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順天道

?看着竄得正歡的梨小呆，雲姬在上方喊道：“師姐，怎麼樣？是不是更加熟練了？”

梨小呆興奮道：“是啊，師妹你好聰明。”說著又盪了出去。話音剛落，腰間的紅綾快速收了回去，梨小呆沒了懸挂，直直飛出去老遠，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沒入下方的白霧裏不見了蹤影。

雲姬收回紅綾，笑得人畜無害，對着下方深淵輕聲道：“這下更好練習，師姐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而清然拎着碧蓮一路急行，追出一截兒后，梨小呆身上的標記出現在清然神識範圍內，清然懸着的心稍落一些。

突然清然頓住了身形，面色越發的難看，復又猛的朝前衝去，嚇得碧蓮哇哇大叫。此時清然無暇顧忌碧蓮，就在剛剛那一瞬，梨小呆身上的標記毫無預兆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青雲山只是山，卻十分寬廣，有着許多分峰，以清然現在的修為，急行許久才至後山。後山罕有人至，老遠就看到身着綵衣的雲姬，正慢悠悠往回趕。

清然呼嘯而至，顯然嚇了雲姬一跳，待看清楚清然的身形，雲姬一臉笑意道：“清然師兄……”

雲姬話未說完，清然便語氣陰冷道：“小呆呢？”

清然這態度讓雲姬心有悸意，臉上的笑意不減，道：“師兄好生不講理，我怎會知道若安師姐去了何處？氣勢洶洶就來質問，在此之前是不是先把碧蓮放下來？”

“莫要再演戲，你是什麼人，在秘境我已看得清楚，你若不說小呆現在何地，就不要怪我手無輕重。”清然將幽光劍架在碧蓮脖頸處，幽幽說道。

碧蓮嘴一癟，看着雲姬委屈道：“師姐……”碧蓮已經嚇壞了，她從來不知道雲姬師姐會誆騙他人，也從來沒見過清然面色如此可怕，甚至用她威脅雲姬。

雲姬看也沒看碧蓮一眼，依然笑道：“師兄你在說什麼啊？我為何聽不懂？”

清然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盯着雲姬那清麗的笑臉。雲姬臉上笑意慢慢褪下，冷笑了一聲，“你永遠也找不到梨小呆了，至於碧蓮，你要動手便動手，就當她為我贖罪。”

最開始就打算讓碧蓮頂罪，又怎麼會在意碧蓮的死活？這些年她給了碧蓮這麼多好處，是時候償還了。既然已無法誆騙清然，再裝下去也是枉然，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才是真正的她，只要其餘的人不知情就好，她還是溫婉大度的雲姬。

碧蓮紅着眼圈，一臉不可置信，哽咽道：“師姐……你不要碧蓮了嗎？”雲姬師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一直溫溫和和照顧自己那個雲姬師姐呢？

清然垂下眼眸，看來他識人不清的毛病還沒有根除。一道定神符貼在碧蓮身上，祭起幽光劍猛的朝雲姬飛去。

雲姬在清然眼裏看到了殺機，快速往後退去，從儲物袋扣起一張符籙，急急道：“清然！你若沒有把握將我一擊必殺，我勸你不要動手！”

清然顯然也看到了雲姬手裏的符籙，便停下了前進之勢。

那是一張低級高階的符籙，土盾符，凌天瀟給雲姬這個寶貝徒兒特製的，上有凌天瀟一絲魂力。若雲姬觸發這張符籙，立刻形成土盾將雲姬護在其中，防禦力極強，同時也能讓凌天瀟感應其位置，快速趕往現場救急，可謂是危急關頭保命的絕佳手段。

只不過這種符籙製作不易，珍貴程度可想而知，雲姬僅有一張，她不想浪費在此地，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清然知道其中厲害，平了平胸中殺意，才道：“告訴我小呆在何地，我可以既往不咎。”

雲姬此時有恃無恐，勾唇冷嘲熱諷，道：“沒想到你還真是在意梨小呆那個傻子，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梨小呆已經掉下斷腸崖，世間再不會有梨小呆此人。”

清然心中一涼，雖然有所猜想，心中卻抱着几絲僥倖，此時聽到確切答案，前生那種徹心的痛又出現了，彷彿更甚。

見清然一臉悲痛，閉着眼睛半晌不說話，雲姬酸道：“怎麼？一個傻子死了值得你如此傷心？”

清然慢慢睜開眼睛，目光幽深，道：“你不該對小呆下手。”

雲姬笑靨如花，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識海中遭了一記重鎚，笑容一僵，眼神一瞬渙散。趁此機會清然快速上前，幽光劍一揮，雲姬抓着符籙那隻手便掉落一旁，撒出漫天血雨。

清然神識攻擊效果未持續多久，手臂被斬下那一瞬雲姬便已清醒。雲姬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臂，清然居然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不曾有一點猶豫將她的手臂砍下。

此時的清然彷彿厲鬼，走到雲姬身側，附耳道：“我說過，你不該對小呆下手，你不會有機會後悔。”

雲姬第一次覺得害怕，卻也是最後一次害怕。清然抬掌印在雲姬的天靈蓋，雲姬瞳孔迅速放大，生機消散一空，從此身死道消。

清然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雲姬與碧蓮，上前翻了翻雲姬的儲物袋，裏面有不少好物，不過清然只取走了靈石。將雲姬斷臂殘屍移動漂浮在懸崖之上，一道火焰點燃，燒為灰燼落入下方深淵之中。

本以為雲姬將梨小呆當做肉盾只是下意識的舉動，看在雲姬資質不錯的份上，留她一命共創青雲。沒想到……雲姬早已對梨小呆起了殺心，他的警告毫無用處。

處理了雲姬的屍首，清然才轉向被定神符定住的碧蓮，神識探入碧蓮識海。金丹期的清然能篡改他人記憶，如今他只能抹去碧蓮今天的記憶。

神識退出碧蓮體外后，清然面色顯得十分蒼白，抹除他人記憶這種事，太過精細，神念耗費太多。清然閉目緩了緩，才把碧蓮往回送了一截兒，只待這張低階定神符失效，碧蓮便會醒來。今天的一切都不會存於碧蓮腦海，碧蓮還是那個十五六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不然以碧蓮的心性，定會被凌天瀟察覺，遷怒於她。

清然一步一步走到斷腸崖之上，望着深不見底的崖底發愣。

半晌，清然好似釋然一般，喃喃道：“小呆，是否天道註定你我要葬身這斷腸崖？”說著祭出一道傳音符，告知梨落南與葉妙音，他要帶着梨小呆下山歷練，少則數月，多則幾年，勿要挂念。

看着傳音符消失在視線，清然身體前傾，如斷線風箏般快速掉落，哪怕梨小呆只剩下殘肢斷臂，他也要尋回。這是他的第二世，梨小呆依然墜下斷腸崖，而他，不忍梨小呆一人長眠此地。

小呆說過，只要有清然哥哥在就不會害怕，那清然哥哥便來陪你，上窮碧落下至九幽。

踏入修真界便知是逆天而行，可是這天道，怎麼也掙脫不得……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