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一章 跨海
遮天黑幕延綿無邊，遙遠邊際隱隱有雷光映現，波濤洶湧的海水掀起高浪，不時衝擊在飛剪式艦首，被反震的巨力碾碎，濺起無數浪花。
浪花向上騰起，在動能耗盡的時候，又被一股異常的重力牽扯着落下，很快就在甲板上激起密集的響聲。
對於體型比航母還龐大的鐵甲巨艦來說，這只是微不足道的毛毛雨，但對普通人來說，當頭砸落的浪花可不是那麼好受。
因此尋常時候，沒有人願意在前方甲板晃悠，除了執勤的精銳戰士，其他人多是待在船艙中。
一名青年男子背手在後，傲立屹立在艦首最前端，注視着乘風破浪所帶來的澎湃。
人類的體積很渺小，哪怕只是相對於這艘移動的長梭形堡壘，也顯得微不足道，更遑論一望無際的大海。
但就是這樣渺小的存在，同樣擁有與天地爭鋒的心氣，以及氣吞萬里的力量。
這個人正是卡戎，他在安撫完黛妮之後，就登上了自家生產的鋼鐵軍艦，和遠航貿易商團共同啟程。
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奔流江，像洪流一樣涌灌入海，這片海域浩瀚蒼茫的海域只是大陸的內海，被周圍呈現半月狀的陸地圍攏。
而就是這個內海，將飛翼王國這邊與彼岸分隔開來，形成尋常船隻難以跨越的天塹。
除了近海之外，越遠離大陸，海底異常的引力就越強，這股力量會將過往船隻強行拽沉。
這種現象已經持續多年，民間的古老傳說不是堅信海神發怒，就是宣揚水下有恐怖海怪，不過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之所以會造成這種結果，實則是因為這片海域中間，存在着聯盟的戰境。
海上的邊陲戰境包含着這片海域上的群島，以及百萬平方千米的海域，屬於聯盟完全掌控的獨立秘境，核心力量波及兩岸，抑制着除鬥氣外的其他力量。
這是有史以來唯一建立在大海上的秘境，可能是由於海流影響，才會讓這片海域變得不尋常，兩邊漸漸斷絕來往交流。
卡戎也是在了解到這些情況，方才設定航海計劃，將所有家族積蓄全部砸到軍艦建設中。
具備先進科學設計理念，又銘刻眾多各種法陣，以源力晶石作為動力燃燒，最終方才造出足夠橫跨海域的鋼鐵怪物。
以前沒有人願意花費巨資去賭博未知，卡戎卻是明白傾銷商品的暴利，並且那邊沒有聯盟的束縛，於是果斷選擇往航海貿易的方向發展。
這份魄力讓德爾家佔盡先機，即使現在商團的大家族已經多達六十家，德爾家還是有相當可觀的份額。
不比西境這邊是聯盟實際統治地區，海的另一邊形勢相對混亂，黑暗力量還很強大，教會和女巫偶爾會派遣強者到這裏尋找優秀的傳承者。
因此遠航需要的力量也是龐大的，這次遠行的巨艦就有三艘，開拓者軍團分別在各艦安置萬人，並攜帶其他貴族武裝統計兩萬餘人。
隨行壓陣的大騎士有八位，其中最強的是馬其頓王國的前統帥傑里諾夫，擁有高階大騎士的實力。
原本應由黛妮親自帶隊，但昨天她突然宣佈退出，才臨時換上這位老騎士壓陣。
之所以每次出航，都要配備如此多的高端戰力，以及規模龐大的軍隊，主要是為了保證貨物安全，並順利換回數十倍的財富。
大海彼岸的國家地區可是相當混亂，沿海小國眾多，還有各種各樣的蠻族部落。
沒有足夠的武力震懾，想要順利完成任務，可不是那麼容易。
除了正常的貿易之外，貴族的私人武裝也會登上陸地燒殺搶掠，比起西境，那邊的礦產資源實在是太過豐富了。
不只金礦銀礦，寶石礦、稀有金屬礦也是數量繁多，本性貪婪的貴族自然不會放過。
胃口小的只是殺人奪寶，胃口大的直接原地駐紮數百人，推行武力統治，壓迫剝削原住民，奴役後者開採礦石。
一些更沒有底線的家族，更是摘下虛偽的面具，直接做起人口販賣的生意。
他們組成捕奴隊，扮成傭兵隊伍，四處搜羅抓捕年輕美貌的女子。
即使德爾家的軍艦不會給他們太多名額，並苛以重稅，他們還是樂此不疲，畢竟願意為異國風情擲下重金的西境貴族，可是一抓一大把。
這等無本買賣有很大賺頭，但風險同樣很大，他們會被當地的超凡者追殺。
而德爾家的開拓者軍團主要是保護軍艦，以及確保正規交易的順利進行，不會給這些投機取巧之徒提供任何助力。
所以如果不小心的話，就只能在異鄉流盡鮮血，帶着發財的美夢進入地獄。
度過暴風雨的夜晚，晨陽自天海相匯處冉冉升起，三艘呈豎直線性鋼鐵軍艦，沿着光芒擴散的方向，一路向西。
