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果園深處

眼前這株供桌下的君子蘭讓楚江感覺非常奇怪。

不禁蹲下來，準備好好打量一下這株君子蘭。

可在這時候……

楚江忽然發現，那株君子蘭似乎動了動。不是葉子在空氣的作用下發生的抖動，而是整株君子蘭，似乎向左邊移動了一點。

“這……”楚江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子蘭。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君子蘭都沒有再動。這讓楚江不得不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看來這幾天是積鬱過度，眼睛花了。就算這株長在堂屋裏的君子蘭再怎麼奇怪，也不可能自己動啊！”

楚江揉揉自己的腦門兒，站起來，然後開始去清理東西。

老房子裏幾乎什麼都有，風扇、電視、電燈、煤爐，基本生活用具都有，甚至還有一口十幾年前的電飯鍋。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嗤嗤……嗤……”

老舊的圓形黑白電視被楚江打開。頓時，一大片雪花出現在屏幕里，隱隱約約地還能看到一個人影在電視裏做新聞播報。只是由於沙沙的聲音太重，所以根本聽不清楚。

“噠噠……噠……噠噠……”電風扇也被楚江拿出來試了試，還能用。可就是在轉動的時候，會發出噠噠的聲音，讓人心煩。

“看來這些老家電就是不一樣，都這麼多年了，居然還能使用。比起現在市面上那些同類商品的壽命可要長多了。”

就這樣開着電視與風扇，楚江從柜子裏翻出老久的棉被與蚊帳，棉被晒晒就能繼續用，但蚊帳卻需要洗洗。

然後里裡外外都要打掃一下，畢竟這麼多年沒人生活，不說灰塵積攢了多厚，光是遍佈各處的蜘蛛網就足以讓人頭疼。

廚房裏的灶台已經好多年沒用了。鐵鍋里掉了不少煙油、灰塵與房樑上的木頭渣子。

屋后的手搖井裏掉滿了樹葉，想要搖出井水來還有些困難。再加上這裏沒有引水，他只好去坡下的水田裏打了一桶水上來。

有了引水就好辦多了。

沉寂多年的手搖井再次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股股伴隨着沙粒的清流從井口中冒出來。很快就蓄滿了手搖井下面的小水池。

之後楚江就忙碌了起來。

一直到下午四點的時候，楚江才基本忙完。

“好！”把最後一張需要用到的毛巾晾在重新用竹子製作的晾衣架上。楚江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直到這時候，楚江才終於想起，自己似乎忘記了失戀的煩惱。

“看來這趟老家，還真是來對了。”端起新買的塑料盆，楚江笑了笑，走進屋裏準備做飯。

這裏可沒有什麼天然氣，做飯全靠柴火。

一頓飯下來，楚江弄得灰頭土臉，差點把頭髮給燒了。好在，楚江畢竟不是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這頓飯雖然艱難，但還是做了出來。

拾柴、生火做飯、吃飯刷碗這些事情做完竟然花費了他將近兩個消失的時間。

由於床單這些才洗不久，還是濕的，所以今晚他決定在車裏將就一夜。

拿着一台macbook，楚江在網上看了一會兒視頻，大概九點鐘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楚江就再也撐不住倦意的襲來，直接睡了過去。

夜風帶着海洋特有的腥鹹味道從海面上吹來，車外的樹木在夜風中簌簌作響。

而此時，長在楚江家堂屋裏的那株君子蘭忽然動了。

這株君子蘭就好像小人兒一樣，從泥巴里抽出兩條由根莖組成的腿，然後小心翼翼地在走到堂屋門口，人性化地透過門縫瞅了瞅，然後輕手輕腳，就好像小偷似的，鑽過門縫，迅速向老屋後面跑去。

