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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鑫不停地爬着,不停的引爆丟下山谷的炸彈。爆炸聲此起彼伏,火光像閃電一樣,照亮了山谷!
——轟的一聲!腳下的大地忽然震顫起來,溫煦腳下不穩,摔倒的時候吃了滿嘴的土。
這震顫來的毫無預警,像是巨人從天而降,震懾四面八方。溫煦的腦袋不知道在第幾次滾動的時候磕到了石頭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眼淚鼻涕橫流。
他捂着頭,想要爬到更安全一點的地方,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疼痛愈演愈烈,像是要把的頭從裏面活生生切開。
數不清畫面、聲音、支離破碎地涌了出來。有什麼東西往腦袋裏鑽。——
“放下,快把孩子放下!”誰在焦急的吼叫着。地面一顛一顛的忽遠忽近。
溫煦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這是被人抗在肩膀上,俯視地面時的感覺。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很臟,很小。——
“放下我兒子,快點放下!”是爸爸?對,這個聲音是爸爸。顛簸的畫面隨着父親的叫喊聲越來越快。
他看到了一雙穿着運動鞋的成年男人的腳,黑色的褲子。耳邊還能聽見男人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
“不能再往前跑了,前面沒路,沒路!把孩子放下!”這是達良叔的聲音……——
“別拿石頭扔,會打着小煦啊。”這是王伯的聲音……那,抱着自己的人是誰?
趴在劇烈震顫的大地上,溫煦抱着腦袋。腦海中的自己回了頭,很吃力。
太顛簸了,只能隱約的看見一百多米外有很多人追上來。——都別過來!
抓着他的人終於停了下來,還轉了身面對追來的人們。這樣一來,溫煦的視線成了背向。
只能看到一大片的草地,還有一條山溝。山溝不算寬,但是山溝很長,長的他都看不到邊。
視線忽然換了角度,原來是抓着他的人把他摟進了懷裏,小溫煦幾乎是懸在半空中……大地已經停止了震顫,但是溫煦還跪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用力抵着地面。
腦海中的畫面還在繼續,他忽然意識到
“自己”在什麼地方。灌木叢、草地、山溝。那是沒煙坳!腦海中的畫面並沒有停下來。
抓着小溫煦的人又向後退了一步,居然縱身跳下了沒煙坳。小溫煦發出了稚嫩又驚恐的尖叫聲。
極度驚恐的狀態下很難注意到周圍的情況,小溫煦摔倒地面上,並沒有受傷,許是因為抓住他的人在刻意保護他的原因。
但是,這個人似乎斷了一條腿,即便如此,他還是夾着小溫煦繼續爬了起來。
很快,他們爬到了山坳靠近山體的某處,在一堆石頭裏放着個透明的超大號
“雞蛋。”腦袋裏的畫面始終顛簸搖擺,溫煦不但要忍受疼痛,還要忍受因為畫面不穩而帶來的眩暈感。
他努力辨識着那個
“大雞蛋”的樣子,很快發現那是容器,裏面放着
“能量核壓縮罐”,整個空間還能容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沒煙坳深處,男人拖着小溫煦爬到
“大雞蛋”前,用手扣着玻璃罩底部,原來這個玻璃罩是可以打開的。打開之後,露出裏面半圓形的銀色金屬盤,在金屬盤旁邊,有一個紅色的按鈕。
男人把小溫煦塞了進去,隨即開始往下脫衣服塞堵內部空餘的空間。他的動作很亂,手也抖得厲害。
他開始跟小溫煦說話,說得語無倫次:“壞了,這個壞了,沒辦法遠程遙控只能手動啟動。大人進不去,沒辦法我只能找個小孩子。對不起小朋友,你看,看這個紅色的東西。看吶!我沒時間了!”已經被嚇傻的小溫煦沒有任何反應,只能驚恐地看着劫持自己的男人。
男人使勁按着他的腦袋,往紅色按鈕上壓:“就是這個,記住了,就是這個!你要是想回家,就照我說的做。聽見沒有?”小溫煦嚇得直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你要看着我,我會跑到前面去,我對你擺手的時候,你就使勁拍這個按鈕。明白嗎?”小溫煦用力點頭。
這時候,沒煙坳的另一邊傳來了很多人的叫罵聲,小溫煦馬上辨認出父親的聲音,被恐懼支配着,他不敢喊也不敢哭。
男人無暇顧及遠處的情況,關上玻璃罩,拖着斷腿,拚命地朝遠處跑去。
腦海中的畫面,是小時候的自己看着男人遠去的畫面。裏面沒有父親,沒有叔叔伯伯,只有那個男人一瘸一拐的背影。
男人跑了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倚靠着一塊大石頭穩定平衡。小溫煦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手。
男人低下了頭……溫煦的眩暈感並沒有好一點,腦子裏的畫面佔據了他所有的分析能力。
小時候的自己許是看不懂,但是他能看得懂,那個男人應該是在看時間。
——畫面里的夕陽如血,殘紅染遍山坳。男人高高地舉起手來,停頓了兩秒,呼地向下落去!
