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的病例

第九章 神秘的病例

今夜的大雪一直都沒有停,時空中的霧氣凝聚成了冰晶,它們晶瑩剔透,懸浮在德羅市寂靜的上空,在迎面而過行駛的車窗前被擊碎。車一路前行,像是朝着無盡的深淵,轉過第九街后再沿着德羅河向南,隨後駛入了某別墅。當慕天語抵達宅府時,院門前的吊燈還未熄滅,那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十三分了。雪仍舊未停,好像越下越大了,草坪上堆積的沉雪足有三四寸厚,慕天語的腳印深陷其中。這氣溫足夠低,從他口中呼出的熱氣轉眼便凝結了,他哆嗦着身子,迫切地踏進屋門。

過道的燈仍亮着,好似在等候着他的歸來,他踮着腳小心翼翼的走進客廳,害怕發出聲響吵到已經熟睡的愛人和女兒。屋內很暖和,他脫掉上衣,打開客廳里暖人的燈光,隨後便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從樓道口傳來。接着,他便看到那張極其擔憂且貌美的面孔。“嗨,親愛的,還沒睡?”慕天語露出欣慰的笑容,彎彎的眉毛向上傾。

“噓噓……小傢伙剛睡着。”她真的很美,就像雪花一樣浸透人心,豎起白皙的手指在紅唇前唏噓道,她扶着木欄小心翼翼的走下樓梯。“她說什麼也不睡,我都快把故事書翻完了。”女人露出甜美的笑,擁入慕天語的懷裏。

“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慕天語撫摸着愛人的秀髮,一縷體香飄入他的身體裏,緊接着便吻上了她的紅唇。窗外還不停的飄着雪,這真是羨煞旁人的一幕。早在四年前,慕天語便憧憬過和家人幸福生活的畫面,如今總算是實現了。只不過工作需求,他偶爾會很晚回家。

“上一次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房間的浴室里。”女人挑逗着,但也確實如此,她將慕天語摟得更緊了。那天晚上,慕天語因為一個情況緊急的事件,一個來自郊區的患者病情突然加重,她的母親便只好向慕天語打電話求助,當時正好是深夜十點。驅車前往兩個小時才抵達,回來的時候差不多都兩點過了。

主卧的浴室里,迷霧繚繞泛着熱氣,慕天語深沉地呼吸,凝望着懷裏的妻子,右手攬着她的細腰,左手撫摸着她的面龐。“這一次是真的,是時候離開了。”回想着從事心理行業已有十年之餘,從最初誤打誤撞的毛頭小子再到如今羨煞旁人的成熟魅男,慕天語經歷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天使的面孔不一定都是微笑,惡魔的背影也不一定都是憤怒。

顧若曦身子一顫,她柔情似水的眼神隨着瞳孔放大稍作停留。“你……你打算?”

慕天語吻上她的紅唇,片刻之後才吐出一口熱氣,凝望着懷裏的愛人。“是的,我決定了,我已經沒什麼再可教那些學生的了,該說的該分析的都已經做了,得靠他們自己去着手患者的實際情況,百聞不如一見。”暖人的水由頂至下,昨日下午,他已經和研究院的高層管理說過此事,也達成了協議。“等我把最後一個公益援助完成,就帶着你和子蘭去東陵的紫槐島,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顧若曦激動的情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顫抖的身體緊靠着慕天語。當慕子蘭出生的那天,顧若曦就對慕天語說過,將來想一家人去東陵的紫槐島過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因為她從小就夢見過那個地方,彷彿自己的前世就在那裏生活一樣,只是她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慕天語。至於慕天語說過的公益援助,當他成為心理學教授起,便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工作行程,每一個月都會做一次公益援助,幫助那些來自偏遠且付不起經費的患者,過去三年多,都一直堅持着。

大雪過後的日出極為珍貴,德羅市一早便進入了艷陽高照的日子,市民們紛紛早起,要麼為了上班,要麼為了晨練,或是為了趕集,在這個融入快節奏的都市,任何的墮落都將成為致命的傷害。早市裡,那些販賣物資的商人已經開始營業了,小巷裏傳來熱鬧的對話聲,伴隨着一縷清蒸饅頭的香味徘徊在里裡外外。

心理研究院裏,慕天語從停車場裏走了出來,同行的有一個漂亮且性格的女人,楊子晴。“對不起,我父親昨天太冒失了。”她露出尷尬的笑容,左手提着當下最奢華的yz挎包,那一雙粉色的高跟鞋與着裝有些不搭,但整體都還不錯。“我當時已經……”她看着慕天語正對着自己燦爛的微笑,若不是他已婚,恐怕自己會愛上他,其實早對他有愛慕之意了。“你,你笑什麼?”她並不明白。

