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駕崩
晏秋到金陵沒多久,徐路他們便收到消息,從湖州那邊趕回來了。回來的人不多,只有採薇采歌和徐路,再加上幾個護衛。
幾人皆是受了很重的傷,晏秋見着十分愧疚,於是讓採薇采歌養好傷再回來伺候,其餘在湖州死去的婢女,家裏也給了許多銀錢。而徐路和幾個護衛那裏,她只有平日裏讓侍女送些吃食,其餘的都歸趙錦管。
日子一晃而過,她在金陵已經呆了一月有餘,期間收到一些小官的帖子,皆是婉拒。
慶康帝病重,冀王監國,這使得趙錦的行情一下子火爆起來,誰還去管當時荊州傳來的冀王欲立庶長子的流言呢?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的冀王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又欲要立庶長子為世子,那麼好一點人家的女兒自然不願意嫁給他。可是,現在不同。聖上病重,冀王殿下將來登位已經是十拿九穩,誰還會去在乎一個庶長子呢?要知道,哪怕是太子都可以廢,更何況那庶長子的生母身份低微,又沒有可以依靠的母族,根本不可能和那些貴女相提並論。
所以,這金陵城的官員們一個個都開始活絡起來。
然而他們發現,這冀王殿下似乎一點也不上心,每日下朝便徑直回王府,少有出來應酬的時候,不由一時也無法。
這日,趙錦照舊一下朝便準備回王府,半途卻被安郡王世子攔住。
“六皇叔,您這是去哪啊!”安郡王世子問到。
趙錦冷着臉撇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往前走。
“哎!六皇叔,您不說我也知道,您這是要回府吧!”安郡王世子一點也不在意趙錦的態度,湊過去自顧自的說起來。“您要是不嫌棄,可否讓侄兒去王府看看瑜兒?”
趙錦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
“許久不見瑜兒,我這是想的緊啊!”安郡王世子嘆息到。
“湖州之事可有結果?”趙錦面無表情到。
“已經有了他們的下落。”說起正事兒,安郡王世子立馬一臉正色的彙報。
“不要打草驚蛇。”趙錦轉動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俯視整個皇宮。
“是。”
“走吧!”趙錦先一步走下台階。
安郡王世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趙錦同意他去冀王府,立馬喜笑顏開,屁顛屁顛的追上去。
他這位皇叔就是個面冷心熱的,自己當初也正是這個原因才選擇他的,不是嗎?
回到王府,正是用午膳的時候,鑒於厚臉皮跟來的某人,趙錦並沒有進內院陪晏秋吃飯,而是讓人通知了一聲,並且把阿白抱到了前院。
“不是說甚是想念嗎?今日你便好好帶他吧!”趙錦用晚膳,忽然站起身,對正在和阿白玩兒的安郡王世子道。
“?”安郡王世子一臉懵逼。
“我今日要帶你皇嬸出去,你好好看着他。”扔下這句話,趙錦便極不負責的離開了。
安郡王世子:“……”。
直到趙錦與晏秋走在街上,晏秋還有些不放心的拉着趙錦衣袖:“殿下,世子他可以嗎?我總有些擔心阿白哭鬧。”
趙錦拍拍她的手:“放心,他雖然看起來不着調,但做事令人放心。況且府里還有乳娘和侍女們,不會有事的。”
晏秋點點頭,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卻不再說什麼。
他們早就計劃好今日出來,誰知道安郡王世子忽然跑來了,晏秋本來準備放棄今日的計劃,讓趙錦留在家裏。誰知道,剛用完午膳,他便把安郡王世子扔在一旁,帶着自己出來了。
雖然身為主人,將客人扔在家裏有些不好,但殿下都說安郡王世子不會在意,那麼她便不再多想。
金陵處在南方,與北地的荊州風光大不相同,一路走來,晏秋看的十分有趣。
趙錦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一下朝便鑽進了書房,今日擠出半日時間陪她逛街,令晏秋心裏熨貼。