畫面急轉,快的看不清任何東西,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紅色的按鈕充斥了整個畫面。
緊跟着,一隻小小的手落在紅色按鈕上。咔噠。
“啊!”溫煦的腦袋狠狠磕在地面上,嘶吼着發泄來自腦中的劇痛。再也沒有畫面,沒有聲音。
彷彿剛剛看到的只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幻覺。他大口嘔吐起來,身體開始抽搐,撕心裂肺的嘔吐聲被深深的大山吞沒,黑暗壓迫,恐懼漫無邊際。
——寸草不生之地。十五分鐘前,花鑫用最後一點力氣找到了最佳掩體——一塊被灌木叢包裹着的岩石。
他躲在岩石後面,調整夜視儀的焦距,但這東西不是瞄準鏡,對於反擊來說,起不到什麼作用,至多可以讓他觀察敵人。
來自雙弧的槍手們還在灌木叢里搜索他,花鑫計算着剩下的子彈,分析還要撐多久才能等到副會長他們來支援。
還有溫煦,他沒有落在吳菲手裏,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他出面。這人究竟跑去哪了?
轉念之間,鋒利的刀刃割斷灌木叢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傳來,花鑫屏住呼吸,右手握緊槍,左手從腰上抽出了匕首,蓄勢待發。
灌木叢不但密集還有半人多高,即便使用夜視儀也很難找到一個隱藏在裏面的人。
槍手不得不一路找一路割斷灌木。於他們有利的是:花鑫受傷了,血跡不會憑空消失。
槍手謹慎地向前方移動,落下的腳緩緩撤開一點,露出滴落在灌木上的血。
他沒有繼續前行,而是端起槍開始向前方掃射。帶着消音器的槍仍然會發出聲音,噗噗噗,打空了幾顆子彈,但是有一顆子彈打在了岩石上彈了起來。
槍手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發現了什麼。當即貓下腰,靠近岩石。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發出聲音,這等於告訴對手——我來了。
槍手又開始不停地扣動扳機,不給花鑫留半分偷襲的機會。花鑫緊縮着身體,抱着頭,心裏默默計算着槍手開了多少槍。
9、8、7……6、5、4……還有三顆子彈,他需要換彈夾。2……槍手留了一顆子彈,迅速地掏出備用彈夾。
忽然,緊貼着他的灌木叢里寒光一閃,這麼近的距離他是不可能調轉槍口的,只能閃身躲避,身體騰空的瞬間,大腿內側一陣劇痛!
媽的,刺中了大動脈!槍手就勢滾落在灌木叢里,槍口四下掃射。但是他的彈夾里只剩下一顆子彈,打完之後必須更換彈夾。
然而,花鑫已經壓了上來,手裏的刀反轉,變成反手持刀,鋒利的刀刃準確無誤地割了槍手的手腕。
表皮、脂肪、肌肉、動脈、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槍手忍不住慘叫一聲!
這時候講什麼仁義道德等於為自己的死鋪路,花鑫捂住他的嘴,匕首橫向揮下,槍手的叫罵被切斷的氣管漏了出去,血噴濺在花鑫的臉上,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發現他了!”其他槍手聽見了同伴的慘叫聲,紛紛朝着他們靠攏。花鑫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對方至少有五個人。
勝算太少!就在這時,槍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沒有消音器的槍。花鑫心裏一喜——大部隊來了!
