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格物院
好奇心強的人求知慾就強，李治就是一個好奇心極強的小鬼，平時喜歡跟在王翔身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王翔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怪東西。比如他說的格物學，琉璃竟然和石頭是同一種物質，李二對這些小道不感興趣，他只在乎小道帶來的利益，可是李治不同，王翔提到的格物學似乎為他打開一扇門讓他接觸到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新世界，這個世界比夫子講的東西更有意思。
登仙樓開業忙了一天，得了李二和長孫皇后的批准王翔今日可以不用進宮學習，本打算睡個懶覺沒想到李治一大早就興沖沖的來了，破天荒頭一次沒有先去找小蘿莉，而是直接來找王翔。
任命王翔為格物院院判的聖旨已經下了，李治便是帶着聖旨過來的，一起帶來的還有許久沒見的越王李貞和紀王李慎，李貞這貨前陣子和一個大臣的女兒爭搶波斯商人賣的玉雕把人家閨女打了，李世民勃然大怒，削減了越王府的一應供給還將這貨禁足了整整一個月。
打小女孩雖然有些低級，不過小屁孩之間打架本來就是尋常事，況且也沒有真的打傷，要是攤在一般大臣身上抱怨兩句也就算了定不會將此事鬧到李二面前，可被打的閨女不簡單，她有個牛逼的爹。
其實要拼爹整個大唐又有誰拼得過李貞？不幸的是那閨女的老爹正是專門和李二頂着乾的魏徵，所以李貞就悲劇了，魏徵在太極殿慷慨激詞，各種典故史料信手拈來，成功的將李貞毆打他家閨女的小事引申到有損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最後李二不得不派人把李貞喚到太極殿當著滿朝大臣的面狠狠的喝斥一頓並且禁足一個月。
李貞也是個渾人，罵過罰過回頭就忘，依舊我行我素，李二怕他再惹出什麼事端便琢磨着把他送到王翔這裏來讓他跟着王翔到格物院去折騰。
李貞是個不折不扣的禍害，但是跟頭次見面的紀王李慎一比就不算什麼了，李慎比李治還要小一歲，卻是宮裏不折不扣的小魔王，不只是宮女太監被他捉弄的灰頭土臉，就連李二的妃嬪們都對他退避三舍，今日抓個蟾蜍偷偷丟進一個昭儀的衣服裏面，明日又不知從哪裏弄來一隻小蟲悄悄放進某個才人的茶水之中，若不是他的生母是韋貴妃恐怕早就被李二扔出宮去了。
每天聽着妃嬪訴苦李二不甚其煩，大手一揮直接他也送到王翔這裏來了，還美其名曰：“朕幫你物色了幾個可靠的人手。”
除了李治稍微可靠一點，王翔實在不敢想像李貞和李慎兩個小魔王湊到一起會給格物院帶來什麼樣的災難，李二完全是把格物院當成了皇子的流放之地。
“你就是父皇說的王監丞？”
李慎趾高氣揚的德性都和李貞一個樣子，好在有李治和李貞在這小鬼才收斂了一些。
“十弟，你忘了父皇怎麼說的了？到了格物院就要受王監丞管教，要不然回頭父皇可是要處罰的。”雖然王翔升為了格物院院判不過李治還是習慣叫他王監丞。
李慎聞言嘟嘴道：“九哥最無趣了。”
說完拉着李貞的手興奮道：“八哥，聽說你在宮外可威風了，還把魏老頭的女兒打了，是真的嗎？”
李貞已然忘了被罰一事，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是當然了，長安城誰不知道我的威風。”
王翔一頭冷汗，原來在他們兄弟二人眼中毆打小女孩也是一件威風的事情，或許是因為那個小女孩是魏徵的女兒吧，看來不只是李二討厭魏老頭，就連幾位皇子對他也沒好感啊。
“子新！”
“處亮兄？”
程處亮一進門看到三位皇子也只是大大咧咧的拱了拱手就興奮的朝着王翔說道：“聽說陛下設立了格物院還讓你當了院判？”
王翔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哈哈，我們家老頭子讓我來給你幫忙，若是有人不服的話……哈哈哈！”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李慎和李貞，李貞的眼睛明顯縮了一下，李慎也有些畏畏縮縮。
王翔一看心裏樂道：難不成程處亮這貨竟是兩個小魔王的剋星？
“程駙馬也要去格物院嗎？”
聽到李慎的問話程處亮瓮聲瓮氣道：“怎麼，不行嗎？”
“不是，我只是問問……”
李慎湊近李貞的耳邊嘀咕道：“八哥，就是他，每次進宮都欺負我，父皇也不罰他，你可要幫我報仇啊。”
李貞咽了咽口水小聲道：“此人乃長安城第一惡霸，被利矛穿胸都能不死，我……我也不是對手。”
聽到李貞的話李慎傻眼了，程處亮被利矛穿胸的事情他還不知道，利矛穿胸還不死這還是人嗎？李貞在宮外的威名李慎也是多有耳聞，卻沒想到連李貞也對程處亮心有畏懼，頓時覺得自己報仇無望，最可怕的是程處亮也要去格物院。
