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故人之變

50.故人之變

“師兄能與子笙同去,子笙自是歡喜至極,只是這般……莫不是太過勞煩師兄了?畢竟此事乃因子笙一人而起……”白子笙眉間疏朗,眼中帶着輕淺笑意,倒是當真極為歡喜,但口中言語仍是有些許憂慮,彷彿擔憂左丘寧心中不耐。

白子笙深知,以左丘寧之性情,言行必是不會違逆本心所想,此時他既是提出一同前往,想來亦是有心要一同前去,不會感覺不耐。但白子笙卻是趣味上頭,便是做出這般煩憂之態,要他那師兄好生解釋一番了。

左丘寧眉間微動,一手撫上白子笙發頂,言道:“莫要玩笑。”

白子笙嘴角一挑,眼底笑意傾灑而出,言語輕淺繾綣:“是,師兄。”

能與左丘寧一同前往,白子笙心中自是歡喜至極的。畢竟他不過一介練氣,便是身後有冰凌峰作為震懾,卻仍是缺了三分底氣。那木靈峰若是想仗着它一峰威勢,將明源果一事怪罪於他身上,並以此相逼,教他娶了虞苓,他白子笙卻是無話可說。但若是左丘寧與他一同前往,那般煞星之名,強悍異常的高深修為,卻是能將那般心思一一鎮壓,不敢有何手段。

左丘寧微微頜首,臂彎一攬,便是將白子笙虛抱入懷。

隨即他身形不動,濤濤風浪自足下而起,一柄銀白長劍幻化而出,凌雲衝天,夾帶無限風雪寒冰,氣勢逼人,銳氣千條。

那長劍停駐於虛空之上,劍意噴薄,滌盪起一片空間波紋,隱隱有撕裂虛空之能。

白子笙手中攬着那凌雲小獸,一時之間被左丘寧虛攬懷中,微微怔愣,隨即眼底染上一抹幽暗,面上卻仍是那般輕淺笑意,手中不急不慌地輕輕撫弄着那凌雲獸極為細膩柔韌的雪白皮毛。

左丘寧足下不動,一抹銀白劍光忽閃,不過剎那之間,左丘寧並白子笙兩人之身形,便是消失於那洞府之中。

那長劍之上承負了二人,發出一聲長吟,似是極為歡喜,劍氣愈發動蕩,恍若風雲突變,所過之處,皆是冰雪盈天。

白子笙微微一笑,心中卻是瞭然。此劍乃是他師兄的本命靈劍,由左丘寧親手凝鍊而出,自鑄成之日便是蘊養於左丘寧丹田之中,時刻被那萬千寒意,雄渾真元捶打鍛煉,此刻已是劍意充盈,與左丘寧之大道分外契合,正是有滋生靈性,蘊養出本命劍靈之意。不過以目前來看,他的師兄似乎已是有所準備了?

不過……白子笙眼底幽暗悄然隱匿,一雙眼瞳透徹分明,再無先前那般妖異之態。若是他能取得異水,以那天地化生而出的異水幫助他師兄完成煅劍之舉,取異水中那天地造化之意與靈劍劍身相合,想來那靈劍品質應當更為上乘才是。

正當白子笙這般思索之際,只覺背脊所貼之處微微一動,腰間一緊,隨即便覺身體一輕,足下已是踏於厚實大地之上。

白子笙抬眼一看,眼前皆是明媚春色,嬌花撩人,綠樹成蔭,與他離去時不無一二——正是已到了那木靈峰了。

“不知左丘真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真人賞臉,隨妾身入峰,讓我等好生賠罪,一盡地主之誼。”清軟柔婉的聲音,帶着微微歉意,從空中傳來,恍若仙音在耳。

