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雖說在秘境中所得只需要上交三成,但剛入門修行的弟子要這些靈草靈藥的也用不上,不如全部上交給林家,能夠得到更多的貢獻點,還能有一筆不菲的靈石收入。
目前市面上一株普通的百年靈草價值十塊上品靈石,略稀少一些的靈草更是以十倍的價格上漲,更不要說在秘境中得到的靈草,不少在通靈大陸上已經絕跡,尤其是煉製築基丹的兩味主要靈藥——赤血草、融丹草更是難得一見。
林家在收這些靈草的時候,通常會以高出市價兩成的價格回收,並獎勵弟子相應的貢獻度,這種機制可以有效的防止資源外流。
林白把獲得的靈草都交給林家,甚至還把萬年寒鐵的鐵屑上交了一半,光這小半的鐵屑就價值上萬的靈石,還是有市無價,加上那一張改良版的造化丹方后,他的錢袋子一下子充裕起來,光上品靈石就有八萬,抵得上一個小型礦脈的產出,貢獻度更是高達十萬,甚至可以用來兌換一門林家最上品的功法。
楚絕塵等人的收入也不少,林白沒有仔細打聽他們的收入,只是四人約好了等過兩天去天青城最好的法寶一條街去逛逛。
“嘖嘖,早知道應該多刮一點碎屑下來。”林白回到自己房間,也不修鍊,躺在床上,不無遺憾的想着,那七根柱子全是萬年寒鐵啊,他一哆嗦,多少靈石從他的指縫間流走。
小黃高興的在房間裏面飛來飛去,它身上的絨毛都長了回來,再也不是禿鳥了。聽到林白的感慨,它啾啾了兩聲表示同意。
那些零食可都是它的零嘴啊,自從小黃吃過了玄靈丹后就愛上了它,每天就跟吃糖豆一樣,被給它吃還鬧騰。
林白現在不缺靈石,索性在上交靈草的時候兌換了五十瓶玄靈丹,還找祝風荷縫製了一個小口袋,可以掛在小黃的脖子上,裏面剛好可以放兩顆玄靈丹。
這樣,小黃想吃的時候,低頭一啄就可以吃到。
“……”
剛準備說話的陸蒼南竟無言以對,萬年寒鐵擺在以前就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誰在乎它那些對材料的兼容性啊。
沒想到,滄海桑田,當年沒有人看得上的材料翻身一變,成了值錢又罕見的東西。
陸蒼南更沒有想到,堂堂玄鳥的後裔會被玄靈丹這種低級的丹藥征服,為了吃它,撒嬌賣萌撒潑無所不用其形。
日後它化形長大后,妥妥的就是黑歷史啊。
陸蒼南一邊感慨也沒有忘記想要說的事情,“林白,你的盤龍槍呢?”魔鬼荒原之前被劃為從戰的地盤,沒有他的允許,就算是初臨秘境裏那個傢伙都不能隨便跨入,放在以前,從戰不算什麼,但時至今日,陸蒼南也不得不遵守從戰的規矩。
只放林白一個人進入魔鬼荒原,他十分擔心,沒想到林白不但成功得到從戰的傳承,居然還有了本命法寶!
只是林白在回林家的路上就一直把盤龍槍收回了丹田裏面蘊養,回來以後忙着把靈草整理出來,還一直在休息,他沒有機會問林白一路上的事情。
如今好不容易空下來,陸蒼南當然要把握機會。
林白知道陸蒼南在擔心他,主動把盤龍槍搬了出來。
強大的氣息被封鎖在盤龍槍內,銀制的花紋在陽光下折射出迷離的光芒,一柄充滿煞氣的槍!陸蒼南還從盤龍槍上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是器靈!
