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靜的生活
每一個決定,往往都由時間證明它的優劣,令人驚喜的是,從小狼崽食用烤肉以後,不僅減少了生病的數量,更是比別的狼領的小狼崽長得壯一些,成年之後戰鬥力也更強。
奧克利夫婦很欣慰,當初的善意之舉,很可能會讓自己的領地變得越來越強大,而小嬰兒也發揮着自己的本分,一直在狼領中默默的嘗試用火做熟食,無論是狼群狩獵到的鹿,羚羊還是野兔,甚至包括捕捉到的昆蟲和鳥類,明夜都會選擇性的將其中一部分變成熟食,當然了,如果食物不足的情況下,明夜也會選擇和狼群一同進食一些植物性食物,空閑時間,也會擺弄一下人類的物品,偶爾也嚮往一下狼領之外的生活,狼領外的天空,究竟有什麼不同。
日子,在這平靜的生活中一點點的消逝,並沒有絲毫放慢腳步的打算,轉眼已匆匆幾年。
這一年,小嬰兒八歲,也是他在狼領生活的第八個年頭,亂糟糟的頭髮覆蓋,一條圍在腰間的破布,或許讓小嬰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還好狼群並沒有這樣認為,也許是他們的審美觀並不相同,也許他們並不在意小嬰兒的穿着打扮,也許在他們看來,小嬰兒早已是一頭狼,狼領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但問題是,小狼們長速驚人,紛紛邁入了成年的行列,獲得了自己的名字,可小嬰兒呢,這麼說吧,長得不緩不慢,仍舊無法達到完成成年禮的程度,無法完成成年禮,便無法獲得自己的名字,不過卻有了一個公用的名字,男孩。
薩亞和奧克利將小嬰兒養大,小嬰兒認為薩亞是自己的母親,而奧克利便是自己的父親。
“嘿,男孩,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克雷,我不想玩。”
“你是我們的兄弟,和我們一起玩吧。”
克雷是男孩七歲時出生的,可是克雷已經完成了成年儀式,獲得了自己的名字。
一頭狼想要完成成年儀式,就必須獨自完成一次狩獵,男孩顯然還無法獨自完成狩獵這種任務,所以他仍然是男孩。
平靜的日子過得太久,總會讓人無聊,這一天,心血來潮的男孩找到狼王,他想和狼群一起出去狩獵,只是烤肉的生活,已經不能帶給他更多的新鮮感,也無法讓他獲得自己的名字。
“奧克利父親,我想和狼群一起出去捕獵,我想看看不一樣的精彩,我想和他們一起訓練,我想獲得自己的名字。”
男孩的眼裏充滿了期待,如同閃耀的星星,奧克利不忍拒絕。
“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絕對不會讓他陷入危險當中。”
狼群也向奧克利保證會保護好狼領中的這位智者。
奧克利終是有了決定,羽翼下的狼終究無法成長,並且男孩在第八個年頭,仍舊還沒有完成成年禮,這可不是一條合格的狼。
“你們要好好保護他,他是我們的親人,不能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狼王請您放心,除非我們全部死光,否者決不會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奧克利點了點頭,答應了男孩的請求,畢竟他是人類,不是籠中的飛鳥,也是時候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男孩迫切的希望獲得屬於自己的名字。
男孩如願的見到了狼群的捕獵生活,有一往無前的激情,狼群決不後退,有滿載而歸的歡欣,獵物便是他們的食物,有團結協作的智慧,一頭狼兩頭狼或許並不可怕,但狼群卻是能夠讓大多數生物聞風喪膽,也有失去親人的悔恨,狼是男孩的一片天,卻並不是神,他們也會受傷,也會死亡。
這麼多年,男孩見到了太多狼生命的消逝,他們有的是自己曾經的玩伴,一起野蠻生長,有的甚至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狼,他們的生命周期不同,短時間內便能成年,或者看着自己長大的狼,它們有的曾經哺乳過自己,如同哺育自己的孩子,從一開始的隔閡到喜歡,再到親人般的溫暖;有的為逗自己開心,當過自己的座駕,男孩成了狼騎兵,在狼領中肆意馳騁;有的送來了偶然得到的人類物品,只因為男孩喜歡,他們甚至會故意尋找有人類屍體的場地,無懼危險;有的往往在狩獵后,不忘幫男孩帶回一些水果,因為他們的飲食習慣有些不同,而人類,不能只是飲鮮血,吃生肉。
男孩無法再容忍這種令人心痛的逝去,每一次都痛徹心扉,他希望能減少,至少也要減緩這個過程,要做到這件事,他還必須獲得奧克利的允許。
“奧克利,我無法忍受親人們這樣一個個的離開我,難道沒有辦法阻止他們死去嗎”
男孩向奧克利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他的雙眸中,儘是悲傷和誠懇。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自然定下的規則,沒有人能夠避免,誰都不行!”