就聽小七的聲音喝道:“散開!”花鑫還沒蠢到留在原地等救援,搶了槍手的槍和彈夾,開始朝着小七聲音的方向移動。
一路上,並沒有再聽見雙弧槍手們的聲音,來自支援的腳步聲太多,完全掩蓋了對方撤退時的腳步聲。
花鑫也摸不到他們的撤退方向,只能先去跟小七等人匯合。大約爬了十幾分鐘,忽見有人從左側一方急速爬了過來。
花鑫拉卡一聲拉動槍筒,聲音警示對方——停下!
“誰?”黑暗中,有人沉聲問道。花鑫提在嗓子眼兒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小七,是我。”
“卧槽你大爺的,你找死啊!?”小七氣的口暴粗話,幾下爬到花鑫面前,看到他肩膀上的血,眼睛都紅了,
“花鑫,你就作!”花鑫顧不上說閑話,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看到了杜忠波和幾個支援部的人:“老副呢?”
“最後面。”小七說,
“爬的慢,能跟上就不錯了。羅建也來了。你這邊怎麼回事?看見溫煦了嗎?”說話的功夫,杜忠波也爬到了他們身邊,打眼一瞧花鑫的傷,咂舌道:“怎麼也不穿件防彈衣?”
“回去再罵我。”花鑫說,
“吳菲那邊的進展很快,必須立刻阻止他們。”小七:“他們有多少人?”
“算上周圍埋伏的狙擊手,大約近三十幾人。羅建呢?”聽見花鑫叫自己,羅建吭哧吭哧地爬了過去。
花鑫:“地圖。”羅建從背包里取出衛星地圖,花鑫指着說:“吳菲他們在這裏。”又換了個位置,
“我們在這裏。繼續往前爬能走出灌木叢,問題是,從出口到斷崖邊還有大約五十米的空白地帶,沒有任何掩體,我們出去就是活靶子。”杜忠波摸摸下巴,回頭問道:
“那個神槍手呢?”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過後,跑過來一個支援部的年輕人。
杜忠波問道:“你能找到狙擊手位置嗎?”支援部成員點點頭。他的頭上戴着很大一個面罩,位於眼睛部位是像蜂眼一樣的凸出,他微微抬起頭,向更遠處觀望,隨着觀察角度變化,低聲彙報:“一點方向有一個……四點、七點、九點、十二點、都有狙擊手。”
“包圍了這是。”杜忠波不樂觀地說。花鑫的目光落在神槍手的臉上:“你能解決掉幾個?”
“五秒內三個。一點、十二點、四點。”小七:“還剩兩個。”即便剩下兩個,也是存在着相當大的危險性。
花鑫想了想,問羅建:“那些飛行器帶了嗎?”羅建忙點頭:“帶了七個。”
“用上!”花鑫把搶來的槍放在地上,開始佈置任務,
“等一會兒,讓羅建操作飛行器上的武器打前路,穿了防彈衣的人先出去。我們大概有一分半的時間可以通過空白地帶。到了斷崖邊兒下面是大約二十米深的山谷,只能直接跳。”小七向後看了一眼,轉回來說:“沒想到情況這麼複雜,老副和羅建肯定跳不下去。得留兩人保護他們。”花鑫看了眼杜忠波:“你留下。”
“你找抽?”這種時候,杜忠波自然不肯留下。但是花鑫卻打住了他堅持的勢頭,穩了穩情緒,緩緩說道:“為什麼只有他們三個從未來回來?雖然我們都不說,但是心裏都明白。如果我們還活着,怎麼可能讓他們回來冒險?”花鑫挑明了大家心裏最後一層窗戶紙,誰都不吭聲了。
花鑫拍了一下杜忠波的肩膀:“留個後手,咱們幾個不能在一起行動。”杜忠波慍怒地指着小七:“你怎麼不讓他留下?”小七眼睛一瞪:“因為對黎月夕來說,我沒有你重要。”杜忠波:“……”時間緊迫,花鑫隨手點了三個支援部的人:“你們留下,其他人跟我們走。”最後,叮囑神槍手,
“等我信號。”花鑫帶着小七和羅建以及八個支援部的人,朝着出口移動。
他們的速度很快,花鑫咬牙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緊緊跟上了前面的人。