但器靈目前還不在盤龍槍裏面。
陸蒼南把疑問說出來,林白笑了笑,臉上已經瞭然,“別擔心。”他低下頭,喉|結在說話間微微顫動,白皙的臉龐,聲音中滿是寵溺。
“金光目前仍在烈日嶺的天塹內,在魔鬼荒原里的只是它一絲神念。”林白把自己遇到金光的事情完整的告訴了陸蒼南。
陸蒼南聽的也認真。
萬年前的地勢陸蒼南已經不記得,如今的烈日嶺卻是黃沙漫天,按照林白所言,金光出沒時雷劫翻滾,顯然是大凶之物,為天道所不容。它又被從戰封印在天塹之中,本體無法出世,如此濃重的煞氣,林白不一定可以掌控。
但一人一槍已經結了契約,那金光也真是夠狡猾,居然趁着林白懵懂無知的時候認主。
法寶有靈,陸蒼南可不信金光是純看眼緣!真是一眼不看到林白,就有別的器靈賴上他,這種自家養了多年的白菜被盯上的感覺,真不好。
陸蒼南語氣越發疲懶,“以後遇到這樣投懷送抱的器靈,多斟酌。”
林白嘴角勾出一絲笑,“我知道了。”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渾身一點疲憊都沒有,他有種越打架越精神的感覺,和陸蒼南一早上就聊了會兒后,他更是精神百倍。
如果現在再來一隻厲害的靈獸,他還能大戰幾百回合!
距離他們從秘境回來已經兩天了,林冰蘭的死訊在今天被傳開后沒有激起任何的漣漪,好像平日裏與她交好的人都死了一樣,無人問津。
這就是修士間的友情啊。
林白搖了搖頭,正想問陸蒼南關於通靈大陸靈氣日漸稀薄的問題,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大力、急促,足以顯出門外的人有多生氣。
林白本不想開門,懶得和胡二糾纏。
不一會兒馬永安又趕了過來,像是要把胡二拉回去,不讓他找林白麻煩。
兩人拉拉扯扯許久,引來了不少弟子的駐足圍觀,吵得不行。
林白看了看門外,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馬永安看似想要拉走胡二,卻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動手,反而是兩人的爭吵引來了不少弟子。
看來他們是鐵了心想要為林冰蘭的死討回一個公道。
前一刻林白還在想修士間感情淡薄,真有胡二和馬永安這種傻子被林和景推出來做二傻子門牌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兩人挺可愛的。
如果不是來找他的麻煩就更好了。
想了想,林白盤腿坐回床上,根本沒有開門的意思,隨便他們兩個人在門外扮黑白臉作秀,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所有的房間都需要進門的令牌,沒有令牌,又沒有主人開門,他們就算吵破天也進不了門。
林白並沒有把這兩個人放在心上,和陸蒼南說了一聲,他就開始修鍊。
林白心念一動,戰神錄第一層境界的修鍊功法出現在他的眼前,通篇簡單易懂,只有一個字——“戰”!
只一個字,撲面而來的是無處可躲的戰意!
林白之前看過歷代的其他人的修鍊心得,戰神錄初期入門極難,需要從這一個字上去參悟,至於要參悟到什麼程度是因人而異。在入門后,戰神錄會根據自身的力量,衍化出新的功法,量身定製!
這是歷代戰神最核心的秘密!
戰神錄本身就是一個法寶,集天下功法為一體,有自動推演功法的能力,原本也是有器靈的,後來不明原因的消失了。
法寶分十品,十品以下無級,十品以上才有人級、仙級、神級的稱號,戰神錄本為人級法寶,因為器靈的缺失降為十品,但仍有超前的地位。
即便如此,十品的法寶,林白從未見過,目前通靈大陸上成名之人的法寶多為八品,超過九品的都很少見。
林白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了一下。
十品法寶啊。
可遇而不可求,自從重生以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到逆天。
這個念頭在他心裏一閃而過,卻很快平靜下來,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這一個“戰”字之上。
林白目前只有鍊氣五層,參悟之時需要耗費大量的神識,一個時辰以後,林白的神識就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他又打坐調息了許久。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邊已經天黑了,林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從回來以後他就沒有再吃辟穀丹,口腹之慾還是要滿足一下。
還是去找楚絕塵一道吃些東西,林白一手撈過小黃,這小傢伙剛吃了一顆玄靈丹,饜足的倒在自己的鳥窩上面,肚皮向上,小翅膀撲騰着給自己扇風,它也嫌棄外邊吵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安靜了,它也安靜下來。
林白一打開門,就見一個拳頭招呼過來。
他一個側身,只見胡二下盤不穩,被自己的拳頭帶着向前,直接摔到在地,面朝下,鼻子杵到地上,摔得不輕。
胡二艱難翻過身,扭過頭就見到林白沒有多少表情的臉,硬是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嘲諷,腦子一熱,又朝着林白衝過去。
林白略退後一步,“馬永安,你要是想看着胡二死了,你就繼續旁邊站着。”
馬永安整個人一|緊,身體比意識更快一步,他緊緊抱住胡二,不讓他繼續攻擊林白。
從下午鬧到晚上,再多的看客也都散了,只有他們兩個人還站在林白門前不肯離開,非要弄個明白。
馬永安以為至少能有個公道,但聽到林白毫無情緒起伏的話,聽不出生氣也聽不出恐懼,就這麼不咸不淡的威脅了一句,他原本發熱的腦袋就清醒了,要不回公道。
林冰蘭好歹是一個雙靈根的修士,她尚且這麼死了,根本沒有人追究林白,何況林白天賦高、又為林家貢獻了這麼多靈草,還有人盛傳說林白已經突破到鍊氣五層,正是當紅人物。
他和胡二不過一個三靈根,一個四靈根,怎麼可能比得上林白?
