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5.第 5 章

為什麼必須是男孩子,女孩子就不行呢?!

為什麼必須是高中生,國小生就不行呢?!

蝟不知道,想不明白。

因為不是男孩子,因為不是高中生,她就活該被孝支尼桑拋在身後,只能注視着他向前的背影,看着他與後輩們一起在球場上開心的打球,拼盡全力的揮灑着青春。

好想……好想追上他的步伐,跟他一起去烏野……

每天一起上學,每天一起社團活動,能在同一個陣營互相扶持戰鬥。偶爾對視一笑,就能知道對方心中的想法,那樣親密無間的幼馴染的關係。好想要。

但是,辦不到啊……

因為蝟是女孩子,因為蝟比孝支晚生了好幾年啊。就是這麼幾年的差距,卻是一道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鴻溝,唯一的夥伴,唯一能夠稱得上是朋友的忘年交。

蝟也想成為男孩子啊,也想成為高中生啊,也想跟孝支尼桑在同一個社團里打球啊!

但是,辦不到啊……

“不是……嗚……”蝟的錯。蝟也是想要跟你們打球的啊。

影山眼中的遺憾,也是蝟的遺憾。

為什麼自己不能是男孩子呢?為什麼自己不是高中生呢?

心中翻湧上來的是委屈。僅僅只能在心中幻想着的無法實現的願望。一旦想到最親密的歐尼醬要離開,以後見面將極為困難,蝟就感覺世界要崩塌了,眼淚決堤一般的湧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只能大體的看到影山慌亂的樣子。

“哭了……”圍觀的人群發出這樣的聲音來,其中響起責怪的聲音說:“果然,我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會哭的。”

聽到周圍聲音的影山就像是被鎚子打中了一樣,整個人都嗡的一聲從頭頂抖到腳趾頭。慌亂的整個人都僵化了,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身後忽然就哭起來的人,一邊還在回想着,自己應該沒做什麼惹哭她的事吧。

“小蝟?沒事吧?難道是剛才打到了什麼地方嗎?”菅原在發現身後異常就轉過頭來了。他已經習慣看到鄰家小妹妹忽然就擺出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在她還小的時候,每當自己要做什麼勉強她的事情,她總是會擺出這張臉來。很清楚的表示着‘委屈’、‘辦不到’、‘放過我吧’的意思來。

雖然,菅原也有覺得小孩子哭起來很煩心的時候,但蝟哭起來,卻不會讓他有那種感覺。蝟很安靜,連哭的時候都一樣,默默的流眼淚一點抽泣的聲音都不會有。

她會一邊流着眼淚,一邊聽從你的安排,去完成你非常想要辦的事情。

蝟真的是個好孩子,一個……非常喜歡將心事藏起來強顏歡笑的好孩子。

“有哪裏疼的話,要跟歐尼醬說喲。”菅原蹲下來身來,一邊觀察着蝟的表情,一邊檢查她是否有被砸傷,畢竟是跟一群國中生打排球,對還是國小的她太勉強了。

菅原孝支的聲音讓蝟打了個顫,她用力抹掉眼淚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看着蹲到自己眼前的歐尼醬撒謊道:“蝟,沒事的。是,是沙子吹到眼睛裏了。”

“是嗎?那歐尼醬幫你吹一吹怎麼樣?”菅原試探的問道。

蝟搖了搖,回道:“已經沒事了,眼淚把它衝掉了。對不起,嚇到你們了吧?”

“稍微有一點呢,不過沒事真是太好了。”菅原對提心弔膽以為自己惹哭了蝟的影山擺了一個放心的手勢,他起身摸了摸蝟的腦袋,然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蝟聽見,正在不遠處的影山發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呼聲。

“對不起,影山歐尼醬。”蝟抬頭看向忽然又僵住的人,繼續道:“蝟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沒有身高,但是……我可以比同齡的男孩子跑的快,跳得高,請不要因為我是女孩子,就小瞧我。我也是可以戰鬥的——!我會打到的,你的托球!”

