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獻計
王翔記得歷史上正是侯君集率軍滅了高昌，不過看到程咬金瞪着一雙銅鈴大眼他可不敢說實話，只好順着程咬金的話說道：“當然是程伯伯統軍更好了。”
“哈哈，還是你小子上道。”程咬金一開心蒲扇大的巴掌就落在王翔的肩膀上，拍的王翔齜牙咧嘴。
李世民正準備與長孫無忌說說突厥的事聽到程咬金的笑聲皺眉問道：“咬金何事如此開心？”
程咬金哈哈一笑笑拉過王翔說道：“像子新這樣的無知小兒都知道征高昌由我老程統軍最好，侯君集那廝居然還想跟我爭。”
王翔正在揉捏被老程拍的麻木的肩膀，一聽這話怎麼感覺不對味呢，什麼叫像我這樣的無知小兒？
侯君集瞅着征高昌的機會很久了，豈能甘心讓別人搶了去，頓時出口諷刺道：“無知小兒的話你也當真，這要是到了戰場上豈有不中敵計的道理，我看征高昌誰都可以統軍唯獨你這老匹夫不行。”
靠！你們兩個掐架幹嘛搭上我，還左一句無知小兒右一句無知小兒的，泥人也有三分火。對老程是沒轍，不過侯君集也叫自己無知小兒王翔就不高興了，當初在金光湖詩會上初次遇見侯君集的時候他就處處針對自己。
王翔壓下心裏的火氣冷冷道：“侯將軍，我是不是無知小兒似乎由不得你說吧。”
侯君集看了一眼王翔不屑道：“區區七品監丞也敢枉論戰事，不是無知小兒是什麼？”
靠，七品監丞怎麼了！王翔一直都因為這七品芝麻官的官位不爽，此刻被侯君集拿來嘲諷頓時就怒了。
“我是無知小兒？你們這些所謂的大將軍除了打仗還知道什麼？整天嚷嚷着征高昌，打突厥，到頭來受苦的不還是百姓，去年大寒百姓收成銳減，今年好不容易盼着個好光景又要打仗。我這個七品監丞的確是不入流的小官，不如你們這些大將軍威風，可是我獻上的土豆可以讓大唐再無飢荒，我獻上的曲轅犁可以讓大唐百姓沒有耕牛也能耕地，我倒想問問你，侯大將軍，你為大唐百姓做了什麼？”
侯君集顯然沒有想到王翔會在太極殿上說出如此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出來，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冷哼一聲說道：“我為大唐百姓征戰天下豈是你這等無知小兒能明白的。”
王翔嗤笑一聲：“為大唐百姓征戰天下？你不妨隨便找個百姓問一問看看他願不願意你為他去征高昌，征高昌與我大唐百姓有何好處？”
不止侯君集啞然無言，太極殿上的軍中大佬都是臉色陰沉沉默不語，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睛裏面看到了驚訝。
王翔目光灼灼的看着侯君集：“我看你欲征高昌只是為了自己的一身軍功吧！”
“夠了！”
此話一出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終於不能保持平靜了，征高昌是他提出來的，做為一個極端尚武的開國皇帝他想做的是漢武帝那樣的千古一帝，所以他不能容忍西域諸國不受大唐之治，王翔雖然是在呵斥侯君集但是在李世民聽來每一句話都在說他自己一樣。
天子一怒眾人皆是噤若寒蟬，就連老程此時都不敢多言，看向王翔的目光充滿了擔憂。
被李二喝斷之後王翔也知道自己惹了不得了的麻煩，如果不是李二的主意誰敢隨便提起戰事，侯君集他們不過是投君所好罷了順便替自己撈點軍功。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況且心裏的這股氣若是不發泄出來他能把自己憋死，話已經說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見王翔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毫不退縮的與自己對視這李世民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突然就想到了魏徵，可是他終究不是魏徵，兩條腿都在發抖了偏偏還要硬撐着。
“你可是因為朕只讓你當了一個七品監丞所以心有不滿？”
見李世民似乎沒有生氣王翔鬆了一口氣，說道：“不敢。”
李世民搖了搖頭笑道：“看來還是心有不滿的，只是不敢而已，你的功勞朕都記着，只是高昌與突厥之事你還不懂，突厥乃大唐之大患，突厥不滅大唐無一日安寧。”
“臣亦知突厥乃大唐之大患，不過難道真的只有發動戰事一條路可走嗎？敢問陛下，自漢開始歷朝歷代與突厥之間大小戰事不計其數，突厥之患可有真的解決過？”
李世民沒想到王翔居然還能侃侃而談，說道：“正因歷朝歷代都沒有解決突厥之患所以我大唐才要征突厥。”
