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13.第 13 章

變化,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在來不及做出反應的瞬間,前一秒還存在的紅蓮眨眼便凝結成冰晶,碎裂散落於一地。

“嘩”

兩聲輕呼聲。

同一時刻,冰座前方的兩人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紅色,暈染了整片晶瑩的地面。

通身黑色的細劍被人緊緊握於手心,白色衣衫的天憶臉色巨變,白皙的面龐此刻紅黑二色不時的交換。藉由着劍身的支撐,天憶才不至於傾倒在地,她咬緊牙關,回頭瞪視身後處的那身紅衣。

“這……是怎麼……回事!”

神識內,天憶清晰的看到體內本該是潔白如玉的元嬰,此刻除了那若隱若現的黑斑紋纏繞外,在她的四周,有一團可疑的紅色濃霧正虎視眈眈的盯着。那蔓延的霧氣,就像是伸展着獠牙的獵豹,正逐漸逼近它的獵物。

飽含驚怒的質問沒有得到回應,此時陸楪祈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擱置在那本該存有紅蓮的冰座上。

“怎……怎麼會!”豐潤的紅唇顫抖的囁嚅,不可置信的反問輕聲的道出。

“怎……會這樣……”

漆黑的視線專註的盯着空無一物的冰座,驚訝,喜悅,猶疑,絕望,一一的從璀璨若星的雙眸中掠過,最後化作了一片難以言喻的複雜。

忽然,陸楪祈動了,搖晃中她邁出了一步。

本該作為支撐的黑色細劍被人反手提起,一道黑影閃過,緊接着,鋒利的劍刃抵在了白皙纖弱的脖頸上。那裏,青色的血管隱隱的跳動着。

而這個時候,晃神的人總算將目光移開了。只不過,這一次,天憶不在從中看到那抹清淡的戲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冽的聲音因為虛弱沒有了平日裏的氣勢,只不過跟難能一見的虛弱相反,那黑色的劍身所散發出的煞氣卻逐漸蔓延在石室之內。

一時間,室內鴉雀無聲。

陸楪祈默然不語的跟天憶對視了數秒,相似的眸色此刻皆如汪洋般平靜。如蟬翼般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連帶着那抹艷紅也幾不可見的微微晃動,彷彿那隨風而動的楓葉,下一秒便會墜落於地。

“說!”三指寬的細劍又往前遞了遞。

“我不知。”

細整的雙眉向著眉心蹙緊,唇角諷刺的勾起,天憶道:“你會不知?這九幽蓮分明就有着你的一縷神識。”

丹田中,不屬於自己之物的神識就像是投入水中的油,突兀而明顯。

被質疑的人表情依舊是一派鎮定,陸楪祈面無表情的對視眼前的白衣人,反問:“那又如何?”

好一句那又如何。天憶簡直都要被這句話給氣的笑起。她神色沉的能滴出水來,彷彿寒冬臘月,冰凝的山峰上籠上狂暴的風雪,壓抑而冰冷。

“陸楪祈,你莫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殺我?”

艷麗絕倫的臉龐詭異的抽動了下,像是聽到一個複雜難懂的詞語,紅色的柔唇研磨着。

“呵。”一聲輕笑突兀的響起。

陸楪祈的肩頭微微抖了抖,她微微向前傾身,不堪一擊的脖頸竟是毫無所覺般往前方的劍刃申去。

下意識的,天憶往回收緊了劍尖。但是她的動作卻仍是慢了半步。一道紅色的絲線淺印在白皙的脖頸上。

微皺的眉間此時皺的更緊,平靜無波的視線起了一絲波瀾。天憶看向猶自嗤笑的人。

“哈哈哈哈。”伴隨着笑聲,酸疼感慢慢溢於胸口間,越是大笑,那般難以言喻的疼痛更是強烈。忍不住下,陸楪祈抬起了手,遮住雙眼,可是不論如何,夾雜着疼痛的空虛感卻不曾減少,甚至因為失去了光芒,感覺比之先前更甚。

