大話，老太太那裏可沒有小姐合適的好衣裳。因為賈易不喜歡奶嬤嬤，一歲的娃子現在已經斷了奶，奶嬤嬤們都被給了一筆銀子打發走了。

賈易身邊一水兒的七八歲的小丫鬟，教養嬤嬤倒是有四個，卻是管着人事，賈易身邊的事情都是以白果為首的四個大丫鬟掌管的。賈琮身邊也有四個大丫鬟，為首的就是白芷，剩下的都是小廝！

因着這個，賈璉身邊也是乾淨的很，丫鬟都是一般姿色又老實的。嬤嬤們拿着收拾好的包袱，跟在小豆丁當歸身後去了榮慶堂。晚上散席的時候賈母果然說了叫賈易留下的話，賈易自然從善如流的答應了，做一個乖巧的晚輩可是賈易給自己的定位。

雖然這個定位一直沒有得到賈母的喜歡，但是適當的乖巧還是要有的。賈母笑開花的叫人去收拾房間，賈璉抱着賈易坐在一邊，心裏不高興。祖母這是什麼意思，臨時起意叫自己兄妹留下，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妹妹和弟弟年紀小，可是認床的！

一晚上睡不好，影響長個兒怎麼辦？賈璉已經完全是奶兄的思維了，在賈赦不在的時候，自覺的操心起弟弟和妹妹的所有！

賈易伸手拍拍哥哥的肩膀，“哥哥，不要擔心，當歸都收拾好了。晚上哥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睡？”

賈璉臉蛋紅紅的，害羞的說：“哥哥年紀大了，妹妹和弟弟一起睡吧。要是害怕就叫哥哥，哥哥在外間睡。”

賈易乖巧的點頭，扭頭去看已經點着小下巴的賈琮，心疼的說道：“還沒有收拾好房間嗎？阿弟已經要睡著了。”

賈璉示意嬤嬤們跟上，自己抱着賈易去了房間，看着一屋子忙忙碌碌的下人，微微皺眉，“你們的效率在哪裏？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有收拾好？”

一個得臉兒的嬤嬤陪笑道：“璉二爺不要着急，馬上就好了。”

賈璉嫌惡的扭過頭，伸手捂住賈易的眼睛，身後的花生上前說道：“嬤嬤有這個時間說話，不如趕緊叫人收拾好。沒看見哥兒和姐兒都困了？可見嬤嬤們平日太鬆散了，連帶着手下的人只知道躲懶，一旦有什麼事兒就指望不上。”

要說賈璉身邊的大丫鬟，一個個雖然顏色不出眾，但是性子那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這個花生就是嘴皮子最利索的，一張嘴那是毒液噴洒。那個說話的嬤嬤被花生說的臉熱，卻也知道花生是賈璉身邊的大紅人，不能得罪，只好轉身嚴厲的叫人加緊。至於老太太那裏會不會被編排，就不是他們兄妹的事情了。

自家可是榮國府的大房，教訓幾個下人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次日一早賈易就高興的穿着碧螺紗做成的防晒衣，拍着賈赦的肩膀晃悠哉四九城。賈璉抱着賈琮，兩個小男子漢可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寫東西字用的鎮紙挑的都是成對兒的麒麟。

賈易最喜歡首飾和稀奇古怪的物件兒，賈赦喜歡古玩，所以父女兩個總是高興的逛着古董店。賈赦帶着三個豆丁正品評着一幅山水畫的時候，戴笠引着三個豆丁進來了，抬眼看見賈赦一行人笑了。賈易高興的衝著戴笠伸手，“抱抱。”

戴笠無奈的攤手，“不可以喲！小主子在呢。”

三個衣着華麗的豆丁同時轉過頭，整齊劃一的看向笑眯眯的賈易。同樣的丹鳳眼睜得圓溜溜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賈易。

賈易歪歪腦袋，露着小米牙一笑，“小哥哥們好。”

三個小豆丁一愣，隨即或害羞的低頭，或面無表情，或微笑回應。一個六歲的男孩一身清涼的碧色長袍倒是和賈易相得益彰，“你好。”

賈璉和賈琮也打了招呼，戴笠叫店主把好東西都拿出來，叫豆丁們湊在一起挑選。那邊，賈赦緊張兮兮的拉着戴笠問道：“這是不是那裏的？”

賈赦伸出食指，顫抖的指向皇宮的方向。戴笠點頭，伸出食指小聲“噓”了一聲，嚇得賈赦一直小心地圍在一邊張手護着。不知道還以為這些都是賈赦的娃子呢，這樣疼愛孩子的爹爹可不多見。

就是大皇子，也就是六歲的夏侯昂難得的用複雜的眼神兒看了賈赦許久，惹得賈赦冷汗淋淋，不知道大皇子是什麼意思。

賈易自然聽得到夏侯昂心裏對賈赦的評價，可憐的娃啊，長這麼大都沒有得到父皇這樣的關心，心裏可是十分欣賞賈赦呢，覺得有個傻爹的賈璉三人幸福的叫人嫉妒。

一天結束，戴笠心滿意足的抱着三歲的三皇子夏侯景，衝著賈易擺手，“小姐再見。”

賈易響亮的親了一口戴笠，高興的擺手再見。只是回到家的賈赦卻被一封書信打擾了。一屋子的人聚在賈母的房間裏，賈母容光滿面的說道：“你妹妹又得了一個哥兒，正說著叫我們去看看呢。”

賈赦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也高興，只是自己可沒有時間過去探望。賈母看看賈政，賈政沉默不語，對於賈敏這個妹妹，賈政感情不多，自然不願意千里迢迢的去江南探望。

賈母眼睛裏有些黯淡，“知道你們事情多，但是敏兒這麼些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你們做哥哥的不應該有什麼表示？”

賈赦不在意的抱着賈易，“老太太看着安排禮物就是了，再叫賴大去一趟。姑爺一向疼愛妹妹，現在只怕是更加高興，老太太不用擔心。”

賈母眼睛看向被賈赦抱在懷裏的賈易，“行了，你們不願意去，我一個老傢伙能怎麼樣？要是再早幾年，我還能自己去。算了，把禮物厚上幾分就是了。有一件，這樣炎熱的天氣，小孩子家家的最容易中暑氣。我看易兒這身衣裳不錯，老大要是還有多餘的布料，就給你妹妹加上。”

賈赦低頭看看粉嘟嘟的女兒，再抬頭看看在一邊小榻上玩耍的兒子，“老太太，這布料是太后賞給妮兒的，說是這碧螺紗最是珍貴，柔軟又涼爽透氣，給小孩子做衣裳最好。總共得了兩匹，還不夠給妮兒和琮兒做衣裳的。璉兒也早就喜歡，可是布料不夠，兒子也沒有法子。”

賈母笑呵呵的臉沉了下來，“你這是不樂意？”

賈赦看看穩當的坐在一邊喝茶的賈政，“這可是太后賞的，兒子可不能擅自做主送了人。老太太手上不是有很多宮裏賞下來的布料嗎？就是二弟妹的娘家妹妹也是皇商，這些個布料不是手到擒來？沒得算計我們家閨女的東西。天色不早了，我這個住在偏遠的大爺要回去休息了，明個兒一早還要上朝呢。”

說完也不顧老太太尷尬的模樣，帶着三個小崽子回去了。安坐在自己大床上的賈易，一手捏着弟弟的臉蛋，一手拿着賈赦準備的禮單說道：“爹爹，這事兒是怎麼說的？姑姑既然來信了，爹爹怎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