開拓者士兵從通道中走出，開始檢查固定在邊緣處的火炮，儘管有用掩體遮擋，但昨晚那樣的風浪還是很容易進水。
如果不及時清理，炮管等部件容易被腥鹹海水腐蝕，最後變成一堆廢鐵。
允許上來放風的貴族武裝人員，成群結隊地在甲板上晃悠，不少內陸國的騎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海景，不時發出驚嘆之聲。
此次航行，軍艦不惜源力晶石的消耗，只花了兩天時間就駛過中線。
沒有自北向南的暗流干擾，航行速度又快了數成，過了半日，一艘戰艦脫離隊伍，獨自往西北方向偏移。
這艘戰艦搭載着人數最多的貴族武裝人員，現在離隊就是為了提前靠岸，放任他們到蠻族部落聚集地那邊自由行動。
帶隊的各家族代表召集自己的隊伍，再次告誡成員重點事項，順便描繪完成任務回歸后的美好生活，調動眾人的積極性。
在各種手段的煽動下，狂徒們很快眼中赤紅一片，流露出無盡的貪婪與**。
現在只是跨海施以侵犯掠奪，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發展出殖民主義？
同在這艘軍艦的卡戎，保持着偽裝的容貌，倚靠在通道口的牆壁旁，一邊注視熱火朝天的場面，一邊進行思考。
很快他就發覺這個想法不現實，這個世界存在超凡力量，槍炮就是再經歷幾次更新換代，也只能在落後地區奏效，對高端武力作用不大。
如果妄想借用外物，全面侵襲這邊的陸地，反而容易惹得這邊強者合力圍攻，最終惹得傾銷商品的貿易也做不了。
兩天之後，早就按捺不住的貴族武裝人員終於看到遠遠看到海岸，不由發出興奮的嚎叫。
船艙中靜修結束，卡戎睜開眼睛，拿起床邊的裁決聖劍，走向門外。
這邊沒有修建深水港，戰艦不打算靠近擱淺，於是就停在距離海灘數百米外的位置。
開拓者軍團的軍人從倉庫中取出大量充氣汽艇、橡皮船，一台台充氣泵的馬達開始運轉，連通器的閥門被大氣氣壓關閉，氣體不斷灌入填充物。
充好氣的充氣汽艇、橡皮船被綁上繩子，扔到海面上。
貴族武裝人員沿着繩子，在軍艦側面數次借力，相繼滑躍到交通工具上面。
滿臉肉嘟嘟的矮胖子解開繩子，用劍柄頂了頂橡皮船，低聲罵道：“真他娘的貴，一戳就破的玩意，居然還額外收黑心錢！”
“噓！你小子是準備下次不上軍艦了？要是這話給他們聽到，你就準備上黑名單吧！”
“死胖子，他們的手段你也見過，比我們黑得多了，所以給我卑微點，我不想和你一起被綁去填海。”
同伴的念叨，讓矮胖子聽得牙疼，不過他也沒辦法反駁什麼。
從西海岸到這邊的團體中，就數德爾家的軍隊人最多，拳頭最大，還配備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器，其他人能不悚嗎？
和七個熊腰虎背的同伴帶着武器行李，擠在面積不大的橡皮船上，還得一邊划水，這滋味簡直酸爽。
就在矮胖子渾身難受，覺得遲早要翻船的時候，一艘汽艇落到他們旁邊的水面上，而縱躍下來的只有一名男子。
“咦——”
矮胖子瞪大眼睛，電光石火間他想要擺脫苦海的辦法，壓下音調問道：“這位兄弟，你就一個人？”
“你那邊還有位置，讓我過去蹭個位唄，沒必要浪費寶貴資源。”
沒等對面的人回答，矮胖子直接站起來，蹬躍跳向那邊已經開動的汽艇。
他的同伴沒想到還能有這變故，橡皮船一壓一彈，差點真的就翻了。
“死胖子！你有種別上岸，老子一定拿皮鞭抽你！”
“我的包囊掉水裏了！鮑伯·庫克，你給我等着——”
被同伴集體譴責的胖子沒有慌張，反而甩了甩手臂，“兄弟們，你們繼續努力，我先到岸上等你們，哈哈哈——”
囂張嘚瑟之後，他收斂了一下神情，假裝出很熟稔的樣子，和汽艇主人嘮叨起來。
“兄弟你居然還買了這疙瘩，叫什麼汽油機來着，這玩意很貴啊！也不知道哪個混蛋標的價，要是讓老子遇上他，非得當面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對了，兄弟你是來撈金還是綁女人，我這邊有幾個絕密消息......”
卡戎淡淡瞥了對方一眼，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物資價格都是他親自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