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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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柔寡斷不是花晚的性格,當她決定好一件事後,便會堅定執行,從來都是如此。

當藍嘉樹表明心跡,辭職便成為大長腿認定的不二選擇,覺得只有距離疏遠才能讓彼此變冷靜。

她這幾天悄悄地把單位的工作理清楚,又看了看其他同類公司的招聘,下班回家后便坐在電腦前認真寫辭呈,作為碼字苦手,正皺眉琢磨的時候,忽見王雯端着阿膠和紅棗茶進來說:“早點休息吧,醫生囑咐了,你必須保證八小時的睡眠,否則媽不想你再工作了。”

花晚卸了妝后的臉頰蒼白而清瘦,她抬頭微笑了下:“本來就不打算幹了,我想去家清閑點的公司做事,就算錢少些也好。”

為了給她治病,王雯和老花早就把那處當嫁妝的房子賣掉,倒也不指望女兒的工資,只不過維持正常生活的意義十分重要,如若讓她完全脫離社會在家安養,以這丫頭的性格非得憋出病來不可,因此無奈嘆息:“清閑點好,最好換個事業單位。”

“媽,我這腦子怎麼考的上公務員?”花晚哭笑不得。

王雯無奈,憋着藍嘉樹到訪的事不敢說。

正在這時,老花忽然湊過來報告:“娘倆幹嘛呢?我從剛才就一直聽着走廊有怪聲,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什麼怪聲啊,你可別亂講,不會是偷東西的吧?”王雯緊張。

花晚十分勇敢,立刻拿起自己打買來就沒用過的網球拍說:“別急,我去看看。”

“你這孩子可別亂開門!”

“我知道!”花晚邊回答邊趴到貓眼往外瞅,覺得什麼也瞅不着,又側耳傾聽:“好像是貓。”

王雯有潔癖,明知道閨女喜歡小動物卻從不叫她養,聞言皺眉:“興許是哪兒來的野貓,你可不許亂撿,那全是細菌。”

花晚哼了聲打開門,然後瞬間就愣在那裏。

只見她腳底下擺着個大保溫箱和一堆亂七八糟的袋子,保溫箱裏果真趴着只小貓,不停地發出軟綿綿的叫聲。

花晚四下環顧,而後俯身把它抱出來,瞬間被布偶的顏值萌化在原地,張大了眼睛完全說不出話來。

小布偶似乎知道自己可愛無敵的臉上寫着“我很貴,請愛撫”,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點兒也沒顯出害怕。

王雯和老花對視一眼,乾笑:“哎呀,這誰送的啊……怎麼還送個活物?”

花晚瞪眼睛:“媽!小樹是不是來過,你是不是讓他進門了!”

她凶歸凶,手裏抱住貓咪的動作可是很輕柔。

王雯輕咳兩聲:“這走廊風好大,先拿進來吧,別凍壞了。”

——

說起來花晚和藍嘉樹也是因貓而結緣,他們兩個早就商量過,等以後佈置好婚房后,要養只最萌最乖的小貓,可是後來,自然無疾而終。

當晚大長腿因為小布偶的出現而輾轉反側,總是忍不住側頭看看被安放在床邊的它,琢摸着該怎麼樣才能還給藍嘉樹,卻又打心眼裏捨不得。

動物懂什麼?

只知道自己到了個新奇的環境,周圍的人類似乎沒有威脅,因而睡得格外香甜。

這些年花晚雖然寂寞,卻根本不敢養寵物,一是因為老媽挑剔,二是因為害怕自己活得還沒貓貓狗狗長久。

熱愛生命的姑娘終究難以認為貓也可以被拿來開玩笑,所以心塞之後,破天荒地給藍嘉樹發了個短訊:“明天把你的貓拿走,不然我就丟掉。”