“……哦,哦哦。”影山本能的回應着蝟。他看着眼前身體內蘊藏着無限活力的女孩,氣勢,似乎跟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縮手縮腳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影山的眼前閃過昨晚住在菅原家,與前輩夜談時的情景。菅原前輩是那麼自豪又失落的對他說:‘蝟雖然看着膽小了些,但是卻是個很能幹的孩子喲。她只是還不太自信。蝟一直很擔心我會把她丟下,但是我總感覺……會被甩下的人會是我呢。’

菅原很清楚,蝟才是不一樣的那個。所以,他也好想看到啊,蝟長大后的樣子。那一定是非常優秀的一個人吧,優秀到他只能從電視機上看到她,然後說著:“啊,這不是我那個從小跟在我屁股後面跑的鄰家小妹妹嗎?已經長這麼大了,這麼厲害了啊。”做出這樣的感嘆,然後回憶着那些兒時的記憶。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淡出了那個名為‘蝟’的孩子的人生中。

‘或許,我才是那個害怕寂寞的人呢……’

不想淡出她的人生中,不想成為她回憶中的一角,想跟她再多待一段時間。再更多更多的手把手的教她怎麼打排球。

‘那個孩子啊,擁有着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非凡的天賦喲。’

菅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是蝟的親尼桑,那麼他就可以一直在這孩子的身後,守護着她,看着她一點點從小姑娘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然後為那些追求自家小妹妹的男生恨得咬牙切齒。

然而,他又矛盾的,無比慶幸自己不是她的親尼桑。而這其中的原因,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影山完全理解錯誤了菅原的意思。得到菅原前輩那樣高的評價,果然,這個孩子很有天賦嗎?在排球上。

還無法明白這些的影山,在未來,在這個他搞不懂的天賦上吃盡了苦頭。他曾一度認為自己已經不正常了。當然這是后話。

蝟想明白了,在這一起玩耍的日子不多,能再跟孝支歐尼醬站在同一個球場上的機會也漸漸少了的時候。每一次球賽對她來說都是要拼盡全力的。去儘力的跑,去努力的跳。

在孝支歐尼醬離開去更遠更不容易見面的地方后,等她再拿出這段記憶的時候,她能完全沒有任何遺憾,就足夠了。

蝟知道自己很弱,很無能又很膽小、沒有魄力。簡直就是拖後腿的標準教材。但是……她想要看到他在被陽光所籠罩的球場上開心的笑,能看到他開心的說著:“我們贏了呢,小蝟。”就足夠了……

“我可以的……”蝟低聲的鼓勵着自己,閉上眼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再睜開眼,她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一樣了,表情比之前看起來帶上了些許的認真。

“蝟,上了喲。”

“嗯!”

菅原與蝟的聲音落下,影山就打出了一個強力的發球。

此時,場外。

草壁哲夫覺得最近的委員長讓人有些理解不能,尤其是今日的委員長格外的讓人理解不能。

為什麼我們要為並盛中排球隊加油啊?風紀委員會什麼時候還做過這等事了?!草壁哲夫在心中發出這樣的疑問,他不敢去問委員長,因為去問的後果只有一項,那就是在委員長冰冷的注視下,聽着他冷冷的說道:“什麼時候輪到你過問我的事了。”然後被一拐子揍出去,運氣好的骨折什麼的,運氣不好……大概要在醫院裏住個一年半載。

還有啊,您到底是從哪兒知道他們在這裏群聚啊,該說真不愧是委員長大人嗎?!正當草壁哲夫看着同來的幾個風紀委員,在心裏肺腑着委員長怎麼改抓社團風紀的時候。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串並盛中的校歌從震動響鈴的手機中傳出。

草壁哲夫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鈴聲被委員長私自換掉,他除了自己的手機鈴聲用並盛校歌,連手下的手機都染指。

“喂,委員長請問您有什麼事嗎?”接起電話的草壁哲夫一臉恭敬,就彷彿委員長真的就站在他眼前一般。

電話里傳來有些冷淡的聲音問道:“比賽怎麼樣了?”

您那麼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自己來看啊——!草壁哲夫在心中大喊道,他可不敢直接喊出來,會被委員長打死的。他十分的恭敬回答道:“已經全部錄下來了。”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聲音略有上挑道:“結束送來。”

“是。”草壁哲夫鬆了一口氣。委員長大人的聲音聽上去很愉悅的樣子啊,那麼接下來他說點別的也應該不要緊了吧?

