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正房
周義雲咬緊牙關:“你……本將軍稀罕嗎?走!”
看着遠走的周義雲,柳絮擁緊了包包,真是緣呀,前世因他而死,今世竟是他的妻,報應嗎?
氣沖沖的回到書房,將下人都潛了下去,留下李金問道:“你怎麼看?”
李金琢磨下,回道:“將軍,王妃所居的地兒確實有些簡陋,身為您的嫡妻還育有嫡子,一直居在那裏有些說不過去。”
周義雲拍了下桌子:“你是說他委屈了?我一個堂堂的皇子被騙娶了個哥兒,娶他多久就被人笑多久,我還委屈呢。”運了運氣接著說道:“本將軍問你那個武器,本將軍從未見過。”
“末將也從來沒瞧過,殺傷力甚是強,末將看到王妃並沒有像弓箭那樣拉弦,只是輕輕一勾就射出小箭,而且是連發二發,插在窗戶上末將也是用了力氣才拔出,將軍如果將此武器用與戰場上那……”李金有些興奮。
周義雲拍拍額頭:“本將軍自有辦法。”
尹雲躺在床上看着坐與沙發上的柳絮,勾唇一笑,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抿着,眼神強悍、銳利,不知有多少人會對他的妖孽外表着迷,尹雲微敞睡袍,坐在柳絮身旁,一支胳膊放在沙發椅后,注視着柳絮的雙眼,專註而深情:“柳絮,不幹這行了,多危險,以後跟着我吧,你開個價?”
“尹少,我的任務是保護你,等你明天順利出國,我的任務就完成,以後也許無緣再見。”
“本少很喜歡你呢,你考慮下,和我一起離開?”尹雲的娃娃臉很有說明力,圓圓的眼睛閃着與他身份不合的單純,可惜對他無抵抗力的人除了柳絮之外。
“尹少,我喜歡女人。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請見諒。”
尹雲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道:“不,你會和我一起離開的。”
柳絮對這種每天都會進行的無聊談話,並不留意太多,可臨上機之時,這位少年竟發起脾氣,拒絕上機,柳絮還在為馬上就能甩掉這位難纏的少爺興奮,沒想到臨時出了狀況,心中很煩燥,對這位任性的少爺,耐心全無,連拉帶扯的往專人機走去,突見轉彎處走出一維修工裝扮的人,心生警惕加快腳步,尹雲死活不動,拉二步退一步,餘光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對着身後,柳絮一轉身將尹雲護住,槍聲響起,柳絮飛出小刀,二人同時倒地。
柳絮猛然從床上坐起,手摸心臟的位置,雙手撐着額頭,頭用力低垂向下,讓自己的吸引更急促些,感受心臟的跳動。前世在為期一個月的保護任務中,對他並不了解,看向單純無害的外表下到底隱藏着什麼?前世拒愛,今世為妻,還育有一個孩子,柳絮轉頭藉著月光盯着包包的五官,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今日一對比才發覺他像極了那人,他的長相他前世的名,柳絮呼出一口氣,低罵道:“媽的。”
十一皇府中傳出被冷落後院六年的王妃,終於苦盡甘來,居於正院了。
“主子,真的要搬嗎?”
柳絮正在看着熱鬧,努了努嘴問“小芽你說他們是不是特別假,這麼一點兒東西有什麼忙的,包包呢?”
“小少爺一早就被王嬸子帶走了,說是府里來了個挺有名的裁縫,王嬸帶着小少爺去做新衣。”剛說完就聽屋外傳來的呼聲:“爹爹,快來。”二人出門后就看到,包包抱着一人的大腿,王嬸忙搶着東西,柳絮“唉”的一聲,這事做的太“驚喜”了,院中就四人,二人都在狀況外。招來包包和王嬸進入房中才說明搬回正屋的事情:“爹爹為什麼要搬走?我不去。”包包抱着他爹爹給他雕的小木劍,噘着嘴拒絕。
“正屋不好嗎?”
“好,我們也不去,這裏有爹爹,小芽,王嬸還有包包很好了。”
“包包,你是府中嫡子,就必須要有嫡子的樣子,如果不是這樣爹爹也不想出去。”
“小少爺聽王嬸說句好不好?”王嬸輕抱着他:“小少爺您看這小院太小了,以後主子教你功夫都站不開呢。”
包包一拍手,想明白了:“爹爹,那去吧,我同意了。”看來對付小孩子還是女人在行。
晚間柳絮在正房寢室內剛剛哄睡包包,小芽來報將軍要過來,柳絮又來到大廳中,端坐凳子上,看着手中的書。周雲義步入正房大廳就看到此景,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着柳絮的朦朧的側臉,周雲義愣住了,以前就知道他很美,妖孽的雙眼,不點而赤的雙唇,瓜子臉尖尖下巴,此刻披散的頭髮,一襲白色長杉,讓人有一種擬人又擬妖的錯覺。柳絮轉頭看了一眼愣在門口的周義雲,目光又轉到書上。周義雲有點懊惱自己的失神,踏着重重的步子進入大廳,氣憤的說道:“本將軍已經讓人通達了,你怎麼也不去門口迎接?茶水也不上一杯。”
“夜間喝茶容易失眠或尿頻。”
“你……粗俗。”
“你要那弩是為什麼?”