白子笙聞得那聲音,眉梢一挑,抬眸往空中望去。

只見數十名窈窕少女,身披綠紗衣,手執如意盞,螺髻高懸,足踏遮天蓮葉,正款款而來。

最為在前的,乃是一名身着淡青裙袍,舉止優雅,身姿曼妙的女修。

她足踏青蓮,美目顧盼,飄飄渺渺,裙帶飛揚,青絲挽正,手執青蓮素盞,靈氣繚繞,正從那木靈峰之上飄然而來,一身氣息清幽恬淡,空靈出塵,使得身後一行美貌女修,盡皆淪為陪襯。

白子笙眉間微微一皺,隨即一松,隻眼底暗含一絲疑惑。

“此為你所識之人?”識海之中忽的傳來左丘寧的言語,白子笙微微一愣,隨即便亦是以神識答之:“子笙乃是覺得此女極為面善,似是木瑤師姐,卻不盡相同,修為比之高了不止一籌。故而……”

左丘寧眉間一緊,一股無形波動透過空間傾灑而出,不過一瞬便是消匿無蹤。他淡淡言道:“確為那女子。卻不知為何修為突漲,且多加留意便是。”

白子笙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手中仍是撫着那凌雲獸身上的絨毛,動作不緊不慢。

不消片刻,木瑤已是來到了二人之前,衣袍裙擺絲毫不動,那足下青蓮便已是化作純然木氣,融入了四周萬千植株之中。而她身後的一乾女修,亦是停駐於其身後,一一向左丘寧兩人行禮,嗓音說不出的清甜婉轉,動作說不出的柔美曼妙,態度說不出的恭謹尊崇。

“左丘真人,白……師弟,不知二位駕臨,失了禮節,家兄已在峰中設下了賠罪宴,還請賞面隨妾身而來,把酒言歡。”木瑤身姿輕搖,玉手瑩白,襯着盈綠蓮盞,說不出的好看。這般舉止有度,態度落落大方,倒是頗有峰主之女的氣勢。

左丘寧微微頜首,便是應下了。

木瑤見左丘寧並無異議,抬眸一笑,眼中閃着青色微芒,靈動跳躍,將其身上的空靈幽幽的感覺沖淡不少,多了幾分狡黠嬌俏之意,倒是讓白子笙感到了一絲熟悉。

她瞥了一眼白子笙,唇邊帶着一絲笑意。

只見木瑤玉手輕揚,那尊青蓮盞便是騰空而起,在空中綻放出濃厚的綠芒,灼灼生輝。她身後的數十名女修亦是這般動作,玉白的如意盞朝青綠芒所在飛掠而去,一瞬間便是融在一起,青白色澤交駁。

青白兩色幾近融為一體之際,木瑤美眸一亮,一艘古樸至極的木舟驀然出現,激起層層風浪。

那木舟極為巨大,為青蓮之狀,蓮瓣交疊,於虛空中飛舞盤旋,靈氣氤氳,蔚為壯觀。

那青蓮舟蓮心之處,有一七層樓閣,寶光四射,瑞氣千條,美輪美奐,威風凜凜。

“此為千瓣飛蓮宮舟,雖是簡陋,亦可為之一乘,還請真人莫要嫌棄。”木瑤纖腰一躬,淡紫裙帶微飄,手中做出一副請讓的姿態,眉目間恭謹卻不拘謹,清美卻不諂媚。

左丘寧目不斜視,只經過木瑤之旁時,垂眸一掃,目光凜冽如冰,言語間甚是淡淡:“有勞。”

白子笙心底輕笑,心情倒是極為愉悅。如木瑤這般身份的美人,便是左丘寧已是金丹真人,她親自前來迎接,又是那般恭順姿態,已是給了極大的面子。那周身的誘人氣息,無不訴說著木瑤心中所念,卻不想全是被他那不識風情的師兄視而不見。倒真是……令他開懷。

白子笙與木瑤兩人心中作何感想,左丘寧卻是不知。他手中牽着白子笙,面色淡然,步履穩健,便是在木瑤微微訝異的目光中,進了那木舟樓閣中。

其實從那峰底之處去往木靈峰峰頂,於左丘寧等人而言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罷了,而木瑤卻招出了這般巍峨樓船,看着雖是有尊重左丘寧這般金丹真人,要做到萬分皆是無可挑剔之態,卻未必沒有那麼一分要顯出自家山門實力強勁,資源雄厚,要讓之前的等人心生忌憚之意。