藍嘉樹不負眾望,回復了個問號。

花晚皺着眉頭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嘆了口氣。

布偶貓聽到這動靜,吧唧吧唧嘴,獃獃地瞧着她。

“快睡吧,乖。”花晚輕輕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唔,手感真好。

——

項目組的製作人黃鴻羽接到花晚的辭呈時,當然很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這位高個子姑娘整天只會嘻嘻哈哈,是大家的開心果,人緣一直不錯,從來也看不出想離開的端倪,所以認真地跟她談了好久。

可是心意已決的花晚堅持說自己承受不住即將到來的研發壓力,想有更多的時間陪伴父母,他也沒更多的辦法,畢竟老黃接手這個項目只是兩年前的事,對她的病情並不清楚。

大公司每天都有人來來去去,黃鴻羽最後也沒堅持,對其稍加安撫,便將大長腿的辭呈通過內部網絡遞交人事姐姐了事。

然而易迅的員工調動都需相應的副總審批,藍嘉樹忙完手頭閑事,照常打開電腦處理每日積累的一堆單子,忽然發覺此狀況,不由皺眉拿起聽筒。

無奈花晚經過之前的考驗長了記性,已學會偷偷把座機線拔除。

並不能去項目組找她的藍嘉樹很無奈,只得打開員工溝通軟件,找到花晚的名字,打字留言:“你何必這麼絕?”

花晚不理睬。

藍嘉樹喝着冰水勸自己冷靜,又道:“我是不會批的。”

花晚這才有了反應:“是你絕吧?”

藍嘉樹從來都不想跟她有爭執,平復心情后才很講道理地勸說:“我並沒有干涉你的工作,為什麼非要躲我,找你我有一千種方法,不一定非要在一個公司。”

“你知不知道這個軟件會把所有聊天記錄留下,每個月發到你郵箱存檔?”花晚沒辦法地提醒這位毫不注意影響的小總裁。

藍嘉樹回復:“那又怎樣?對全公司的人說你是我女朋友,我也樂意。”

花晚無語。

藍嘉樹又道:“再給我一周時間,等清明假期結束,你若還要辭職,我絕不強求,明天就得去日本談版權合同了,暫時不在北京。”

花晚不曉得這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也相信他說話算話,所以只能妥協:“可以。”

藍嘉說這才稍微放鬆了心情,再度抬手撥通了黃鴻羽的電話說:“老黃,最近暫停人事變動,我會對項目組的結構有個總體的調整,無論有什麼情況,都暫緩幾日再提。”

——

心意已決的花晚想不出小樹有任何能夠拿捏住自己的辦法,加之清明節的空閑時間她已約好王主任照常複查,並沒有多餘精力再去糾結,所以也只好靜待時間過去。

記不得第幾次經歷的各項診斷,耗去了大長腿絕大部分精力。

她回到家時感覺頭暈眼花,進門就慘白着臉坐到沙發上動彈不得。

王雯抱着漂亮至極的布偶貓過來:“咪咪,你看晚晚怎麼了,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沒事兒,倒是我爸為我在醫院跑來跑去的累夠嗆。”花晚半睜開眼睛:“你別給貓取名字,是要還回去的好嗎?還有咪咪未免也太俗了吧,全世界有一半貓都叫這個。”

“那你倒是還啊!咪咪陪她玩,我去做飯。”王雯把貓放在女兒腿上,全然不見以往對於動物的提防和挑剔,果然這世間沒有誰不顏控。

花晚對視上小貓流淌着銀河般的大藍眼睛,忍不住捧着親吻:“你怎麼這麼可愛呀,我都捨不得你啦。”

咪咪總是哈欠連天,縮在她懷裏面像個小嬰兒似的,縮着身體又睡了過去。

——

戀愛那些年,藍嘉樹從來都拿花晚沒辦法,不僅在各種事情上聽從她的任性,有矛盾了也只曉得低頭認錯接受懲罰,所以大長腿並不覺得這傢伙有什麼辦法叫自己留在公司,等到恢復上班之後,也照舊是副隨時要走人的悠閑狀,天天在招聘網上投簡歷。

