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草牧場
李向東與絡英師徒離了破廟,寒夜裏冷若刺,風似刀,天上飄着毛毛雨,幸好這重山之間益於避風雨,他與夢圓夢軒便尋了一處較平之處扶絡英坐下,坐定,李向東去尋了一些取暖的柴薪來生了火,星火晃動之下,絡英臉色看上去甚是蒼白。
李向東在陸離的攻擊之下也略覺血氣翻湧,胸口沉悶,他只好點了絡英幾處要穴之後自行調息,夢軒也運功調理,夢圓只得在風夜裏焦急的等待。
待約半個時辰之後,李向東已運氣周行完結,夢圓忙道:“你醒了。”
李向東“嗯!”
李向東隨即又道:“你們不是到張府參加婚禮的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夢圓道:“對啊,你怎麼知道的?”
李向東道:“哦,我也去了,只是你們不曾看到我而已。”
夢圓遂把在張府發生的事如此如此說了!李向東才知道他們與陸離等人的過節,他也把張府施火的肇事者說與夢圓知曉。
李向東道:“你師父受傷不輕,趕快看看。”他過去看了看絡英,“這……”他欲言又止。
夢圓道:“怎麼了?我師父傷得重嗎?”
“你師父他…他…功力幾乎盡失。”
“怎麼會這樣。”夢圓着急得直抓狂,一臉愁苦。
愁歸愁,再傷心難過也於事無補。李向東,夢圓夢軒三個人也只好照看絡英,如此待了一夜。
蓋因昨夜戰累的緣故,他們第二日醒來已是辰時,李向東睜眼一看,只見冬陽當空,滿山白色,冰冷至極。
原來昨夜殥夜時分,烏雲密佈的天空變成了明月高懸,故而大清早的打了一層厚厚的霜,以致現在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
夢圓夢軒初次在外,師父又受了重傷,萬事也無有個注意,只有聽李向東的安排了。經此一戰,夢圓夢軒對李向東亦甚是放心。
李向東的江湖生涯從此開始,再也沒有退出過。
李向東背着絡英和夢圓夢軒一路行來,轉過幾個山頭,時值正午,被太陽晌化的霜升起白霧,飄浮在山腰,自是另番景象。
他們三人來到一個大草原上,瞧見有無數駿馬正在奔馳,不遠處有一扇大門,橫匾上上書“百草牧場”四個黑漆大字,筆力蒼勁,入木三分。
李向東背着絡英向莊園走去,快進莊園的時候,有人看到了他,便低聲說了句“少爺”,隨即又高喊,“老爺,少爺來了。”
一個兩縷青須,大鼻大臉,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哦”的應了一聲,他不驚不喜,似乎對李向東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
中年男子叫文志平,是李向東的舅舅,李向東自小就離開父母,在百草牧場和舅舅一起生活,他的武功和文墨半數是文志平教的。
文志平看見李向東身上背着人,立即站了起來走過去,道:“向東,這是怎麼回事?快背進來。”李向東把絡英背到內屋放在床上躺下,文志平見傷者面目,驚道:“絡英道長……?”
“向東,怎麼回事?”
“舅舅,此事說來話長,”李向東就其個中原委如是如是的與文志平說了。
“舅舅,道長他受這麼重的傷,可有什麼治療的辦法?”
文志平探了探絡英的傷勢,道:“道長的傷勢可以慢慢休養,但道長的功力悉數失散,恐怕……”
夢圓忙道:“前輩,恐怕什麼?”
文志平道:“練武之人若是功力被迫封住,還可借外力疏通,但若是自身內力失散,還得靠自己慢慢的恢復,這兩位是……?”文志平詢問夢圓夢軒的名字。
“哦,舅舅,這兩位是道長的弟子,叫夢圓夢軒,”他介紹的時候右掌分別指向夢圓夢軒。
“拜見前輩,”夢圓夢軒行禮道。
文志平見她們正值妙齡期,卻甚懂禮數,對她們很是喜歡。
夢圓道:“前輩,我師父身受重傷,還請前輩救他一救,晚輩感激不盡。”
文志平道:“放心,你師父與我相識一場,我自是要救他的。”
夢圓夢軒滿心歡喜的道:“多謝前輩!”
文志平叫管家取來療傷良藥與絡英服下后,幫其推宮過血,把葯充分化在絡英的身體裏,約過半個時辰,運功畢,夢圓夢軒擔憂師父,遂叫道:“師父?”可惜絡英沒有回應她們。
文志平安慰道:“別擔心,現今藥物催化於道長體內,此葯兼療傷與催眠之效,不若就讓道長好生休養,你們也下去休息,待明日又過來探看吧!”夢圓夢軒唯唯依言。
文志平叫耿曉釗整理偏房,帶夢圓與夢軒前往住下。
昨日一夜的惡戰,一夜的奔波,一夜的寒風肆虐,夢圓夢軒二人沒有休息好。蓋因夢圓夢軒昨日疲勞過度之故,他們竟倚靠在床上沉沉的入睡了。
寒冬,大雪天。
在肅殺的天氣里,在這個冷得刺骨的時刻,最好殺人了,因為人人都怕冷,人一旦怕冷就懶得動身子,一懶得動身子,自然就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獵物。
血,好多的血,好多的雪,紅里透白,白裏透紅。
寒風中,飄雪止,血在慢慢的流,流到白雪裏,然後再慢慢凝結,凝結成血塊。一個中年男子,道士裝扮的人倒在白雪之上,倒在血泊之中,嘴裏時不時的冒着血泡,他的身體在痙攣,看樣子快斷氣了,卻一直掙扎着,怎麼死也死不了。
夢,自然是夢,只有夢境才會如此逼真,又如此的假,才會死的如此糾結,才會看着別人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個人只要持續的想一件事或一個人,自然會做與此人或此事相關的夢。
但凡夢者被驚醒,多半是惡夢,因為在甜蜜的夢鄉里,誰都不願意醒來。
“師父!”夢圓從夢中醒來,額頭冒着豆般大小的汗珠,“師父”二字是她在夢中喊的,她很慶幸這是一個夢。
惡夢之下,誰還有心情睡覺?
做了一個惡夢,夢圓擔心着師父的傷勢,遂來到了絡英道長的休息室探望,但她沒有看到師父有任何反應,她除了在心裏祈禱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法子。
夢圓從絡英的休息的屋子裏走出來,尋思着剛才的夢境,不知不覺,她走到了一個小山丘之上,她站在山丘上看着西邊的夕陽緩緩沉下,夕陽紅如火,圓如球,伴隨着晚霞慢慢的消失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