“子晴,你父親做得很對,他沒有任何的過錯,在交流會上提出質疑是正常現象。”慕天語安慰着面前的女人,他確實認為楊教授此舉沒錯,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你真的這樣認為?”楊子晴露出嬉笑的表情,她加快腳步,轉身看向慕天語,這一前一後的同行,在外人看來別有一番韻味。“沒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二人正進入研究院的大門。“小心身後的門。”慕天語有些無奈,雖說自己在心理學的方面造詣頗高,但女人的心思他可捕捉不到。

楊子晴猛地止住步伐,下意識的向前佝僂着身子,像是擁入了慕天語的懷抱。“哦,對不起。”她趕緊抬起身子,神色略顯慌張,雙手背負身後像個犯錯的孩子。慕天語搖頭一笑,他順勢推開了大樓的門。“那,為了感謝你剛才的提醒,也為了表示昨天我父親的歉意,中午可以請你吃飯嗎?”這是楊子晴第一次邀請慕天語,昨天她父親魯莽的行為,倒是或多或少給她本人提供了一個接近慕天語的契機。

“好主意。”慕天語想着要離開研究院了,還沒請過同事們吃飯,雖說有過聚會,但都是院長等人舉辦的。

“那說定了,中午見。”楊子晴嬉笑着便轉身離去,她甚是激動,這一雙粉色的高跟鞋看來今天正合她意。

慕天語今天的工作流程很乏味,他清楚自己即將離開這裏,所以對工作的投入度沒以往那麼高。他從辦公室的書架旁走到荷葉窗前,再從窗前回到搖椅上,徘徊不定。幾經考慮之後,他還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病例室在c座的負一樓,他很快就抵達了那裏。“咦。慕教授。”前台的一個職員看着徐徐走來的慕天語,敬畏地說道,他將左手拿着的手機放在櫃面,同時掩蓋上一份昨天的報紙。

“嗨,小高。”慕天語笑臉相迎,幾乎每個月他都會來這裏幾次,和前台幾位值班的人員已經比較熟了,只是近期為了昨夜的交流會才很少來。

“你是要去做公益援助嗎?”慕天語從旁經過停了下來,點着頭。“上個月末,院長讓人把病例重新分配了,給了那些實習生。”

“裏面沒有了嗎?”說著,慕天語望向長廊盡頭緊閉的大門。

小高轉頭看了看四周,話語有點吞吐。“應,應該沒有了吧。”男子上個周末才過了四十五歲的生日聚會,他之所以享受別人叫他小高,是因為聽起來親切。

“沒事,我進去再找找。”慕天語示意感謝后,便邁着腳步向長廊走去,壁燈映照着他不斷前行的身影,小高凝望着暗無天色的隧道,那孤傲的背影漸漸的被黑暗侵蝕,畫面似曾熟悉。

病例室變了樣,雜亂繁多的畫面如流水一去不復返,空曠得只有幾個書架,凌亂地擺放着幾本書,慕天語繞了幾圈還真是沒發現裝病例的暗黃色文件袋。院長的做法實在讓他意想不到,以往這裏的案例幾乎都不願有人插手,畢竟沒有任何利益,現在能想通交給實習生們,既達到了練手的目的又無償的幫助了他人,實屬一舉兩得,慕天語這樣想着。隨後他不經意在角落的一個書架底層,看到了一個佈滿灰塵的文件袋,像是一個裝病例的袋子,接着便走過去將它拾起來。在暗沉的燈光下,塵埃宛如驟雨般傾下。“呼。”慕天語吹走文件袋上厚重的灰塵,上面的日期是今年九月份,差不多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封條,之前已經有人接過這個病例了?他猜測着。每一個心理醫生在負責的病例文件夾里都會留有一張專屬的卡片並署上自己名字,精神病患者不同於其他患者,他們更加傾向於只接收一位心理醫生的治療。但是卡片上沒有署名,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句話:我已經儘力了。慕天語對字體也有一點研究,字跡尾端彎曲,頓筆稍作傾斜無力,起筆笨重,最不可思議的是“了”字竟然用了兩筆才完成。這是極端絕望的徵兆。這是哪個醫生留下的?慕天語猜測着,但毫無頭緒。

負一樓的空氣本就不好,病例室又在最里端的角落裏,人待久了便會感到壓抑,像是懸浮在聚光燈下的暗塵,飄無居所,讓人心神不寧。慕天語拿着文件袋就推門走出了病例室,遺留下空曠且僻靜的房間。小高老遠就聽到了腳步聲,扭頭看向走來的慕天語,同時又把手機放下,隨意地拿起一本枱面上的書。“他們真是粗心,遺漏了一個病例。”慕天語將手中的文件袋向上提了提,小高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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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靈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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