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咸豬手
等蘇明箏到達會場時,時鐘已經指向八點了,晚宴的重頭大戲也早已演過,她根本不想準時到達。
她邊走進宴會廳,邊找尋那幾個損友,想一起消磨下時間。蘇明箏沒有找到損友,倒是眼光瞥到了小白兔,今晚少女特別像誤入叢林的小白兔,不愧蘇明箏從第一眼看見她就偷偷喚她這個外號。
而且小白兔快被野狼吃了。
蘇明箏加快了腳步往那個方向走去,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蘇明箏的妹妹,誰說可以隨便欺負的!?
蘇蓉涵感覺自己今晚特別特別倒霉,剛開始,她跟着蘇國銘和黃婉瑩還好,蘇國銘向每個熱情前來交談的人介紹他的新妻子與新女兒,蘇蓉涵只要躲在兩人後頭就好。那些人年紀大的就對蘇蓉涵慈眉善目,年紀小的就親切與她平輩交談,不過蘇蓉涵特別無法與這些陌生人交談,很快交流就中斷,然後那些人或是誇她有禮貌,或是說她可愛,注意力就不再放在她身上。
整個宴會場地,燈火輝煌,衣香鬢影,蘇蓉涵落在這裏,就如水滴落入池塘,並不是非常吸引人注意。
後來,蘇國銘去和同層次的男人們交談了,黃婉瑩也和幾個剛經由蘇國銘介紹認識的貴婦去一旁聊天了,看媽媽滿臉興奮的模樣,蘇蓉涵知道她不會理會自己了。果然,黃婉瑩與貴婦團準備移到沙發區前,親切地喚了個女孩。
“冬蕾,麻煩你帶蓉涵去認識認識新朋友,蘇伯母謝謝你了。”
另一個貴婦馬上接口:“說什麼!哪有長輩和晚輩說謝的!蕾蕾你好好照顧蓉涵,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好,帶她去玩玩。”
迫不得已,方蓉涵只好跟那個臉色陰鬱的女孩走了。
女孩生得瘦削,下巴很尖,嘴唇塗得很紅,年紀與蘇蓉涵差不多,這時表情不善,看起來就是個叛逆少女,正不高興被自己媽媽使喚,而源頭還是個不認識的阿姨。
女孩帶着蘇蓉涵去認識了她的小夥伴,都是些跳脫的青少年,有男有女,不得不說那些小少年對蘇蓉涵懷着火熱的興趣,一個個爭相向她搭訕,那些少年衣冠楚楚,打扮起來都有幾分俊秀,問題是身上都帶着幾分痞氣,讓蘇蓉涵左支右絀應付不來。
“蘇妹妹有沒有男朋友呀?”
“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看電影呀?”
“你有聽過那個『嘿嘿嘿』的笑話嗎?”
“哈哈哈,羅哥,你要說那個笑話呀,說吧說吧!”
那些男生可能背不了課文,但是黃色笑話一個接一個可以脫口而出。
現在蘇蓉涵確定那個秦冬蕾應該是小太妹了,朋友也都是同種脾性的人,只是昂貴的洋裝掩飾了她原本的面目,加上在父母面前總要偽裝,才沒有剛開始就發現。
原來上流社會也有小太妹呀……蘇蓉涵想起學校里會蹲在角落陰狠狠瞪着她的小太妹群,好學生和小太妹一向是不相容的兩個群體。
玩弄了蘇蓉涵一會兒,看她被男生調戲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秦冬蕾覺得不好玩了,就拉着小夥伴們去跳舞,直接把蘇蓉涵拋棄了,有幾個男生想留下來把妹的也被喊了過去。秦冬蕾一直是這個團體的小公主,大家還是習慣聽她的,何況,蘇蓉涵這種樣子,還不至於把人勾得放不下。這些富二代從小看得美女多了,蘇蓉涵的拘謹讓他們覺得無趣,還是火熱大膽的秦冬蕾吸引目光。
蘇蓉涵茫然地站在寬闊的宴會廳中,沒有人告訴她該去哪裏,可以去哪裏,她對這種場所完全沒有概念,也不敢亂走。
當服務生問她要不要飲料時,她就從托盤上隨手拿了杯半透明、帶點蜂蜜色的飲料,因為有氣泡她還以為是汽水,直到喝了才知道是香檳。
好像不應該喝酒……蘇蓉涵只好像個傻子一樣地端着,結果轉身時撞到人了。
她一直就覺得今晚會特別特別倒霉,真的撞上人的時候,蘇蓉涵完全慌了,她只能連聲道歉,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動彈。
被她撞上的男人,自己掏出手帕擦了擦胸前,動作沉穩,沒有亂了手腳。蘇蓉涵抬起頭,發現這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留着西裝頭,膚色白皙,俊眼長眉,長相比剛剛那幾個少年好看得多,也成熟得多。
青年對蘇蓉涵笑了笑,態度溫和,並沒有生氣。
“這裏太吵了,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嗎?”青年忽然這樣說。
蘇蓉涵有些訝異,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安靜的地方』?
