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涮火鍋
過冬之後天一直不見轉暖，不知不覺鵝毛般的大雪又飄然而下。
小丫和王管家回到府里的時候頭上身上都是白瑩瑩的雪花，雖然穿的厚實小丫還是凍的滿臉通紅，一進侯府大門就使勁搓着小手。
奇怪的是大柱，二柱和來福都不在前院，小丫和王管家剛把採買的東西整理好就看到林嬸低着頭提着一包東西準備出門。
“林嬸，你這是要去哪裏？”
林嬸從剛才開始就處於震驚之中，也沒注意到他們二人，聽到小丫問話才反應過來，見王管家也一臉好奇，林嬸小心翼翼的打開手裏的布包，露出裏面一撮黑乎乎的東西湊到王管家面前。
“王管家，您老見多識廣，您瞅瞅這可是雲耳？”
王管家仔細的看了看林嬸手裏的東西，深吸一口氣驚訝道：“果真是雲耳，府里怎有如此珍貴的東西？”
在王翔眼裏這不過是二三十塊錢一大包的普通黑木耳，不過他忘了現在是唐朝，木耳還叫雲耳，那是貢品，是皇帝才能享受到的東西，別說尋常百姓家了，就是長安城的達官顯貴家裏也很少見到。
聽王管家也說是雲耳，林嬸更加小心翼翼了。
“少爺讓我拿這些雲耳去換了銀子買些牛羊肉，他說今天晚上請我們吃火鍋，大柱，二柱還有來福正在大廳幫忙弄火鍋呢，王管家你知道什麼是火鍋嗎？”
王管家搖了搖頭：“聞所未聞。”
林嬸苦笑一聲：“我做了二十多年的菜也從沒聽說過火鍋是何物。”
雲耳實在太過珍貴，林嬸也不知道價值幾何，王管家只好和她一起出門，或許長安城最大的酒樓“百味樓”會對這些雲耳有興趣。
王管家和林嬸冒着風雪朝百味樓趕去，王翔則在大廳指揮大柱，二柱和來福準備火鍋。
沒有電磁爐想吃火鍋還真不容易，先是讓他們用磚塊砌了一個簡單的小灶台，然後又把好好的一張桌子在中間弄個窟窿擺放到灶台上面，最後把府里燒菜用的鍋擺上桌子。
這是來福見過最怪的一件事，哪有人家吃飯把鍋擺上桌子的，連灶台都弄到桌子下面去了。
雖然費了很大一番功夫，不過王翔看着最後的成果還是挺滿意的，心裏也打定主意等有空的時候讓鐵匠打造一個下面可以燒木炭的鍋專門用來吃火鍋，這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轉暖，大冷天吃火鍋是最愜意的一件事了。
“來福，去給鍋里放上半鍋水燒開，等林嬸回來就給你們弄火鍋吃。”
“好嘞！”
來福爽快的應道，其實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少爺說的火鍋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只看桌上滿滿的肉丸和新鮮蔬菜還有少爺說的火腿他就知道火鍋準是好東西。
鍋里的水都快燒乾了林嬸和王管家才拎着牛羊肉回來，林嬸還帶回一整根牛腿骨，這是王翔特別囑咐她的，雖說在唐朝殺牛是犯法的，不過長安城的大戶人家哪天不會摔死個幾頭牛，罰點錢到官府報備一下也就是了，酒樓更是從來不會缺少牛肉。
讓王翔感到意外的是，那一小包木耳居然賣了六百兩銀子，就這樣王管家還覺得賣低了，要知道林嬸買回來這麼多牛羊肉加起來也才花了不到五兩銀子，看來木耳的價格不是一般的貴。
倉庫里還有幾十包木耳，王翔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把倉庫里的木耳都拿去賣掉。
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少了還好說，真把倉庫裏面的木耳全都拿出來肯定會有麻煩，這麼多木耳的來源他就沒法解釋，這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這是貢品。在唐朝木耳還不能人工栽培，全靠山裡採摘，一年下來就算皇宮也得不到幾斤木耳，那還不是乾的。
算了，弄錢的方法多的是，大不了回頭先把人工栽培木耳的方法整出來，到時候也好有個說法。
“來福，加水，林嬸，你去把這根牛骨剁小瞭然後放到鍋里煮，吃火鍋最好用的就是牛骨頭湯了。”
林嬸看着比小臂還要粗的牛腿骨猶豫道：“少爺，府里沒有剁骨頭用的刀，我拿到張屠夫那裏讓他幫忙剁一下吧。”
“府里沒有菜刀嗎？”
“菜刀可剁不了這麼粗的牛腿骨。”
菜刀剁不了牛骨頭？以前我可都是直接用菜刀剁的……又忘了，現在是唐朝，估計現在最好的陌刀也比不上後世的一把菜刀鋒利。
“那你去吧……”王翔琢磨着回頭就到倉庫裏面找把不鏽鋼菜刀出來用用，剁個骨頭都要去找別人幫忙太不方便了。
讓小丫和來福把桌上的蔬菜和肉丸分別用盤子裝好，火腿切片，鍋里放上薑片和蔥段，王翔還特地從倉庫裏面拿出一瓶二鍋頭，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就等林嬸剁好牛骨回來。
林嬸還沒回來倒是程處亮先來了，老遠就聽到他的大嗓門喊道：“子新，聽林嬸說你府里在弄什麼火鍋，為兄一時好奇特來看看，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沒有，吃火鍋就是要人多才熱鬧，我正打算讓來福去請你過來呢，千萬不要客氣。”
