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人們常常破壞規則而心存僥倖,總以為自己不會那麼倒霉,不會被人抓住。
但事實上,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當這個違反了異能聯盟條例的年輕人半夜醒來,驚悚看見自己床邊在月光下站立着的女性纖細身影時,他腦子裏就閃過了以上的那麼一句話。
狹長清冷的鳳眼微垂,眼底是一片彷彿不為任何事物所動的冷靜淡漠。膚色比常人的健康紅潤顯得有些蒼白,頭髮長長,沒有任何燙染的順滑垂下直到腰際。身材纖細卻背脊挺拔,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傲骨不折的節竹。
只要是異能聯盟里的人……不,只要是聽說過異能聯盟的人,在見到這些特徵后,就誰也不會錯認這個少女的身份。
雖然年紀尚且有些稚嫩,但聯盟審查官容昭卻已經是聯盟中老資格的強大異能者。
平常她專門負責日常約束和監督異能者,一旦有異能者違反聯盟條例的時候,她也同時身有討伐違規異能者的職責。
外傳容昭的異能就是“讀心”,所以無論什麼人在她面前都會無所遁形,審查的結果也從無錯誤。
想要蒙蔽過關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企圖魚死網破逃過責罰更是妄想。因為比容昭的異能更加享負盛名的,就是她強大到甚至能戰勝異能者的武力。
年輕人只不過是一個可以操控花草的異能者,異能大小頂多也只能是讓一兩盆花木催生罷了,在這種時候當然是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乖乖就擒又不甘心,於是在咬牙抉擇后,他果斷放棄第二個武力拒捕想法,努力的催眠自己想試試能不能成為第一個從容昭手下矇騙過關的人。
“我沒有違反異能條例!”
年輕人瞪大眼睛,擁着被子咽口口水,拚命在心裏重複自己無辜的想法,試圖讓對面的少女聽到這一點。
從頭到尾都毫無動靜,甚至沒有因年輕人醒來而有任何錶情的容昭終於動了。鳳眼微微的上挑,色澤有些略淡的唇瓣微微一開,清冷的聲音就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年輕人的美好幻想:“撒謊。”
年輕人試圖垂死掙扎:“真的沒有……”
容昭的目光平靜無波的轉到了床頭柜上,再波瀾不驚的看回年輕人。
年輕人被這清清冷冷的目光盯得臉色一僵,接着就聽見對方平淡的聲音,像是宣判,但也只像是平靜的陳述:“你在普通人面前使用了異能,雖然對方只是盲女……那盆珍品蘭花的價值有十六萬,她賠不起。”
年輕人一副要哭的表情:“卧槽真是神了,我們明明是在地下室乾的……不過我真的就幹了這麼一次,而且盲人不要緊吧?”
“確實,她看不見。”容昭認真的點點頭,在年輕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下話頭一轉:“但是那個盲女的主顧已經知道了蘭花壞死的事情,一夜之間突然轉好的現象不可能不讓人懷疑。”
說著,容昭在年輕人的絕望目光中已經拿出了一副手鐲:“鑒於你的情節並不嚴重,而且還沒有產生影響惡劣的後果,所以處罰也不會很重的,放心。”
“……”完全不能放心好嗎,這至少也要關押三個月啊。
聯盟牢房那伙食,那環境……關鍵還沒有網絡,這種蛋疼你懂?
不,她不懂。年輕人有些無力,聽說這個女孩子是異能者中少有的苦行僧類型,家裏連電子產品都是好幾年不更新換代的,估計就更沒有上網衝浪遊戲刷**之類的興趣了。
年輕人泫然欲泣:“就不能通融一次么?”
容昭搖頭:“不能。”
反抗不能,脫罪不能。年輕人最後的結果當然也就只有乖乖被戴上禁錮環,跟着已經等在門外的押送者們離開。
而容昭則是留在了年輕人的房間裏,靜靜的又站了許久,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全部消失,樓下傳來的引擎聲漸漸遠去……
年輕人的房間只有六十平大小,標準的單身狗配置。
容昭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仔細的打量着裏面的佈置,觀察是否有不宜被普通人發現的東西遺留在這裏。
房間是一室一廳,小小的衛生間和卧室連在一起,廚房則是直接和外面的客廳合併在一起成為開放式。
傢具並不多,但每一件都打掃得很乾凈,灶台都擦得晶晶亮。看得出來年輕人雖然經濟條件不是很寬裕的樣子,卻是十分的會過日子。
對方的性格應該也不錯,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雖然手頭上並沒有多少閑錢佈置,但他自己用廢舊布頭做了不少diy手工製品點綴在家裏,不僅桌上有手絹花,床頭有自己縫補出來的可愛布儲物袋,就連最簡單的沙發套上都自己縫出了可愛的q版卡通動物頭像,心思之細膩連女孩子都比不上。
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陽台上放着一盆大概只值十塊錢的多肉植物,圓圓滾滾的,清新嫩綠十分可愛。
但是不管怎麼說,因為失去了主人的關係,這間溫馨的小屋此時顯得有些冷清。
容昭想了一會兒,又翻檢了一會兒衣櫃之類的地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動,只是走到陽台上,把那盆植物拿到了手上。
從對方的異能想來,這盆小肉大概也算是他的好朋友了。在他被釋放之前,容昭不介意幫對方先照顧一段時間。
接着將屋子還原,抄下了年輕人的水電繳費號和房東聯繫電話,再從床頭櫃中拿了年輕人家裏的備用鑰匙。陽台上的窗帘微微拂動着,容昭還細心的幫忙關上了窗戶,最後才托着小花盆往門口走去。
離開之前,她在門口頓了頓,轉回身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開口。
“就是因為情節不嚴重,所以才要把他抓起來。”
“現在只是關押三個月,但如果他以為自己能夠僥倖逃過的話,以後再放任同情心泛濫,說不定就不止這麼輕微的懲罰了。”
“放心,會有人照顧你們的。”
淡淡的聲音消散在寂靜的房間中,沒人知道她到底是在對誰解釋。
說完這些話后,容昭轉身離開,仔細的鎖好了房門,終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