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陰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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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輪槍擊后，日軍的百人先鋒部隊僅僅只剩下十餘人，這一群悍不怕死日本人仍然沒有一絲膽怯，一往直前的往前沖，轉眼就衝到了楊子陵他們的陣地。
霎時間，人影交錯，紛雜之極，戰壕里全都亂作一團。戰士們驚呼怒吼，渾身鮮血，開槍揮刀，已顧不上章法，各自為戰。
遠處一陣衝殺聲，又是一隊日本人向著陣地衝過來……
楊子陵沉聲道：“你去陣地穩住軍心，指揮士兵，這些小角色就交給我了！”身影一閃，搶身擋在副營長姚青身前，刺刀揮處，登時將兩三個日本人砍翻在地。凄吼怪叫。
姚青看見楊子陵毫不慌亂，心中大為放鬆，殘餘的些許驚怒惶亂也煙消雲散，笑道：“砍了小日軍的舌頭給兄弟們下酒！”說完毅然向陣地中央的機關槍處跑去。
最前面的陣地激戰最劇，成群的日軍向戰士們衝來，發狂猛攻，頃刻之間，除了數人尚在浴血奮戰，其他戰士都已慘死。
機關槍無人操作，更多的日本人衝到了戰壕中。
姚青眼光掃處，只見眾戰壕中均亂作一團，戰士或死或傷，難以阻擊日軍的進攻。
“轟！”日軍的炮火仍然不停歇的吐着火舌。
炮火卷掃之處，斷肢紛紛，血肉橫飛。剎那之間，也不知有多少戰士倒在了血泊中，腥臭逼人；戰壕中更是屍積如丘，血流成河。
漸漸地日軍的攻勢弱了下來，國民黨士氣大振，彼此背靠背，兩兩相倚，浴血激戰，漸漸控制了陣地上的局勢。
楊子陵槍上的刺刀夭矯飛舞，頃刻間便穿透了兩個小日本，正意氣風發，忽聽戰壕中傳來“啊”的一聲驚叫，心中一凜，回頭望去，只見那小日本發瘋似的開槍，已將兩名傷兵打得腦漿迸裂。其他傷員齊齊後退，已退至牆角，局勢甚危。
楊子陵又驚又怒，喝道：“你NN的小日本！有本事跟我玩！”搶身沖入，刺刀閃電似的刺入一個日本兵的側肋。
那日本兵吃痛狂吼，手上長槍上的刺刀發瘋似地往身後刺去。
楊子陵眼前一閃，被刺刀刺入肩膀，肩膀頓時，熾熱如燒，下意識得倒拔刺刀，翻身朝後退去，不料刺刀尖頭卡在小日本肋骨之間，倉促不得拔出，當胸被那刺刀刺入，喉中一甜，鮮血狂噴，斷線風箏似的朝外飛跌。
“營座！”眾傷員又驚又急，失聲大叫。
那小日本肋骨被刺刀穿透，劇痛狂怒，勢如瘋魔，聽到傷員的叫聲，頓時轉身又向他們猛撲而去。
楊子陵氣血翻湧，胸口鮮血如泉涌，躺在戰壕里疼得連氣也喘不過來，迷迷糊糊又聽到傷員的求救聲，精神一振，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咬牙大吼：“你NN的！”翻身衝起，刺刀轟然刺在小日本的背脊上。
楊子陵整個手臂都已酥麻，那日本人悲聲狂吼，被刺刀死死釘入戰壕旁邊的泥土中，掙脫不得，惟有那雙手還在擺動，過了片刻，終於再不動彈了。
楊子陵猛奮力拔出長槍，鮮血噴射了一臉，翻身躺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胸口的傷口劇痛，疼得大汗淋漓，幾已虛脫。
一個傷員驚魂未定，見他齜牙咧嘴，渾身鮮血，急忙上前將他扶起，顫聲叫道：“營座！營座！你……你沒事吧？”惶急無措。
楊子陵睜開眼笑道：“我沒事！我沒有容易死的！”
楊子陵忍痛爬了起來，揉着胸，笑道：“你們好好保護自己，下一次我可不一定那麼及時衝過來了。”
話音方落，只聽外面軍號長吹，有人叫道：“大家小心！鬼子又殺過來啦！”
楊子陵一凜，凝神遠眺，黑漆漆的城外，暴雨密織，風聲怒吼，隱約可見漫漫的人連成一片，正緩緩逼近，顯是日軍已經按捺不住，終於開始發動大型進攻。
