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死(求收藏)
駕駛員繼續說道,他說自己雖然見過各類不同的屍體,甚至,十分難看的屍體,也聽說過種種可怕的傳說,但這種場景,他還是頭一回遇到,怎麼死人重新活了回來,這不是鬧鬼又是什麼呢?他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傳說中的詐屍,他哪有不害怕的道理,當即就嚇暈了過去。
駕駛員說,他也不知道後來究竟是怎麼了,反正直到他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不在靈車旁邊了。自己究竟是怎麼跑掉了的,怎麼跑到了那個山邊上去了,他是一點想不起來。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
駕駛員最後補充說道,誰都會害怕那樣的場景。什麼是害怕,就是不知究竟,這種狀況是最令人不安的了。他說,他真佩服卞法醫,是卞法醫獨自一人有效地控制了那嚇人的場景,他都不知道是怎麼控制的,反正那麼遠,什麼也看不清楚,也不敢靠近。
駕駛員喋喋不休說了許多,說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說著,一邊還下意識地朝身後車箱中張望,生怕那車箱中突然伸出個伸長舌條的頭顱來。卞海波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但顯然是在聽着,江成煥不用問,都知道這個可惡的傢伙一定是在偷偷地樂呵着呢。
江成煥突然轉過臉去,果見卞海波正一臉得意的表情。
“其實呢,我在斷魂坡現場上,就懷疑女孩沒有真正死去,因為,她一身的肌肉尤其軟乎,只是沒有一點呼吸,正準備細細查看她的瞳孔時,又被你那神經叨叨地驚叫聲打斷,岔開了,因而,不便輕易說出來。”卞海波侃侃而談,果然顯得自信滿滿。
“喂,你幹嗎那麼神經叨叨地驚叫一聲啊?”忽然,卞海波話題一轉,如是問道,但不待江成煥應聲,他又接著說道,“我早就懷疑這女孩有什麼精神上的疾病,那種狀況,很可能是身心上的一種應急反應。哪有什麼鬼不鬼,魅不魅的,是自個嚇唬自個。”
“現在說來輕鬆,但在那瞬間,誰反應得過來,別說是我了,就是那兩個經常同死屍打交道的搬屍工都被嚇成那個鬼樣子,可見那是怎樣一種情形了。”駕駛員不以為然地插嘴,說著自己的理兒。
聽了這麼一大會子,江成煥不覺暗自發笑,唉,原來是虛驚一場。
的確,好多時候,其實是自己嚇唬自己,要不怎麼說,人在一生中,風風雨雨幾十年,難免有驚嚇,有不測,往往因為意外驚嚇,外加無知,被嚇死,被糊弄死,甚至,不是死於疾病本身,而是被疾病嚇倒嚇死。剛剛一幕,顯得是那麼嚇人,他們多虧命大,要不然,因為在這種情境下被嚇出病來,或者被嚇死,那真是天大的冤枉,划不來。
如此一來,氣氛變得輕鬆自在起來,相互間沒有了一開始的隔閡、猜忌與抵觸了,他們一路上說著,笑着,甚至調侃着。
在不知不覺中,靈車到了醫院的門口。
車子剛剛停下,便見有兩個穿白大褂的護工推着救護床匆匆地來到了門口,他們按部就班同時十分熟練地展開了救護工作。他們把女孩搬上了救護床,然後快速地推了進去。卞海波、江成煥緊隨其後。
江成煥跟在卞海波身後,緊盯着他不覺直搖頭,因為,江成煥覺着不可思議,在他看來,卞海波同樣是學醫的,都是在人身體上做文章的專業,怎麼搞死人和搞活人竟然有着天壤之別呢?學搞死人的人,就無法對付活人,還差一點鬧出笑話來。唉,真可謂是隔行如隔山啊,尤其醫學領域真可謂是博大精深。
主治醫生把女孩通體檢查了一遍,然後,嘆了一口氣。
“怎麼樣?醫生。”卞海波迫不急待追問。
醫生抬頭望了一眼卞海波,但是並沒有吱聲,而是繼續搖了搖頭。
看得出來,卞海波有點着急,不知醫生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欲言又止,還是克制住沒有繼續問下去,顯然,他是想問又猶豫遲疑着。
“暫時沒有發現女孩生理上有什麼病變。“主治醫生果斷地說,臉上流露一臉和氣來。
“噢……”卞海波趕緊應了一聲,同時,拖了長音。顯然,他還有疑問,想問又沒問出來。
“為慎重起見,需要住院作進一步觀察,還要通過設備作進一步檢查。”主治醫生補充說道。顯然,他看出了卞海波的疑慮,把一句話說完整了。
