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沈姜走上台，嫣然淺笑，前一刻的緊張在步入眾人視線時煙消雲散。
她步履從容，姿態優雅，在場所有人登時提神，單論外貌，在娛樂圈裏也是佼佼者，且打扮非常得體，雖然作為女主角卻沒有一上來就用張揚艷色宣告存在感，那條淡色長裙很襯她。
只是這張臉好像見過，面生但不是全然沒有印象。
在場有些媒體出席過如妃發佈會，看過長預告，馬上有人想起來——這不是《如妃傳奇》裏的女四，扮演慧嬪的那個么？
台上主持人開口道：“聽說沈姜小姐是電影學院的學生？”
“對。”沈姜站在陸柏庭左邊，笑道，“我今年在首都電影學院念大三，這次能參演徐導演的電影，感覺很榮幸。”
“那麼這應該是你第一次亮相螢屏？徐導剛剛還跟大家誇你，作為新人，和陸柏庭合作，還頂着這麼多的期許，壓力是不是很大？”
沈姜看了徐民安一眼，他微微點頭，她便道：“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在螢屏中亮相，最近在播的一部古裝劇，我有出演，不過是戲份不多的配角。準確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在大螢屏中亮相，很感謝徐導演能給我這個機會。”
“至於壓力，多少還是會有的，不過陸柏庭前輩和段喻前輩都是很敬業的演員，和他們演戲我學到了很多，我們整個團隊都是非常專業的，我也一直在向各位老師們學習，以專業演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所以負面情緒比較少。”
苗書配合著聊了兩句，話題轉到陸柏庭和段喻身上，一輪結束后，其他演員也齊齊上場，主創人員站成一排，媒體拍完照，提問環節，一個比一個踴躍。
出乎意料的，沈姜成了第一個被發問的對象。
“我代表天天娛樂請問一下沈小姐，女主角從電影籌備之初就是關注的焦點，作為一個新人，你是怎麼打敗圈內諸多競爭對手拿下這個角色的？你的第一部作品是女四號，一下子跳躍到擔綱這麼龐大的製作，會不會吃力跟不上？”
好嘛，一張口就問這種問題，雖然沒有搬到枱面上來，隱隱約約的惡意還是能察覺到。
沈姜知道有些媒體為了吸引公眾注意，常常沒有矛盾也會製造矛盾，笑了笑回答：“徐導和我說過，參演前一部戲的經歷，對我來說是錦上添花。我想拍攝到現在，我的表現應該還沒有讓徐導失望，吃力談不上，和劇組的各位學到很多倒是真的。至於為什麼是我飾演這個角色，我想更應該問徐導。”
“因為合適。”徐民安雖然淡然看着演員和媒體你來我往，該撐腰的時候也絕無二話，“我選人一向只從角色出發，從片子籌備之初起我就見了很多人，不是說她們不好，但是沈姜確實是唯一讓我覺得感覺對了的，迄今為止她的表現我很滿意。”
擋完一劍，又來了從別處入手的。
“我是搜索視頻網的記者，請問沈小姐，可以透露一下你在戲裏和陸柏庭及段喻的關係嗎？以及你們私下有聯繫嗎？關係如何？”
沈姜沉吟兩秒，還沒答，陸柏庭替她回了：“戲中關係淺顯來看是三角，至於深層次內容，留待上映后交給大家解答。”
“三角關係？能詳細闡述一下嗎？”
“恐怕不行。”他勾唇，難得開玩笑，“說多了我擔心段喻心塞。”
段喻接梗，打趣道：“確實挺心塞的，在戲裏被他們兩個吃的死死的，到了台上，現場來了這麼多媒體朋友，大家也不搭理我，哎。”
先前圍繞着兩個男角色的話題，他的分量和陸柏庭相差無幾，這話不過是幫着解圍。
眾人一陣發笑，提問的記者卻不罷休，“看樣子幾位主演私下關係很好？”
段喻挑眉，“我們幾個不拍戲的時候私下經常和導演聚在一起討論劇本，關係當然不會差。”
這話像答了，仔細追究又什麼都沒答，輪到其它媒體，那記者沒法再問，只好退到後面。
