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慕時豐和林百川坐到車裏,並未急着離開,兩個人靠在椅背上,很疲憊。
誰也沒說話。
林百川拿出煙,對着慕時豐晃晃。
慕時豐擺擺手。
林百川把煙扔到控制台上。
避免不了的調侃慕時豐,“今天良心發現,竟主動做司機?”
慕時豐側臉,沒有說話,只是笑了下,笑的有點詭異。
林百川也未深究。
問道:“陶然怎麼辦?”
慕時豐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方向盤,車外的積雪,北風,嘩啦作響的樹枝,襯得夜色格外凄涼。
“不怎麼辦。她的事還真跟密件沒什麼關係。霍連要是存心讓她死,就算我們放棄了密件,她也活不了。如果霍連就沒打算為難她,就算我們拿回密件,她也死不了。”
活着,他陪她。
死了,他也陪着。
所以死活的,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區別。
他已經看開。
慕時豐身體坐正,看向倒車鏡,突然眼神和表情都很怪異。
林百川發現了他的異常,他也看向右邊的倒車鏡,可除了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
小聲問慕時豐,“有情況?”
慕時豐的聲音很低,“恩。我們暫時還不能走。”
林百川想了下,如果只有慕時豐看的見異常,那他從右邊下車,而汽車是緊挨着牆停靠的,身後的人應該發現不了什麼。
他把槍里的子彈上膛,輕輕推開車門,“你在車上,我下去瞧一下。”
慕時豐側臉看向他,叮囑一聲:“小心點,他們在左側,你就待在汽車右側,有防彈車給你作掩護,他們傷不了你,我在車上配合你。”
“好。”
林百川剛把車門關上。
忽的啪嗒一聲,汽車從裏面反鎖。
慕時豐把車窗降下,玩味的表情,“林BOSS,你不是喜歡大冬天的散步么?給你個機會,你從這裏走回家吧,有益身心健康。我們的人會負責你的安全。”
林百川咬肌緊繃,看看手裏的槍,真想一槍崩了他!
慕時豐發動引擎,吹了一記口哨:“斷我的電,還想讓我當你司機,你臉可真大。再見。”
一腳油沒踩到底,汽車如離線的箭,嗖的一下竄出去。
嚇得林百川後退了幾步。
他對着白色的尾氣爆了幾句粗話。
*
慕時豐打開家門時,陶然蜷縮在沙發上,兩腿抱膝,兩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門口的方向。
看到他時,她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半秒后,她像彈簧一樣,噌的一下彈跳起來,光着腳丫撲向他。
她的力道太大,慕時豐接住她時,向後退了幾步,撞到了門板上,肩膀上沒撞的悶悶的有點疼。
陶然踮着腳尖就親吻他,確切說是撕咬。
一個晚上她都在煎熬中度過。
一分一秒的折磨着。
慕時豐蹬掉腳上的鞋,也來不及穿上拖鞋,就抱着她往樓上走。
陶然用力傾着上身,咬了他的下巴,“不用上去,保姆回家去了。”她怕霍連會找過來,牽扯到無辜的人,索性給幾個保姆放了幾天假。
慕時豐將她抵在樓梯的扶手上,開始撕扯她的睡衣。他第一次失控,這麼粗暴的對待她。
沒有任何前戲,他直接進入她。
貫穿的那刻,陶然疼的用力咬着他的肩膀,眼淚差點掉下來。
太過乾澀,他每動一下,簡直要了她的命。
慕時豐知道她疼,可一點也不憐惜。他就是想要她,想把她嵌進身體裏。他也害怕,從沒這麼怕過,怕他一覺醒來,她再也醒不來。
從樓梯到過道,再到浴室,酣暢淋漓之後,兩人累的雙雙倒在卧室的床上。
誰也不想放開誰。
他還在她身體裏,她身上無一處完好,全部是方才瘋狂留下的痕迹,他的痕迹。
慕時豐髮絲間的汗水落在她的臉上,他指腹輕輕擦去,伸手拉過被角蓋在腰間,問她:“抱你去洗澡?”
陶然搖頭,“不洗了。就這樣抱着睡吧。”
“好。”
房間沉默、黑暗。
看不到一絲亮光。
有種絕望的悲涼。
慕時豐抵着她的額頭:“陶然,對不起。我不知道等我查出那些葯的成分后,你還有沒有幸活着。但你也不用怕,不管你到哪裏,我都在。”
陶然的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慕時豐,我們不能太自私,我們還有慕小橙,不能生而不養。你要是敢做什麼傻事,我死了都不會原諒你。”
“沒事。她有林百川,有沈凌,有蔣慕承,還有霍晴。”他按住她的淚腺,“可是那個陌生的世界,你誰都不記得,你只有我。”
陶然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慕時豐,我不會死的,你還有那麼多驚喜沒給我呢。”
“好。”
他們緊緊抱着,之後的時間裏,誰都沒再說話。
直到天際泛着魚肚白,他們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翌日。
一直到晚上六點,他們才醒來。
慕時豐抱着她去浴室沖了個澡,又給她穿新買的衣服。
陶然覺得他多此一舉,“在家穿家居服就行。”穿的這麼正式,一會兒還要脫,多麻煩。
“帶你出去吃飯,一天沒吃東西了,不餓?”
“你這麼一說,我就感覺餓了。”陶然摟着他的脖子,“準備帶我吃什麼好吃的?”
慕時豐把她裙子的拉鏈拉上,還趁機吃了點豆腐。
陶然拍掉他的豬蹄。
又問他:“說話呀,帶我吃什麼好吃的?”
慕時豐哼了一聲,“涼拌黃瓜。”
“...”
