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血色初吻

求生的欲|望壓過了所有其他的想法，皇帝陛下永遠理智的頭腦第一次被生物本能所控制，因為極度缺氧而昏沉的頭腦中只有唯一的想法，他要活下去。

絲絲縷縷的清涼氣流從愛寵唇舌間進入身體，緩解了體內窒息的痛苦，皇帝陛下近乎瘋狂地貪婪吮吸着生的氣息。

姜宣被陛下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微微瞪大眼睛，就這麼任由對方將舌頭伸了進來。

姜宣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臟前所未有的劇烈跳動起來，彷彿要跳出胸腔，慌得手足無措。

和陛下斯文優雅的外貌不符，姜宣第一次見到“主人”被獸性本能驅使的模樣，像是餓極了的野獸在啃噬撕咬獵物，陛下貪婪地掠奪着愛寵口中的津液，和維持生命的靈力。

他的牙齒變得尖利，瞳孔收縮得只剩下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細縫，剩餘的地方完全被燦爛的金色所覆蓋。

姜宣早在一開始就撤回了靈力防禦，脆弱的唇舌完全無法抵禦陛下野蠻的行徑，尖利的牙齒很快就刺破了嬌嫩的口腔黏膜，鮮血混雜着靈力和唾液一起被陛下吞了下去。

疼痛似乎喚回了姜宣幾乎飄到宇宙盡頭的神智，除去疼痛，另外一種奇異的興奮迅速擷取了他全身的感官，就如同渡劫時劈下的第一道天雷，疼痛中帶着酥麻，酥麻中透着瘙癢。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試探陛下的反應，立刻就換來了對方更為炙熱的掠奪。

姜宣渾身一震，精神一陣恍惚，幾乎以為自己的靈魂和靈力一起被對方擷取。

這對於姜宣而言，是一種全然陌生的體驗，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覺得無法接受，恰恰相反，他愛煞了這種極具刺激性的體驗。

對方緊緊地抱住自己，兩個人緊密相貼，唇齒糾纏，姜宣從未和一個人如此親密接觸過，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融入陛下的身體裏了。

陛下抱得那樣緊，彷彿自己就是他的一切，不可失去、不能放手，能令他生、亦能令他死。

血腥味在唇齒間瀰漫，這種感覺，極致的愉悅和興奮中帶着些微的痛楚，簡直讓他愛到極致。

他開始渴望更多，攻擊和掠奪幾乎是男性的本能，姜宣立刻反客為主，同侵入自己口腔的唇舌展開激烈的爭奪，唾液、靈力、空間……任何東西，都需要競爭，才能得手。

姜宣剛一開始反攻，皇帝陛下汲取的靈力立刻就減少了大半，剩下的那麼一絲絲根本不夠維持身體機能的正常運轉，他本能的更加劇烈地吮吸起來，彷彿護食的野獸，兇殘地噬咬着姜宣的嘴唇。

這個吻，血腥又充滿了原始的欲|望，等到皇帝陛下身體終於得到了滿足，停下來的時候，麥哲倫人體內的應激反應已經啟動，陷入強制休眠。

姜宣懸浮在宇宙深處，抱着懷裏軟下去人，舔了舔滿是傷口的嘴唇，愣愣出神。

這是……親吻嗎？

只能發生在道侶之間的親吻？

姜宣呆愣地看着皇帝陛下俊雅溫柔的面孔，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下意識的開始回味方才發生的一切。

他們唇舌糾纏、互相交換着唾液，本該是令人噁心反胃的事情，但是因為對象是陛下，竟然出乎意料地令人回味無窮。

姜宣腦子裏亂糟糟的，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只是身體下意識得朝靈力波的來源前進。

這些靈力，應該就是從陛下口中的貝拉星散發出來的。

宇宙茫茫，漫無邊際，失重狀態的姜宣抱着陷入休眠的皇帝陛下，沿着靈力波的方向，在星河中遊盪。

克米蟲洞附近，麥哲倫艦隊全軍覆沒，拜特暗影艦隊也折損過半，連指揮艦都被徹底炸毀。幸而艦中防禦措施良好，爆炸的瞬間，戰艦自發啟動防禦裝置，在場所有的人全都被包裹在防禦罩之內，因此沒有什麼人員傷亡。

拉威爾臉色青白，沉着聲音吩咐：“把拜特標示撤銷。”