所謂的公道,不過痴人說夢。
林白看到馬永安心如死灰的表情,臉上真正的浮現出一絲嘲諷,胡二不過是沒腦子,而馬永安看似清明,實際上也沒有多少腦子。
“你別攔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打死他!冰蘭死了啊!她是被林白殺了的!”胡二拚命想要掙脫馬永安的束縛,整個人都處於暴怒的狀態。
馬永安拚死沒有鬆開,他知道,林白不是在說笑。
林白看了看着兩人,回頭關上房門,直接走了,就連爭論都沒有。
馬永安看着林白走遠,消失在他們的眼中,這才感覺全身像被水浸透一樣,渾身都是汗水,眼睛也火辣辣的,汗流進眼裏了。
他無力的鬆開胡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胡二大口喘着粗氣,一年來,先是林冰蘭甩了自己和馬永安,接着是他和馬永安形同陌路,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冰蘭會死。
因為這件事情,胡二和馬永安兩個陌路的人再一次的團結起來,他們本以為把事情鬧大,林白怎麼也要付出一點代價,沒想到林白根本不理會他們,被兩人爭吵引過來的弟子都散了,他們兩個人毫無辦法。
“你為什麼要攔着我!”胡二眼睛猩紅,忽然,他一把扯過馬永安,扯着他的領口,眼裏滿是仇恨。
“你想要送死?”馬永安兩眼無神,在林白剛才那風淡雲輕的態度中,他真正的意識到了他們和林白之間的差距。
“就算死了又怎麼樣!他殺了冰蘭啊!”胡二一把推開馬永安,憤恨地把他推到在地,狠狠啐了他一口,“懦夫!”
胡二扔給馬永安兩個字,徑直跑開了,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給冰蘭報仇。
馬永安抹了抹臉上的唾沫,勉強的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直到三人都不見了,才陸續有弟子從屋子裏探出頭來,沒有想到深夜還能有這麼勁爆的一幕,但是林白的態度也讓他們察覺到了差距,有人欣賞有人不滿,看法不一。
林白卻把這兩人拋到了腦後,找了楚絕塵一起,順便還去找了仲元子和祝風荷,不巧的是祝風荷回了趟家,還沒有回來,只有他們三人。
仲元子和他們熟悉了以後,徹底拋開了那副呆板的面目,成了一個話嘮。
“我從家裏帶了點好東西來!看,這是什麼!”仲元子一臉賊溜溜的模樣,從儲物袋裏面掏出一個罈子,口子上封着黃泥和紅紙。
林白眉間一挑,“你把靈酒偷出來,別人知道嗎?”
沒想到林白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仲元子嘿嘿笑了笑,“不管,我第一次偷靈酒,正好我們三個人一起嘗嘗。”
楚絕塵只看過自己的父親喝酒,別說靈酒了,就連普通人喝的酒都沒有嘗過,他伸手好奇的摸了摸酒罈子,“那我們去林白那裏?”
