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花聽死死地盯住白起鴻,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應對辦法。
已經被逼到這樣一個節骨眼上,除了開槍就沒有其他辦法了么?
“花妹妹,趕緊的呀。”偏偏當事人還一臉輕狂地催促道。
她深吸一口氣,黑漆漆的槍口仍舊一動不動地對着白起鴻的腦袋。
“怎麼?”白起鴻這下覺得好笑了,“是不敢了還是怎麼?”
這算是被逼到牆腳了吧,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該如何是好?
“呵!”白起鴻冷笑道,“你這槍,是開,還是不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三下不緊不慢的叩門聲,白起鴻微揚了下巴示意黑衣人開門。
許是這三下敲門聲是他內部暗號,否則也不會這麼放心大膽地命人將門打開。
進來的黑衣男子在花聽身旁站定,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抬手挪高了一點帽檐,側臉隱沒在昏暗燈光的陰影處。
“怎麼?”倒是白起鴻先開口道,“那姓簡的還說了什麼?”
“他說……”
此聲一出,花聽霎時睜大了眼睛,就在她明白過來的下一秒,身側的黑衣人已快她一步從袖管處滑落一柄hk406黑色長槍,對着白起鴻就是“砰”的一槍。
然而白起鴻反應靈敏,他猛地一個側翻,子彈從肩處劃過,只灼燒了部分衣料,並沒有擊中要害。
戰鬥就在這一刻打響,二十多個三鑫保安會的弟子破門而入。
“花聽,你槍法比我好,保護好自己!”將手中這柄黑色長槍穩妥地交於她手中,陸予一個轉身就投入到了激烈的戰鬥當中。
刀光劍影間,她看到一抹殷紅色的身影正奮力突破重圍,朝簡亦的方位直奔而去。
事情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施因愛跟蹤了她,並找了三鑫保安會的弟子幫忙。
三鑫保安會的弟子不過二十來人,白起鴻的手下卻是層出不窮,花聽射完了20發子彈,依然阻止不了黑衣人數的增加。
她在紛亂的人群中試圖找到簡亦的身影,然而一片刀光劍影間她什麼都看不清也聽不見,只一個轉身,手腕被一隻寬厚有力的手掌給緊緊地捉了住。
“後路被堵了,跳窗!”
這隻手掌的力量將她以最快的速度帶離人群之外,“你先跳,下面有陸予的人。”簡亦急切的將她身子拖起。
花聽一腳踩在了窗沿上,雖說這裏是七樓,底下是一片荒蕪的草坪,但她相信簡亦,這小子若不是有極大的把握,絕對不會讓她冒這個險。
“那你呢?”
“你先,我隨後!”簡亦用力地推她一把,不忘空出一隻手來向身後如猛獸撲來的黑衣人狠狠地射了幾槍。
花聽一腳踩在窗沿上,一手緊緊地扯住布帘子,施力前她猛地回過頭,眼神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清冽而透亮,“倘若不見你下來,我就重新上去找你!”夜風呼呼作響,她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在晚風中狂亂飛舞,襯着身後大片的腥紅血雨,竟形成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剪影。
多年以後,陸予仍能夠清晰地回憶起當年花聽在這片腥紅背景下的畫面,她像一隻火紅的鳳凰,以飛躍的姿態在他眼前一耀而過,並狠狠地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抹平的悸動。
陸予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凌冽而又炙熱的白花聽。
花聽身子輕輕一躍,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當中。
這種感覺,她其實一點都不陌生。
只是失重的前一秒,她忽然就想到了陳樹。
陸予的人在底下接住了她。腿才剛站穩,花聽便迫不及待地抬起頭,7樓那扇窗戶上多了一道殷紅色的身影,是施因愛。
在施因愛安全落地后的兩分鐘裏,她卻等不到那道她所期盼的身影。
差點就要從一旁的樓道重新殺上去,簡亦這小子才不緊不慢地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然而他的着陸,卻是伴隨着大量鮮血的噴涌,灑落在她的手背上。
花聽一眼就看到了他血淋淋的一隻腳,心裏頭猛然一驚,目光急切地在他臉上身上來來回回地掃;雖然簡亦這小子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但身體上並沒有什麼刀傷或者槍傷之類的,她的心裏便稍微安定了一些。
然而簡亦的腳踝傷口處正不斷向外冒着血,花聽情急之下一把扯過一名保安會成員手上的麻繩,在他腳踝處密密麻麻地捆了一圈又一圈……簡亦的腳趾已經成了紫灰色,但血的確是流得少了。
“會長有令,我們必須先將你們帶往安全地帶!”
“那陸予……”花聽抬頭看了一眼7樓窗戶。
“放心吧,我們三鑫保安會的會長,絕對不會讓他們傷一根頭髮!”
***
陸予所說的安全地帶,居然是陳奐林的家。
並且老薑已經準備好了急救醫藥箱,在陳家大廳處等候。
簡亦被帶進去之後,花聽便是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身子一歪,斜躺在了客廳沙發上。
“累了就上樓休息吧,”陳奐林道,“你們暫時就待在我這,相對於外面的情況來說,我這還算比較安全。”
花聽閉着眼睛,彷彿下一秒就要睡去,“沒關係的陳伯伯,我就睡這。”
陳奐林沒有再說話,良久之後,才嘆出一口氣。
“對了陳伯伯,”花聽微微睜開眼,眼皮似被灌了鉛般沉重,“你和老薑認識?”
“嗯,多年的老朋友。”
“哦。”她重新閉上眼,再沒有精力去捋清身邊人的關係,神經一卸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睜眼的時候,屋子裏亮堂堂的,周圍一圈瀰漫著牛奶和麵包的甜香味;陳奐林和施因愛正坐在廳內一張方桌前吃早飯,還有一位,正好用報紙擋住了自己一張臉。
“簡亦呢?”
聽到沙發上的動靜,他將報紙輕輕一收,露出一張神清氣爽的笑臉來,“嗨!醒了啊?來吃早飯。”
花聽一下從沙發上坐起,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
“陸予你回來了?”
“當然,”他拿了片吐司丟給她,“毫髮無損,怎麼樣?”
“那白起鴻……”
“被他跑了,”又端了杯甜奶遞給她,“不過沒關係,他跑不到哪裏去。”
花聽晃了晃腦袋來讓自己清醒一些,嚴重的睡眠不足導致她的頭還有些微微地發暈。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先別著急,”餐桌上的施因愛慢悠悠地打開一罐花生醬,“等老薑指示吧。”
此刻老薑和簡亦正擠在客房一張一米5般大小的木床上睡得酣。床單與被褥的表面印着幾道乾涸的血跡,整個房間充斥着一股酒精與血腥混雜的葯酸味兒。
雖說簡亦的傷勢已經穩定,可他一張蒼白憔悴的睡容仍是看得花聽心間生疼。
她輕輕地掩上房門,轉過身,便是一張暖洋洋的笑臉放大在她眼前。
“別擔心,在這好好休息幾日。”陸予說完這句話,不忘將手中的吐司塞到她嘴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