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玖拾
楊戩沒想到凡人集眾人的力量,居然這麼猛!要不是他肉身成聖,身體估計都被拍爛了!
“阿辰師兄,怎麼這個人的皮這麼厚啊!拍了半天就一些小傷口?”然後一個二少看楊戩吐了一口血,“哦,才吐一口血!”
要是常人,早不知拍成什麼樣了,也不看看他們這次聚了多少人!
葉辰霄的臉色也不好,要不來直接的,捅幾劍捅死他算了!就不信扎心臟扎腦袋這人還死不了,信不信他扎那個……下面啊!
就在葉辰霄想給楊戩來個幾劍的時候,小黃嘰又蹬蹬蹬跑回來了,“阿辰師兄!師父父說要見這個壞人!”
“哦。”葉辰霄一聽是師父的話,就乖乖把劍收起來了,既然師父要見他,就先留他一命!哼!
“你怎麼不帶他走?”葉辰霄看着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師弟,順手捏捏他的臉,來化解自己心裏的戾氣。
小黃嘰一聽讓自己帶那人走,就抱住了葉辰霄,“QAQ師兄,萬一這個壞人對我下手怎麼辦?”
葉辰霄:“……”
“好吧,還是我來,乖,別怕啊,師兄保護你呢!”葉辰霄溫柔地安慰了小黃嘰,然後轉向楊戩時才換上惡狠狠的表情。
“算你好運,我師父找你,跟我來。”
小黃嘰告訴葉辰霄,葉英現在並不在天澤樓,而是在阿澤師兄以前的房間,阿澤師兄已經被送回房了。
所以葉辰霄是帶楊戩去了阿澤的房間,敖蘭澤的房間就在他的房間旁邊些,因為他剛進山莊那會兒可粘人了,所以就把房間選在葉辰霄的旁邊,方便他照顧阿澤。
而他和葉英從另一個世界回來時發現,他們這裏的時間只是過去一小會兒,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們不見了。
葉英念着敖蘭澤也許某日會回來,也是命人日日打掃,只是沒想到房間最後等來的是重傷的主人。
葉辰霄將楊戩帶進房間的時候,孫墨在照顧敖蘭澤,而歐陽少恭和敖寸心圍在葉英的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不過歐陽少恭是在描述事情發生的經過,而敖寸心是在告狀。
葉英在楊戩進來的時候,揮手制止了他們說下去,敖寸心還擋在葉英面前,生怕這個壞人連他也欺負了。
“寸心身上也有傷,還是去處理一下吧。”歐陽少恭聽出葉英要寸心避開的意思,就帶着她出去了,反正敖寸心剛剛也是受了縛龍索折騰的,找個人幫忙處理一下也好。
葉英聞出楊戩身上的血腥味就知道,葉辰霄肯定已經先動手收拾楊戩一次了,但他當然不會說什麼不對,君子如風,但再怎麼君子,也不會坐着讓人打上門還不還手的。
“我剛剛聽聞了,你的妹妹對我徒弟阿澤下手,而你將他打成重傷……”葉英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我本意並不是如此,只是你可知阿澤他是凶獸,凶獸臨世,天下……”
“知道。”
楊戩語頓,不敢相信地看着葉英。葉英才繼續說下去,“當然知道,我去你們的那個世界時,阿澤就和我說過了,他出生即為凶獸,不容於世,他的娘親敖寸心為他擋天劫強行轉化為龍,因此寸心失去心智,而阿澤失去眼睛。這些我都知道,但這不是你對他下手的理由。”
“那你是不知道凶獸的危害。”楊戩驟然聽到敖蘭澤和敖寸心變成現在這樣子的真相,卻發現自己並不能為兩人做任何事情。
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理由,他的師父玉鼎真人法術不行,但理論極好,他也在師父那裏看了不少書,“盲獸兇悍而嗜血,古書曾雲……”
“再怎麼雲也是別人記載的,我只信我養育的阿澤,他從小就特別聽話懂事,山莊上下的人都特別喜歡他。而且……他現在明明已經是龍了,怎麼變回凶獸的難道你就沒有責任?不要總在別人身上找理由,你應該反思你自己又做了什麼?”
“可是他化為凶獸時殘殺數十條人命,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楊戩知道這事也是錯在楊嬋,但那時已經天地變色,不殺敖蘭澤,天劫下來,旁邊的人怕是都要遭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說白了就是那些人自找的,都去屠龍了,怎麼也要做好被人屠的準備。
“話是如此,可是我不僅是他的父親,還是執法天神,屠殺凡人,他也是……”
“你說錯一點。”葉英糾正道,“你不是他的父親,我才是!”