他們幾個人裏面只有林白有一個獨立的房間,實在是太方便了,不像他們,把人帶回去還有別人在場,根本說不了什麼話,只顧介紹客套了。
“再買些小菜吧。”林白建議道。
靈酒入口香醇,後勁極大,一般配着那些靈果而食,以楚絕塵和仲元子的修為,估計喝不了太多,到不如買一些小菜,沖淡靈酒的酒勁,他們也可以多喝一點。
楚絕塵一手拎着小菜,一手拿着仲元子偷出來的靈酒,頭頂上還有蹲着的小黃,覺得自己跟要打破什麼禁忌一樣,又緊張又高興。
仲元子和林白兩人走在旁邊。
“聽說胡二和馬永安去跟你鬧了?”仲元子問道,他的消息一向比較靈通,而楚絕塵大概要等到明天才會知道,此刻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喝酒的遐想中,沒有留心聽兩人的話。
林白點了點頭。
仲元子看向林白,“是不是因為我們的罪了林和景?”林家只是把林冰蘭的死訊通知了大家,並沒有說明她是因為什麼死的,這件事情應該是被林江仙壓下來了。
但是胡二和馬永安兩個人卻知道了林冰蘭是林白殺的,還來找林白的麻煩。
當時知道事情的所有人,他們幾個人不可能通風報信,林江仙把事情壓下來了,就沒有必要再捅出來,至於季家人,他們的手不可能伸這麼快。
有嫌疑的,只有林和景一個。
不得不說,林和景這一招實在愚蠢,就跟小孩子鬧脾氣一樣,林家擺明了不會追究林冰蘭死的事情,真要追究,林和景勾搭季舒雲,對林家弟子袖手旁觀的事情也瞞不住。
仲元子的父母是天青城內賣靈酒的,鋪子人來人往,對人情冷暖都看得清。仲元子對林和景用這麼拙劣的手段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明眼人都知道,背後出手的人是林和景。
林白失笑,“我也沒想到,估計是什麼讓林和景等不及了吧。”林白了解林和景,他一直喜歡在人前做好人,這一此出手這麼著急,漏洞百出,大概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才會急着把林冰蘭的事情捅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林白殺了她。
仲元子看林白的態度也知道他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眼裏,但小蝦米是小蝦米,太跳了也會惹人厭煩,“多小心一點總沒有壞處,畢竟他們背後的人是林和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不會這麼容易收手。”
三人到林白房間的時候,胡二和馬永安都已經離開。
仲元子迫不及待的扯開封口處,倒了一人一碗,甚至還給小黃準備了一個小杯子,沒有灑出一滴,濃郁的酒香伴隨着淡淡的靈氣散開,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都放鬆了許多。
林白沒想到仲元子偷的還是上品靈酒……這一罐得值不少靈石,事後仲元子一定會被罵的很慘。
沒等林白開口,仲元子和楚絕塵兩個人就已經吞了吞口水,以男子漢一口悶的氣勢幹了一整碗靈酒,小黃在一旁叼起杯子,一口吸完了靈酒。
……
這兩人,本來他還想和他們邊聊天邊喝酒,估計一會兒只有他自己喝了。
楚絕塵眼睛發亮,“林白,這個酒好好喝。”
“對啊對啊,我也沒有想到,靈酒居然味道這麼好,難怪這麼多人買。”仲元子附和道。
“你們會……”林白一句話還沒有說完。
楚絕塵和仲元子兩個人已經趴倒在桌子上。
那邊小黃在桌子上歪七扭八的走了一圈,也挺屍了。
“喝醉的。”
林白把一句話說完,無奈將兩人一起扔到他的床上,又把小黃搬到它的鳥窩,自己則坐回桌邊,端起酒碗,一口一口的喝着。