眼看着兩人已是踏上了蓮舟之上,木瑤美眸微眯,身形一動,那數十女修面面相覷,亦是跟隨了上去。

那青蓮舟在空中輕輕盤旋,靈氣滌盪,忽的一閃,便是化為一道淡淡的殘影,極快速地往峰頂而去。

“左丘真人此次前來,不知所為何事?”木瑤站立於左丘寧身後半步,周身木氣純粹,氣息平和,清雅出塵。

不待左丘寧出言,白子笙便面帶歉意,語氣沉肅:“此為子笙之過,師兄不過是陪伴子笙前來罷了。”

木瑤眉間一擰,眼底劃過一絲暗色:“哦?”

然而白子笙只微微一笑,手中將那凌雲獸的毛皮糊弄得亂七八糟,眼看着木瑤已是被吊起了興緻,卻不再言語。

左丘寧看他一眼,目光深邃,彷彿要將他心底所想盡皆看透。

白子笙微微一驚,撫着毛皮的手掌微微一緊,正欲開口言說什麼,卻見左丘寧已是回過頭去,看向那雲山霧海。

白子笙手中鬆緩,眉間染上點點笑意,襯着俊秀面容,倒是令人看着頗為舒適。

木瑤在後方靜靜看着,心中不知怎地,竟是隱隱有不安之感,眉目間帶着不甚明顯的青氣。

她此時修為已是躋身於築基中期之列,而白子笙前來赴宴之時,她卻不過是練氣巔峰。這般跨度,不說天塹之遙,卻是鴻溝可比。

然而若說她是強行突破,卻見體內靈塔閃耀,真元滔滔,毫無滯澀之態,氣息綿長,不見虛浮。但若說是天資使然,她眉間卻帶着一縷詭異青氣,行動間亦是有着些許不適應……

白子笙眼底暗色漸濃,心中猜測萬分。

對於木瑤這般顯然的改變,白子笙這般心思縝密之人,焉能不知?何況木瑤不只是修為突漲,性情亦是大為變化,不同往日。

自他從木靈峰離去之日至此,不過五六天光景,便是這般彈指一揮間,那嬌俏可人,舉止間滿是靈性,狡黠萬分的少女,已是成為了這般舉止優雅,談吐有禮,進退有度,落落大方的女修,一身氣質盡皆變換。

白子笙眉間輕皺,卻是不再言語,只心中暗自警惕,對木靈峰再無好感可言。

木瑤美眸一掃,便是上前一步道:“峰頂已至,還請左丘真人隨妾身而來。”

左丘寧何等人也?自是知曉已是到了去處。但客隨主便,亦不曾多言,只對木瑤微微點頭,權當應答。

左丘寧之性情,仙宗之中何人不知?是以木瑤亦不曾在意左丘寧這般淡漠的態度,輕輕一笑,盛顏仙姿,裙裾飛揚間,已是踏在了葳蕤靈樹之上,縴手交握,螓首低垂。

那數十名女修亦是紛紛飄落於地,手中靈光瑩瑩,剎那間便是一道長虹,貫日而上,直抵左丘寧足下。

左丘寧眉間微皺,將白子笙一攬,卻是不曾踩踏那青色長虹,而是劍光一閃,踏空而下。

白子笙暗嘆,這木靈峰為著他師兄,弄了好大的排場,卻不知他師兄最是不喜這般,倒是弄巧成拙了。

木瑤眉間微蹙,不過瞬間已是知曉,恐怕左丘寧不是極為歡喜這般隆重,倒是讓她不知作何是好。

然而她畢竟是一峰峰主之女,便是如何天真爛漫,心思亦是極為玲瓏。此時木瑤心念一轉間,便是將那千瓣飛蓮宮舟消解而去,手中亦是拿回來那柄青蓮盞,數十柄如意盞亦是歸於那群女修手中。