任務失敗，還是如此不夠光彩的任務，完全沒有必要讓別的國家知道，拜特丟不起這個人。

如果他成功的將麥哲倫皇帝“請回”拜特皇宮，那時候才應該高舉拜特王旗，讓整個宇宙都知道，拜特的宿敵——麥哲倫的最高統治者成為了拜特的俘虜。

“撤軍。”拉威爾沉聲下令，還有一分鐘，麥哲倫駐紮在貝拉星的軍隊就會趕到，到時候如果撞上就不好收場了。

他會回去向陛下請罪，他沒有完成任務，玷污了拜特的榮耀。

他還是比不上考斯莫，永遠也比不上！

一分鐘后，等麥哲倫軍隊趕到克米蟲洞附近的時候，原地早已一片空無，連一片宇宙垃圾都沒有，毫無經歷過一場慘烈大戰的痕迹。

駐軍長官立刻向帝國國防部上報。

伊恩切斷和駐軍長官的通話，朝翹首以盼的諸位內閣大臣說，“我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駐軍趕到之後，戰場已經被拜特清理乾淨，他們沒有找到陛下。”

“沒有？”諸位大臣一起皺眉。

“拜特有傳來消息嗎？”財政大臣問。

“沒有。”多邊會盟剛一結束就歸國的外交大臣回答。

“那就說明陛下並不在拜特人手中，否則，以克里斯的脾氣，他早就昭告全宇宙了。”伊恩解釋，“那麼就是說，陛下現在下落不明，有可能失蹤了，也有可能……”

後面的話伊恩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人誰都明白他話中的未竟之意，即使陛下沒有在那場戰爭中遇難，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結果也是凶多吉少。

一時間，會議廳內原本就沉重至極的氣氛更加讓人喘不過氣來，死一樣的寂靜之後，伊恩率先開口，“我們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打算，萬一陛下真的……我們是否要和拜特開戰，如果開戰的話，由誰任主帥，如果不開戰的話，陛下生死未名，我們該如何向帝國的公民交代。”

“戰！”

財政大臣即吝嗇，又是個急脾氣，他猛地站起來，神情激憤，“主辱臣死，不到兩百年，麥哲倫接連兩任陛下因拜特而死，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這種時候都不開戰的話，國家花大錢養着軍隊做什麼，好看的嗎？！”

“財政大臣主戰。”伊恩問其他人，“還有其他看法嗎？”

教育大臣皺了皺眉，慢慢搖頭，“我認為此時不宜開戰。首先，我們沒有做好戰備工作，公民根本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我們要先引導他們的想法，激起民憤，才能取得民眾的支持；其次，麥哲倫近些年來社會矛盾非常嚴峻，失業率和人口負增長等等問題都亟待解決，此時開戰，只會加速這些問題的惡化；最後，陛下下落未名，至少等到確定陛下的消息，或者選出新的皇位繼承人之後，我們再討論是否要開戰的問題。”

衛生大臣只說了一句話，“如果這種時候都不開戰，那麼，麥哲倫和任人欺凌的泰納有何差別？”

司法大臣又有不同意見，“我需要確定陛下的下落，帝國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了！”

麥哲倫內部意見不合，戰與不戰的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而他們討論的核心人物此刻正在宇宙中飄蕩。

因為不知道具體方位，姜宣無法瞬移，只能慢慢尋找。

終於，他看到了一顆散發著乳白色光暈的星球。

靈力如同澎湃的海潮，還完全沒有接近，他就幾乎要被這狂猛的靈力波壓得窒息。

星球外側的軌道上，懸浮着三座巨大的空間堡壘，分別印着麥哲倫、拜特和泰納的國徽。

堡壘外面，不時有戰艦進進出出，偵察系統一遍又一遍地掃描着星球附近的空間。

姜宣默念口訣，瞬間消失在原地，幾乎是同時，他出現在貝拉星的地面上，這是一顆還沒有孕育出任何高等生命的原始星球。

沐浴在靈力的海洋里，姜宣忍不住大笑出聲，激起驚天動地的靈力風暴，剎那間，貝拉星上空電閃雷鳴，風起雲湧，地面上飛沙走石，隱隱動蕩。

在巨大的貝拉射線的衝擊之下，麥哲倫、拜特和泰納的監控系統同時短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顆星球上，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多了兩個生物。

懷裏的陛下還在昏迷，姜宣找了一處水池，池中水清冽甘甜，蘊含著充沛的靈力，他脫下陛下身上已經損壞的宇航服鋪到地上，然後把陛下放到宇航服上，而他自己則席地坐在陛下身邊，靜靜地看着完全沒有意識“主人”。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麥哲倫的監測，只是為了能這樣多看他一會兒。

姜宣又舔了舔嘴唇，再一次回味那個血腥的親吻，那樣親密無間的接觸，如此的令人着迷。

姜宣忍不住低下頭，像小狗一樣用臉頰蹭着陛下柔順的棕色頭髮，用嘴輕輕吹開頭髮，露出那對被掩蓋的耳朵。

姜宣看了看毛絨絨的耳朵，又看了看紅艷艷的嘴唇，心裏頗為難以割捨，到底先親哪個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