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見……
吃飽了的金璜,明顯態度好轉了許多:“反正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那我就說說那天發生了什麼吧。”
那天,她追着高德興離開清芳閣,一路悄悄跟在他身後,高德興的身份她自然是知道的,沒敢馬上出手,是怕他帶了什麼親兵護衛,對付高德興她還有一定的把握,若是一群人一擁而上,那就是妥妥的沒在亂軍之中了。
不過顯然她是想多了,高德興如今身在京城,大隊人馬自然不可能相隨進京,便是那幾百號人馬的護衛營,也留在京城外五十里的地方駐紮,未經聖上宣召不得入城。高德興只有四個貼身親兵與他在一處,由於這日是在清芳閣宴請,連那四個貼身親兵也不曾帶在身邊。
跟了很長一段路,高德興轉彎入巷,二十步開外,就是高德興在京中的府邸,這會兒不下手,更待何時。金璜出手了,高德興先是中了她的袖中暗箭,箭頭上的毒藥讓他很快連站也站不穩,接着,便被金璜的匕首一把抹了喉嚨。全程時間極短,高德興連一聲呼救也來不及發出,便倒地身亡。
他的屍體被發現時,並沒有人知道他是被何人所殺,律王早朝時出班啟奏,由於高德興在家門口被殺,在京城百官中的影響及其惡劣,這讓許多官員十分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顯然此事與清芳閣那個當場出手刺殺高德興的男子有關,而五門巡城司的人竟然遲遲無法將人抓捕歸案,可見無能。律王要求另換賢能接掌五門巡城司,立軍令狀破此案,以安定人心。
律王推薦的不是別人,卻是大理寺丞馮誠。這馮誠一心想要向上爬,卻苦無門路,在大理寺中,與眾人關係並不好,他自視甚高,覺得自己能耐了得,什麼大理寺卿、少卿,都不過只是一些會拍馬屁的無能之輩,暗暗怨恨自己沒有好機會施展報負。這回不知怎的,律王竟會為他出頭。
五門巡城司雖不是什麼高官,大理寺丞調過去,也只高了半級而已,但這個衙門負責戍衛整個京城的安全,宮牆裏的兩萬禁軍由聖上直接調動,而這皇宮外的三萬五門巡城司眾人,可就由司長楊明遠一人調配了。
“五門巡城司長調換一事容后再議,楊明遠,朕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找出是誰殺害了高愛卿,否則,提頭來見。”龍椅上的九五至尊,隔着冕毓,楊明遠看不清他的臉,卻也知道這已經是聖上與律王之間的博弈,若是不能找到兇手,聖上就不得不接受律王的意見,將五門巡城司的司長一職交給****誠。
“咦,皇宮裏上早朝的時候說了些什麼,你都知道?”蕭青兒托着腮問道。
金璜笑笑:“那當然,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繼續往下聽就是了。”
仵作對高德興的屍體進行反覆查驗,只能看出此人先是中了袖箭上的毒,無力反抗,而致命傷是脖頸處的大血管被匕首一類的輕薄兵刃割斷,血盡而死。雖然清芳閣有很多人看見了蕭燕然,但是蕭燕然的琴里拿出的是一把長劍,與匕首造成的傷口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所以,杜書彥由此解除了楊明遠對蕭燕然的通緝。
之後,楊明遠提出的要求卻嚇了杜書彥一跳,他說他要見見那個刺殺未遂的人。杜書彥一開始裝傻,假裝不認識蕭燕然,楊明遠卻拿出一枚小小的腰牌,上面用隸書寫着“寒山”二字,正是寒山軍的舊物。
杜書彥沒有想到楊明遠竟也是寒山軍舊部,遂將楊明遠帶到蕭燕然面前,本以為兩人見面應是溫馨場景,蕭燕然見了楊明遠倒是很開心,不料,楊明遠見了蕭燕然就是一耳光:“當年六郎對你的教誨全被狗吃了嗎?你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刺高德興!若你有個閃失,六郎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默默挨了一耳光的蕭燕然低頭不語,楊明遠又繼續道:“高德興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蕭燕然抬起頭,“可惜,他不是死在我手裏!”
“啪!”又是一耳光,楊明遠指着蕭燕然罵道:“你如此衝動,遲早把六郎救出來的這條命給搭進去,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上,不如我現在就結果了你,也算落得個乾淨。”
楊明遠一掌便要印在蕭燕然的胸口,蕭燕然不躲不讓,依舊立在當場低頭不語,那如霹靂閃電般的一掌卻終是沒有落下來,不是楊明遠不忍心,而是被人架住了,杜書彥擋在蕭燕然的身前,右手向上格擋,架開了楊明遠的雷霆一擊。
“楊司長,有話好說。”杜書彥溫和勸道。
楊明遠哪裏肯聽,又是一掌襲來:“你讓開,我今天要替寒山軍教訓這小子。”
杜書彥又將楊明遠掌風截住:“如今律王在朝中興風作浪,若是兩位還執着於自殺和自相殘殺,豈不是讓他得意?還請楊司長冷靜。”
方才楊明遠那一掌已是用了九成的功力,怎料想竟會被有名的病弱書生杜書彥給擋下來,他不由驚異道:“杜大公子何時習得這身好功夫?”
杜書彥斯文一笑道:“哪裏哪裏,不過是身子太弱,父母實在看不下去,找人教了些微功夫,強身健體而已。”楊明遠自然知道,能擋得下自己的,絕非是什麼此微功夫,不過杜書彥既然在朝中一直在裝病弱書生,那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他也不想再問,眼下蕭燕然才是最讓他頭疼的。
“如今高德興身死,如果五門巡城司查不出個結果,律王的人就會接管了!”楊明遠憤恨不平地坐下,狠狠一拍茶几,茶几發出不堪重負的破裂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