這貨還真不客氣，聽王翔這麼一說立刻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吃火鍋要人多才好，要不為兄派人把清河公主也請來一起嘗嘗子新所說的火鍋。”
“應該的，來福！”
“哎！小的這就去駙馬府請公主過來。”這小子倒挺機靈。
清河公主來到侯府的時候王翔心裏就納悶了：怎麼是個小丫頭片子，雖然長的眉清目秀是個美人坯子，但是看起來還沒小丫大呢，這程處亮太禽獸了吧。
或許因為年齡還小，清河公主沒有絲毫公主的架子反而有些害羞，緊緊黏在程處亮的身邊，王翔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心裏直呼程處亮禽獸。
小丫和清河公主倆小丫頭是不喝酒的，趁着牛骨還要煮上一會王翔找了個借口回到裏屋從倉庫裏面取出一大瓶可樂出來。
可樂倒出來的時候還“滋滋滋”冒着氣泡，引得小丫大呼小叫非常驚奇，王翔嘆了口氣直搖頭，果然是個沒見識的小丫頭片子，瞧人家清河公主，雖然一雙妙目也是充滿好奇，卻依然端坐不動。
“處亮哥哥，這是何物？”
清河公主雖然聲音小，不過王翔的耳朵尖，聽到她叫程處亮“處亮哥哥”心裏頓時一陣惡寒，果然是禽獸啊。
“這，這……”
這不出來了吧，讓你在我面前秀恩愛，假裝沒看到程處亮求救的眼神王翔心裏琢磨着：也不知道我有沒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一般像我這樣的豪門紈絝不是都應該有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的嗎？這事回頭得好好問一問。
最後王翔還是好心放他一馬，跟清河公主耐心解釋道：“這叫可樂，是一種飲料，很好喝的，公主可以試一試。”
“對，對，這是可樂，我剛想說來着，那個，子新，給為兄也來一碗可樂吧，這都好久沒喝了。”
王翔已經懶得理會臉皮奇厚的程處亮，掀開鍋蓋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包火鍋底料倒進鍋里，頓時濃香四溢，所有人都忍不住猛吸一口氣。
“好香啊！”
“這就是火鍋嗎？”
見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吃，王翔只好先做示範，夾起一片切成薄片的羊肉片放進鍋里涮了一下然後蘸了蘸面前的醬料放進嘴裏。
嗯，這唐朝的羊肉就是要比後世的羊肉卷更加鮮嫩。
程處亮看王翔一臉享受的樣子迫不及待的夾了好幾片羊肉片學着他的樣子在鍋里涮了涮也沒顧上蘸醬就丟進嘴裏，頓時燙的直呼氣卻捨不得吐出來，一邊嚼還一邊讚歎：“果然美味！”
有了王翔和程處亮的示範大家也都有樣學樣，紛紛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放進鍋里涮起來，一時間你涮我涮大家涮。
外面大雪紛飛，裏面的人吃的熱火朝天，一絲寒意都感覺不到，程處亮更是腦門油亮滿頭大汗，他感覺這麼吃太過癮了，特別是涮好的羊肉蘸上王翔說的辣醬，那味道簡直無法形容，至於那瓶叫二鍋頭的酒有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他已經暗下決定以後就來這裏蹭飯吃了。
清河公主夾起一片涮好的土豆片放進嘴裏，她似乎對土豆片情有獨鍾。
“這天氣大寒，為何侯府有如此多的新鮮蔬菜，竟連雲耳都有，還有這些蔬菜為何以前從未見過？”也難怪清河公主有此疑惑，這個季節就連皇宮都沒有新鮮蔬菜可吃，而且桌上的蔬菜有很多她以前見都沒有見過，就比如這切成圓片被王翔稱作土豆的東西。
王翔從倉庫裏面拿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如何應答，所以面對清河公主的疑問倒也相當鎮定。
“我以前跟一個西域商人學過搭建大棚的方法，那大棚頗為神奇，便是在冬天也能種上新鮮蔬菜，這些稀奇的蔬菜也是從那西域商人處購得的。”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大棚，想必搭建起來頗為困難吧？”
王翔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算太困難，回頭我把這搭建大棚的方法教給處亮兄，公主以後也可以在冬天吃上新鮮的蔬菜了。”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大半瓶二鍋頭下肚程處亮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回去的時候還拉着王翔不放手嘴裏還一直嚷嚷着明天還要過來吃火鍋，搞得大家哭笑不得。
今天是王翔在大唐度過的第一天，看着在清河公主攙扶下登上馬車的程處亮，看着忙前忙后的王管家和林嬸，看着聚在一起聊的興高采烈的大柱，二柱，來福還有小丫，王翔心裏感到一陣踏實，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大唐王子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