沈姜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眼兩個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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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現場》節目錄製後台，女藝人化妝間裏，做完妝發造型的江謠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遊戲，溫以嬌就在她旁邊，垂眸撥弄指甲，目不斜視，一眼都沒有看她。
最新一關沒能成功通過，江謠放下手機，看向鏡子，整理自己的鬢角碎發。
注意不到是不可能的，鏡中映出旁邊的那張臉，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撇了撇嘴。
和這個女人一起錄節目就夠討厭了，偏偏離正式開始還有老長時間，干在這坐着等，共處一室還離得這麼近，真是讓人反胃！
她的助理提着外賣進來，“謠謠姐，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江謠還沒說話，溫以嬌照着鏡子驀地嘆道：“誒，最近胖了一斤，接下去的戲可不好辦，要減肥了。不過好在我骨架小，要是某些易胖體質的人就麻煩了，說不定連戲服都穿不上。”
江謠聞言眉一擰，冷哼，“易胖不易胖的，反正沒長肉，倒是胖了的先顧好自己吧。”
“咦，你和我說話？”溫以嬌故作驚訝，輕笑，“江謠你還是這麼愛接話，我自言自語呢……對了，你的上一部戲結束很久了吧，什麼時候拍新戲啊？”
溫以嬌的公司給她接了一部新的古裝劇，有秀麗天下的好成績在，自然是女一。江謠就沒那麼好運了，公司上頭還有兩個‘雙一姐’爭妍鬥豔搶資源，她試鏡的那部戲好是好，但她只是女二，這還是她自己豁出去拼演技絞殺一眾對手才拿下的。
江謠生受了她的暗諷，道：“該拍的時候自然會拍，不用你替我記着。”
“我這不是關心你么？好歹我們也是同學，對了，我前幾天回學校上課，沒看見沈姜，聽其他人說她又請假了，你知道她去幹嗎了么？”
“請假能幹嗎，拍戲唄。”
“拍戲？難不成又接到什麼好角色了？沈姜真是的，每次都這樣瞞得死緊，我們這些同學想恭喜她都無處着手。”
話說得好聽，溫以嬌心裏卻是一陣不屑。她能接到什麼好角色？上次遮遮掩掩不過是個女四號，這次又來？連公司都沒簽，神神秘秘真當自己是紅透天際的大牌，切！
江謠能忍得下她諷刺自己，卻聽不得她諷刺沈姜，“誰笑得早有什麼要緊，能不能笑的漂亮才是真。她的專業素質高，系裏的老師哪個不看好她？就不勞你替她擔心了。”
溫以嬌哼笑了聲，“有那個本事，也要有那個運氣。既然你們是好友，不妨提點提點她，這馬上就要畢業了，從龍套跑起多累啊，你說是不是？”
江謠沒再接話，側頭翻了個白眼。
她的助理在一旁聽她們唇槍舌戰聽得心發顫，好在化妝師等人一忙完就出去了，這裏沒別人，不然聽到她們的對話，又是一番八卦談資。
小助理擱下外賣，乖乖在一旁坐好，江謠正在氣頭上，沒有要和她聊天的意思，她拿出手機默默刷起娛樂新聞。
《龍潛》電影召開新聞發佈會的消息沸沸揚揚，佔了無數版面，她點進去想看段喻，瀏覽圖片不經意感嘆出口：“長得真好看……”
“什麼？”江謠回頭。
“沒什麼，我在看新聞……”助理連連擺手，頓了一下小聲道，“龍潛劇組發佈會，好多網站的新聞頭條都是這個，我就點進去看了下。”
“當然是頭條啦，畢竟是徐民安導演的作品。”溫以嬌又插話，“大導演和普通導演的差別大着呢，這個圈子本來就這麼現實不是么，出了校門就該清醒了。”
