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拍賣姜宣
為了徹底擊殺拜特暗衛，姜宣孤注一擲，等到他走到那個少年面前的時候，身體內的最後一絲靈力也消耗殆盡。
看着死豬一樣的少年，姜宣無奈地嘆氣，看來自己得把他扛回去了。
揪着少年的翅膀根，姜宣忍不住暗罵，拜特人真夠討人厭的，好好的人非要給整成不人不妖的鳥人，什麼審美？
異變發生在一瞬間。
周圍的空間突然傳來一陣震蕩，緊接着，空氣濃稠起來，千鈞重量從四面八方朝姜宣壓了過來，胸腔被重擊，根本喘不上氣來。
他身上還未好全的傷勢立刻加重，姜宣鬆開抓着少年的手，張大嘴，用力摳着自己的喉嚨，血腥味在口腔中翻滾，內腑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太陽穴突突的疼脹痛，姜宣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被抽出來了，他忍不住蜷起身體，捂着胃部乾嘔起來！
這是完全陌生的痛苦，姜宣邊嘔吐邊喘氣，他甚至沒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所在！
“這就是奧斯頓帶在身邊的那隻氤嫚？如此孱弱！”
如同無機質一般毫無感情的聲音突然響起，瞬間驅散了姜宣身體上的全部不適，他心頭一跳，抬眼正看見緩步走來一個殘疾的拜特人。
這個拜特人甚是年輕，但是上身卻微微佝僂，單薄得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天上去。
他的肉體彷彿受過極大的摧殘，臉色泛青，一片灰敗，連代表着拜特人健康和美貌的羽翼都殘破不堪。
他左邊的半個羽翼被砍斷，只剩下醜陋的根部支棱着，右邊的也幾乎看不到羽毛，光禿禿的，露着粗糙的皮膚，格外醜陋，整個人都透着一股苟延殘喘的味道。
但是從這個說句話都似乎要喘上幾口氣的將死之人身上，姜宣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是殺戮的味道，只有從屍體堆里爬出來的人身上才有的——從裏到外散發著的腐朽的死氣。
“先生，您坐。”
跟着他走來的下屬近乎諂媚地搬過來一張椅子。
年輕人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
於是，姜宣知道自己的預感沒有錯，在力量至上的拜特人眼中，弱者是可以被毫不留情地抹殺的。但是這個人身邊站着的下屬個個殺氣凌凌，凶神惡煞，卻對他恭恭敬敬、小心翼翼。
這個人必定有某種令人折服恐懼的力量。
“奧斯頓還好嗎？”
即使說出口的是句問候，他的口氣依然毫無感情，湛藍的眼眸如同山巔亘古不化的冰川。
姜宣暗暗腹誹，這個人活像《宇宙科技史》中提過的第一代人工智能，死板又僵硬。
姜宣不想搭理他，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好裝出柔順的模樣，問：“奧斯頓是誰？”
姜宣看到對方突然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接着，他回答：“麥哲倫帝國的皇帝——洛維特·奧德里奇·奧斯頓，飼養你的主人。”
答案清晰完整，直到這時候，姜宣才知道自己“主人”的全名，但是這是什麼鬼名字，為什麼這麼長，還沒有“陛下”讀着順口！
姜宣在心裏毫不客氣地吐槽“主人”亂七八糟的名字，嘴上卻真誠地感謝對方，“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他很好。”就是每天都很忙。
“這個世上，陰險的小人總是比正直的人能活得更好。”對方突然興起一句滄桑的感嘆，用他那種死板冷漠的聲音念出來，有說不清的違和感。
姜宣心裏有些不高興，這句話分明是說“主人”是個陰險的小人，呵呵，打狗也要看……啊呸，罵“主人”也要看自己這個“寵物”高興不高興呢！
出於職業道德，姜宣覺得這句話也罵了自己，並且，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中蘊含的刻骨怨毒。
這個拜特人，看起來和“主人”有仇，還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待會兒開市，把他也送上去。”
這個人應該是準備離開了，他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來，對身邊的人說：“等到開市了，把它也送上去。”
這群人和來的時候一樣，毫無預兆地消失，那個人出現的目的，彷彿就是為了看看奧斯頓的寵物長什麼樣子。
緊接着，四周徹底暗了下來，姜宣一伸手，摸到了一片冰涼光滑的牆壁，透明的，和關押那個少年的類似，但是卻比那個堅硬結實得多。
