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皇帝辯高下
靖平皇帝一登場,就成為了所有人的中心,成為了御花園的中心,成為了世界的中心。
坐上龍椅,居於九五之尊,掌管着天下大權,靖平皇帝作為御花園的中心,作為皇宮的中心,作為大明國的中心,一切理所當然。
所有人理所當然的懼怕他、敬畏他,大內侍衛理所當然的向他下跪、向他效忠,子女理所當然的乖巧、逗他開心,一切都理所當然。
但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理所當然,夏南信奉人人生來平等,最看不得這等壓迫之事,封建制度。
從靖平皇帝進來,眾人參拜,到他問詢之前御花園裏發生的事,夏南一直冷眼旁觀,不發一語。
不發一語,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讓他隨隨便便向人下跪,他做不到,即使這人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一言可決許多人的生死。
不會對靖平皇帝有任何敬畏,卻也不願引起他的注意,夏南很清楚,論起力量來,他和皇帝相比,是沙石和黃金的差別。
撞到皇帝手裏,夏南不會天真的以為,什麼事都不會有,他想過逃跑,在一眾大內侍衛都參拜皇帝的當口,按說是最好的機會。
可到最後,他一動都沒動,不是不想跑,是根本跑不了,站在皇帝身邊的鄭老太監,一直死盯着他呢。
鄭老太監是什麼人,夏南不知道,他修為如何,夏南也不知道,但他有一種直覺,自己若稍微亂動一下,必將迎來雷霆一擊。
這一擊,他未必接的下來。
所以,一直到靖平皇帝將注意力轉過來,夏南都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只是手中的精鋼劍握的很緊,捏得手指發白。
靖平皇帝又看了夏南一眼,偏頭向鄭老太監說道:“鄭伴伴,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孩子的武功怎麼樣?”
鄭老太監肅然說道:“陛下,他的武功很好,奴婢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武功遠遠不如他。唯如此,才顯得他十分危險,陛下,您若想問他什麼事,不如待我擒下他,您再好好的問。”
便是在回答皇帝的問話,鄭老太監也依然不放鬆對夏南的監視,盯死了他的一舉一動,一旦他有任何動作,保證可以及時出手。
鄭老太監伺候了靖平皇帝大半輩子,他對這個老夥計很了解,看出了他的緊張,心裏納悶,難道這孩子真那麼厲害?
靖平皇帝本來只是對夏南小小年紀能有這一身出眾的武功稍有興趣,如今,興趣增加了不少。
大明國以武立國,武力不強,國家根本維持不住,連皇帝都要習武,別看靖平皇帝體形單薄,垂垂老朽,也是有武功在身的。
“孩子,你可知錯?”
嘴角含着感興趣的微笑,靖平皇帝向夏南說出了第一句話。
皇帝果真是皇帝,不愧為九五之尊,居其體,養其氣,自孕育出了一身非凡的貴氣和霸氣。尤其在大明皇宮內,又佔有地利,一身威勢之恐怖,足讓膽小之人兩股顫顫。
靖平皇帝關注過來,夏南正面承受這莫大的威勢,身體不由一僵,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如果不留心觀察,根本發現不了那一瞬間的變化。
鄭老太監一直盯着夏南,故他發現了,不由心內詫異,要知道靖平皇帝的龍威如獄,他經常伴在其身邊,有時候都會忐忑一下,夏南初次接觸龍威,表現的如此不凡,不是大膽可以囊括的。
“這孩子不簡單啊。”
鄭老太監大為感嘆。
掙脫龍威,夏南微微偏頭,言笑自若的道:“這麼說來,你不認為我有罪了。”
夏南的語氣很平淡,像鄰裏間在拉家常,沒有一絲一毫恭敬的意思,聽得鄭老太監眉頭微微一皺,卻沒說什麼。
候在一旁的程合怒了,並指指向夏南,怒吼道:“放肆,你怎麼和陛下說話的呢,真是無君無父,該當處死。”
程合的功夫,夏南大體是佩服的,對他這個人着實看不起,拍皇帝的馬屁都不知廉恥了,之前痛哭流涕的那一幕,讓他感到惡寒。
拿魯興和程合一比,魯興拍馬屁的功夫有些流於表面了,程合才是真厲害,於無聲處見真章,說感動就感動,說流淚就流淚,奧斯卡影帝都比不了。
因此,夏南極度鄙視程合的為人,可不會吃他這個虧,眉頭一挑,正要反唇相譏,靖平皇帝擺擺手,輕聲呵斥道:“程統領,退下。”
“是,陛下。”
程合不敢分辯,即刻由怒目金剛,變得低眉順眼。
靖平皇帝不在意夏南說話的口氣,一言而決道:“不錯,你沒有罪,只有錯。”
夏南笑:“我也認為我沒有罪。”
因此一言,他對靖平皇帝的印象倒稍微好了一些。
靖平皇帝再問:“那你可知你錯在哪裏?”
頗有一些鍥而不捨的精神。
夏南呵呵一笑:“我不認為我有錯。”
靖平皇帝嚴肅的道:“難道你不覺得,你對玉和的行為太過激了嗎。”
夏南道:“我是為了給稚子出氣,我並不覺得我有錯。”
“你為稚子出頭,確實沒錯,但對玉和的所作所為,卻顯得過分了一些。玉和是稚子的哥哥,他和稚子鬧着玩呢,不會太過分,你以一個外人的身份插手,不問青紅皂白就揍了玉和一頓,難道還不錯嗎。”
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言語,似乎吃驚於夏南的執拗,靖平皇帝再次開口,說了一大通話。
夏南堅持道:“我不認為朱玉和是和稚子在玩鬧,說打鬧都輕了,是朱玉和追着打稚子,一個成年人打一個小女孩,不管下手輕重,不管怎麼說,都太過分了。”
靖平皇帝變色道:“這不可能,玉和這孩子雖然胡鬧,做事還是有分寸的,不可能打稚子。”
夏南冷笑:“沒什麼不可能的。孩子的感覺最真切,稚子對朱玉和的懼怕和排斥,總不會無緣無故的產生,若非他真正做了什麼事,絕不會如此。”
夏南伸手一指,靖平皇帝看過去,只見稚子躲在長公主的身後,只露出半個小腦袋,好奇和緊張的目光在場上的幾人之間徘徊。
稚子躲着的那一邊,正對着朱玉和,不時看向朱玉和的目光,確有幾分畏難和不喜,但若說恐懼、害怕,倒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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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