楊戩:“……”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這個父親如今要為他討一個交待。”
葉英並沒有用自己的佩劍焰歸,而拿起了阿澤鑄給他的短匕,阿澤畏火,但藏劍之人,每人都是精通鑄造之術,所以他還是有認真努力地不給師門拖後腿。這柄短匕是他特地為葉英打的。
後來孫墨來了此間,常常跑來串門閑聊,他才知道這短匕中融了阿澤的龍鱗與血肉,雖然平日裏看上去效果比橙武差些,如果用在凡人身上的話,還會延緩傷口癒合。而因為一般武器對神仙的肉身傷害不大,但這柄短匕卻是可以傷害神仙的。
楊戩身法不錯,但他之前已經受過一次群毆了,再加上葉英的身手遠在他之上,就算是用不慣用的武器,也依然遊刃有餘。
孫墨看着兩個人打起來了,高興地把還躺着的敖蘭澤給拍醒,剛醒無敵暴躁的敖蘭澤正想揍這吵醒他的傢伙一頓,就被孫墨制住了手腳,唉呀媽啊,前胸後背都好痛!
“小傢伙,你那個師父為你和那個楊戩打起來了!”孫墨最喜歡看這樣的熱鬧啦!
敖蘭澤聽到“師父”二字立馬清醒,直接把孫墨推下床,“什麼!那你還不去幫我師父!”
“可是你師父佔上風啊!”孫墨巴着床不走。
“對哦,我師父父那麼厲害!楊戩而已嘛——”敖蘭澤終於反應過來,不過他的這表情讓孫墨翻了個白眼。
盲目崇拜晚期,已經沒救了!
而另一邊,葉英已經將短匕插入楊戩的胸膛。楊戩又吐了口血,但葉英最後卻沒有下殺手,而是把短匕拔了出來。
他躲閃得快,不然那血噴射出來,不濺一身才怪。
“孫先生。”葉英擦拭着短匕上的血,轉過身向孫墨說道,“麻煩你送他回去。”
“另外,在下的徒弟,就不勞閣下操心了。”葉英冷冷地對楊戩說了最後一句話。
“師父父——”敖蘭澤一改對着孫墨時的中氣十足,而是軟下語氣撒嬌,“果然師父對我最好了!”
楊戩看着他們的相處,倒是更像從前楊天佑還在時,他和大哥也是這樣對父親的。
父慈子孝。這個詞突然出現在楊戩的腦海里,他又想起敖寸心對他的相逢不識,心裏總覺得空了一塊。
而且他發現,從頭到尾,敖蘭澤都沒有向他那邊轉過頭來。
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
孫墨推了推楊戩,“走吧。”他隨手在楊戩身上拍了拍,楊戩就消失在原地。
孫墨勾起了嘴角笑了笑,見到凶獸就殺是嗎?那身為凶獸,不回點禮還真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等等,他有良心嗎?
……
楊戩眨眼間又回到了之前消失的地方,楊嬋見到他回來了,連忙回來扶起他,“二哥!二哥,是誰傷了你?阿澤呢?三公主他們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楊戩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楊嬋卻好像失了主心骨一般,“他們不回來,那彥昌怎麼辦?要不,我去找聽心……”
聽到這個,楊戩立即揮開楊嬋的手,“不許你去找他們,我和你們說過了,龍元對於龍族而言非同小可。你還嫌得罪的人不夠多嗎?”
“可是……彥昌是我的命啊!”楊嬋癱倒在地,撫面而哭。
“生死簿若是能再鑄,應該能保住劉彥昌的魂魄,等王母娘娘下凡回來,我去求她。”楊戩無奈,只能做出退步。
只是他不知道,王母娘娘能和他們斗那麼久,卻輕易地開口讓步說自己要下凡體驗民間疾苦,就是已經算到了他們遲早會後悔,所以暫避他們這些以為已經取勝的人。至於什麼時候回天庭?
等大家都發現錯了再回也不遲。
陸小鳳、花滿樓和西門吹雪也在等着敖蘭澤,帝釋天的人早就跑光了,他們向楊戩打聽到敖蘭澤等人已經回到師門了,就放心了,然後他們就馬不停蹄地走了,順便還帶走了敖蘭澤落在原地的馬車。
只是陸小鳳看到神仙也是和人一樣,會為愛痴狂,為愛不顧一切,那麼……會不會因為他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而殺人滅口呢?
細思極恐!
