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拼搏！
晚飯時分，宋德育有點愧意的說道：“林先生，真是過意不去，這些天只出不進，也沒多少錢買些好菜。”
林楓望着桌上的飯菜，雖說平淡，但雞鴨魚肉也是齊全，這份飯菜，應該超出了這個家庭的日常開支上限。
林楓端起那碗稀粥，喝了一口，臉色微微有點驚異，看到林楓的表情，宋欣有點忐忑的問道：“林大哥，怎麼了？”
林楓端着稀粥，問道：“這是誰做的？”
“是我做的，林大哥，是不是不合口味，我去給你換一碗小米粥吧。”宋欣有點惶恐的站起身，就要去接林楓的飯碗，她的手剛碰到林楓的飯碗，已經被林楓按住了。
感受到林楓掌心那火熱的溫度，宋欣一顆芳心不禁砰砰跳動起來，身體差點失去力氣。
林楓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稱讚道：“這碗稀粥的口味真是太好了，宋大叔，你們擺攤是賣的什麼？”
“蒸包和小米粥。”宋德育如實回答。
林楓端着這碗稀粥，問道：“沒有這個？”
宋德育憨厚的笑了笑，說道：“這稀粥是我們鄉下過年才吃的東西，用了十多種原料，像是皇帝豆、白果、蓮子、紅棗、百合等等，這成本太高了，哪有人會花這個錢喝粥呀。”
林楓又問道：“一碗來算，成本價是多少。”
宋德育算了算，說道：“至少要八塊錢一碗，要是用上好的食材，大概要十三塊錢一碗。”
林楓一臉興奮地說道：“誰說沒人喝？只要稍微做一個調整，就算你賣一百塊錢一碗，照樣門庭若市！加盟連鎖，三年上市，不再話下！”
“林林林先生，你不要拿我們尋開心了。”宋德育一臉的苦笑。
林楓現在可是一窮二白的主，他來中海一共帶了兩千塊錢，被那個萬惡的中海沈家收了一半，扣除高鐵費用，幾乎沒剩倆錢了，要不他也不會厚着臉皮在這裏借住。
林楓也沒心情吃飯了，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錢，宋德育他們完全是抱着金山而不自知啊。
林楓放下稀粥，很認真的說道：“宋大叔，你敢不敢拼一把？”
宋德育看出了林楓很認真，不禁說道：“林先生你就說吧，我這條命都是你救得，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林楓還是有點說不出口，最後他一狠心，說道：“我想讓你賣房子抵押貸款，開一個規模大一點的粥鋪。”
“什麼？”宋德育和宋欣的臉色頓時變了。
林楓也知道，他們就是萍水相逢，自己開口就讓人家拿房子去抵押，換做一般人，早就把他丟出去了。
宋德育猶豫了一會，看向了宋欣，說道：“我這房子本來就是打算留給宋欣他們姐弟的，要是宋欣姐弟同意，那我沒什麼意見。”
宋欣抿抿嘴，說道：“我......我相信林大哥的為人。”
宋德育和宋欣都同意了，眼下就是等宋欣的弟弟回來了。
一直到了八點多鐘，宋欣的弟弟還是沒有回來，宋德育和宋欣都有點擔心了，就在三人打算出去找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房門外，站着一個滿臉淤青的少年，少年長得很敦實，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個子只比林楓矮上半個頭，大概也有一米七的個頭了，他穿了一身破破爛爛的校服，身上依稀還能看到幾個腳印。
“你這是怎麼了？”宋欣心疼弟弟，趕緊將宋傑拉進屋，滿臉都是心疼和關切。
宋傑嘿嘿一笑，說道：“姐，我沒事。”
宋德育的臉色沉的嚇人，可是當著林楓的面又不好發作，他沉聲喝道：“你又去和人打架了？！”
宋傑嚇得一縮脖子，支支吾吾的說道：“是他們欺人太甚，老是欺負我們這片的人，爸，我不想上學了。”
“你敢！？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宋德育終於忍不住了，勃然大怒。
宋傑倔強的望着宋德育，臉上的怯意漸漸消失，大聲喊道：“我就是不上學了，我根本就不是上學的材料！姐姐不上學卻供我上學，我心裏難受！書上都說了，英雄不問出處！劉邦是個看街的，秦檜是個殺豬的，比我也強不到哪兒去，我就不信我不上學就沒出路！”
宋傑說完，轉身衝到了外面，消失在了樓道里。
宋德育被氣得直哆嗦，宋欣剛想追出去，就被林楓拉住了，林楓說道：“還是我去吧，有些話你不方便說。”
宋欣擦拭着眼角的淚珠，輕輕點了點頭。
林楓一直追到了外面的小巷裏，就看到宋傑正蜷縮在一個昏暗的路燈下，他將頭埋在腿彎處，正在抽泣着。
林楓點着一根煙，走到了宋傑身邊，笑道：“英雄可是不會流淚的。”
宋傑抬起頭，望着林楓，疑惑的說道：“你是誰？”
“我叫林楓，你可以把我當成你姐姐派來的說客。”林楓笑的很坦然，說實話，他很喜歡宋傑這個孩子，林楓講究的是一面之緣，他打從看到宋傑的那一眼開始，就覺得這個孩子會有出息。
一個孩子有沒有出息，看的不是學習成績，而是一顆心，宋傑這個孩子有一顆不屈的心，俗話說蒼天不負有心人，只要這個人有心，哪怕他一字不識，依舊可以叱吒風雲。