不多一會兒,便接近了出口。花鑫緩了口氣,給小七遞了個眼色。小七敲敲耳朵上的對講機,沉聲道:“端了他們!”黑暗中,不知在哪個方向響起了三次槍聲。
每一次槍聲響起,山谷對面都有人跌落下去。與此同時,羅建操控的飛行器嗡嗡地飛過他們頭頂,絕佳的生物探測系統,精準地發現剩餘兩個狙擊手的位置,開始不停地掃射。
花鑫的背脊弓了起來,第一個沖了出去!緊跟着是小七和支援部的人。
子彈還是從不同的方向朝他們打來,半空中的飛行器不斷變換位置掃射,保護着他們。
饒是如此,還是有支援部的人被打中了手臂。花鑫第一個跑到斷崖邊,無暇顧及亂飛的子彈,縱身跳了下去。
小七咒罵著,緊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就在他們全部跳下去的時候,斷崖上空白地帶的槍聲也停了下來。
幾個人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小七飛快掃視周圍,驚愕之餘發現,這裏空無一人。
花鑫當即大聲喝道:“三點方向,他們有隱形設備。開槍!”話音未落,所有人都朝着三點方向扣動扳機。
子彈四下亂飛,雜亂的聲音中,可以分辨齣子彈打中了什麼東西的怪異聲音。
大家都發現了這個現象,同時朝着那一點移動。這時候,半空中忽然炸開一枚照明彈,突然而來的光刺眼,而在光亮的照明下,空地上憑空冒出來幾個人,和堆積在一起的儀器。
儀器由一條條透明的管子連接着,每一條都散發著悠悠的白光。花鑫看到對面站着八、九、個人,都穿着防護服,他們舉着手做投降的樣子。
支援部的人走過花鑫和小七的位置,端着槍逼近了過去。有人大聲喝道:“雙手抱頭,蹲下!”連續喊了兩次,那些人才慢慢地照着他的話做。
支援部的人率先進入他們的圈子,花鑫等人是第二波。隨着距離拉近,發現那些由管子連接的儀器大多都停止了運作。
花鑫抓起一個蹲在地上的男人,問道:“吳菲呢?”男人面無懼色,平靜地說:“boss讓我告訴你們,能量核她帶走了。要追她就快點。我們幾個去監理會做做客,要殺要剮隨便。”小七從地上撿起一條管子,管子一頭連着儀器,另一頭上露出了七頭插銷的樣子,顯然是也曾經連接着某種東西。
小七丟下管子,敲敲耳朵里的對講器:“羅建,馬上下來。”他們需要羅建來判斷這裏的具體情況——能量核真的被全部採集了?
吳菲真的走了?剩下的這些都是什麼?在等待的時間裏,花鑫繼續審問那個趾高氣揚的男人:“吳菲朝哪個方向走的?”男人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會出賣boss嗎?”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真話。”
“隨便。”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花鑫把他推到一邊,又抓起一個人來問了相同的問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看來,被留下來的這幾個人都對吳菲忠心耿耿。一個支援部的人跑到花鑫身邊,遞過去一個背包:“溫煦的?”花鑫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一旁的小七急忙走過來,看了眼背包:“怎麼回事?你倆沒見面?”花鑫搖搖頭:“我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
“該不會是……”
“不知道。”花鑫不像之前那般篤定了。畢竟他不知道溫煦究竟在哪裏,而自己被追擊的那段時間內,吳菲看到他並抓了他的可能性並不小。
吳菲走得這麼爽快,甚至還留下了幾個人。會不會是已經抓住了溫煦,準備日後交換用?