後半句話刺的無非是江謠說系裏老師看好沈姜那幾句，江謠懶得和她爭，拿起手機。
小助理又道：“聽說票可難弄了。”
江謠一邊點開新聞一邊說：“是啊，要是今天沒工作的話我就去現場了，可惜了林姐弄到的票，只能轉手送人。”
溫以嬌輕哼，“一張票而已，紅了什麼弄不到。”
“你這麼紅，怎麼沒見你批發一麻袋？”江謠煩死她了，忍不住還了句嘴，而後低頭看手機，點進龍潛相關消息。
沈姜喜歡陸柏庭，因為這個關係，她對陸柏庭的印象一直不錯。
“我……”
溫以嬌正要說話，忽見江謠眼睛一亮，明顯瞪大。
江謠臉色怪異，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好久，足足盯着看了十幾秒時間。
溫以嬌以為她遇上了什麼壞事，誰知末了她竟抬起頭看過來，彎唇一笑。
“你說的沒錯，姜姜請假遮遮掩掩真是不對，害的我們都沒辦法恭喜她。”
忽然提起這個，溫以嬌一愣，摸不着頭腦的話讓她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沈姜真的撞大運了？
不，不可能，再蹦躂又能怎麼？女四的資歷，頂破天不過是女一。就算女一又如何，紅不過秀麗天下，還是要差她一大截。
皺眉欲要說話，江謠打斷她，“不過畢竟是大製作電影，身為女主角自然要保密，應該體諒。”
在溫以嬌錯愕的表情中，江謠翻轉手機亮給她看，故意晃了晃，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針尖，快很准地刺進她心裏——
“美吧？和陸柏庭前輩、段喻前輩站在一起，氣場一點不輸，難怪媒體都誇姜姜是今年最亮眼最有可為的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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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江謠和溫以嬌，班級群里一眾同學守着網絡直播，早在得知沈姜就是《龍潛》女主角的時候就炸開了鍋。大家紛紛感慨她一瞬飛升，前陣子還在說她演如妃傳奇挨了不少罵，覺得她運道不好，沒想到轉眼才過多久，她就成了知名大導演電影的女一號。
群里幾個陸柏庭的粉絲吃驚不已，連連說早知道就和沈姜打個招呼讓她幫忙要簽名，喜歡段喻的也不遑多讓，驚訝有之，艷羨亦有之。
同一時間，娛涯里開了一張相關帖子，看直播的路人們也在討論。
“女主角看起來好漂亮啊！就是顏值這麼高不知道演技怎麼樣。”
“和兩個男神同框，好想知道她的感受羨慕死了啊啊啊！”
“隔空回一下上上樓，這個叫沈姜的新人演技不錯，具體可以參見她在如妃傳奇里的表現，我現在已經是半個粉了，就等電影出來檢驗一番。”
“樓上+1。看過如妃的觀眾說一句，雖然沒有被她圈，但是感覺不錯，演技也很棒的樣子。另外之前娛樂版塊開過如妃的專樓，不過沒什麼意思，說話還被限制，我上次誤入被嚇出來了，媽呀，在那樓里提這姑娘差點被噴死！”
“求解，為什麼不能提？”
“粉黑大戰唄，剛出道也不知道怎麼招惹了那麼多噴子，不過記憶猶新的是那樓里拚命嘲她十八線小透明，這回搖身一變成了徐導的女主角，我猜那些噴子估計得鬱悶死~hhhhhh”
“陸柏庭和段喻互動了！段喻接梗接的好自然啊，天吶天吶男神站在一起畫面好美！不過記者問的那是什麼破問題，這惡意太明顯了吧？”
“新人出來難免要被想搞大新聞的媒體刁難，看在徐民安的面子上應該不會太過……女主角真是好運，這起點高的，羨煞多少人。”
……