遇到一個有心的孩子不容易，林楓行走江湖十三年，感覺大部分孩子都是按照父母的意願，像是傀儡一樣的長大成人，這種人一旦踏入社會，將會唯唯諾諾一無是處。
宋傑的神色有點落寞，他輕聲說道：“我對不起姐姐，也對不起我爸。”
林楓沒有說話，靜靜的聽着。
宋傑繼續說道：“我爸病危，姐姐四處磕頭求醫，這些我都親眼看見了，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孩子，什麼都瞞着我，半個月前，學校讓交明年上學期的學費，一萬三千塊錢，我不想看到姐姐沒白沒夜的擺攤，不想看到父親勒緊腰帶生活。”
“你已經輟學了？”林楓一下子就猜到了結果。
宋傑點點頭，將頭埋得更低了。
林楓很佩服宋傑的勇氣，這一家人真是太像了，可就是這種人家，往往生活在華夏的最底層，因為他們太老實了。
林楓望着宋傑，輕聲說道：“你這傷是怎麼來的？”
宋傑輕聲說道：“和人爭地盤鬧的，輟學以後我就在街頭上混了，我什麼都不會，就會打架，看不慣外面那些人欺負我們這條街的人。”
在宋傑的解釋下，林楓明白了一個大概。
中海南區，算是中海市最為混亂的一個區域了，也是外來人口最大的一個區域，中海南區每條街區都有一幫無所事事的混混晃蕩，敲詐勒索，無惡不作。
宋傑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再加上從小就干體力活，力氣比成人還要大，輟學以後，他就找到了靠近他們小區的那個混混頭子，一個人打對方五個人，將對方全部都打趴下了，成了這條街的頭頭。
林楓蹲下身，遞給宋傑一支煙，笑道：“你心裏內疚嗎？”
宋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內疚過，但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我有我的生活，只要不給家裏帶來負擔就行了。”
林楓吐出一個煙圈，說道：“我見過很多和你一樣選擇的人，有的人高高在上，成了一座城市的霸主，有的人不出三年，一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
林楓望着宋傑，考慮再三的說道：“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吧，如果你決定了，那我一定支持你的想法，也會讓你爸和你姐支持你。”
“真的？”宋傑的眼神亮了起來。
“真的！”林楓點了點頭，換做別人，肯定會全力阻止宋傑，可林楓不同，他這十三年見過太過的人崛起，幾乎七成以上的成功者，最開始都是和宋傑一樣的選擇。
一窮二白的人怎麼才能迅速崛起？那就是招攬更多和他一樣的人，眾人合力，一拳打出去，遇山平山，遇河填河，只要心有善念，平民組建的‘黑’社會組織和官方組織的社會組織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
用一句洋氣一點的話，這就叫做聚勢成力。
林楓有信心，可以協助宋傑一步步崛起，至少不會讓宋傑的勢力發展成為人見人打的黑社會。
林楓將宋傑帶回家，宋德育的氣也消了大半，他板著臉說道：“吃點東西吧，看你弄得！”
宋傑不敢去看父親，趕緊低頭吃起了飯。
吃了一會，宋德育說道：“小傑，有件事要讓你決定，我打算拿房子抵押貸款開個粥鋪，你同意嗎？”
宋傑一邊塞飯，一邊憨厚的笑道：“爸，房子是你的，和我沒關係，就給姐姐當嫁妝吧，我是男人，我要憑自己的雙手掙飯吃。”
林楓心裏給宋傑點了一個贊，這個孩子如果以後成不了大器，林楓甘願吃屎。
一家三口全部同意，第二天，宋德育就拿着房產證去辦理了抵押貸款，也許是中海的房子太值錢的關係，不到三天，銀行的貸款已經批了下來，總額八十萬。
宋德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看着存摺上面那一串串的零，宋德育的雙手不禁顫抖起來了。
在等待批款的期間，林楓三人也在外面足足找了三天，算是確定了一個像樣點的鋪面，這個鋪面上下兩層，原先是一個高檔飲茶會所，後來.經營不善倒閉了。
這個會所每年的租金高達七十萬，所幸的是，它的裝修風格和林楓要求的一模一樣，高端大氣上檔次，清一色的紅木傢具，一樓是大堂，有一百個茶位，二樓是十個包間，格調非常雅緻。
宋德育這輩子都沒進過這種高檔會所，他甚至都不知道邁哪條腿了，宋欣也一樣，只是在旁邊扶着宋德育，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會所主人顯然很有錢，擺出了一副有錢人的架勢，逼迫的宋德育都不敢抬頭。反倒是林楓，根本不理會這個會所主人的氣勢，該怎麼砍價怎麼砍價，硬生生將租金砍掉了五萬。
簽好合同以後，這家會所算是到手了。
望着周圍精美的瓷器和紅木傢具，宋德育感覺自己像是活在夢裏，如果放在以前，他真以為自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