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兩相看
?看着清然毫不猶豫抱着梨小呆離開，雲姬清麗的臉龐蒼白得幾乎透明，她身後伺候她起居的碧蓮擔心道：“師姐，你沒事吧？”
雲姬望着碧蓮笑了笑，語氣輕柔道：“無事，大概我修鍊太急，有些疲勞，我們回去吧。”
金玲看着雲姬那明顯身體不適，卻還是對一個外門弟子強展笑顏的模樣，感慨道：“世界上怎麼會有雲姬師姐這麼好的人！資質好也就算了，對一個下人都這麼好！不遺餘力用本該是她自己的資源給碧蓮修鍊，碧蓮一個五靈根的，修為都快及得上我們了，碧蓮那位置連我都想去。”
“金玲你說得在理，可是我們該知足了，雲姬師姐不也時不時那一些稀罕好物給我們嗎？上次還給了你一顆下品歸元丹，別提多稀罕，你用了嗎？沒用的話我拿東西跟你換。”
金玲嘴一撅，“才不跟你換呢，那可是關鍵時刻保命用的，你能有什麼來跟我換吶？”
“你個小氣鬼，看不起我啊！看我不收拾你。”幾個女弟子便鬧做一團。
身後那些恭維之言和打打鬧鬧彷彿都與雲姬無關，她眼前只是浮現清然抱着梨小呆離去的背影。
而清然抱着梨小呆回到洞府，立刻便用法力化開了雲姬那顆歸元丹，把藥力盡數渡入梨小呆口中，隨後坐在一旁看着梨小呆出神。
梨小呆青絲如墨，睫毛纖長，朱唇點絳，瑤鼻小巧而挺立，膚色白皙，此時的她閉着眼睛，彷彿一個睡着的絕色美人。
只可惜梨小呆睜開眼睛后那美麗便要削減幾分，因為輪廓美好的眼睛裏沒有靈動的眸光，而是顯得有些獃滯。
清然看到梨小呆醒了，立刻道：“小呆，你感覺如何？”
梨小呆茫然的看向清然，待看清楚清然後，獃滯的眼裏明顯閃過一絲喜色，軟軟叫了一聲：“清然哥哥。”隨後不顧身上疼痛，起身小心翼翼往清然靠近，挪一點又看看清然的臉色，見清然沒什麼反應，便又靠近一點。
直至挪到清然身側不遠處，梨小呆不再繼續靠近，彷彿知道清然不大喜歡自己太過貼近，與清然之間隔了一些距離便蹲在那裏，安安靜靜不說話。
清然看着梨小呆小心翼翼的模樣，想着梨小呆死前說的那些話，頓時覺得十分心疼。知道自己不喜歡她跟着自己，卻控制不住想要靠近，怕招自己厭煩，便不過分靠近，只是跟着，安安靜靜的跟着……
清然忍不住伸手把梨小呆攬入懷裏，梨小呆有些理解不了這突然而來的幸福，睜圓了眼睛呆愣當場不知動彈，半晌過後才小心翼翼伸手攀上清然的背。
入手是清然勁瘦的肌理，帶着些許溫度，梨小呆嘴角露出兩個梨渦，笑得眼睛彎彎，“娘說可以做美夢，夢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小呆現在就在做美夢。”
感受着梨小呆那不明顯的體溫，清然的手緊了緊，“小呆……這是真的，從今往後清然哥哥都不會再離開你，直到小呆不喜歡清然哥哥為止。”
聞言梨小呆有些不舍的推開清然，仔細看着清然的臉，“今天的清然哥哥有些不一樣，可是小呆知道你就是清然哥哥，因為只有清然哥哥才能讓小呆覺得想跟着。”
清然同樣端詳着眼前的梨小呆，他從來沒有這般仔細的看過梨小呆，就算梨小呆是個痴兒，卻也是獨一無二的，沒有靈根，不用修鍊，卻與修士無異。
想着這事，清然突然道：“小呆，你告訴我，平時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清然想着若是能弄明白梨小呆為何會這樣奇特，也許他能幫助梨小呆好好修鍊，好讓梨小呆的修為與自己平齊，這樣她就能一直一直都可以跟着自己。
雖然梨小呆已經二八年華，但卻只有三四歲的孩子那般心性，除卻反應有些遲鈍之外，基本的話語都能聽明白。清然的話梨小呆都會認真聽着，歪着頭思索了一會兒，道：“只是感覺有時候有氣會往我身體裏鑽，但是不難過，反而感覺聰明了一點。”
“那小呆你能控制這股氣流嗎？”清然迫不及待發問，以前他從未關心過這個事情，現在卻十分好奇。
按照修真者修行的套路，他們需要選擇一門與靈根相應的功法，每當打坐修鍊，便是運行功法吸收與靈根相同屬性的天地靈氣，用來淬鍊肉身，填充丹田。
修真等級由低到高分為鍊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離合期，大乘期，渡劫期，至於渡劫期過後，據說是飛升成神，不過無人驗證它的真實性，因為青牛洲修為最高之人，也不過是個把個不出山的元嬰期老怪，還只是青牛洲最大的門派，才能擁有一個元嬰修士作為太上長老坐鎮山門，威懾四方。
鍊氣期顧名思義便是初期轉化天地靈氣的階段，這個階段丹田內法力為氣旋狀，慢慢淬鍊身體，直至超出凡人的範疇，待到練氣九層，丹田內法力充盈，程滿溢狀態，便有契機轉化為液體狀。