“殺我?”陸楪祈好笑的搖搖頭,脖間湧上來的一絲清涼令她清晰的感受此刻站在她眼前之人的存在。而本就不清明的思維更是混沌,以至於令她恍惚間彷彿聞到最為熟悉的清香味。

微弓着身子的人直起身來,不過被一根木簪固定在腦後的青絲落下了大半。

“你說錯了吧。”纖細的手掌慢慢的從眼眉上挪開。被遮擋住的光剎那間爭先恐後的湧進,僅一瞬便將開啟的視野佔滿。然後她看向了自始至終都將細劍指向自己的人。

“你不是早已這麼做過了嗎?”

靜。

石室內再一次安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天憶面色一寒,直直望向忽然妄語的人,“你在說什麼?”。

而被反問的人卻是忽然莞爾,艷麗絕倫的臉滿是嘲諷,“怎麼,莫不是君上已經忘記了嗎?”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什麼,恍然大悟的頷首,勾唇淺笑,“看我的記性,我怎麼就忘了呢。”

盈盈如水一般的墨色毫無任何波動,唇邊淺笑如初,動人的聲音響起“少了地魂的君上怎麼可能會記得呢”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歸天路,到達空間天路。因天魂只是良知亦是不生不滅的“無極”,因有肉體的因果牽連,所以不能歸宗源地,只好被帶走上空間天路的寄託處,暫為其主神收押,就是所謂的“天牢”。

地魂歸地府,到達地獄,因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之因果報應,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惡,所以肉身死亡后,地魂再進因果是非之地。

人魂則徘徊於墓地之間,因人魂本來是“祖德”歷代姓氏流傳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后再墓地對神主,來來往往之走上人路之寄託處。

直到再度輪迴,三魂才會重聚。(來自百度)

缺了地魂?

聽及此,天憶愣了愣。只不過她卻是忘了此刻她體內正有着一樣物品正虎視眈眈。

糟了!心內低呼。但卻已是來不及。只見正引導抵抗紅霧的靈力忽然一滯,接着早就在一旁伺機動手的紅霧猛然向前一撲,化作寬廣的大網一下子將白玉色的小人全部包裹。

像是被重重一擊砸在元嬰,直沉的她只覺得靈魂仿若分作兩半,發出痛苦的咔嚓聲,像是要寸寸碎裂。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黑暗深處,彷佛像是嘆息一般,有風掠過,就像是獵手撕開了隱藏已久的偽裝,露出猙獰的笑容,譏諷地看着籠中獵物。

元嬰被莫名的紅霧所侵蝕,就像是最開始所遇到的那股詭異魔氣,阻擋的靈力在不斷減少,唯有那黑色的煞氣阻擋才避免元嬰被吞噬的最終結果。

靈力大亂的天憶搖晃大退幾步,她已經提不出半分靈力,而眼前卻是留有一個勁敵,外邊更是還有個實力深不可測的上古怪物。

後退的步伐待背後傳來冰冷刺骨的硬石才不得已停下。手中三尺青峰的劍尖尤指着對方。她狼狽的抬起頭,看向身前的人。

“你到底是何意?”地魂失卻?這怎麼可能!對於陸楪祈所說的話天憶並不怎麼放於心上。先不論她元嬰完璧,更何況若是三魂缺一魂,宗門的長輩又會不知嗎?

陸楪祈的面上掛着三分笑容,玉白的臉籠着嘲諷之意,說出的話更是咄咄逼人“君上難道認為我騙你嗎?”

紅色衣袖掩嘴,秀眉彎攏,“那倒有可能,畢竟對於仇人,我又有何緣由要待她好呢。所以,我這話或許正是欺騙君上的也說不定。”

雖說大半的重量靠在了石柱上,但天憶的背脊依舊挺直。

該說什麼呢?斥責?亦或者直接動手?