還好這是在龍游村，四周漆黑一片，人們睡得都很早，要不然誰要是在這時候看到這種情況的話，非得嚇死不可。

太恐怖了！一株君子蘭竟然在夜晚的時候長腿跑了！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一切。

熟睡中的楚江更不知道，他家堂屋裏的那株君子蘭竟然會自己長腿跑掉。

更奇怪的是，天色將亮的時候，那株君子蘭竟然有自己跑回來了。

這株君子蘭從老屋後面飛快的跑過來，然後一溜煙兒鑽進堂屋裏，再次在供桌下紮根。

天色剛亮的時候，楚江就醒了。因為他感覺有些受不了。畢竟這是在車裏，睡眠舒適度遠沒有席夢思上舒服，哪怕他已經放下了椅子，但那種感覺依舊沒有多舒服。

“哈……新的一天！我楚江來啦！”走出車門，站在老屋的院子裏，楚江抬起雙手，仰天大吼一聲。

似乎是這個聲音來的太突然了，供桌下的那株君子蘭竟然嚇了一跳，差點拔腿就跑，好在它在最後關頭忍住了！並沒有因此而離開這裏。

吃過早飯之後，楚江就拿起相機出門了。

因為龍游村的景色非常漂亮，有連綿的青山，也有成片的果園。站在山上甚至還能看到遠處的大海。有時候在早上或者傍晚的時候，還有海市蜃樓出現。

楚江家後面就是一片果園，那是他爺爺還在世的時候種植的。三十年前，他跟楚江的奶奶兩個人，硬生生依靠省吃儉用下來的錢，租了五匹山，而且租就是五十年。並在隨後的幾年裏，又在山上種植了大量臍橙。目的就是為了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份產業。

也就是憑着這些東西，楚江父母挖掘到了第一桶金，然後就去了上合市打拚。使得這裏的臍橙也漸漸很少打理了，只是時不時地雇傭一些人幫忙打打農藥施施肥而已。到了成熟的時候，就會將這些臍橙全部承包出去，只管收錢。

“也不知道那口泉還在不在！”

拿着相機到處拍攝，楚江忽然想起了十幾年前，出現在果園裏的一口泉眼。不禁加快了幾分腳步。

大約十分鐘過後，楚江來到了泉水旁邊。

說是泉水，實際上根本就是一個小池塘，大小不過一米左右。而且水是綠色的，給人的感覺裏面似乎長滿了單細胞藻類。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口泉還是老樣子！”

這口泉很奇怪，不管是乾旱還是內澇，裏面的水位從來都不會多也不會少。永遠都保持着那樣子。

不僅如此，泉眼周圍十米之內寸草不生，就來生命力堪稱頑固的狗尾巴草，走在這裏長不起來。

曾經有段時間，這口泉還引起了一些專家學者的注意。很多專家教授跑來考察研究，卻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咕……”蹲下來，掬起一捧水，楚江看了看，臉色有些怪異。

因為他發現，這水似乎凝結了就好像被稀釋了些的龜苓膏一樣，又有點像是果凍。

“居然變成這樣子了！真是奇怪！”

楚江記得，這裏的泉水明明跟普通的泉水一模一樣，想不到時隔一兩年再過來看的時候，竟然變成了這樣。

“都一兩年沒喝過這東西了。嘗嘗這時候的味道如何吧！”看着手裏的綠色凝結物，楚江伸手就把這東西塞進了嘴裏。

其實這東西是沒有敢吃的，因為這綠油油的樣子，看起來很嚇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裏面充滿了恐怖致命的微生物或者毒素一樣。

但楚江去在他還小的時候就知道，這水其實很好喝，而且似乎有某種特別的作用。

有些溫潤的口感讓楚江感覺有些驚訝。

並不是太難吃，而是這東西太好吃了！雖然沒有什麼別的味道，但卻帶着一股濃濃的清香。

“想不到這凝結了的泉水，居然味道這麼好！”楚江的心裏有些驚喜，不自覺的又再次從小池子裏掬了一團泉水，有些興奮的吃了起來。

“呀？”

遠處的臍橙樹下，一個圓鼓鼓的身子露出來，兩片葉子在腦袋上輕輕搖動。

這個小傢伙看着楚江的舉動似乎非常驚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而就在這可臍橙樹下，還有一隻喜鵲站在枝椏上。

這傢伙看到楚江再次喝池子裏的水的時候，不禁用翅膀捂了眼睛。好像是不忍心看到一個笨蛋這樣暴斂天物。

不僅如此，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長着雙腿，但雙手卻是葉子的蘭花，有身材高高卻喜歡蹦蹦跳跳的艾草，就連那些臍橙樹都抖動着枝椏，似乎恨不得一竿子把楚江給扇出果園。

“哈！”

吃了一肚子凝結起來的泉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的原因，楚江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勁兒。這讓他忍不住站起來，大喊一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卻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傢伙嚇了一大跳。

它們輕輕的驚呼一聲，然後迅速恢復原樣，就好像從來沒有什麼變化一樣。看起來就是一株株野生蘭花或者野生艾草而已。

倒是，那株臍橙樹上的喜鵲似乎被這一聲大吼嚇軟了翅膀，竟然從樹上掉了下來。

“吔？”

這麼大的動靜，要是楚江看不見的話那才奇怪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喜鵲都會從樹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