楊子陵心又是焦急又是憂慮，閉起眼，暗自祈禱：“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觀音菩薩！你要保佑我們啊！你可是中國的神仙！不能去幫鬼子呀！”
念頭未已，“轟”一聲，火光噴吐，整個大地彷彿都在搖晃，楊子陵踉蹌后跌，險些摔倒。
閃電一道接一道亮起，天空一片藍紫，漫天烏雲也成了妖艷的紫黑色。雷聲滾滾，和隆隆炮火交織並奏，暴雨傾盆。狂風中，日軍部隊正緩緩逼近。
姚青一時無計，看着那日軍部隊，心中惱恨益甚，道：“這些小日本簡直就是殺不完！剛送走了一批，現在又來了一批！！……”
話音未落，“轟”一聲巨響，一顆炮彈落在了戰壕中傷員的地方。
“不！”幾在同一瞬間，楊子陵業已大喝，不顧一切挺槍沖了過去。
楊子陵原已受傷，避轉不及，炮火的餘威在他背上結結實實吃了一記，登時鮮血狂噴。
“啪”重重摔落在地上，眼前昏黑，百骸欲散，疼得幾欲暈厥。
姚青大驚，看着奮不顧身救傷員的楊子陵，全身鮮血淋漓，有自己的血，也有日本人的血，姚青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急忙圍奔而去，將楊子陵扶起，醫護員給楊子陵包紮傷口，眾人團團守護。楊子陵雖然失血有點多，但所幸沒有傷及要害。眾人轉頭望着日軍的陣地，又驚又怒。
姚青看着剩下的兄弟，沉聲道：“今日之戰，日軍傾巢而出，有眾多火炮相助，威力之猛，遠非我們所能阻擋。一旦兩軍相距幾里以內，火炮齊鳴，縱然是銅鐵也必成齏粉。營座！我們退回寶山城跟日軍打巷戰吧！寶山守不住了！！”
眾將士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一個叫錢吉的士兵“呸”了一聲，大聲道：“營座，火炮威力再猛，也只有百步之遙，別聽他胡吹唬人！”
眾人轟然應是，紛紛叫道：“TMD，我們寧願戰死在寶山，也絕不退出去打巷戰！！”
姚青聽若罔聞，目光始終不曾離開楊子陵，兀自淡淡道：“營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退吧！！再不退兄弟們就全沒了！！”
話音方落，日軍的炮火彷彿配合著姚青一樣，炮彈重重的砸在戰壕中。掀起大片大片的泥土……
楊子陵強忍着傷口的疼痛微微一笑，道：“姚青說的不無道理，我們三百人已經堅持了兩天，如果再在這裏堅持下去，必定全軍覆沒！！這幾天，日軍隱忍不發，想必就是在等這些火炮！若非有必勝的把握，今夜他們也不會傾巢而出，畢全功於一役！”
戰士們對他頗為信服，聽他這般說，登時安靜了下來。
當是時，軍號齊鳴，日軍從四面八方越迫越近，眼看已不過七八里之距。
錢吉沉聲道：“營座，不知眼下我們到底是退還是守！？”
楊子陵稍一沉吟道：“當務之急，是反客為主，打亂他們的作戰部署。我和幾位兄弟留在這裏！你們退回城裏打巷戰吧！能堅持幾天是幾天，絕不讓他們輕易攻入上海！把他們的部隊攪他個天翻地覆……”
姚青面色微變，道：“你是想孤身涉險，拖延日軍的進城速度！此事萬萬不可！我不同意！！”
眾人紛紛附應，都覺太過危險。
楊子陵笑道：“風險和回報是成正比的！不要猶豫了！各位兄弟！！你們趕快進城！”
姚青還想在掙扎一下，但是被楊子陵那凌厲的眼神瞪了回來。
命令既出，眾將士雖然兀自揣揣不安，但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電閃雷鳴，風狂雨大，除了跟着楊子陵留下來的十餘人外，其他人均回到了寶山城裏。楊子陵心中說不出的悲涼：義父！孩兒可能要先你一步去了！此時的楊子陵心中有一個絕無生路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