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天憶怒氣沖沖走出廳外,剛走到中庭,便碰到從外向里走來的一人。
“小師叔?”
天憶抬頭,便見到一身穿藍衣,姿色妍麗的女修翹首,不解的站在門邊。女修樣子有點風塵僕僕,明媚的雙目有着散不去的喜意以及驚詫。
見到女修的出現,天憶多多少少的將心中的怒意壓下,她緩和下臉,朝着女修點頭,“懷素你回來了啊。”
藍衣女修名懷素,在莫遠航門下六位關門弟子中排名第四,身負單一木靈根。性格可以說是劍修中少有的溫和。也可以算是莫遠航門下與她少有交情的弟子。
懷素巧笑嫣然的走上前,聲若銀鈴,“恩,前不久才剛從伏龍洞出來,想來許久沒回來,就趕着今日回來跟師尊回報。”
天憶滿意的點頭,“甚好。看來這一趟你也收穫不小的機緣。”
剛才她觀之懷素修為,雖說境界仍是金丹初期,但眼前人顯然周身的所露出的木之氣息已經是比之前更為濃郁,她不過在旁一站,那凝困於心中的煩悶便去了不少。想必對方必然是得到了什麼機緣。
懷素唇角微彎,隱約可見臉頰邊的小梨渦,“不瞞師叔,這一次我在伏龍洞得到一枚朱果,木靈之氣也得到了凝練。”
朱果,乃是修真界少見的靈草,服下一顆,效果比數百顆固元丹更好。再加上其百年結花,千年結果,並且生長之地必須是木靈之氣濃郁之地。因此雖不能說令眾人趨之若鶩,但也算得上靈丹妙藥中的上品。
不過對於懷素來講,那結出朱果的福地所蘊含的木靈之氣才是天憶言辭中的機緣。
這時,懷素雙眼掃向前方大廳,這裏看去廳內並沒有一人,她雙眼不掩其中好奇,問道:“對了,小師叔你這是跟師尊商量事情出來嗎?”
不提還好,這一提胸中好不容易熄去大半的不爽又飄起零星。
見到面前平日還算和善的師叔此刻冷如冰霜,懷素哪還不懂定是自家那傲然的師尊又說了什麼得罪他人。她略帶歉意道:“師叔,師尊他說話向來都是……”
天憶擺擺手,止住對面人要說的話,“淮止師兄是什麼樣的性格,我們自然清楚。我也沒在計較。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起初天憶確實是被莫遠航那番言論給氣到,不過到了這回她算是冷靜下。她與修真界大多數人的觀念不同,像是莫遠航這種靈根至上的想法在修真界比比皆是。如果她不曾有過前世記憶,或許她也會跟那些人一樣。
擁有木靈根的人向來對於他人情緒的變化相較敏感,空氣中外放的冰霜之意並沒有因為這番冷言而增加,懷素心下定然,了解面前的小師叔確實就像她所說那般並沒有在生氣。她頓時彎起了嘴角,“那小師叔可否再次等懷素片刻,我已經有許久不曾跟小師叔你喝酒論劍。等我跟師尊回報完畢,不知小師叔能否指點一二呢?而且,我也想看看那傳聞中的小師妹啊。”
“什麼傳聞中,不過就是一個黃毛丫頭而已。”對於外界那些偏離事實的傳聞,天憶唯有無奈苦笑。
懷素淺淺一笑:“誰叫小師叔你從不收徒呢。”
所以以前不收徒也是她的錯嗎?