月光傾灑下來,原本是三人對飲,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獨酌了。
“沒看出來,酒量不錯。”陸蒼南勉強化出一道殘影,坐到了林白對面,只可惜他不是實體,沒法和林白一起喝。
“自然。”林白看向陸蒼南,上輩子他可是千杯不倒。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陸蒼南雖然是一道殘影,但在林白看來簡直是人比花嬌,看起來賞心悅目,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林白眨眨眼睛,衝著陸蒼南笑了一下。
陸蒼南見林白這樣,心想他的酒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你不是一直都想問通靈大陸靈氣流失的事情嗎?”陸蒼南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忽然開口道,這麼長時間來,他一直閉口不言,不是不能說,而是有些事情他不願意去回想。
那一戰的慘烈,陸蒼南始終銘記在心。
林白的意識已經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垂涎陸蒼南的美色,根本沒有聽陸蒼南說了什麼,只下意識的點頭回應。
“當年各族大戰為奪取飛升的一線生機,在通靈大陸與麒麟一族展開曠世大戰,摧毀了大陸之靈……”陸蒼南擺出一副要講漫長故事的模樣,忽然笑了,“忘了你現在不知道大陸之靈,這是每個小世界都有的靈脈,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裏,但當力量達到一定的程度,大陸之靈也是會被摧毀的,整個世界就會逐步崩潰。”
“崩、崩潰?”林白眼睛裏只有陸蒼南的嘴巴一張一合,那張看不清模樣的臉,成了無人可比的絕色,有這樣的臉,誰還能聽到美人在說什麼。
陸蒼南點點頭,“大陸之靈被毀,整個世界的氣運遭到破壞,天道降下天怒,當時所有參戰的大能死傷無數,無一倖免,戰神一族雖幫着麒麟一族,卻免不了滅頂之災,好在天道尚存一線生機,如今你得到戰神的傳承,也是因果循環。”
林白衝著陸蒼南傻笑着,他一直在喝靈酒,眼中的陸蒼南從一個絕色美人變成了無數個絕色美人,真真讓人眼花繚亂。
“所以……所以你、你是站在哪、哪邊?”林白眨了眨眼,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收斂。
陸蒼南只當林白聽的認真,他板起臉,“當然是……”
陸蒼南的話還沒有說完,林白突然站起身,笑的一臉燦爛,“美人兒,你一個人在這邊累不累啊,哥哥陪你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張開了雙臂,直愣愣的想要把陸蒼南擁在懷裏。
雙手穿過陸蒼南的殘影,抱了個空。
林白也不在意,直挺挺的往前面倒下去,已經失去了意識。
……
陸蒼南原本慵懶的靠在桌子上,就算他碰不到桌子,也擺成了一副慵懶的模樣。如今他正襟危坐,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放在桌子上的手掌,指尖微微顫抖。
他、他剛才好像被調戲了!?
良久,陸蒼南才站起身,看向林白,殘影緩緩消失不見,空中徒留一聲輕笑。
輕的飄進人的心裏,痒痒的。
林白翻個身,覺得身|下的床有點|硬。
陽光從窗子進|入屋內,光有點強,林白覺得有點刺眼,往地上摸了摸,沒有摸到被子,只有一地的青磚,冰涼冰涼的。
他慢慢睜開眼睛,見自己趴在地上,沒有宿醉的腦袋疼,但有些斷片。
昨天,楚絕塵仲元子喝醉了,小黃也喝醉了。
然後他一個人喝酒,陸蒼南出現了,還給他講故事。
最後,他怎麼睡在了地上?!