人一走，他的神經放鬆下來，立刻又開始難受，頭暈眼花、噁心乾嘔，姜宣乾脆蜷起身子，摸着鴻鳴冰冷的刀刃，靜待時機。
很快，困住自己的牢籠開始動了起來，先是緩緩下降，又前後左右拐了幾拐，終於停住不動了。
姜宣想，自己是被帶到“開市”的地方了嗎？
他神識外放，穿透層層疊疊的障礙，看到了一個熱鬧的所在。
這是一個巨大的扇形拍賣場，足以容納上萬人，圓心之處建着一個華美的展台，緊挨着展台的是一排排的椅子，一小部分人在前面的椅子上坐着，大部分人則被圍欄隔開，站在後面。
他們個個神情興奮，狂熱地盯着空蕩蕩的展台。
展台上站着一對兒美麗妖嬈的人魚，他們極具誘惑和煽動力的嗓音在大廳內回蕩。
“在氤嫚的歷史中，有無數的皇帝為了美色滅國喪權，我們不禁要問問，究竟是什麼樣的美人，能比權利、地位、財富更讓人瘋狂。可惜那些絕色氤嫚早已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留下來的只是關於他們的桃色傳說，怎麼能不令人扼腕嘆息？”
“今日，這樣的氤嫚終於又出現了。它能讓麥哲倫皇帝帶它出席多邊會盟、能一舞魅惑拜特國王、並且幾乎挑起了第二次宇宙大戰。今日在場的各位有幸，能夠看到這樣曠古絕今的尤物。”
拍賣廳內突然一片黑暗，幾乎同時，姜宣“看到”自己所處的籠子徐徐上升，到了展台正中央。
下一刻，數丈高的琉璃穹頂上打下來一道柔和的亮光，將困住自己的透明牢籠照射得璀璨奪目。
他聽到了此起彼伏抽氣的聲音，緊接着是台下觀眾的竊竊私語：
“這隻氤嫚……沒有被基因改造？”
“天啊，真是太美了！看它的毛色，又黑又亮，這樣的品相，簡直完美！”
“真不愧是麥哲倫皇帝看上的寵物！”
……
姜宣慵懶地抬了一下眼皮，那一瞬間的美色又讓他們發出一連串的讚歎。
人魚主持人適時地開口，“大家都看到了這隻完美的氤嫚，我們為了捉它可花費了無數的心血，畢竟麥哲倫皇帝不是好招惹的，如果沒有能力，請勿競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人魚主持人的這番話，瞬間澆熄了九成九的客人心中那蠢蠢燃燒着的欲|望，他們被氤嫚迷住的神智立刻清醒過來。
這可是麥哲倫皇帝的寵物，除了有數的那幾個人，誰敢染指？
“這隻氤嫚我要了！”坐在最前面的一隻八爪章魚突然揮舞着滿身的觸手，粗聲粗氣的說，“我出一千萬星幣。”
後面圍觀的人倒抽一口涼氣，一千萬星幣幾乎能買下一個小型星系了，海底的種族果然都是土豪！
“兩千萬。”來自拜特的軍火大亨直接翻了一番。
……
價格戰的熱度持續飆升，很快就有人喊到了一億五千萬。
叫價的是向來以好色著稱的海蛇族，海蛇人綠豆大的小眼死死盯着姜宣，細長的舌頭不住地快速吞吐，涎水都快滴到地上去了。
這個價格一出，其他競爭者開始猶豫，在他們看來，這隻氤嫚的價值顯然遠遠達不到這個數額。
氤嫚是最昂貴的奢侈品，除了賞心悅目裝逼以及解決某些人的生理需求之外，並無其他用處，也就是把淫|欲看得比命重的海蛇才會下這麼大的成本。
主持人拿鎚子的手都抖了，他們一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多的錢！
“一億五千萬一次！”
“一億五千萬兩次！”
“一億五千萬三次！”
“成交！”
一錘定音。
海蛇人目露狂喜。
“這隻氤嫚就屬於您了，請您務必……”
不等主持人把話說完，海蛇人就迫不及待地跑上展台，困住姜宣的牢籠自發打開，海蛇人冰涼滑膩的手貪婪又色|情地摸上去。
啊，真棒，溫暖又柔軟……
海蛇人徹底沉醉進去，身下兩根性|器官高高挺起，漲得生疼，真想現在就插|進去，狠狠插|進去……一定會非常……
手腕上一涼，緊接着一股無法忍受的劇痛傳來，海蛇人眼前瞬間濺起一大片鮮紅的血花，他抬手一看，自己竟然被砍斷了一條手臂！
“啊！”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另一隻手緊緊扣住斷臂，鮮血從他指間噴射而出，他瘋狂的大叫起來，“給我殺了它……殺了它！”
展廳陷入短暫的混亂，藏身在暗處的保安立刻現身，手中的武器齊齊對準手持長刀、殺氣凜凜的姜宣。
姜宣握着鴻鳴，無視無數黑漆漆的槍口，目光精準地對準那個拜特殘疾人的視線。
他站在穹頂上俯瞰全場，手裏鬆鬆垮垮地拿着一柄激光槍，但是姜宣感受到的那種威脅，比面前幾百上千支槍械都來得讓人頭皮發麻。
姜宣瞳孔微縮，對方的動作被無限地放大，他清晰的看到那個拜特人蒼白瘦弱的手指扣住扳機，慢慢下壓……他甚至有種預感，無論自己往哪兒躲，槍中的激光束都會射到哪裏！
拜特人勾起機械的冷笑，用口型對姜宣說：“告訴奧斯頓，他毀了我的一切，我也會毀了他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