奧克利的話語仍然鏗鏘有力,但卻無法掩蓋他已經衰老的事實。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願意看到親人們一個個逝去,至少有很多犧牲都是可以避免的,請王能給我一次改變的機會,我要減少,至少減緩這種悲傷”。
在男孩看來,許多犧牲根本就是沒必要的,但他不理解,為什麼明明有生還的機會,有的狼卻仍然希望帶着榮耀死去。
奧克利對男孩越發滿意,不過戰鬥中的狼族都是勇士,除非遇到不可敵,哪裏會後退半分,不過男孩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設想,狼王自然會考慮他的意見,如果男孩的想法能實現,對於整個狼領來說,無疑是巨大的福音。
奧克利已經老了,不過最強壯的狼是他的孩子,並且他的孩子還沒有衝擊狼王的位置,所以他暫時仍然能夠發號施令,也算是對自己孩子的一些補償,只希望男孩的計劃能夠成功,或許能夠幫男孩完成一個不一樣的成年禮。
男孩堅持要為狼領帶來一些改變,隨後的兩年內,男孩隨着狼群一起戰鬥,利用自己的在狼群中的影響力,潛移默化的改變着狼群的戰鬥方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男孩耗盡了心力,他想要扭轉的,是狼族一直以來堅持的榮耀。
“今後,我希望大家在戰鬥時,能夠多聽取一些我的建議,我明白你們中的所有人都是勇士,一往無前的戰士,早已有了視死如歸的覺悟,但是我們都有親人,我們不能讓親人獨自承受那一份悲傷,所以我懇請大家,戰鬥時一定要多聽一些我的建議,至少不要魯莽的失去生命。”
狼群沉默了,然後用行動代替了所有回答,因為這些話語,已經直視了他們的內心,誰不願意多陪陪自己的家人,上有待養的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可愛兒女,如果有可能的話,誰也不願意就這樣輕易的離去,現在,他們便在嘗試着眼前之人帶來的改變,榮耀與生存,以更加複雜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你們幾個一起上,吸引獵物的注意力,其他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假裝進攻繞到獵物背後,堵住獵物的逃跑路線,剩下的人從左右兩側施加壓力,力求封住獵物逃跑的路線,拿下了這群獵物,我們可以五天吃穿不愁。”
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演練,效果雖不算太好,但是卻捕獲了數倍於平時的獵物,這也給了狼群更大的信心,若是按照平時的捕獵方式一擁而上,勢必會逃掉很多獵物。
“這次的對手很強大,大家不要硬拼,受傷的人先退到後方,由沒受傷的人先頂上,不要讓敵人看出任何端倪,朝着我們埋伏的地方前進,注意不要讓敵人看出任何端倪,像平時訓練的路線一樣,等敵人完全進入攻擊範圍,我們再全力進攻”。
本來勢均力敵的一場戰鬥,卻因為男孩的佈置,讓狼領大獲全勝,平時本會付出大量犧牲的戰鬥,這次卻僅僅只有幾頭狼意外死亡,大多數都只是輕傷,男孩宛然成為了狼群中的指揮官。
“先藏進草叢裏,等獵物完全出現,剛剛的獵物很可能是獵物的偵察兵,大家不要衝動,先沉住氣,才有大豐收”。
前方的草地中,獵物雖然假裝漫不經心,但是警覺的眼神一直在注視着四周的動靜,直到確定了眼前的環境已經安全,才開始吼叫召喚同伴,等到所有獵物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狼群才在小嬰兒的安排下悄悄出動,又是一次大豐收。
“這個獵物出現得太奇怪了,我們必須先確定是不是陷阱,所有人不得輕舉妄動,否則一不小心很可能會導致整個狼群的全軍覆沒,留下幾個人同我一起觀察,其餘人先回撤。”
一群鹿被繩索拴住,無法逃脫,不斷悲鳴,如果是以往,狼群恐怕會很樂意接受這樣的饋贈,不管這背後可能付出的代價。
狼群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都悄悄的隱藏起來,慢慢離去,幾個速度快的,選擇和男孩一同潛伏下來,至少沒有男孩的命令,他們不會擅自行動。
一直過了幾個時辰,獵人和獵物都不缺少耐心,不過這一次,獵物顯然太過謹慎,遠處出現了大量的人影,他們攜帶着大量捕獸的工具,他們為狼皮而來。
“今天這些狼崽子怎麼不出現,是不是最近我們抓得太多,引起狼群的警覺了。”
“或許我們來錯方向了,狼群在其他方向捕獵。”
“果然是陷阱么。”
男孩雖然不明白那些人類在商討着什麼,但是從他們那不友好的工具便可以說明一切,男孩帶着剩下的狼群悄悄的退去,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成功躲過了一次浩劫。
男孩的警覺,讓狼群躲過了捕獵隊,躲過了一次滅頂之災,也讓狼群得以倖存。
“······”
男孩通過了自己不斷的努力,使得狼領一步步的向著他的目標前進,再過一段時間,或許便能夠達到男孩的要求。
這兩年裏,狼群學會了怎樣辨別陷阱,怎樣利用地形灑下誘餌,最重要的是狼族勇士學會了戰略性撤退,避免了大量不必要的傷亡,這隻狼群已經漸漸成為周圍狼領中戰鬥力最強,智慧度最高的狼群,當之無愧的狼之王者。
時間總在不經意間流逝,或許忽然回首已白頭。一直到第十一個年頭,狼領的強大已經勢不可擋了,當初的小嬰兒也已經變成一米六的大個子了,無論如何挽留,時光總是那樣殘忍和公正,不會對誰偏愛,也不會對誰徇私。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法則,也是生存的規則,誰也無法戰勝。
奧克利夫婦相繼去世,儘管難以讓人接受,但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當初狼王的三個小狼崽,已經成長為合格的狼王,而小嬰兒,也對狼群目前的生存方式特別滿意。
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教給狼群的了,男孩已有了外出的打算,或許是時候去看看外面的天,是否也有這麼藍,不過在這之前,他想要獲得屬於自己的名字,而狼王,男孩的兄弟,滿足了男孩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