數個想法迴轉,天憶面上卻是不顯,因為吐血此時她的唇上無任何血色,整個人彷彿一吹就倒。

便在這時,漸漸不穩的洞府內忽而一個地動山搖,接着只聽到一陣哐啷。場上對視的天憶和陸楪祈趕緊各自扶住身邊之物。突然間,又是一個重物擊打的聲音,金屬摩擦重擊震耳欲聾。風,從四面八方湧來,攜帶者荒蕪的海水之氣充斥了整個空間。

“祈小友,還不出來嗎?再不出來,你這洞府可是要被我砸個稀巴爛了。”

空間內,沙啞獰笑的話語聲就像一把利刃劃開了沉默,然後攜帶着壓抑的風暴。

場上的兩人皆是變了臉色,陸楪祈換下了似笑非笑的神色,臉上陰沉的彷彿暴風雪。

“這個畜生。”陸楪祈緊抿雙唇,言語中不滿憤恨之情毫不掩藏。她冷冷瞥向石柱旁的白衣之人,眼神深刻,卻又像是透過眼前人看到另一人。

“太虛,璇璣。”空曠的石室內多出了一聲輕響。陸楪祈定定的望向清冷的人,一向無波瀾的的眼眸好似含着幾分複雜難明的意味。她柔聲輕笑,問:“你,究竟是何人?”

何人?

這個問題問得好。

就像是一柄錐子,簡單的一句話直直刺入沉默不語的人心內。

她究竟是何人呢?

是天憶?還是蕭月靈呢?又還是有其他呢?

天憶垂下眼帘,將所有的沉思遮掩下來,連帶着矛盾和複雜一併隱藏起來。

喧鬧的昏暗中,有誰,在掙扎嘶吼,又是誰,在瘋狂嘲笑。

忽而,蒼藍色的光芒驟然閃現,一柄通體泛着仙氣的仙劍忽然冒出,光華流轉,盤旋間陣陣龍吟。

好一把絕世神兵!

在藍光乍現的瞬間,未抬眼,天憶便感受到了劍身上所蘊藏的凜然正氣。而當她真正看到時更是為那般勢不可擋的氣勢而驚訝,那般浩然正氣,是連她的寂滅都不可相比。

陸楪祈手腕一抖,手中的二尺長劍藍光慢慢黯淡,劍身逐漸化作淡淡的一道劍影。

“化實為虛?”天憶脫口道,心中掀起一陣波瀾。

化虛為實是以自身深厚修行,跟本命仙劍一併修鍊,將仙劍本靈威力融匯,以劍意凝聚靈力,從而凝虛成實,此舉已經是人劍合一的初步境界。但凡修鍊至金丹以上的皆可做到。可化實為虛卻是將真元築構,頓悟劍意,再以神識為做引導,人劍唯有合一方能做到。

然而,自古仙器寶物便有靈識,尤其是以神兵利器,想要人劍合一,更是難上加難。

雖說陸楪祈手中是何種仙劍她不知,但是天憶可以斷定,那定是不輸給望舒,羲和兩件九天神兵。

“太虛璇璣。”陸楪祈的聲音很冷,冷的就像化不開的霜雪。她微微側過身,冰肌玉骨在那耀眼之色的襯托下宛如冰晶。

天憶的手牢牢握緊着黑色劍柄。神情寡淡,通身寒意。

轟--!!!

突然雷聲爆燃而起,隆隆雷聲化作猙獰巨獸劈落,洞府內的天地爆裂聲震耳欲聾,世間的所有彷彿什麼都聽不見了。

這個千機峒即將要被外頭久候多時的人攻破。

“記着。太虛,璇璣。”手執蒼藍寶劍的人嫣然一笑,她回首,湛藍的光芒下,秀髮飛揚的人美艷的不可方物。

“你的命只能由我親自來取。”

“只有我,才能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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