若是氣旋成功轉化為液體，那就進入了第二個階段，築基期！不過這轉化不是隨便就能成功的，不然也不會有瓶頸一說。一次不成功那聚集的天地靈氣便會散去，只能重新蓄滿丹田，尋找下一次契機，嘗試次數越多築基幾率越渺茫，甚至自爆身亡。
但是與困難相對的，突破練氣九層進入築基期，那法力就不是鍊氣期所能相比的，一個築基初期修士足以轟殺許許多多鍊氣期修士。
修為越往上法力便越高深，也就越難突破瓶頸，修鍊進度越緩慢，鍊氣三層的修真者有可能越階殺死鍊氣四層之人，同樣是相差一階，鍊氣九層的修真者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越階殺死築基期的修真者。進階之後好處成倍數增加，其進階的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清然清楚的記得，當初梨小呆完全沒有瓶頸一說，在他勤勤懇懇打坐突破金丹的時候，梨小呆順其自然便進入了築基期，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自然。
面對清然的問題，梨小呆只能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能控制，我也看不見它，只能感覺到。”
清然皺眉思索，想着是不是因為梨小呆沒有修鍊功法的緣故，才導致梨小呆無法控制天地靈氣，若是讓梨小呆修鍊一下功法，是否也能如同他們一樣吸收天地靈氣和控制體內法力？到時候梨小呆便不會空有法力而派不上用場。
“小呆你在這裏休息，我去一趟藏經樓，給你選一部功法，你要乖乖聽話按照我說的去做。”說著清然就要往外走。
梨小呆情急之下便伸手拉住清然的衣袖，清然頓住腳步看向梨小呆的手，梨小呆趕緊鬆手把手收到身後，低垂着頭，小聲道：“清然哥哥，你……你還會再回來看小呆嗎？”
清然摸了摸梨小呆順滑的頭頂，輕聲笑道：“會的，清然哥哥不會離開太久，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嗯，我相信清然哥哥。”梨小呆蹭了蹭清然的大掌，目露不舍看着清然離開了視線，有些失落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清然會不會真的再回來。
而此時梨落南與葉妙音夫婦正愁眉不展，葉妙音道：“落南，依你看然兒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轉變了對安兒的態度？卻又喚安兒作小呆？”
原來清然十九歲時還沒有稱呼梨小呆為小呆，而是一本正經跟着梨落南和葉妙音叫梨小呆為安兒。
在梨小呆六歲那年，新拜入山門的弟子戲謔叫她梨小呆之後，便大部分弟子都叫她梨小呆，後來入門的外門弟子幾乎都不知道梨小呆的本名是梨若安，從此以後歷代弟子都以為梨小呆是本來就叫梨小呆的。
無論是有惡意或是沒惡意的人，都叫梨小呆為小呆，而清然被耳濡目染，百多年的時間已經聽習慣了旁人叫梨若安為梨小呆，也就跟着叫了。
梨落南也覺得奇怪，不過不是因為名字的稱呼，“名字倒都是小事，有時候我們夫婦都會叫安兒為小呆，因為這般叫的人多了，習慣而成自然。現在奇怪的是然兒為何突然對安兒這般好，按理然兒不是報復心很強的人，不至於被安兒無意震傷便前來報復。”
“此話怎講？然兒對安兒好怎麼能稱之為報復？”葉妙音一時無法理解梨落南的話。
梨落南嘆了口氣，“妙音，你想想看，之前然兒對安兒不理不睬，安兒卻樂得開心日日要跟着然兒，安兒都習慣了對她不理不睬的然兒，若是此次然兒對安兒太好，在安兒習慣了之後又恢復冷冷淡淡的模樣，安兒豈不是得傷心？”
“這可如何是好？安兒雖然神智不全，但是現在好歹有了自己的思緒，那孩子傷心的時候我看過，不哭不鬧的，只是睜着眼睛看向遠方，一動不動，比她哭鬧一場還要讓我心疼，都怪我……若我當初不逞一時之能，安兒也不會……”葉妙音想着那個樣子的梨小呆，眼眶又紅了起來。
古靈精怪性子跳脫的葉妙音，只要一提到梨小呆的事情就會愁容滿面，梨小呆會成這般模樣，就是因為她當年性子暴躁去打架鬥狠，傷了當時尚在娘胎里的梨小呆。
梨落南眼見愛妻悲從中來，趕緊走過去把葉妙音攬入懷裏，輕撫葉妙音的背，低聲道：“妙音，別難過，安兒不會怪你的，我梨落南就是拼着這條老命不要，也會讓安兒快樂無憂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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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