“真人請。”木瑤自樹冠飄然而下,行至一條清幽小道,回首恭謹一笑,語氣清淺。

左丘寧不言不語,卻不曾將白子笙之手放下,便是一直牽扯着,與白子笙一同踏入了那清幽之道。

木瑤跟隨於兩人身後,不時出言與白子笙言語,間或左丘寧答上一句,一行人倒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極為和諧,卻再無那般鋪張排場。

白子笙心底暗嘆,他前來赴宴之時,不過一隻靈禽前去接引,亦不過是在峰腰之上設宴。而他師兄到來,卻得一峰峰主之女前來接迎,並數十美貌女修圍繞身側,得一峰重寶作為代步之物,觀此路所往,亦是前往峰頂之上——這般大的差別,倒真是應了修真界中的狀況,一切,以實力為尊。

然而白子笙畢竟不是那般無知小兒,只是感慨一聲,這木靈峰所為,着實太過着相了。雖說修真界中確是有這般不成文的規定,但做得這般淺顯,卻是失了一宗支柱的氣魄,顯得小家子氣。

不過,這與他何干?他只管看着便是。這木靈峰雖是極為鼎盛,但頹勢已顯,這般急迫欲使虞苓與他白子笙結為道侶,又對他師兄這般熱切,不過也是為了攀一攀交情,將冰凌峰拉入己方陣營之中,緩一緩形勢罷了。

“勿出神。”耳邊忽的傳來他師兄特有的冷冽聲線,白子笙狀似一驚,事實上卻是眼神明亮,唇邊笑意滿滿。

自前世而成的習慣,白子笙思索事情之時,亦是會將注意力分散至四周,隨時掌控四方動向。然而左丘寧卻是不知他這般做法,見其似是出神之態,便出言提點一二罷了。

白子笙亦不去解釋,只道一聲:“是,師兄。”便是罷了。

木瑤跟隨其後,聽聞兩人之言,手中微微一緊,面上笑意未變。

“木瑤師姐,”白子笙回首看向她,眉目溫和有禮:“不知虞苓師姐她……”

木瑤輕輕一笑,顧盼生輝:“師弟這般關切,莫不是思索一番后,竟是對虞苓師姐有了情意?”

白子笙面色一紅,眉間染上一抹愧色:“木瑤師姐說笑了。子笙一介微塵,何德何能使虞苓師姐這般天之驕女垂青。只是前些日子……許是子笙莽撞,虞苓師姐卻是不大好的樣子,故而心中有愧,是以問上一問……”

木瑤面色一整,眉間愁緒輕籠:“虞苓師姐此時倒是不曾有何異樣,只是……”她抬眸看了一眼白子笙,緩緩道:“她卻是出言,非師弟不嫁。這……”

白子笙微微一驚,面上血色盡失,倒是有些驚惶,有些愧色。

“子笙修為低微,不宜過早沉溺於情愛之中,卻是不能……”白子笙深吸一氣,雖仍是愧色難掩,言語中的拒絕之意倒是極為堅定。

左丘寧看他一眼,不曾言語,手中卻悄然收緊了一分。

白子笙不曾在意,是以不曾知曉。倒是木瑤的臉色,有些怔然。

她似是勉強一笑,語氣有些僵硬:“既如此,我自會與師姐好生說道一番。”

白子笙赧然一笑,眉間愧色深沉:“承蒙虞苓師姐錯愛,子笙竟是有些不識抬舉了……”

木瑤虛虛一笑,卻是不再接話。

白子笙眼神微眯,眼底卻是劃過一絲滿意。

動人的絲竹管弦之音已是近在耳邊,鮮艷熱烈的桃花林驟然出現。

那桃花林間,建有清幽小院,白牆黛瓦,在美艷桃花的遮掩下,尤顯清雅不俗。

“左丘真人,白師弟。此處乃是家兄最為喜愛之所在,滿布禁制幻陣,若是不慎,便是會陷入其中。真人雖是實力高強,但想來也不願多生事端,是以還請緊隨妾身之步伐,勿要輕舉妄動。”木瑤素手輕揚,便是止住了兩人前進的步履,面色沉肅道。

