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暴風雨前的寧靜(2)
偌大的解剖室里,福爾馬林的味道刺激着鼻子,蕭笑面不改色的對着屍體,邊聽導師的話邊點頭。
任教授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資歷醫生,在軍大醫院任職多年,這幾年更多的將精力放在課業和帶學生上來,有過實操經驗的她帶學生很有一套。
因為蕭笑上的是八年制,他們這一級總共只招了30個人,雖然現在混在了臨床專業里進行授課,但是手術方面的強度和科研方面的工作已經開始展開了,三十個人分成五組,六個人一組跟着一個導師,每周做1-2次的臨床操作實驗,並且還要進行到科室進行實際了解。
剛剛在辦公室處理了事情之後,知道她今天沒有課,就被任教授的一個電話喊了過來,她現在在做肌腱反應實驗,希望這幾個她帶的學生能跟上學習下。
按下心中的紛飛思緒,蕭笑聽着任教授解釋:“”
點着頭,按照任教授的講述,蕭笑和她搭檔的一個男同學徐俊認真做着演練並做着相關記錄。
時間悄悄流動,過了晌午幾個仍然在認真交談,“呀,我又過了時間,忘記了你們小年輕經不得餓,趕緊的去洗洗手吃飯……”在剛剛完成一個數據的推演后,任教授猛然想起了時間,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后,讓幾個人趕緊去吃飯去。
在對着三四個小時屍體后,蕭笑和徐俊誰也吃不下飯,互相對視苦笑了眼,也沒有拒絕任教授,倆人一起到隔壁的房間消毒清洗。
“去吃點東西吧,下午你還有專業課吧?”脫下白大褂,徐俊望向眼前的女孩子白皙地有些蒼白的臉,略有些關心的問。
搖了搖頭,蕭笑不到一絲的飢餓感,於是抱歉的拒絕了搭檔的好意,徐俊不是個帥氣的男孩子,但是飽讀詩書的他自有一股氣質,自小到大都是個資優生,倒不是說科科考個一百分、次次考個第一名是他誓必達成的目標,他沒有這樣的企圖心,只是習慣性地把本份做好,更難得的是常年的優異成績並沒有滋長他的優越感,而是始終維持着謙遜好學的品質。在他的思想里,他就是一名學生,學生的工作就是學習,一再一再地反覆念着看着,於是有好成績。他從不以為自己是師長、同學口中的資優生,他相信若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讀書的話,可能也都是科科滿分的結果。不過顯然其他人並不這麼認為……
見蕭笑拒絕了,他也沒有多做勉強,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盡本分不強求。
脫了外套,她走回到學生會辦公室已經是三點了,用熱水器燒了開水,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有些不舒服的胃方安妥了一些。剛才的忙碌讓她無暇思考上午的畫面,而此刻安靜起來,那互相交疊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掛在她眼前,攤開在桌子上的學期工作進度考核絲毫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和恨都在心底,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苦苦追問我的消息……”林憶蓮的聲音從手機里響起,那歌詞一瞬間鑽進心底,攥緊了她的心,靜靜地聽着音樂,滿目情緒關在眼眸里,她看了眼電話上的號碼,“早早”個字在閃過,她遲遲沒有接起電話。
一遍停了,又再次響起,如此反覆蕭笑到底接起了電話,她沒有開口,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
明明知道對方就在那一端,明明就是如此渴望,卻誰也無法開了這個口。
蕭笑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廷凱手有點顫抖,新買的電話被他緊緊地攥在了手裏,在見了蕭笑一面之後他一點都忍不住了,他都詫異自己這五個月竟然能忍耐,儘管以英雄之名。耳邊馬路上各種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響起,卻一點兒都進不了他的心,世界一片寂靜,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嘣-嘣-嘣地響。
他不敢開口,懼怕的心情讓他握着電話的手冒出了冷汗,他怕電話里聽到的是厭惡的敷衍,也怕電話里聽到是漠不關心的陌生。
這個電話卡已經被註銷了,是他拖了軍研組特意幫他植入手機了,只為記憶蕭笑的電話號碼。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心底很清晰地知道,她能理解他隨時可能離開,她甚至會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生離死別。但是,唯獨是在感情方面,她的恐懼與懼怕是潛藏在心底的,感情越深越害怕去向她解釋這樣的事情,怕自己出意外會讓她無所依靠,怕自己做的這些事情讓她心底不舒服,不是怕死,是怕死後她孤獨無依的留在世上,為了擔心他而不好好照顧自己。不是因為自己會控制不住,僅僅是因為害怕她因為自己的行為而上傷害了自己,。
可是,有的時候就是因為一句身不由己,將兩人越推越遠。
剛剛出了門的他,完全慌神兒,期間還差點兒撞到一棵樹上,神情恍惚地引來索木楠的疑惑,畢竟她不是深閨不知世情的人,能參與到索家的事業中的女人會簡單到哪裏,還好他接了一個電話神情緩和過來,否則的話將魚兒醒了自己就對不起很多埋伏很深,犧牲更多的線了。
最終還是蕭笑開了口,“你是誰?打錯電話了吧,蕭意的電話號碼是13926xxxxxx,和我的號碼差了一位數字。”
“哦,是么?我是藍宇,在五台山與他見過面的,他和我提過他想參加武術比賽,正好我這面接到通知,軍區和民間混合做了這個事情,想問問他是否有興趣。”趙廷凱聽到蕭笑波瀾不驚的聲音,話里的內容讓他的血液凝住了后,緩緩地流動了起來,也激起了他談話的力量,順着她話里的意思,繞過了話題。
“是么?他現在的火候不足吧,還需要鍛煉下,頭髮前兩天染紅了,和以往走的路線不同。”若有似無地,蕭笑目光落在書架上,盯着一本書久久沒有動。
“我見過那小子,人穩心定,染頭髮的事兒恐怕是情非得已被同學們強拉着做的吧,他的秉性不會做出格兒的事兒的。”一個說著風花,一個繞着雪月,看似毫不相干的話題實則裏面的內容倆人心知肚明。
嘴角勾了勾,蕭笑剛想開口,就聽見那面響起聲音“藍宇,你和誰打電話?時間快到了,快點兒,那幫兔崽子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句話剛說完,那面的信號就斷了。
目光沉沉,她凝眉不語,半響,伸手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