“據臣所知前朝的時候突厥就曾被降服過，可是結果如何呢？如今不還是我大唐之患。再往前想一想，歷朝歷代突厥曾被無數次消滅過，降服過，可終究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突厥之患什麼時候真的解決過呢？”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這句詩倒是貼切。”李世民先是訝然的看了王翔一眼然後陷入了沉思。長孫無忌和房玄齡更是對王翔的表現大為驚訝，能將突厥之患理解的如此明白實為不簡單，其實他們二人也知道征高昌打突厥除了勞民傷財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奈何李世民想要成就千古一帝的偉業，侯君集那樣的將領也欲趁此機會搏取軍功，大唐更需要藉此一戰震懾西域諸國，此間的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得清的。
侯君集剛才被王翔一頓呵斥此番尋找機會冷言道：“照你這麼說我們就任由突厥為患了？這就是你所說的為大唐百姓？”
高昌一戰成就了你侯君集，讓你得以在凌煙閣佔有一席之地，不過現在嘛……
王翔不屑的撇了侯君集一眼，淡淡的說道：“想要解決突厥之患並非只有發動戰事一條路可走，有時候一個簡單的方法或許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
李世民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你有辦法可以解決突厥之患？”
“臣確實有一個可行之法。”
太極殿內所有人都看向王翔，長孫無忌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到底是有真才實學還是只是大放厥詞，就連他和房玄齡都沒有徹底解決突厥之患的方法。
王翔淡淡的說道：“要解決突厥之患必須先了解突厥為何屢屢進犯大唐。”
這次李世民沒有說話，房玄齡開口了：“突厥乃苦寒之地，艷羨我大唐的富庶繁華這才屢屢進犯。”
“說的對！”王翔朝房玄齡拱了拱手：“不知這位大人是？”
房玄齡一臉古怪，他似乎是被一個七品小監丞誇讚了。
“這位是尚書左僕射房玄齡房大人。”長孫無忌主動幫房玄齡做了介紹，臉上明顯帶着笑意。
原來是“房謀杜斷”的房玄齡，王翔心裏暗暗吃驚，難怪站的比李靖等人還靠前，那這個和他站在一起的胖子……
“老夫長孫無忌。”沒等王翔發問長孫無忌就笑呵呵的做了自我介紹。
年紀也不大啊，自稱什麼老夫，不過這兩人都是智商碾壓自己的猛人，王翔不敢得罪，特別是長孫無忌，坑死人不償命的人物，在他面前賣弄是不是有點裝逼過頭了？王翔突然有點心虛。
“說說你的可行之法。”
李二發話王翔不敢多想，開口說道：“既然突厥是因為艷羨我大唐的富庶繁華才屢屢進犯，那我們只要讓突厥可以享受到和大唐一樣的富庶繁華不就行了嗎？”
眾人都是一臉愕然，這算是什麼辦法？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着王翔說道：“細細說來。”
王翔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突厥百姓缺糧我們大唐就賣糧給他們，突厥貴族想要我大唐的奢侈品我們就賣奢侈品給他們，讓他們用牛羊駿馬來換，還半買半送。”
“半賣半送？”李世民皺了皺眉頭。
“陛下你想啊，若是我大唐的糧食賣的便宜，突厥人還會自己重糧食嗎？苦寒之地種點糧食本就不易，直接與我大唐買糧多方便。”
長孫無忌眼睛一亮似乎快要抓住什麼。
“長此以往，某一天突厥人都不種糧食了，陛下認為突厥還有能力與我大唐為敵嗎？”
“這……”李世民深吸一口氣。
“如果突厥硬要與我大唐為敵，到時候只要我們切斷了糧食的供應那麼突厥自然就會乖乖就範。”
“若是突厥首領發覺這當中的陰謀呢，此計怕就行不通了吧？”長孫無忌眯眼問道，顯然他也對這個方法頗為在意。
王翔哈哈一笑道：“這怎麼算是陰謀呢，明明就是陽謀，便是突厥首領知道了又如何，他又不會自己種糧，長孫大人試想一下，倘若你是突厥的百姓，明明有便宜又易得的糧食可以買到你還會願意自己在苦寒之地種糧食嗎？”
長孫無忌恍然大悟，看向王翔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好一個陽謀，好一條毒計！一個連糧食都不種的國家還有什麼資格成為大唐的敵人！至於奢侈品，不用王翔解釋他也知道其用意，奢侈品是什麼東西？戰時連一口粗糧都不如，換回來的牛羊駿馬才是真正的寶貝。
李世民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與長孫無忌對視一眼，看向王翔的眼神更不同了。
“王子新獻計有功，賜……”
王翔本以為李世民這次要大大封賞自己一番，結果李二隻賜了他一個宮中任意行走的權利然後就把他轟出太極殿讓他自個兒去立政殿報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