誰知道某日吃過午飯,大家剛開始懶洋洋的上班,黃鴻羽就帶着位極其意外的男人走到美術部介紹說:“大家來歡迎一下,這是我們公司新任的美術總監蕭雲深,接下來幾個月,主要會負責指導咱們項目的美術工作。”

而他旁邊站着的,的的確確是玉樹臨風的蕭大神。

大神泰然自若,還很淡定地打招呼:“大家好。”

花晚正喝着老媽給帶的燕窩補身體,頓時嗆得咳嗽,滿臉通紅地起身,瞧着自己的偶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個小時候喜歡王菲的迷妹長大進了合唱團,結果某天忽然發現王菲來領唱,整個人又是驚訝又是驚喜又是驚慌,混亂到簡直快要壞掉了。

蕭雲深大概早就習慣了被人追捧的感覺,所以對着美術部炸鍋似的熱鬧也很從容,笑着對與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的花晚說:“喲,這麼高啊。”

“您、您好,我是原畫,我叫花晚。”大長腿十分想哭,有種在天上飄飄忽忽的暈眩感。

“花、晚。”蕭雲深若有所思地重複了遍,又彎起桃花眼:“好名字。”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多說話,其他的同事們就已經激動地把大神圍住,開始問東問西了。

黃鴻羽不希望擾亂辦公室秩序,很快就開始主持秩序:“都冷靜,通知IT,再來兩個人幫忙把蕭老師的電腦和設備裝好,一會兒舉行項目會議,我會把情況跟大家說明一下。”

這畢竟是工作單位不是粉絲見面會,聞言眾人只得回到座位上繼續幹活。

花晚也獃獃地落座,終於明白藍嘉樹打的什麼算盤,怪不得前陣子老美術總監去了其他中心,害這裏一直群龍無首,原來……

愣神的功夫,蕭雲深就已經在幾十名美術師的身後都轉了一圈,最後站到大長腿身邊的空位說:“我就坐這裏吧,和大家待在一起比較好溝通。”

花晚本來也不是內向的人,現在漸漸平復了心情,馬上態度殷勤的跳起來說:“我來收拾,我來弄。”

而後就跟個快樂的小鳥一般在那裏洗洗涮涮,搬來搬去,已然幸福的爆了表。

——

海外背景的教育背景的確給了藍嘉樹很多幫助,這次他頭一回以公司高管的身份接觸日本廠商,對方合作意向和接待態度都很不錯,大家也對他的聰明讚不絕口,只是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小藍總還缺少太多可以證明自己的成績,所以必須抓緊一切時間更加廢寢忘食的工作。

回到北京后,他立刻約蕭雲深在公司見面,詢問道:“項目情況怎麼樣,還需要我做些什麼?”

離開工作室到這裏上班,對蕭雲深實在太輕鬆,他悠閑落座:“暫時沒有。”

“那就好,項目的程序底層和策劃工作已經開展一段時間了,需要儘快把美術設計和製作規格確定下來,這段時間要辛苦你。”藍嘉樹飛快地翻閱着手裏的資料,最後隨手簽名。

他是個做任何事都有耐心又認真的人,所以應對繁瑣的管理工作並不在話下。

蕭雲深沒有談正事,反而忽然說提起:“我見到花晚了。”

藍嘉樹手裏的動作頓了下,抬頭微笑:“她有點大大咧咧,你多包容。”

“是個很可愛的姑娘啊,你就不怕我包容過了頭?”蕭雲深故意問。

在感情方面很單細胞的藍嘉樹果然僵住臉。

蕭雲深笑得更厲害,明顯是在逗他。

藍嘉樹這才嘆息:“看到我回來,她本來想辭職,現在你出現了,估計趕她都不會走。”

“她對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蕭雲深不太理解他們的關係,畢竟藍嘉樹是名副其實的青年才俊,照理說應該很容易就叫異性動心才對。

“也許是因為我爸太霸道吧……”藍嘉樹對此顯得很迷茫,卻莫名地充滿信心:“不過,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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