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現場

車禍現場

既然蕭燕然才是真的要來這裏的正主兒,把屍體扔給他處理也沒什麼不對。金璜迅速離開清靜觀,向位於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去。

清凈觀,一點也不清凈,這裏香火鼎盛,與方才那過了好久也沒有人出現的清靜觀不一樣,香煙裊裊直升天際,偌大一個道觀被煙霧籠罩,站在城中隨便一個地方,抬頭都能看見它衝天的煙雲。金璜連問路都省了,直奔着那煙霧蒸騰的地方而去。

進門之前,仔細看了一眼大門口的匾額——“清凈觀”,嗯,沒錯,就是這裏,大門口的道童不知去了哪裏,放眼所及之處,都是香客,金璜隨着人流,向觀內走去,在月老殿內看見一個為人解姻緣簽的老道士,她恭敬問道:“請問無為道長在何處?”

那道士笑笑:“貧道正是。”

金璜有些驚訝,這道士看起來很有一派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樣,完全不像是要與自己接頭的人,她想了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別把東西誤給了別人。

她笑道:“今日天氣不好,想來又是一個月黑……風高之夜。”

無為道人微微抬眉望着她:“月黑之夜若有故人來訪,秉燭夜談倒也無妨。”

金璜又說:“大師方外之人,還有故人來訪?”

無為道人伸出一根手指,遙指天外:“同道之人例是故友,來自西南邊陲之地,懷錦繡而來,貧道盼之久矣。”

那根手指上,赫然紋着月黑堂的暗記,這無為道人果然是月黑堂密殿的人。金璜想要將那幅羌綉拿出,卻聽見背後有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道:“大師原來有客?”

金璜轉身,門口站着一位衣着華貴的公子,儒雅俊秀,與蕭燕然那硬朗的英俊又是完全不同的氣質。無為道人起身稽首道:“杜公子少坐,且容貧道為這位女施主解簽。”

金璜看着無為道人不知道從哪裏順手摸來的簽牌道:“女施主年少時命運坎坷,驛馬始終不停,紅鸞卻未至。”

看他這神叨叨裝神弄鬼的模樣,金璜覺得挺有意思,故作一臉哀怨聽他怎麼繼續往下編。

無為道人摸着鬍子,又繼續道:“仙山琴瑟相和鳴。仙山,又稱海外仙山,琴瑟和鳴則是夫妻相和的大好兆頭。這句話的意思是,女施主你的夫婿當是海外之人,不在江南也不在中原。”

金璜背對着杜書彥,因此也毫不吝嗇的給了無為道人一個大大的白眼,她冷笑道:“難不成我還能被皇上封為公主,送到塞外和親去?”

“嗯……女施主命中並無皇族貴相。”

“呸!”

金璜氣哼哼的一拍桌子:“滿嘴胡說八道。”向無為道人暗暗比出三根手指,意為晚上三更再來,便離去了。

與杜公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杜公子在看她,她抬頭,正對上一雙烏黑清澈的眸子,眸子的主人軟語安慰道:“姑娘也不必太在意這些,看姑娘氣宇非凡,無論嫁到何處,也必然幸福美滿。”

“有人跟你說過,你說話特別中聽嗎?”金璜笑笑,離開月老殿,杜公子望着她遠去的背影:“這姑娘的身形步伐,與尋常女子不同。”

無為道人笑道:“杜公子對家裏的夫人們是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沒有。”杜書彥尷尬的笑笑,身為戶部尚書的兒子,娶了鎮南郡主莫華為正室,又更有瑞珠、茯苓、茜紗三位美妾,家室和諧無比,四人情同姐妹,家中從無口舌紛爭,人人皆道他享盡齊人之福,個中甘苦,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不說這些,我今日是找道長手談一局的。”

“聽說公子昨日剛被聖上請進宮下棋,怎麼今日還想下?公子真不愧是棋中一品。”

說著,便將杜書彥讓進裏屋。

全國最好的東西,都是往京城送的,京城裏達官貴人多到數不清,路上擦肩而過的大車裏不定是哪位公主或是王爺,除了那幾個出了名的人物,其他人家的下人還都是挺低調有禮數的,有點磕碰也不過是互相拱個手賠個不是也就罷了。

金璜平生見過最繁華的城市也就是那座小縣城,不小心就到了京城這種檔次的地方,光是看着城裏寬闊大路上來往的行人與車輛,街邊小販叫賣的商品都覺得眼睛不夠用,所以她就找了個臨街茶樓靠窗的位置,單是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就看了一個時辰。

忽然,一輛馬車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馳,車把式喊着:“讓開讓開。”行人慌忙讓開,有避讓不及的甚至在地上還摔了一跤。街上正忙亂成一片的時候,金璜便聽見傳來一聲巨響,她將腦袋探出窗外,剛才那輛囂張的馬車已經側翻在地,四匹馬都倒在地上起不來,發出陣陣哀鳴。

造成這一事故的原因,大概是那個一身銀盔的騎士,他正不停安撫着身邊那匹高高壯壯的黑馬,黑馬四蹄俱是白色,看起來令人印象深刻。

“好大狗膽,竟敢衝撞王爺馬車!”那車把式剛從地上爬起來,便指着那騎士大罵。那騎士不甘示弱:“笑話,如果不是你把車趕這麼快,又如何會翻車!自作自受!”

