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北京之行(4)
朱高熾和朱高煦本來今天是要去上朝的,卻被齊景死死的按住。
今天朱棣就要宣佈將北平改為北京了,這哥倆傻不愣登的去了滿朝堂的炮火怕是就都沖他們去了。
把北平改為北京本來是應該沒有什麼波折的,不就是改個名字而已,隨了皇帝的性子就得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很不一樣了,自己要去京師,帶走了一大批的人,可以說幾乎把朝陽堂的重心和小半個朝堂的重心都帶去了京師。
朱棣再一宣佈改名字,應該沒有人不會看不出來,朱棣是個什麼意思把。
今天是大朝會,鄭和拉長了調子,百官就伴着朝陽初升的光芒緩緩走進了奉天殿。
朱棣頭上的十二冕疏蓋住了臉上的表情。
“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鄭和的聲音很陽剛,一絲一毫的陰柔都沒有,百官一開始還不習慣鄭和的語氣,因為從前的太監的聲音總是尖尖的,讓人聽得就很舒服,舒服的想睡覺。
而鄭和的聲音從來都是肅穆的,聽得文官心裏一顫,聽得武將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大軍之中。
還是從前一樣,楊士奇第一個出班總結一下最近朝廷的功績,念了一些地方上奏的重要奏疏。
接下來就是楊榮發話了,說了一些弊端,報告了一些地方遭受了災年。
朱棣同百官討論一下解決方法,然後做出了決定之後就讓秘書監的人擬成聖旨,實行下去。
雜事處理完了,鄭和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朱棣,朱棣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鄭和就輕咳一聲,向前一步。
“召曰:北平乃為朕做藩王之封地,北方之樞紐,國朝之重地,朕自登基以來,常念北平之風土人情,故,特賜北平改為北京。欽此!”
楊士奇在鄭和剛念完連聖旨都沒有合上的時候就站在百官中大喊道,“陛下,此事還有待商議!”
楊士奇這個後悔啊,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茬,朱棣這是給百官擺了一道啊!
本以為朱棣同意齊景去北平是被放逐了,後來太子和漢王也要去,再後來小半個朝堂也要去,雖然自己感覺到了不妥,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傻了,朱棣那麼慣着齊景,就憑莊敬和朱高燧的奏疏怎麼可能就放逐齊景去京師,這一切就是個套,套的就是我們這些傻子。
朱棣在楊士奇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現在反對,晚了,朕之前讓齊景去北平的聖旨你們早就同意了,讓太子漢王還有那些年輕官員一起去的聖旨也都下完了,這個改不改名字的聖旨,你們同不同意其實都沒有什麼影響了。
北平的班底在之前都已經安排妥了,哪怕就放走齊景一個,他也能把朕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的。
溫水煮青蛙,這是齊景的高招。
先從放逐齊景開始,給百官一個錯覺,那就是朕想要放逐齊景去北平清醒清醒,然後等風頭過來,再宣佈太子漢王以思念北平為理由跟着去,然後再同意蘇巍和那些年輕官員。
一點一點的提高溫度,讓百官沉浸在小小的疑惑中慢慢達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不全部一次放出所有的消息,在他們承受範圍之內慢慢的一條條宣佈,等到最後拋出重彈,就算反應過來都已經煮熟了。
更何況自己又不是什麼會乖乖聽百官勸諫的皇帝。
當年自己登基的時候,紀綱殺的人,染紅了秦淮河的事情,想着這些人,都不會忘記了吧。
紀綱?朱棣想起了這個狗腿子,似乎已經在大理寺關了一段時間了,嗯,莊敬不太會揣摩自己的意思,用着不順手,改天找個理由把紀綱撈出來吧,這個莊敬實在不會看眼色。
身邊總要有個拍馬屁的狗腿子嘛,不然總是楊士奇這些個和自己對着乾的忠臣,或者齊景這種油嘴滑舌像泥鰍一樣的小混蛋,自己總要一天會被氣死。
“陛下!陛下!”楊士奇憤怒的大喝一聲,自己剛才滔滔不絕的說了那麼多,抬頭一看,朱棣竟然正在神遊,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恐怕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朱棣有些尷尬的看着楊士奇,他確實是很倚重楊士奇,這樣的既重心又能做事的臣子非常難得,但是自己剛才確實是一句話都沒有聽到。
“咳咳,愛卿的意思,朕明白,但是朕自登基以來,從未對北平有過關照,這一點,朕心裏常有愧疚。”
朱棣嘆了口氣,他這話說的是實話,他登基的時候下了一道減免江南重賦的聖旨,在齊景結婚的時候下了一道免稅一年的聖旨,對北平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照。
北平畢竟是朱棣起兵之地,但是朱棣為了避嫌從來沒有給過北平什麼好處。
“這……”楊士奇聞言也有點為難了,他知道皇帝說得是實話,按照以往王朝的情況來看,每個起兵造反成功的,都會對自己起兵之地採取很優待的政策。
雖然說朱棣是造反成功的有些不敬,但是這就是事實,不能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這次改北平為北京,就是朕對北平百姓和官員的一些補償,實際的沒有,不能連口頭上都委屈他們吧。”朱棣嘆了口氣,“再說,奉天侯日後怕是也要在北平安家,朕也不能苦了這個為王朝南征北戰的臣子吧。”
要是齊景在這裏,他一定會選擇掐死朱棣這個老混蛋,媽蛋,又拿他出來頂缸。
“陛下,改名字當然沒有問題,但是改為北京,臣覺得不妥!”
“哪裏不妥?”
“北京的‘京’字,與京師的‘京’字相重,難免會讓天下人生疑,陛下,為了突出京師為國朝之國都的特殊,還請陛下為北平另起名字。”楊士奇俯身跪地,身後的百官齊刷刷的跪了一小半。
朱棣揚揚眉毛,楊士奇這個迂迴策略是想讓自己和他都退一步,不過可惜了……
呲着牙笑了笑,敲了敲龍椅的扶手,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沒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