這時的草壁哲夫還未能理解到,不做死不會死這句話的含義。

“委員長請您放心,並盛中排球隊從剛開始處於弱勢被壓着打了,但是剛才隊長排上了外援山本武,現在打的對方完全無招架之力。”

“……”電話里長久的沉默了。

“委員長?”草壁哲夫試探的喚了一聲,卻並沒得到回應。難道是他說錯了什麼嗎?

場內。

從對面排上了新人開始,蝟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對方可是比她高,力氣又比她大,運動能力似乎也是十分超群的類型,追上蝟那軟綿綿的扣球跟玩一樣,這給蝟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忽然,總感覺不對勁的蝟從頭到腳趾頭,整個就像是過電一樣輕顫了一圈。總有一種不祥預感的她,默默的將視線移向了場外,然後她看到了……

O口O凶哥哥居然在場外——!

蝟驚呆了,因為緊張整個人都束手束腳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不能在場上亂轉,蝟都要像是追着自己尾巴的蠢狗一樣,在原地打圈想辦法挖洞了。

O口O怎麼辦?!他看上去很不爽的樣子,是因為我扣了他們學校的球嗎?!

影山敏銳的察覺到了蝟的異常,臉色瞬間黑成鍋底,責問道:“你在緊張個什麼鬼啊!”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就像是不會打排球了一樣,跳也跳不高,跑也跟不上球速。

影山覺得,女孩子這種生物果然還是讓人理解不能!

場外。

草壁哲夫壓力略大的看着身邊黑氣更重了的委員長,明明是並盛贏球了,為什麼委員長看上去很不爽啊?

疑惑的順着身邊人的視線看向球場,哪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笨拙的追着球,然後被砸在地面彈起的排球砸中了臉,她那整個人都僵住了的樣子,讓人看到都覺得……好疼啊。

而他身邊的委員長身上的黑氣……更重了有木有!感覺自己摸到事情真相的草壁哲夫聰明的保持了沉默。這個時候的委員長是最不能惹的了。

場內。

用臉接球的蝟捂着臉蹲下抖了好幾抖,她察覺到有一個陰影籠罩在自己的身前,慢慢抬頭就看到了一臉‘你在搞什麼鬼’的影山飛雄。

“因為……”蝟顫抖的用手指向場外的某個位置。

影山順着指向看過去,看到某人抱胸的樣子時,眉毛死死的皺起,低頭看着蝟問道:“他怎麼了?”

“……可,可怕。被那樣盯着……”蝟滿臉是汗,頂着兩個人死盯着她的壓力將視線偷偷的往場外瞟,然後在看到了一個差不多的人影后,又趕快收回視線裝作自己什麼也沒幹。

那種明明害怕卻還要往後看一眼的樣子,瞬間愉悅到了某人。

“呵~。”

草壁哲夫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委員長了,看到人家小姑娘被球打中是這麼讓人開心的事情嗎?!

果然,委員長是吾等凡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最後,蝟還是被影山硬拖着繼續去扣球,哪怕她怕着在場外觀戰的並盛之王雲雀。也無法反抗力氣比她大的影山,只能硬着頭皮上前排扣球去。她總感覺自己扣球多了的話,會惹這個人不爽。

雲雀明明只是來給某個不給力的小丫頭加油的。然而,他的一番努力卻被某個不懂人情世故的蠢貨誤會了。好意被扭曲成了別的意思。

兩個小時后。

蝟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噘着嘴,渾身散發著少有的不爽氣息的吸着奶昔。她身邊是同樣吸着奶昔臉色臭臭的影山,不過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隱藏着些躍躍欲試的情緒。他的腦內似乎在想像着什麼,眼看着就要喊出來“可行!”了一樣。

比賽的結果,毫無疑問的……輸的可慘了。自從蝟跟影山搭配了幾次快攻拿了幾分后,並中排上來一個黑短髮爽朗君讓他們連失了兩局,完全敗北了喲!

蝟攻擊的動作完全被爽朗君給封殺掉了,就連軟綿綿的扣球,這個爽朗君都能用腳接起來,簡直不是人!!!

當然了,這也有在場外給場內的蝟施加壓力的雲雀的福。

“你那個時候應該更加用力一些——!”影山教訓的說道,越想越覺得輸的太不應該了。擁有力量,擁有速度,擁有跳躍和媲美職業攔網的臨時隊員,為什麼還是會輸呢?!

所以,他覺得問題一定是出在不給力的主攻手身上!