車把式指着自家的車:“你可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說出來嚇死你,當今皇叔律王!”

“哦……嚇死了。”騎士非常配合的回應一聲,但是那臉上的表情卻是帶着三分嘲諷,三分不屑,三分高傲和一分的……殺氣。

像金璜這種從來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人,看着各種熱鬧就想湊,見此情景哪有不過去圍觀的?她仗着身形靈活,七擠八擠硬是站在了圍觀群眾的最前線。

要不怎麼說圍觀須謹慎呢,剛站定,那車把式的馬鞭就甩過來了,他本想抽打那銀盔騎士,不知怎的,那人身形突然矮下去,馬鞭落空,直向金璜的面門招呼而來。

金璜欲動未動之時,眼前銀光一閃,從斜刺里伸出一柄銀色長槍,堪堪擋在她的面前,馬鞭如毒蛇一般纏在槍柄之上。旁人替金璜發出一聲驚呼,那騎士對她微笑道:“姑娘還請往後站,免得被瘋狗傷着。”

“你說誰是瘋狗!”車把式一鞭又揚了起來。

兩人在街中間你來我往,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負責京中治安的五門巡城司豈是吃乾飯的,很快便趕來數十人,將他二人分開。

“何人竟在京中鬧事?”

車把式昂首道:“我是律王爺的家人,好好的趕着馬車在街上走,不知哪來的莽漢縱馬行兇,將馬車撞翻,還請盧大人主持公道。”

律王的名字一出,為首那人不由微微皺眉,轉頭又問那騎士:“你又是何人?不知道無令不可在朱雀大街騎馬嗎?”

那銀盔騎士取出一枚篆刻金印,為首之人的眉頭皺得更深:“折家……”

周圍人有知道的人趕緊向旁人顯擺自己所知廣博:“這折家啊,可不得了,三代守着青川城,讓北漠幾十年來未向南朝進一步,去年聖上說折家久在邊關辛苦,特意將折家老太太還有其餘一乾折家人等都接回京中享福。”

“享福?你怎麼不說青川城怎麼了。”

眾人突然安靜下來,青川城……青川城在折家離開之後,便陷落,北漠小王子身負霸刀絕學,以精銳部隊,不出三個月,便將北漠開國之後便未曾得手的青川城納入囊中,這事,也是南朝許多人心中不解的大迷團。

“這位兄台還請悄聲,我們剛才可什麼都沒聽見,對吧?什麼都沒聽見。”

“對對對。”

“剛才我只聽見那邊撞車的兩個人在吵架……”

折家與律王,兩邊都惹不起,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五門巡城司的這位小隊長覺得這事實在不是自己能處理的,便將說要將那兩位請回五門巡城司,車把式高傲道:“不必,折家么,待我回稟王爺,想來王爺必有計較。”

那騎士冷笑道:“恭候大駕。”

說罷兩人竟就這麼各自走了,將那幾十個五門巡城司衛兵晾在那裏,為首那人不耐煩的揮揮手:“都在這邊看什麼?散了散了,都散了,還不走的就等着去五門巡城司的大牢裏過年!”

眾人一鬨而散,金璜的目光卻追着剛才那個提起青川城的人,那不是蕭燕然么?

“我說你手腳夠快啊?”金璜追過去一拍他的肩膀,蕭燕然未曾轉身,反手便是一槍。所幸金璜反應夠快,一個后翻,躲過這致命一擊。

“哎,你是不是有病啊?”金璜挺生氣。

蕭燕然轉頭見是她,有些尷尬:“金姑娘……方才在下走神了,抱歉。”

“走神了……抱歉……這要是尋常人可不就給你捅死了!好歹回頭看一眼是誰再捅吧!”

“對不起,我常年呆在狼群出沒的地方,走在路上若是被什麼搭了肩膀,那是絕對不能回頭的,狼捕獵時,最喜歡搭人肩膀,若是回頭,正好被一口咬住咽喉。”蕭燕然解釋道。

“哦,原來你也是頭次進城……那你的親朋好友搭你的肩膀,豈不都要枉死?”

蕭燕然一臉認真的想想:“不會的,他們都是穿盔甲的。”

“……”金璜有些無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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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門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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