白子笙微微一笑,自是答應不提,左丘寧亦是頜首,表示清楚。

木瑤面上輕鬆了些許,態度亦是親近了一分。

白子笙看了看那桃林的構造,數十里桃樹盡皆開放,美艷桃花擁簇一團,嬌嫩的花瓣從樹上飄落,被清風吹過掀起一片花雨,將立於其中的小院染上一層緋色,看久了,竟是令人覺得有些迷濛,身上熱流涌動。

欲情封天陣……

白子笙不置可否地一笑,心中有些訝異。

他原是想着像木欞這般身份的人,最為喜愛之處所設的禁制幻陣應是殺機重重,卻不知是這般……

不過,若是好生想想,這般幻陣卻是有着奇效,倒也算得上是巧思。

“走罷。”左丘寧手中一動,便將白子笙拎於手中,低頭對其言道,一身白袍於緋色桃林的渲染下,不見柔和,依舊凜冽如冰。

白子笙未及反應,左丘寧已是拎着他跟隨於木瑤身後,一步一踏,不差分毫。

這般動作看似遲緩,實則極快。不說左丘寧已至金丹,便是木瑤不知為何亦是修至了築基,腳下速度慢不到何處去。

於是二人不過剎那,便已是過了那桃花障壁,行至了那黛瓦小院之前。

“吱呀——”

院門大開,門內空無一人。

白子笙眉梢一挑,興味盎然。

這木靈峰當真是有才,這般排場,便是他上一世躋身元嬰之際亦是不曾經歷,在此處卻是用以招待一名金丹真人,倒真是……實力雄厚。

“師兄!”木瑤眸中異彩連連,衝著院內笑喊一聲。

“還不快請真人進來!”威嚴的聲音從其中傳來,看似呵斥,實則寵溺非常。

白子笙一聽便知,裏面之人必是這木靈峰少峰主木欞無疑了。

“請。”木瑤輕聲道,讓出了一處位置。

左丘寧微微頜首,便半攬着白子笙入了院門。

白子笙眼底微暗,手下動作不停。

原來,進了那院門才知,這院中竟是別有洞天。

只見其中不知寬廣幾何,卻是不同於院外滿栽桃林,而是遍植綠草,間或點綴幾株靈花,輕微擺動間便是一陣靈氣滌盪。

那靈花仙草呈圍拱之勢,將庭院之中唯一一株高大靈樹圍繞起來。

那靈樹亭亭如蓋,枝幹自成一體。只見巧思之人,順勢而為,造了一套靈木坐具,蔚然天成,極為靈動。

而靈木坐具又成拱衛之勢,其間便是端坐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着青衣,眉目疏朗,氣質儒雅,不是木欞又是何人?

“左丘兄。”木欞淡淡開口,面上倒是帶上了笑容。

左丘寧微微頜首:“木欞兄。”

“請坐。”木欞抬手一指,那巨樹一陣動蕩,不過瞬時竟是枝移位至,而樹上的綠葉,卻是一片未落。

左丘寧眉間一閃,一道寒意噴涌而出,錯眼之間已是端坐於那靈木坐具之上,將白子笙護攏身側。

木欞眼中一動,又是一指,那巨樹又是一番動作,將木瑤承坐其上。

“左丘兄前來,未及遠迎,本尊便自罰一杯。”木欞微微笑道,舉起一盞玉杯,將其中美酒納入腹中。

將空空如也的玉杯隨意放置,木欞斜靠於那巨樹雕琢而成的靠背之上,眼神微眯:“左丘兄前來,想來不是為了讓本尊自罰的罷。卻是不知有何貴幹?”他暗自掃了一眼白子笙,眼底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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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踏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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