從剛才還在賽場上,蝟就一直被影山說不夠用力,她覺得自己簡直要冤死了,“我已經很用力了好不好,連便便都要用力出來了有木有!”

“不是還沒出來嗎!那就是不夠用力啊!”影山用力一握拳,以大人的氣場壓倒性的讓蝟慫了。

“……出,出來不久晚了嘛……”蝟害怕的縮起了肩膀,氣勢與之前比起來弱了一大截。

雖然雲雀在場外的影響也佔了很大的比例,但是,從最初的配合到最後,蝟自己算了一筆賬,影山歐尼醬給她托球十次,她最起碼會有三次摸不到球,兩次勉強能碰到,無法控制軌跡的混亂扣下。

就像是螺絲和扣環對不上一樣。奇妙的看着不差,卻總是差着那麼點兒的微妙。

蝟雖然玩過很多年球的,可她只扣過一個人的傳球。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從沒有像是今天這樣,在追着球跑。

不是二傳手將球傳過來,讓她能舒舒服服的調整好狀態扣下,而是她去追着二傳手托起的球,慌慌忙忙,無法調整狀態只能不顧一切的直接扣下。這種新的模式讓她完全無法快速適應,以至於沒能發揮出來實力,再加上雲雀歐尼醬……

蝟不知道太多關於排球的事情,畢竟她會打卻完全是個門外漢,可是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影山歐尼醬繼續這樣下去,那麼他很有可能會出問題的……

“……歐尼醬的球……太難……了……”能追上那種傳球速度的人太少了,擁有那樣爆發能力的人多半都是很沒有耐力的。

模模糊糊聽見了什麼的影山皺了皺眉,他追問道:“你說了什麼?”

“很擔心……”垂着頭的蝟鼓起勇氣,慢慢抬頭偷瞄了一眼滿臉疑惑的人,她又道:“我……”

“討厭你。”

蝟的話匯聚成了一支箭,將完全不知道怎麼就拉倒仇恨的影山飛雄刺了個透心涼。他回憶着自己到底做過了什麼,讓眼前性子弱的小姑娘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來。可是仔細想過後,好像只有說她打球不夠用力吧?!

影山飛雄一臉緊張的看着蝟,動作又變得僵硬,彷彿是被施了‘變成機械吧蠢材’的魔法一樣。

蝟將手中吸光的奶昔杯啪的一下用雙手壓扁,似乎是把它當成了某人一般,將它精準的投入到了不遠處的垃圾箱中,然後蹦下長椅,雙手掐腰站着跟影山飛雄面對面,毫不迴避的盯着他的雙眼說道:“霸佔孝支歐尼醬關注!”

“跟孝支歐尼醬住在一起。”

“還是孝支歐尼醬在烏野的後輩。”

“還跟他同在一個排球部,可以天天打排球……”

“還有,怪我已經很用力的我不夠用力,明明也有場外的原因……”

大惡,大大的惡,第二條最惡劣了!他一定看過孝支歐尼醬腹部軟軟噠肉!

“跟溫柔和善的歐尼醬待在一起辣么久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學習一下,變得稍微溫柔一些!打不到球的話不是毫無意義嗎!”蝟喊完后,立馬後悔的捂住了嘴。

“你……剛才說……”影山皺眉死盯着蝟,似乎是要活吃了她一樣。

蝟整個人都抖起來了,辯解道:“不不不,你聽錯了影山歐尼醬,蝟什麼也沒說……”

“不對,你剛才確實是說過……”

“Q口Q蝟什麼也沒說就醬——!”因為實在是太害怕影山這個皺眉的表情,蝟第一反應就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等……等等!”影山想要拉住逃跑的蝟,卻礙於周邊有野貓擋路,根本就沒辦法開全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蝟消失在公園的拐角處。

等菅原拿着甜筒回來,準備對輸掉后心情不佳的蝟安慰一番時,就看見影山孤單的背影,“出了什麼事嗎?”他四下看了看怎麼都沒找到蝟的身影,“蝟呢?”

“……逃跑了。”

“啊?怎麼會逃跑了啊?!”

“前輩,我……很可怕嗎?”

“啊?”

被後輩這麼問的菅原愣住了,違心道:“呃……並沒有啦……”

“菅原前輩,能請您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嗎……”

“……對,對不起!我辦不到!”

“……”終於理解到自己很可怕的影山飛雄一臉被擊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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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吹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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