“噢,這就好,否則,沒辦法搞清楚究竟,為什麼會昏迷在山上。”卞海波嘆了一口氣,“總之,女孩有救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但憑我多年的臨床經驗來看,如女孩這類情形,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她之所以會發生這種異乎尋常的情形,十有**是因心因性因素引起的暫時性休克。不知你聽說過沒有,你是法醫,你應該知道,在醫學上,這種情形稱之為微弱死亡,又俗稱假死,即人的循環、呼吸和腦的功能活動因某種不確定因素的影響,受到高度抑制,生命機能極度微弱,看上去好像死去了一樣,而實際上還是活着的。”主治醫生一口氣說了許多,生怕卞海波不相信或是聽不懂,“如這類情形,容易診斷為死亡,早先,曾經發生過這類悲劇,把活人埋葬了。”
“嗯,我知道的,在現場,我就有這種判斷的,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屍體呈現異狀,否則,無法解釋這種狀況成因。”卞海波接着附和道,“這種情形的確是可怕的,是相當危險的,一個大活人跟死了的人一樣,搞不好按死亡處理掉了,那可悲催了。哈,這種情形,也容易鬧出鬼話來。”
“是啊,民間有一種危言聳聽的說法,即鬼附身嘛……”
“嗯,即鬧鬼,神乎其神。”卞海波搶着說道。
“但,具體到這個女人身上,應該稱之為癔症,或許更為確切。有這種病史的人,總是表現出異常情形來,不了解個中講究的人,總是被嚇得半死。”主治醫生點了點頭,“這必須等候病人完全清醒過來,再詳細問詢,對症下藥,也可以先通知其家屬。”
“咦,什麼癔症,什麼假死,或是鬼附身……”
江成煥腦海中不斷浮現這些可怕詞彙來,上述不論哪類情形,且不管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都將演繹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片來。
然後,他問道,“誰是她家屬啊?”
醫生瞟了一眼唧唧咕咕的江成煥,流露不屑來,他沒有吱聲,只是向眾人點了點頭,便徑直離開。
卞海波望了一眼仰躺在急診室病床上的女孩,然後朝着江成煥問道,“難道,你知道她家屬是誰嘛?”
“我哪有知道的。”江成煥流露不屑來。
“就是啊,那你還問誰啊,指望誰,你以為此時此刻誰會知道她家屬啊,豈不是形同問牆壁嘛!”
江成煥笑了。
江成煥已經意識到自己問得痴。也非怪,三更半夜,疲勞過度,暈頭轉向在所難免。
卞海波沒有繼續搭理江成煥,而是轉身朝女孩探過身子去,似乎是向她問詢點什麼,卻一直沒吱聲。或許,他根本不是想問什麼,只是下意識瞧一瞧而已。再說了,即使想問什麼,也不是時候,女孩的確十分虛弱,剛剛那番令人驚心動魄的打鬥,對於一個早已處於不尋常情形之下的弱女子來說,早已經是不堪重負,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是嚴重透支,若是此時此刻,問東問西,繼續打擾下去,都無濟於事,於心何忍,也不道德,問什麼都不合時宜。只有先安頓好,別的以後再說,包括尋找家屬。
“嗯,請問兩位,”忽然,一直在一旁等候的駕駛員見狀遲疑地開口了,“費用怎麼結啊?”
“費用,什麼費用啊?”卞海波一下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瞎,你也真是的,冤有頭,債有主嘛,你儘管放心,是誰通知你們去拉屍體的,你找誰去,該怎麼結就怎麼結,反正不會白白跑一趟的。”江成煥知道駕駛員指的是什麼費用,不待卞海波回應,搶先說道,“你們先回去,回頭自會有人同你們聯繫。”他說完,拍了拍駕駛員的肩膀,一派老朋友的樣子。
江成煥說得十分自信,連一旁的卞海波也直楞楞地望着他,一臉納悶的表情。駕駛員聽他這麼說,望了望一旁的卞海波似乎還要說什麼,但卞海波轉身去。
是啊,女孩是重新活了回來,可是,這並不影響靈車使用的費用產生,這個運費怎麼結算呢,他一時也回答不上來,原本,這也不是他該過問的事情。
聽說女孩又重新活過來,一個個驚異萬分,馬尚魁當即向大隊長劉凱作了彙報,連夜安排女警夏可欣去醫院看護。同時,叮囑夏可欣隨時注意收集女孩的相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