沒過多久府里又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李晦明，他也是被他爹弄來的，說是與其每日在外遊盪不如跟着王子新到格物院學點東西，對此李晦明倒也沒什麼怨言，自從在金光湖認識王翔之後他就覺得跟着王翔混其實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也成了凝香和曉雲她們的超級粉絲，而王翔和凝香的關係顯然不一般。
“王兄，不知凝香姑娘來了沒有？”
王翔一陣無語，這貨真是來格物院幫忙的嗎？
“李兄，凝香姑娘是倚翠樓的人怎麼會來我這裏呢……”
“這樣啊，王兄下次見凝香姑娘的時候別忘了帶上小弟啊。”
王翔深深的為格物院的未來感到擔憂，算上自己格物院已經有了六個人，只不過能做事的恐怕只有自己一個，李治和程處亮加在一塊勉強可以算作一個，李晦明純粹就是來打醬油的，至於李貞和李慎，不搗亂就算是好的了。
不管以後如何，既然李治帶來了李二的聖旨和任命文書自然就要去格物院看看，昨日只聽李二說將城南的廢棄衛所改為格物院，具體是什麼地方他還沒有見到。
……
雖然壓根就沒指望李二能把什麼好地方給自己，不過真到了地方王翔還是忍不住心裏吐槽。
這哪裏是什麼廢棄的衛所，簡直就是破爛的荒地，沒有一處的牆壁是完好無損的，大門早就不見了蹤影，裏面長滿雜草，進去的時候還驚動了草叢裏的幾窩鳥雀。
“這就是格物院？”李晦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格物院院判怎麼說也是個正五品的官員，辦公的地方居然如此破舊。
李治撓了撓頭：“王監丞，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他也不相信這就是格物院。
王翔是最了解李二的，若真到了一個好地方他才懷疑找錯了呢。
“這城南還有第二個廢棄的衛所嗎？”
李治小聲道：“好像沒有。”佔了八成的利益還得了王翔那麼多琉璃最後卻給了這麼一個破地方，李治都為李二的小氣感到羞愧。
雖然破舊了些，不過好在地方夠大，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地方自己說了算，王翔不喜歡受人約束，以後在格物院倒可以隨心所欲，在他看來這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貞和李慎站在外面不願進來王翔知道他們嫌棄裏面髒亂，讓鐵蛋帶着錢找來幾個人把格物院整理打掃了一下，修補牆壁和置辦桌椅的事情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辦妥的，王翔也沒打算今日就開始燒制玻璃，靠現在的幾個人是肯定不行的，不過既然以後他們都要跟着自己在格物院混了總不能一直這樣無所事事，王翔覺得有必要激發一下他們對格物學的興趣。
有程處亮鎮場子王翔在破舊的格物院開始了格物學的第一次講課。
“我知道你們都不是自願來格物院的。”
“我是自願的！”
第一句話就被李治打斷王翔有些不滿，不過看在他是唯一一個主動來格物院的的份上就不與他計較了。
“或許你們認為格物學只是小道，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們身邊的每一件事情都與格物學息息相關，掌握了格物學就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你又能做到什麼常人做不到的事？”
李慎很有刺頭學生的天賦，看到程處亮投來不善的目光才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王翔卻不在意，笑道：“以水生火不知道算不算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李慎雖然頑劣卻很聰明，以水生火的事情還從未聽說過頓時開口道：“水火不相容，自古以來只有以水滅火，以水生火自然算是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
“能！”
王翔的話成功引起了大家的興趣，李治更是興奮的問道：“水真能生火？”
王翔笑着搖了搖頭：“水不行。”
李慎不屑的鄙視了一聲：“原來也是吹牛。”
“水不行，冰卻可以。”
李治聞言接道：“你說過水和冰是同一種物質，水凝則為冰，冰融則為水，只是這時節哪裏有冰呢……”
王翔哈哈一笑：“這就是格物學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