青年壓低聲音,“小姐你的裙子也弄髒了,需要清理一下。”
蘇蓉涵一低頭,才發現裙襬上的確也沾濕了一塊。
因為青年的友善態度,蘇蓉涵與她去了外頭的露台,露台與宴會廳相連,中間門戶大開,仍算是個公開場所。
但是到了無人的露台,青年的態度彷佛強硬許多,不管蘇蓉涵的強力拒絕,仍是堅持為她擦拭裙襬的污漬。青年蹲下身,用手帕為蘇蓉涵擦裙子的時候,不習慣與男人這麼近距離接觸的她感覺格外不舒服,但青年的表情柔和,規規矩矩地抓着裙角擦拭,並沒有逾矩,只是蘇蓉涵的裙子飄蕩在小腿旁近腳踝處,青年擦完酒漬后似乎不小心地用指背擦過了蘇蓉涵的腳踝。仟韆仦哾
那道腳踝處的麻癢讓蘇蓉涵嚇得睜大了眼睛,心裏不舒服的隔閡感更重了。
但青年面色不改,看起來根本沒發現這恁事……看來是意外吧,蘇蓉涵安慰自己。
青年又主動拿來兩杯香檳,笑着說:“為我們不打不相識來舉杯相賀。”
雖然蘇蓉涵不善與陌生人交談,但青年主動打開話匣子,與蘇蓉涵介紹起這場宴會的主人張家與周家,說起他們的背景與這番結緣的起源。
這是這場宴會裏第一個肯與蘇蓉涵認認真真說話的人,儘管青年有時候會有些奇怪的舉動,例如將香檳遞給蘇蓉涵時,是先抓住她的手,再把酒杯塞進她手裏,蘇蓉涵認為他是怕自己推拒吧?為了多了解這個圈子的事,蘇蓉涵專心地聽着。
在青年的熱情並連番邀請碰杯之下,又對潑了他滿身香檳有愧,蘇蓉涵不好拒絕還是喝了幾口香檳,從來沒喝過酒的她身上有些發熱了,紅暈從潔白的皮膚上透了出來,不只是臉。青年在說話中伸出手想握蘇蓉涵的手,被她躲掉了。
在蘇蓉涵覺得頭有些暈忽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被逼到了牆邊,青年身上的古龍水味熏了過來,而且一直彬彬有禮的青年將右手支在牆上,釀成幾乎把少女抱在懷中的姿勢。
剎那,蘇蓉涵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了,她決定逃了,可是青年的左手捉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緊緊地,讓她瞬間豎起了全身汗毛。
接觸到醜惡的欲/望讓她憤怒又恐懼,青年搭在肩上的手往下滑,滑向蘇蓉涵的裸/背,這種感覺太噁心,黏答答的,像黏附在身上的黏稠液體。
青年臉上倒是在笑,溫文又得意的笑。
蘇蓉涵這時才發現,青年選的地方果然是刻意的,即使只有一牆之隔,但角度的關係,宴會廳中的人看不到這個位置,她孤立無援了。
即使不覺得在這種地方眼前男人會真的犯下大事,可是情況還是讓蘇蓉涵委屈地想哭,畢竟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女,又未見過世面。這種局面和公交車上遇到悶聲色狼又有啥不同?她痛恨自己。
就在蘇蓉涵咬牙決定不管多丟醜,都要掙脫的時候,有隻手臂伸了過來,皓腕一轉就擒住青年的手腕,把那隻咸豬手甩飛了出去。
蘇蓉涵看見了蘇明箏,她站在光亮里,面對露台里身處陰影的兩人,光亮從她的身後透過來,蘇蓉涵覺得姐姐真是從天而降,來解救她的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