一路上,晏秋更多的是看熱鬧,等到趙錦想要給她買的時候,她又笑着拒絕。趙錦也不勉強,本來出來就是讓她散心的。
倆人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在酒樓吃過晚飯,才趁着月色回府。
剛進屋,安郡王世子便抱着阿白沖了出來,見到趙錦和晏秋,重重地舒口氣,大喊到:“皇叔,你們可算回來了。”
安郡王世子滿頭大汗,見到倆人就如見到救星般激動。
“飛……飛……”阿白見到晏秋也不伸手要她,反而在安郡王世子懷裏撲騰着要飛飛。
“皇叔,天色已晚,侄兒該回家了。”安郡王世子做為難狀。
“回去吧!”趙錦淡淡道,然後接過阿白。
本來還在蹦噠的阿白一到趙錦懷裏便安靜了下來,直叫安郡王世子瞪大眼睛,大喊不公。
“世子,天色已晚,你路上小心。”晏秋笑笑對安郡王世子道。
“多謝皇嬸關心,侄兒這就告辭了。”安郡王世子拱手行禮,見阿白對他又啊啊的叫,嚇得腳上抹油,連忙離開了。
“看什麼?”趙錦見晏秋看着安郡王世子的背影,皺眉到。
“殿下與安郡王世子關係甚好?”晏秋挑眉到。
“伯夷他一出生母妃便沒了,沒過多久,安郡王便另娶了王妃,所以對伯夷平平,反而對繼王妃所齣子嗣甚是喜愛。而我與他,便是在上書房進學時相交的。”
“那時他常受人欺負,卻經常為我出頭,真是傻。”趙錦回憶起往事,卻不再苦悶,反而是帶着笑意神態自若。
“看不出來安郡王世子的性格外向,卻經歷了這麼多。”晏秋唏噓不已。
“別看他現在笑嘻嘻的樣子,辦事卻很牢靠。而且他也不是真正的紈絝子弟,只不過是因為替我辦事,才一副流連花叢的模樣。”趙錦鎮壓下懷中亂動的阿白,繼續往下說。
“那在鄖西他調戲我也是有原因的嘍!”晏秋忽然到。
“那時候梁氏正盯我盯的緊,所以他才出此下策。”趙錦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原來如此,我說殿下怎麼忽然趕來了。”晏秋點點頭,忽然扭頭看了他一樣:“也就我笨,還當你英雄救美呢!”
趙錦有些尷尬:“咳……”
“好了,阿白該睡了。”晏秋從趙錦懷裏接過阿白,瞪了他一眼,扭頭出去了。
***
“唔……怎麼了?”晏秋睡的正香甜,察覺身側的人起身,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問到。
“沒什麼,你先睡,乖。”趙錦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穿戴好衣服滿臉溫柔。
“恩……”晏秋哼哼唧唧道。
趙錦無奈的笑笑,轉身離開。
第二日一早,晏秋正在用早飯,便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沉悶的鐘聲。
“鐺……”
“鐺……”
一共九聲,意味着……帝崩……
她手裏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心裏卻想的是昨晚趙錦離開的情形,難怪……原來是聖上病危,殿下才半夜匆匆起來進宮。
慶康十八年五月十九日,帝崩,百官齊哭。
眾命婦,下至五品宜人,上至超一品的王妃皆要換上品階大服,進宮為先帝哭靈。
晏秋是庶妃,是五品的品階,也要進宮哭靈。
所以一聽到鐘聲,王府上下便換成了素色的裝飾,晏秋也換上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等着趙錦的人來接她進宮。
昨晚他離開時,專門叮囑過小太監的。
巳時一刻,趙錦的人來了,是個老太監,還特意讓晏秋帶上婢女,在馬車裏用些點心。
哭靈是件費體力的事兒,曾經還有女眷因此落了胎,可見一斑。不過晏秋倒是不怕,她哭一會兒后,就有宮女帶她去側殿歇息,倒不是怎麼累。
就在女眷們哭靈時,朝陽宮內,眾大臣正一致請求六皇子冀王趙錦登基,以安社稷,然而冀王百般推辭。
奈何眾望所歸,他推辭多次,才於二十二日無奈登上帝位,改年號建平,史稱建平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