林白晃了晃腦袋,沒有印象,徑直從地上爬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我要閉關,有急事就通知我。”陸蒼南的聲音忽然想起,語氣還有點嚴肅,一改之前懶洋洋的感覺。
他現在只能勉強化形,還沒法有實體,昨天林白醉酒想要抱住他都沒有辦法,陸蒼南決定自己應該勤奮一點,不能犯懶,老指望林白趕緊修鍊。
“好……”林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陸蒼南忽然說要閉關。
好在他也沒有多想,就算昨天晚上喝醉了,他酒品一向不錯,不會做什麼事情,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林白見楚絕塵和仲元子兩人還沒有醒,又見小黃也還沒有醒酒,笑了笑,給自己打了個除塵訣,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的衣服又變得一塵不染。
他們三人一|鳥還剩下半罐的靈酒,但一晚上過去,由於保存不當,酒裏面的靈氣已經散去,林白嘗了一口,淡的跟水一樣,索性就把剩下的靈酒都給倒了,免得他們兩個人醒了以後當水給喝了再醉一次。
又等了一會兒,林白見兩人還沒醒,正準備叫他們。
門被敲響了。
“林白。”
是祝風荷的聲音。
“你回來了啊?”林白打開門,見祝風荷憋着笑看向他的床也不甚在意,反正他提前醒了,沒有人知道他醉酒,“昨天仲元子拿了壇靈酒,結果他們兩人都躺倒了,連小黃都沒有醒。”
“酒量真差。”祝風荷忍不住笑了出來,“不說別的了,鍾叔讓我帶你過去,可能是昨天胡二和馬永安大鬧的事情。”
他們這一批新晉弟子中,林白無一是最出色的,也因為如此,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林家要保的人肯定也是林白。就算鬧出了事情,只要不過分,祝風荷一點都不擔心鍾叔會怪罪林白。
林白跟着祝風荷去見鍾叔,卻見林江仙和林和景也在。
林江仙一如既往板著臉,故作深沉,一旁的林和景雖然堆着笑意,但林白從他的眼裏看出了滿臉的不甘、不滿。
“鍾叔,兩位少爺也在。”林白挨個叫了人。
一旁的祝風荷也跟着他喊了人,很快就離開了。
少爺這個詞,從林白的口中說出來只讓人覺得濃濃的嘲諷,如果他眼裏真的有林家嫡系,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殺了林冰蘭!林和景心裏更加厭惡林白,一時間更有種說不出來的憋屈,他殺了林冰蘭的事情都傳開了,為什麼還是無法阻止?
鍾叔看了看林白,發現他已經有鍊氣五層的修為,滿臉欣慰,證明當時他沒有看差眼。
“林家這一批弟子中,目前只有你一人到鍊氣五層,再過兩個月,林少爺也要突破鍊氣五層了,屆時會安排你們一起開闢丹府,具體由哪位丹府師還要再安排。”鍾叔看着林白說道,原本秦紹大師說過要給林白開闢丹府,但林和景卻硬是要求和林白一道。
越是厲害的丹府師,在開闢丹府的時候越是慎重,根本不可能接連給兩人開闢丹府。
林白天賦夠強,但林和景也不差,又是林家真正的嫡系,族長之子。
如何取捨,全看秦紹的決定。
鍾叔在今天提前告訴林白,也是讓他早做心裏準備,免得事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林白在心裏感嘆一聲難怪,林和景非得跟着來,但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一臉不滿的樣子,難道還有別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情,再過一年就到林家選擇劍侍的日子,你有什麼考慮嗎?”鍾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林白,不想錯過林白臉上任何的表情。
林白表情不變,沒有驚訝沒有考慮,“我不準備成為劍侍。”
林家弟子是有成為劍侍的傳統,成了劍侍,修鍊資源會源源不斷的提供,就算修為一時趕不上,但總有一天可以趕上,每一位有資格選擇是否成為劍侍的林家弟子都不會拒絕這一次機會。
但林白不準備要這種機會。
一旦成為劍侍,跟了主子,人身自由就徹底和林家綁在了一起。
上輩子林白成為林和景的劍侍,不過是因為他和林和景的關係好,覺得林和景平易近人,當這個機會再一次擺在他的面前,他發現自己已經看不上了。
以他現在擁有的靈石和貢獻度,完全能夠支撐在金丹期以前的修鍊資源,就算林家不提供,他也沒有任何擔心。
鍾叔聽到林白斬釘截鐵的回答,眼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轉瞬即逝,“這次來問你就是這兩件事情了,沒有其他問題,你先回去吧。”
林白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停留,轉身就走。
鍾叔轉身看向林江仙和林和景,“林白看起來真的沒有成為劍侍的意思。”其實,林白這個選擇才是對的,天賦、資源,林白無一不缺,如果他真的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成為劍侍,那才是因小失大,說明他的目光短淺。
鍾叔是很欣賞林白的。
但欣賞歸欣賞,該交差的還是要交差。
鍾叔在一旁等着林江仙發話。
林江仙看向林和景,“剛才的話你聽到了?”