一個小時后。
慕時豐的車停在一家私人會所門口,會所的工作人員已經跑過來,站在車外候着。
陶然抬頭看了下會所的招牌,漠楊會所。
哪裏像吃飯的地方,更像伐木工聚集地。
她問慕時豐:“你開的?”
慕時豐把車熄火,“沒痴獃么?”
陶然給了他兩拳,“這個名字跟我有關吧?”這麼土氣。
“恩。”慕時豐盯着那兩字,漠楊,希望她的命跟這名字一樣。
他摸了支煙含在嘴裏,沒抽。以前他的煙癮還好,最近除了抽煙和跟她床上運動,他找不到其他可以釋放的方式。
想到她某天可能就不在了,心裏的那種疼,蝕骨。
陶然歪着頭,“為什麼取這個名字?”
慕時豐把煙對着方向盤磕磕,“大漠胡楊。”
“很美么?”
“恩,跟你一樣。”
陶然笑。
慕時豐伸手揉揉她的脖頸,“它不僅美,還是樹精。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陶然湊到他唇邊親了下,“我會跟它一樣成精的。”
慕時豐淺笑着點點頭,又親親她的鼻尖,“下去吧,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他的手剛放在把手上,有輛越野車就竄到了他前面,他看着車牌,莫名的想笑,今晚總算有地方出氣了。
他沒急着下車,拉住陶然,“看到前面那輛車沒?”
陶然微怔,然後緊張,以為是霍連的人。
“看到了,怎麼啦?”
“是蔣雲兆的車。蔣雲兆記得么?”
陶然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前幾天慕時豐跟她說過,點頭,“就是那個小軟蛋,被你打過的?”
“嗯哼,就是他。他今天和他媳婦領證,過來慶祝的,可他進不去這會所。”慕時豐嘴角的笑意很濃,等着看蔣雲兆出洋相。
陶然不明白,“為什麼進不去?”
“因為我讓人清場了,今晚只有我和你在這裏吃飯,其他人一律進不去,別說是他,就是沈凌來了,照樣進不去。”
陶然:“...”你特么的拽死餓了呀。
她又拉扯一下慕時豐的衣角:“他今天也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天,不能讓他在媳婦面前丟面子,就讓他進去唄。”
“不行!”
前面的蔣雲兆正在跟工作人員交涉,因為保安不放行。
慕時豐又道:“知道蔣雲兆媳婦是誰嗎?”
我怎麼知道?
陶然搖頭。
慕時豐收回前方的視線,看向她,“初中那個洪媛媛還記得嗎?”
“...不是黃媛媛嗎?”
“都一樣。”慕時豐頓了頓,欲言又止好幾次,還是決定跟她說實話。
“當初我留級跟你一個班,她比我們早一年上大學,可惡的是,大學我們和她同校,我們進校時,她已經是學生會副主席,整天刁難我們,還故意喊我...學弟。”
慕時豐說著,感覺鼻孔都冒火氣,想起那些年被洪媛媛碾壓的畫面,他就恨不得把蔣雲兆大卸八塊來泄憤。
陶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不是恨死你騙她是同性戀?”
同性戀這詞,讓慕時豐的臉更黑。
陶然趕緊舉手投降,“別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忍不住八卦,“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後有沒有為難我啊?”
慕時豐調侃的語調,“沒,你這麼俊,誰敢為難你啊。”
當時洪媛媛不知道用什麼**湯把陶然給迷住了,陶然可能又舉得虧欠她,所以整天圍着她屁後轉,洪媛媛就以陶然鉗制他,整天讓他喊她學姐。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把洪媛媛的頭髮給剃了,讓她躲在宿舍消停一陣子。
陶然朝那邊靠近,吊在慕時豐脖子上,“大慕慕,你剛才說你留級跟我同班?我當時初三,你就高三,那你得留多少級啊?”
慕時豐啪的一下拍掉她的手,“腦子又沒壞,你自己不會算?”
他高三時,她初三,她高一時,他還是高三,她高二,他依舊是高三。
她高三了,他們終於同班。
他容易嗎?
不過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早就不記得那些年他是怎麼對她的。
他想,這輩子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讓他這麼心甘情願的付出,也不會再有哪個男人,能像他那樣對她好。
下輩子也不會再有。
陶然被他打了也不氣,又貼上去,“大慕慕,你等了我三年?”
“恩。”
“其實你可以到大學等我啊,一樣的。”
慕時豐撫着她的嘴唇,低頭親了下,“不一樣,我上大學后,就沒法每天準時給你送牛奶,中午也不能陪你吃飯。”
陶然把臉埋在他脖子裏,“大慕慕,你後悔過嗎?”
“後悔啊,要不是等你,洪媛媛她能那麼嘚瑟?還輪的到她喊我學弟?”說完后,他在心底又把洪媛媛罵了一遍,真是越想越生氣。
那時候,不管是學校的路上,還是食堂,只要洪媛媛看到他,也不顧身邊還有那麼多學生,她就扯着嗓門喊他學弟。
那一刻,他真想掐死她。
陶然笑的肩膀都發顫,抬頭看他,“黃媛媛知道你和蔣雲兆是好朋友么?”
慕時豐木然的搖搖頭,“不清楚,應該不知道吧,這兩年我都沒時間和他們一起出來玩,大多時間在國外。聽群里那幫人說,蔣雲兆也是最近半年才和黃媛媛在一起。”
陶然心中有數,沖慕時豐眨眨眼,“那一會兒我給你出氣,我們整整蔣雲兆和黃媛媛。”
慕時豐擰着眉,狐疑的盯着她:“你確定你要整洪媛媛?怎麼整?”
陶然嘴角有絲壞笑:“先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