忽略掉心中那點窘迫,她故意板起臉,搖搖頭,“行了,你快進去跟你師父說聲吧。免得他一會又要與我爭論收徒的標準。”
“那小師叔稍等,我馬上就回來。”說著,懷素向天憶施了個禮,然後便快步走進廳內。
至於天憶,她也沒想繼續留於中庭,當懷素身影隱於大廳內后,她便走向院外。
和縹緲峰的四季如冬的景觀不一樣,雲萊峰四周環境顯然正常的多,充滿生氣的多。她尋了院外一處樹蔭地,輕倚在樹旁就像是在自家梨花林般的隨意。
方才她是魯莽了。雖說此時的女主還未展露頭角,但過於提早將自己立在莫遠航的對立面不過是加速自己的死亡。她要做的應該是隱於后,在那些人鬆懈下來的時候才是她最好的出擊時機。而不應該像是現在。想到這,天憶頗有悔意的按眉。
但話說也說了,臉色擺也擺了。現今再來計較也是沒用。再說了,即便被這人給記上了,她也就不相信自己打不過他。演武台的那次比試誰輸誰贏都還未知分曉。直到她這麼想,適才糾結於心的鬱悶此刻方才真正的全數散去。
稍頃,還未等約一刻,身穿藍衣的女子就像她先前所說的,果真是稍等的時間便從院中走出。
她一走出院門就徑直向右前方走去,“小師叔,讓你久等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交代完了?”天憶略有驚詫挑眉,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一般久歸弟子要跟師門回報的事情不應該是頗多的嗎?她也做好等一兩炷香時間的準備了。
懷素見其驚異的神色,眉眼彎彎解釋道:“先前我早已跟師尊有所聯繫,平日所遇到的事宜也有與他商量。今日回來更多的是跟師尊報備下而已.”
原來如此,她還道這莫遠航未免太對其他徒弟不上心。天憶心中暗嘆。想來自己對此人偏見已然深扎,無論什麼事都往壞處想。這樣的偏頗成見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既然交待完了,那我們走吧。”
神識一動,隱去光芒的寂滅便浮現於二人眼前。另一邊的懷素動作也不慢,在天憶躍於劍身後,一柄泛着綠光之氣的仙劍同樣浮於她腳下。
“小師叔,我們來比比看,看誰御劍會先抵達縹緲峰,你看可好?”
被指明挑戰的天憶,勾了勾嘴角,“只要你別說我以大欺小,我們就比吧。”
而同樣的,聽了此自信意味十足的話,懷素非但沒怯場,相反,她腳下的青綠光芒的仙劍所泛的木靈之氣更甚,“那是小師叔你別太輕敵,論御劍飛行,靈素定不會輸給你的寂滅。”
“是嗎?”天憶難得瞇起眼睛,“要不就且來一試。”
懷素定然笑道不語,只不過通身的豪氣之意則是優於言語的響應。
此時有風飄過,一枚落葉顫悠悠的從樹枝抖落,待它從空中盤旋而落,那聲不可聞的追低聲就像是哨鳴,催響了這場比試。兩道如同流星般的一白一綠的光影從東極於天地間一閃而過。
有不少路過的弟子都停下駐足,待看到那璀璨的光尾消逝后則又見怪不怪的收回目光。
同樣的,這兩道耀眼的光芒自然也讓九華峰的幾位看到。
“胡鬧!當真胡鬧!”紫霄殿門前,司徒育身旁一鶴髮童顏的男子手指向一閃而過的兩道光暈,兩道劍眉緊鎖,滿臉皆是憤慨,他看向老神在在的司徒育,不滿說道:“掌門,你看那璇璣,身為執劍長老不以身作則,竟然於九華山前御劍疾行!這成何體統!”
“行了,吳錚,夏老頭都沒做聲,你一個結符長老叫什麼”一名華服女修不屑道。
“哼!”被稱作吳崢的男子冷哼一聲,“我可不像你,明明身為妙法長老,你看你,你看你!簡直是……”
“怎麼?有意見嗎?你管老娘我做什麼。你別把你那苦修的做法都擱在我們頭上!“
“你!你!”
眼看一言不合的兩人就要打起來,一直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司徒育這時候才出聲,“行啦,你們兩個身為長老的,也別吵了。”
這掌門都出聲了,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才不服氣的噤聲。文書瑜朝吳崢翻了個白眼,直接用後腦勺對向對方。至於吳崢則是冷哼一聲,衣袖一甩,憤而扭頭。
真的是,都幾千歲了,還像小孩子般置氣。見着兩人如此孩子氣的動作,身為掌門的司徒育真想為自己拘一把傷心淚。
這年頭做個掌門難,做個善解人意的好掌門更難。
另一邊,正在御劍飛馳的人顯然並不知道自己險些引起宗門內兩位長老大打出手,此刻的她正一心一意的駕馭着腳下飛劍。這般棋逢敵手的緊張感,她真的是很久沒有遇到了。
以至於當她飛於縹緲峰頭前時,都還未注意到緊跟在她身後的人開始泛白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