但楊戩是不知道自己和妹妹的形象在陸小鳳看來已經妖魔化了,他只能勸慰楊嬋后,去西海龍宮請罪,只是他到的時候,又看到一個剛剛才看到的人。
只是這人怎麼跑得比自己還快,真是神秘的人。
孫墨正與龍王和西海的幾位太子有說有笑地講些什麼,龍王見到他時,臉一僵,但不一會兒又扯出一個笑容。
“真君大人,我剛剛聽孫先生說了,你也不必道歉,你家人傷了我家阿澤,但阿澤的師父師兄也討回來了,老夫再抓着不放,就是老夫不識抬舉了。”
楊戩:“……”他從來沒見過西海龍王這麼好說話過。
孫墨舉起了酒杯,“來,我做個和解,喝了這杯,這事就算了!”
楊戩:“……”這麼明顯有詐,還能演得再真實一些嗎?
只是楊嬋不對在先,他怎麼也不能讓西海聯合四海來對付她,沉香和劉彥昌現在需要照顧,她也已經再經不起折騰了。
這酒就是明顯有詐,他也得喝。而且孫墨把話都說到明面上了,如果不順了他們這次,就真的要撕破臉了。
陰謀好防,陽謀難破。
楊戩只能認命地把酒一飲而盡。
在他告辭后,龍王才放下臉來,嫌棄地看着楊戩用過的杯子,“來人,把這個扔了!”
龍王還有些不服氣,“我們就這麼放過楊戩?”不打他一頓,他都覺得憋得慌!
“沒放過啊!”孫墨攤手聳肩,“只是……對於某些人來說,有的時候,活着會比死亡更為痛苦。”
酒里根本沒有下藥,下了葯的話,那楊戩找太上老君一解不就沒事了。
酒里下的其實是詛咒,讓人夜夜夢不能寐的詛咒。
當一個心思敏感的人,大喜與大悲相互交替時會是什麼樣的感受,而夢境與現實漸漸分不清時又是何等痛苦。
當把他以前做過的種種件件以旁觀者的角度再看一遍,看看在別人眼裏,自己是什麼嘴臉。
當把心裏他平時不願意麵對的秘密直白地攤在他面前,告訴他,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你愛的,你憧憬的,究竟是什麼。
然而……你又做了什麼。
內心的痛苦,可比身體上的折磨難捱多了。
想到楊戩將過得不好,孫墨就能放心回去接着浪了。
*
秀水靈山隱劍蹤,不聞江湖鑄青鋒。
逍遙此身君子意,一壺溫酒向長空。
然而……
葉辰霄大吼一聲,“你死心吧!心姨才不會去七秀坊呢!心姨她最喜歡我們藏劍的衣服了,是吧心姨?”
敖寸心聽到是藏劍那金燦燦的衣服,忙不迭地點頭。
可不是,金色可是最好看的顏色!敖寸心的審美一向很符合龍的本質。
“可是你之前不是很喜歡我們七秀的衣服嗎?再說了,你跳起舞來,真的很有天賦很好看呢!再說了,什麼姨啊,姐姐明明長得這麼年輕這麼美!”七秀坊的楚鶯歸嘴可甜了。
敖寸心聽了,這個也很有道理啊!
“說了不可能啦……”
敖蘭澤出門做了個任務回來,就聽到他們在爭吵,但聽了內容又覺得兩人一會兒又要去插旗比試了,無奈地搖搖頭。
一位小黃嘰看到敖蘭澤回來了,就過來抱大腿,“阿澤師兄!我偷偷告訴你!快帶心姨先躲起來吧,心姨剛剛把五莊主給五莊主夫人買的東西都弄壞啦,現在他正到處找心姨要算賬呢!”
敖蘭澤:“……”
敖蘭澤:“不對啊,我娘不是那種到處惹事的人啊?”
“是五莊主先到心姨那裏炫耀的,心姨可能以為那個是給她用的……”五莊主是個大型熊孩子,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敖蘭澤:“……”
“那不躲啦,不大了躲師父那裏去,五師叔還能去師父那裏告狀不成。”敖蘭澤對這個一點都不在意,就告狀這本事,他娘親是完勝葉凡的。
他摸摸師弟的小腦袋,旁邊又來了個小師妹也撲了過來,敖蘭澤捏捏小師妹的臉,從包裹里拿了兩串蛋叉叔叔的糖葫蘆,一人一串。
兩人拿到了糖葫蘆,高高興興地一蹦一跳走了。果然師弟和師妹是萌物啊,敖蘭澤想着剛剛的手感,心情愉快地朝天澤樓走去。
天澤樓下,葉英正在樹下打坐,聽到腳步聲就猜到了來人,“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