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追殺
過了飯時老黃收了麵攤開始盤算今天的收入，掛在攤前的肥羊幾乎只剩下骨架，可見他的羊肉湯麵生意還是很不錯的，鐵蛋一個人就吃了五碗湯麵，還都是十文錢一碗的。
“怎麼樣，今天有沒有賺到兩貫錢？”王喜閑來無事便坐在地上和老黃閑聊起來。
他帶來的東西都交易完了，一車貨物換到三頭肥羊兩頭壯氂牛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日常用品，跌打損傷的藥材也換了不少，肥羊和氂牛拴在集市附近的一顆小樹上由一個軍士看着，其他貨物都裝上了馬車。
雖然他們的貨物已經交易完畢，但是軍士們都會等到酉時和懷遠鎮的百姓一起回去，趁着這個時間他們也可以去集市上挑選一些自己想要購買的私人東西。
老黃數完最後一枚銅錢連連說道：“差一點，差一點。”不過看他那歡喜的樣子想必對今天的收入還是很滿意的。
剩下的羊骨架老黃當然不會就這麼扔掉，而是剁成小塊放進鍋裏帶回家，晚上的時候可以煮上一大鍋羊湯，泡了餅或者饃那叫一個美味，家裏的孩子就喜歡啃骨頭。
王翔可以看得出老黃特地留了一些筋肉在羊骨上面，想必就是為家裏的孩子留的。他突然覺得邊鎮的生活似乎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艱辛，從老黃的眼裏他看到的是滿足。
“看來你們在這裏過的都不錯呀。”
聽到王翔的感嘆老黃笑了笑：“可不都是你看到的這麼好，這附近有不少馬匪，要不是有張將軍派人一路護送我們自己是不敢出來這麼遠的，就是這些西域商人也都是帶了護衛過來的，馬匪可不管你是漢人還是西域人。”
王翔疑惑道：“為何這裏會有這麼多馬匪？”
這個問題是王喜回答的：“從這裏往西是焉耆國，往北是高昌國，過了高昌就是突厥，而焉耆國過去還有羌若，烏孫，龜茲，這些小國多以游牧為生，經常會發生衝突，幾乎隔幾日便會起爭鬥。”
“這與馬匪有什麼關係？”
王喜苦笑道：“他們一發生爭鬥就會有輸贏，然而他們互相之間並不趕盡殺絕，贏的一方只掠奪對方的財物，游牧名族與我們漢人不同，牛羊被人奪走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這些人很多就當起了馬匪。你可別小看這些西域馬匪，他們那裏幾乎都盛產好馬，高昌國和焉耆國的馬尤為出色，張將軍有心剿滅這些西域馬匪奈何咱們大唐的馬不如人家的跑的快。況且就算今日剿滅了幾批馬匪，明日幾個西域小國起了爭鬥，便又會出現新的馬匪，根本不可能剿的完。。”
王翔聽完一陣無語，原來是被人搶瞭然后自己就想着搶別人，果然有夠亂的……
“不過這些馬匪多半都是零零散散的，只會找落單的人下手，並不敢到集市來撒野，而且馬匪之間也經常有爭鬥。”
王翔算是聽明白了，所謂的馬匪其實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原本都是西域各國的普通百姓，只不過西域人民風彪悍，失去了牛羊自然而然就跨上馬當起了馬匪，如此看來襲擊使節團的那批突厥馬匪與他們是完全不同的。
“那這附近突厥馬匪多嗎？”
王喜搖了搖頭說道：“不用說突厥馬匪，就是突厥商人都很少，畢竟突厥與這裏還隔着一個高昌，而且我們大唐和突厥的關係並不是很好，所以其實我們這裏很少有突厥人。”
王翔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和王喜，老黃他們聊了一會王翔便起身和鐵蛋繼續逛集市，還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想着回長安的時候送給武順和小蘿莉，就連李治小鬼的那份都準備了。
不知不覺太陽就漸漸偏西，懷遠鎮的百姓也都陸陸續續回來集合準備和軍士一起返回鎮上。
回去的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一個所謂的馬匪都沒有見到，進了鎮之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而副將李忱早就在等着他們，王翔不回來他可放不下心。
老黃看到李忱親自接待王翔的時候心裏更加認定王翔在長安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大商人，心裏對他教給自己的羊肉泡饃就更加好奇了，想着今晚就回去試一試。
到了住處，馬文信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屋子裏面，程處亮，李晦明和鞠依雅則聚在一起鬥地主，沒有看到阿琪奴，一問之下才知道她騎了快馬先回西州去了，長孫無忌覺得出了此事有必要讓她先回去通知一下鞠文雅，他擔心高昌那邊會出什麼事情。
在這邊境之地西域人很多，阿琪奴換了裝扮，趕回西州的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而此時，張奎山派去給長安送信的軍士正在遭遇突厥馬匪的追殺。
小豆子今年才剛過二十歲，卻是張奎山手下最優秀的偵察兵，身手敏捷為人機靈，馬術是整個邊軍裏面最好的，這次送信的任務就交給他可見張奎山對他的信任。
剛出懷遠鎮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了，一路策馬狂奔不敢有絲毫停留，卻還是被堵上了，他從沒遇到過這麼難纏的馬匪，以他的本事尋常馬匪早就被遠遠甩下了，可是這些馬匪卻始終緊追不捨，他已經猜到追殺他的馬匪定然就是之前刺殺長孫大人的那批馬匪，如此說來長孫大人讓他送的信更加不能有失。
天色越來越暗小豆子心中一凝，猛夾馬腹，胯下的戰馬陡然加速，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急勁的風聲，本能的偏過身子，左肩一痛，一支利箭已經釘在了他的左肩，巨大的慣性差點把他帶下馬背。
咬緊牙關緊緊的貼在馬背上，胯下的戰馬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撒開蹄子一陣狂奔竟然把後面的馬匪甩下了不少距離。
釘在左肩上的利箭一直在消耗着自己的氣力，小豆子知道這樣下去定然不能逃過馬匪的追殺，拉了一下韁繩朝另一個方向疾奔而去。隨着夜色降臨小豆子總算稍微鬆了一口氣，到了晚上人的視野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對他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因為馬匪想要追蹤他就更加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