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嘮的一對
花離君彥沒有阻擋的意思,廖小竹一人也沒興趣與金璜做生死一搏,不過是一時興起隨便問問而已,不至於玩這麼大。直到金璜的背影已經看不見,花離君彥這才悠悠嘆道:“五十銀子,就這麼走了。”
“咦?”廖小竹疑惑的看着他。
“官府出五十兩通緝令,通緝殺害張富清的殺人兇手。”
“嘖嘖,怎麼才跟綉帕一個價,看來是沒希望抓到人了。”廖小竹搖搖頭,復又問道:“怎麼,八卦樓是不是價錢賣得太高,沒人光顧,要倒閉,所以你才來的?”
花離君彥負手背後,打量着那一架的綉品,笑道:“你這裏隨便一樣,就夠我那裏幾兩好茶,若有一日倒閉,閑雲且先行八卦緊隨相殉,如何?”
“呸,誰要跟你相殉。”廖小竹腮上微紅,整理起架上貨品:“不買就走開,不要擋着別的客人看貨。”
“除了我,還有別人么?”花離君彥笑道。
“呃,我……是不是來的有點不是時候?”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兩人扭頭,發現站着一個年輕人,腳下一雙快靴,一身青灰色長衫,袖口被半新不舊的牛皮護腕束緊,一根紫檀簪將一頭黑亮長發束住,卻又留了一些頭髮垂於腦後。若是被老學究看見,少不得要說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像話,不守規矩。
廖小竹馬上迎過去:“哎呀,是我怠慢了,這大日頭下過來的,客官請坐,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不必了。”那年輕人微笑着擺擺手,“買塊方巾就走。”
“方巾?不知客官是自用還是送人?”
“送人。”
“不知要送的這位,喜歡什麼顏色?平時穿衣有什麼喜好?”
這個問題似乎特別難,那年輕人想了半天:“黑衣?不對不對,綠衣?也不是。嗯……現在外面的紈絝子弟都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
廖小竹低眉淺笑:“那可不好挑了呢。”
“方巾還有很多種嗎?”年輕人困惑不解。
“不然,客官自己看看,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廖小竹款款而行,將年輕人帶到一整面牆的大櫃前,裏面整整齊齊掛着各色方巾的,“布料、紋樣、花色都不一樣,請客官隨意挑選。”
“嗯……”年輕人被這場景驚呆了,從來也不知道不過是一塊方方的用來束髮的布居然還有這麼多花樣,他想了想:“那,就拿這裏最貴的吧。”
廖小竹笑道:“雖然閑雲綉庄是個做生意的地方,但也講究賣出去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合適,若是客官要送之人戴上方巾,兩相不和,不說旁人覺得是小店的貨品不佳品味低俗,對客官這位朋友的形象也是有影響呀。可不能只要貴的不選對的。如果公子實在不知道選什麼,不如把那位公子的長相氣質說與我聽聽,也許能挑到合適的。”
年輕人偏着頭,想了半天:“他是個官宦子弟,氣質儒雅一肚子壞水,看起來斯文有禮,笑眯眯的,心裏不知道在盤算着把誰給賣了,看起來是瘦瘦弱弱的病秧子模樣。”
廖小竹一邊挑着一邊想:“又送禮給人家,又把人損成這樣,還是兩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嘴上卻說著:“不知這條可行?”手中捧着一塊暗紫色方巾,上用銀線勾出鸞鳥紋樣,看着有一種神秘的高貴感。
年輕人想了想:“不知道戴上是怎樣的?”
“不如客官就替你這位朋友試試?”
年輕人點點頭,將紫檀簪取下,放在桌上,又從廖小竹手中接過方巾,侍女領他去大穿衣鏡那裏照,廖小竹掃了一眼那根簪子,形狀若如意,又飾以祥雲紋,以寓平安如意。
不多時,年輕人就滿意的回來了,見廖小竹看着那根簪子,笑道:“朋友送的。”
廖小竹心中一動:“所以用方巾回禮?”
“老闆娘果然冰雪聰明,不知這塊方巾多少錢?”
“十兩銀子。”
這價格顯然是有些出乎於這個年輕人的意料之外,畢竟街邊小攤上的一塊方巾才三文錢,別處成衣店最好的方巾也就一百文錢。看他站在那裏窘迫的樣子,大約是錢沒帶夠。
廖小竹笑道:“這塊就送給你了。”
“咦?為什麼?”
“因為你剛才告訴我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啊。”
“在下並沒有說什麼有趣的故事。”
廖小竹抿嘴一笑:“寥寥幾句,就已經足夠有趣了。”
一旁早有侍女將方巾包好,遞給年輕人,年輕人依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也不是個糾纏不清的人,道謝之後便要離去,花離君彥忽然起身道:“這位軍爺要送禮之人,一定是有極有品味的公子,我是城中八卦茶樓的老闆,這裏有些好茶,也請軍爺一併帶去送給那位公子吧。”
“極有品味……看不出來”年輕人露出一抹笑容,“矯情事多倒是有的,不知這位老闆又為什麼要送茶葉呢?莫不是也因為剛才在下講的有趣故事?”
“呵呵呵,不,廖老闆才喜歡這種故事,我只是希望那位公子若是喝得好,可以多多照顧小號生意,麻煩這位軍爺了。”花離君彥深深一揖。
“哦,不客氣。”年輕人笑眯眯的走出大門。
花離君彥看着廖小竹:“有趣故事?你是腦補了他和那位公子之間的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事吧?你這惡趣味什麼時候改改?”
廖小竹毫不示弱反唇相譏:“你家的茶葉向來是供不應求,還要靠送茶?你心裏那點鬼主意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看到他腰上那塊寒山軍的暗印了?”
“啊,好巧,你也看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