林和景不由自主握緊拳頭,寬大的袖子覆蓋了他的手,也藏匿了他的情緒,唯有眼中還存留的不情願說明他還是不甘心。
“林白不一定能夠開闢出好品質的丹府!”林和景冷哼一聲,一開口完全顯示了他厭惡林白的情緒。
“但是他如果可以呢?”林江仙反問道。
“他親手殺了林冰蘭!像他這樣殘害同門的弟子,不怕養虎為患嗎!”林和景固執的問道。
“林和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不要再提。等你順利突破鍊氣五層,開闢丹府以後再做定論。”林江仙顯然對自己的弟弟如此討厭林白很不解,在他看來,林白可以給林家帶來更多的好處,單純是修鍊速度之快,也說明了林白此人有潛力。
何況,林和景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林白殺了林冰蘭的事情做文章,也不想想這件事情被捅出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江仙只好把林家的決定推遲到林白開闢丹府以後再公佈,他有預感,林和景的希望不會成真。
林江仙和林和景說不到一塊兒,率先離開,他這個弟弟只要扯上林白就變得無理取鬧。
林和景一臉不服氣,憑什麼所有人都看好林白!憑什麼!
不過就是開闢丹府,等着,他要讓林白開不成丹府!林和景看着林江仙離開的方向,臉色陰沉。
對於兩兄弟的爭執,鍾叔在一旁只當是沒有聽見,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林白不知道林江仙和林和景的爭執,他出門的時候就見祝風荷還在門口等着自己。
兩人一道走回去,祝風荷也是一語道破,認為是林和景做的手腳,更是為林白抱不平。
快到林白房間的時候,前面的林家弟子圍成一團,一副熱鬧的樣子。
楚絕塵原本如黃鸝出谷的聲音尖銳的穿透空氣,傳入林白和祝風荷的耳中,“胡二,你沒有腦子,別把林家的族長、長老也說的沒有腦子,就算林白真的殺了林冰蘭,那也是她自找的,你不如自己到地獄裏邊去問問她在秘境裏面都做了什麼?!”
楚絕塵真的是快氣壞了。
一旁的仲元子根本拉不住暴走中的楚絕塵。
他們兩人在林白走了以後才醒,就想着去找林白,結果才出門就碰到了胡二,陰陽怪氣的嘲諷他們兩個人看林白髮了就攀附林白,還一副林白是殺人犯理應償命的樣子,三句話就有三句話能把人氣炸了。
仲元子也看不下去,但楚絕塵就個是一點就找的炮仗,直接就和胡二干|了起來。
結果引來的人越來越多,就成了林白和祝風荷看到的這個樣子。
胡二也是不甘示弱,自從那次被林白下破了膽失|禁以後,他就自暴自棄了很長時間,看到什麼銀制的東西都躲,怕的不行,一直到了這次,林冰蘭的死才激起了他的保護欲,覺得林白就算再怎麼樣也不能殺了人不償命。
這不過是胡二這個踏入修士生活不久的毛頭小子的想法,如果他融入的再多一點,就會發現人越|貨也不過如此。
總而言之,胡二是覺得自己能了,抓到了林白的把柄,底氣一下子就來了。
“不管做什麼,也不能做出同門相殘的事情來!”胡二大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指點的他,半點不提林冰蘭做的事情,只抓着林白殘殺同門不放。
“如果,林冰蘭勾結外門弟子殘殺林家弟子呢?”林白的聲音不大,卻準備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慢慢的走過去,明明走的不快,但所有看熱鬧的林家弟子不由自主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林白走到胡二的面前,“我不管你是聽誰說我殺人的消息,我殺了林冰蘭是事實,林冰蘭勾結外門弟子也是事實,如果你想為她報仇,拿出你的兵器,我們定個生死狀。”
林白說話間,神色不變,心念一動,盤龍槍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周身的靈力涌動誰都能夠感覺的到。
他的意思很簡單,要報仇,別那麼多廢話,有本事就殺了他。
沒本事的話,就只能被殺!
林白的一番話,勝過胡二之前說的任何話,也有力的鎮住了場子。
生死狀啊,誰敢隨意定?
在場的弟子寂靜無聲,紛紛看向了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