無數目光聚焦在沈姜身上，不看好她的有，誇她的也有，卻沒有人敢再開口氣勢洶洶地說，‘沈姜的水軍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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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靈是在《龍潛》發佈會召開到一半的時候才知道消息的。
自建立沈姜後援團的微博之後，有些因慧嬪而喜歡上沈姜的粉絲便找來，她創了一個粉絲群，把那為數不多的小几十個粉統統拉入群，時不時在群里分享慧嬪的美圖，也算有了一個討論劇情的地方。
其實孫靈心裏還是沒底的，畢竟沈姜沒有微博，如妃傳奇播了這麼久，也沒看到有關她的一丁半點消息，完全不像是要活動的演員。只是想到大家在群里能暢所欲言地聊天，不用被人指着鼻子追着罵‘水軍’、‘滾蛋’，她便忽略這一點，讓自己不去想。
但她真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正臨休息日，孫靈十點才起床，吃好早餐一登錄社交軟件，忽然發現群里消息過千了。
點開一看，她懵了好久，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交好的另一個粉絲和她私聊，簡單又詳盡地把事情告訴她。
“龍潛的女主角是沈姜！！她沒消息不是因為她沒動靜，她在拍戲她在拍戲！龍潛對外保密好久的女主角就是她！！！”
孫靈恍然半晌，理順之後，瞪着眼猛按鍵盤，在對話框裏敲出一長串感嘆號。
——龍潛！
即使她對國內娛樂圈了解不多，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國內拿過國際獎項的導演就那麼些，徐民安是其中一個，雖然之前的採訪透露了他這部電影沒有送選國際影展的意思，但他的名號和成績在那，一經上映，女主角必定會是整個娛樂圈矚目的中心。
各種爆料里時不時傳出哪個哪個一線小花要出演這部電影，從這點就能看出這是多好的機會。多少小花旦擠破頭想要的餅，被沈姜吃到了！
本以為前途未明，誰知竟然是支運氣朝高的潛力十足股，孫靈忽然覺得自己的眼光真是……
太！好！了！
群里的姑娘們還在花痴不停。
“好漂亮好漂亮！剛剛誰截圖了，好好看！快快，發我一張！”
“媽呀姑娘氣場好強大，站在陸影帝身邊一點都沒被壓下去！”
“那條裙子也好好看，沒想到她衣品這麼好！不過妝好像挺淡的，氣質和如妃里簡直就像變了兩個人……”
“由此可見沈姜的演技是真的好~”
……
孫靈從驚訝和驚喜中回身，打下一行字發到群里。
“走，去娛涯開專樓，這麼美當然要大家一起欣賞。”
馬上有人回復：
“好！”
“絕不辜負組織信任！”
“我修了好多姑娘的美圖，不過全是慧嬪的，發給你們先頂着用，我馬上把發佈會這些截圖弄好！”
也有人擔憂：“萬一又遇上黑子怎麼辦？袁粉那麼兇殘，肯定掐不過……”
整個群里幾乎都知道，掐她們這些‘水軍’掐得最凶的，非袁允菲粉絲莫屬，黑沈姜的無外乎全是袁粉。
孫靈略一停頓，回道：“怕什麼，我們討論我們的，龍潛發佈會開着，肯定有很多人對女主角感興趣，袁粉出來毀樓反而敗路人好感，招黑的是她們。”
停了幾秒，又打下一行：
“再者，她們能掐的過這一時，難道能掐一輩子？姑娘這麼爭氣，咱們挺直腰板喜歡，管她們說什麼！就問你們一句——賣安利會不會？！”
三秒靜默之後，群里紛紛響應。
就在《龍潛》發佈會召開的這一天，娛涯論壇里，出現了第一棟屬於沈姜的專樓，喜歡她的人、對她感興趣的人，光明正大地聚集在一起討論。
這一次，沒有人冒出來讓他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