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問計
先不表李向東追查兇手,且言素問自天龍屯堡離去歸香爐山一事。
那日,素問離開天龍屯堡后,並沒有直回香爐山,而是折向西南去見紅崖先生,紅崖先生居紅崖洞,距天龍屯堡有七十餘里。
他頂着烈日走在大道上,迎面走來了六個輕裝人,二女四男,其中一個較年長的在咳嗽,一個女人急上前扶持,女子看到素問走來,便問道:“你可知道最近那裏有大夫?”
他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乃是他學醫的初衷,現在那女子問他,他也不隱自己會岐黃之術,遂上前探看男子的傷勢,半曬,他問那男子道:“你受過內傷?”
另外一女子聽他說出病因,上前用力拎住他的衣襟,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素問聽那女子說話的聲音,稍頓了一下,因為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素問知道這些人的意思,他們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受有內傷,遂回之,道:“對症下藥,不知病因如何下藥?”
他瞧這些人陰陽怪氣的,禮數不周,繼道:“你們走吧,去找別人醫治!”較年長的男子揮手讓女身男音的人退下,道:“可有得治?”
素問被那似婦實男的人一拎之後,心有不悅,故半曬才不冷不熱的回那男子,道:“有!”遂說了治療之法,取隨身攜帶的針往那男子身上的要穴刺了幾針后,寫了藥方給年長之人,叮囑道:“半年之內休得動武,否則回天乏術。”
那男子聞言,眉頭緊鎖,不過還是客氣的付了治療費,素問收下便辭了,各自趕路。
不日,素問來到紅崖洞前,略感意外,因為這裏已經發生了變化,與他五年前離開時不同,山岩上已多了些紅色的古怪符號,符號似畫如字,字畫渾然一體,大小不一,大的像斗,小的似升,非雕非鑿,字體不一,筆勢古樸,結構奇異,雖然排列毫無章法,卻也錯落有致。
他對着那些奇怪的符號看了半曬後進了紅崖洞去見紅崖先生。
紅崖洞別有洞天,雖曰為洞,其實四方通亮,正迎合四時陽光變化方位,素問進洞參拜紅崖先生。
“你來了?”
“是的,皇上。”
“這裏只有你我二人,還說什麼皇上不皇上的,就像別人一樣,叫我紅崖吧!”
“皇上,臣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離開南京城已有二十幾年了,難道我還放不下皇帝的架子么?”
“皇上,那山崖上的古怪符號是什麼東西?”
“還叫皇上?那是我某日在夢中依照夢境所書,醒來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後來我細看之下,倒像一種人生境界。”
“嗯?”素問心中略有疑問,他從來沒聽說過有種怪夢。
“不過五年前你離開這裏去香爐山後,我收了一個弟子,名叫李向東,他看着這些符號竟然悟出了一套武功心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也看看,或許對你的醫術有幫助也說不定。”
“是。就是那個被稱為‘夜郎三傑’之一的李向東?”素問問道。
“嗯!”紅崖先生對這個弟子略感到滿意。
“張府在正月底被仇家殺了,這些年來他為助皇上返回南京,苦心經營生意,不知道他這些年來所積累的財產可有保全?”
“他被害這事我也是剛聽說的,他籌集的錢財悉數在南京的錢莊裏。”
“那就好。”
“他是一個很忠的臣子,沒想到會被仇家所殺,找到殺他的人么?”
“找到了,仇人已被他的兒子打入打雞洞的萬丈深洞之中。”
“那他也可以安息了!”紅崖先生的眼淚汪汪的的看向遠方,眼神里平靜了許多。
“你這五年在香爐山居住,石於介可還過的好?”
“很好,他和他的兒子在香爐山已聚有五百人之眾,盼助皇上早日回到故宮。”
“張府和他一個積財力,一個聚人力,可謂勞苦功高。”
“是啊,很快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到京師了。”
“等八月十五見過他們再說吧!”
素問與紅崖雖然去了君臣之禮,但相處起來還是很彆扭。素問整日在紅崖前觀那些奇怪的字畫,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每每與紅崖先生分享其所得,一觀就觀了數月。
是日,立秋已過,天氣逐漸轉涼,素問除了觀字畫之外,還在山上采尋珍貴草藥,今日他上山來採藥卻一無所獲,唯在農家果園裏摘了幾個大黃梨放在葯籃里背着回來,回到洞中,他發現洞中多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紅崖先生介紹道:“向東,這位是素問大夫。”李向東禮貌的問候素問,聽稱呼,素問已知年輕人便是紅崖先生收的徒弟李向東了。
原來李向東久查兇手不得結果,遂自離開天龍屯堡以後,便向紅崖洞走來,一是拜訪師父,二來問計於師父,以便早日查出兇手,此時方到。
“向東,這次來找師父有什麼事?”
“師父,最近夜郎穀穀主龍巴彥被人分屍,徒兒幫忙追查,久久尋不到兇手,故來問計於師父,還望師父賜教。”
“我且問你,龍巴彥是何許人?”紅崖先生反問道。
“貴州武林的泰斗。”
“為何被殺?”
“仇殺或是武林後起之秀的成名挑戰都不可能,徒兒想不出其他殺人的理由,所以徒兒來問問師父。”
“一個人要殺害武林的泰斗,不是仇殺也不為成名,手段還如此毒辣,那是為什麼?”
“請師父賜教,”李向東思索半天。
“威懾!這起威懾的作用。”李向東鄒起眉頭。
紅崖先生繼道:“這個人的目的恐怕是整個貴州武林,如若是這樣,那他一定會在梵凈山武林大會上出現。”聽師父一說,李向東總算明白了一些。
“龍巴彥的武功如何?”
“不在師父之下。”
“如果一個人要殺他,那殺他的那人豈會安然無恙?所受之傷絕對不輕,非數月不會痊癒。”在一旁的素問聽紅崖先生一說,道:“難道……”
“難道什麼?”
李向東盼他繼續說下去。
“我曾經救過一個男子,那男子絕對是和高手過招所受的內傷,而且傷勢很重,數日之內絕不會痊癒。”
“長什麼模樣?”
“四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的較年長,大約四十齣頭,一個女人長得標緻,另外兩個男的手持長劍,還有一個是男的,長的卻像女的。”
“說不過去啊……”李向東在驚奇,因為這些人他再熟悉不過了。
“怎麼了?”素問也問他。
“按照先生所說,那個年長的就是陸離,他被我大哥和三弟打入深淵,不應該還活着……”
“你們見到他的屍體沒有?”紅崖先生問道。
“沒有。”
“世間之事,變幻無常。沒有見到屍體,那就不能妄下定論。”
“是,師父。”
“既然搜索範圍縮小了,鎖定了目標,你現在就去追查吧。”紅崖先生對這個徒弟倒不是很留戀,因為他明白,沒有分離的痛苦,就不會懂得珍惜每一次相聚,他更要李向東惜時,決定事情就應該馬上去做,因為誰也不能確定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來去匆匆,李向東和師父見面不過一個時辰,他告別師父與素問,現在又要離開了。
臨行之際他又問素問在何處遇着那些人,去向何處,素問道出所遇之地乃天龍屯堡外,教他可往貴陽城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