這時,從斷崖上下來一些人,不但有羅建,還有落在後面的副會長、大老闆。
以及黎月夕和杜忠波……羅建呼哧帶喘地跑到跟前,直接去查看那些儀器。
大老闆也走了過來,一眼看到溫煦的背包,當即問道:“溫煦呢?”這時候,身為監理會大老闆他第一個關心的不是能量核,也不是吳菲,而是溫煦的去向。
不得不說,花鑫焦躁的情緒因此而緩解幾分。大老闆知道體恤下屬,他卻不能只顧着自己的那點情感,當即問道:“上面留了多少人?”副會長聞聲走了過來,蹙着眉,說道:“十個。還有羅建的飛行器。”確認上方有了保障,花鑫才說:“我也不知道溫煦在哪。”事實上,大家在聽過花鑫的講述后,都懷疑是吳菲抓走了溫煦。
而吳菲留下來的人主要目的是拖延他們繼續追蹤,溫煦是將來換取這些人的籌碼。
大老闆瞥了眼雙弧的那些人,轉回頭來朝着黎月夕招招手。黎月夕乖乖地走到大老闆面前,大老闆拉着他,朝着稍遠一點的地方走過去。
二人站定,大老闆低聲問道:“有出入嗎?”黎月夕沒明白大老闆什麼意思,眨眨眼,無法回答。
大老闆又問了一遍:“跟你所掌握的2028年傳回來的信息,有出入嗎?”於此,黎月夕恍然大悟:“說不好。我只知道,對2018年的我們來說,今夜同樣發生了一場大爆炸。”剩下的,他還是沒勇氣說出來——只有我們三個活下來了。
大老闆抿着嘴垂眸,一副深思的模樣。黎月夕憂心忡忡地看着不遠處的杜忠波正忙着幫小七收拾雙弧留下來的儀器。
心裏忽然湧出異樣的感覺,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溫煦斷了一條手臂。”大老闆聞言,猛地怔住了:“溫煦斷臂了?”
“嗯,右臂。整條都沒有了。”咂舌聲在安靜的一角顯得非常清晰,黎月夕的注意力被吸引住,就見大老闆炯炯有神地看着遠方,嘴裏嘀咕着:“爆炸……溫煦斷了一條手臂……吳菲這麼快就能提取到能量核。”突然,他的眼睛瞪了起來,
“糟了,還沒結束!”大老闆像是想通了什麼關鍵的問題,拉着黎月夕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大喊着:“快離開這裏。不要管雙弧的人了,馬上往高處撤退。快!”花鑫等人正忙着檢測數據和收拾儀器,一時間沒聽清大老闆到底喊了什麼。
還是副會長第一個反應過來,顧不上詢問根由,又把將離他最近的花鑫扯開,叫着:“撤退,馬上離開這裏!”小七正抓着雙弧的人逼問溫煦下落,乍一聽副會長的命令,着實糊塗了:“怎麼了?”
“別管,快走!”副會長又抓住杜忠波,把他往來路方向推去。這時候,大老闆已經跑了回來,一邊揮手讓大家趕緊離開,一邊喊着:“少了溫煦,這件事就不算結束。吳菲還在附近,快走。這裏不能久留。”他的話是跳躍性的,只說了關鍵點,沒有給出具體的解釋。
副會長聽得滿頭霧水,花鑫也是同樣沒在短時間內想明白其中細節。但是大老闆發話,他們必須聽從。
就在眾人丟下儀器和雙弧的人準備撤退的時候,一種微弱又尖銳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真的很微弱,卻像一把細如蠶絲的刀在眨眼間切割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花鑫悶哼一聲,抓着腦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其他人也同他一樣,紛紛抱着頭,跌倒在地上。
大部分人慘叫着在地上打滾,小七和副會長擠在一起,本想護着大老闆,卻無能為力。
杜忠波眼看着黎月夕倒在身邊,渾身抽搐着口吐白沫。留守在斷崖上的十個人同他們一樣,抱着頭在地上翻滾,從大腦中心發出的疼痛瞬間延至四肢百骸。
噗噗幾聲槍響,飛在半空中的飛行器被紛紛打落。三個槍手從密集的樹林中走了出來,緊跟在後面的是吳菲,他被六個人護着,不緊不慢地朝着山谷中心走去。
他們每個人的頭上都戴着透明的頭罩,完全沒有被聲音影響。吳菲的手裏捧着個像首飾盒一樣的東西,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