“弩?你用的武器?”看柳絮點頭:“大周朝是有着千年之稱的大國,長治久安,國泰民安,越是繁榮,越有他國來欺,近年來臨邊一些他國屢屢來犯,戰事將起,如果有好的武器,減少傷亡,增加勝算不是更好?”
“你不怕風頭太盛,反而建立暗敵?”
“生於皇家從小到大的暗敵數不勝數,我不是也着了你父親的道?”低頭嘀咕一句:“老騙子。”
“嗯,也是。”
陳義雲敲了一下自己腦門:“你不能因為一時兒女私情,不顧百姓安危吧。”
柳絮放下書說道:“你真的不懂?武器只是一種工具,而真正的勝率是掌握在決策人手中。”說完走回內室,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把弩,周義雲拿過來上下研究打量着,像得到心愛的玩具愛不釋手。偶爾發現問題便詢問,柳絮被他絮絮叨叨弄的甚煩,搶過弩拆解后,又再組裝完成。把弩扔到桌上,回房睡覺,對着他還不如抱兒子。
周義雲剛要搖醒柳絮,就被他抓住手反扭在身後,轉身間看到柳絮眼中的銳利,不顧現在姿勢的尷尬,沉思片刻,柳絮發現是他,放開手看向窗外,天色已微亮,又見他一直沒有說話,只能開口問道:“你這麼早有事?”
“啊”周義雲轉身眼露興奮之光拉着柳絮的胳膊往外托:“你過來看看,快點。”
柳絮甩開他的手跟在後面,待看到周義雲拆解、安裝非常麻利的時候,也眼露驚訝,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安裝過程中講究的就是尺寸的把握,環環相扣。沒想到他只看過一次,短短几個時辰就自己研究出來,是他視覺敏銳?還是身藏不露?柳絮正色道:“你想怎麼辦?”
“稟明父皇,早日制出,早日所用。”周義雲還在練習着瞄準,柳絮難以分辨他此刻的神情。
“這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嗯?”
“不要提及我。”
“為何?”
“費話別太多,功績你拿就好,用此事希望也能刷刷以前旁人對你的評價。”
周義雲放下弩,走進柳絮,抓住他的雙手繞其身後,腿部用力下押,柳絮被控制在椅子上,動彈不得。邪惡一笑,輕嗅柳絮頸間,額頭相抵,周義雲看着柳絮眼中自己的倒影,輕聲說“王妃,你要時刻牢記一點兒,爺的力氣比哥兒要大的多。不管這位爺身子多麼殘落,他觸發的能量都比任何一個哥兒強大,不然怎麼會有爺和哥兒的說法?”說完後轉身拿走弩進入大堂,準備上朝。
柳絮頭靠在椅背,手抓着大腿,那裏現在還是麻的,他說的對,原來區別不在於部件是否齊全,還有力氣的懸殊,自己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終於被點破了。小芽看着周義雲走遠后,忙進入大廳中,看着自家主子在那裏一動不動,上前問道:“主子,怎麼了?如果不行我們還回後院吧,那裏沒人打擾也清靜。”
“亂講什麼呢,這麼沒有歸屬感?男人要有擔當,我們還有包包要顧着。”
“可是,主子,小芽也不忍讓你受欺負。”
“得了,收起你的苦瓜臉,來扶一把,我腿麻了。”
“額?只是腿麻?”
“不然……”
“沒,沒,主子。”看着搖頭否認的小芽,柳絮撇着嘴,這孩子思想真是不太單純。
躺在床上腿部舒服很多后,轉頭捏捏包包的小胖爪子,小人轉了個身,搓搓胖臉蛋,又轉了回來,“呵呵”看着這個憨兒子,柳絮無良的笑了,雙手向上將他擺了個投降狀,輕拍幾下小肚囊,就見床上的小人先扭扭胖胖的小身子,張着小嘴打個哈欠,小手小腳划拉二下,睜開眼睛看着自家爹爹甜甜的笑笑,伸個清晨大懶腰,一咕嚕坐起來,然後目光獃滯,腦袋放空。柳絮敲敲他的胖腦袋:“兒子,起床我們去鍛煉了!”
包包看向他爹問道:“鍛煉?”突然來了精神,眉歡眼笑:“好,爹爹。馬上起來了,等我喲。”說完撅着小屁屁划拉小衣服,自己套上去。
包包站在院中旁邊還有一個陪同小芽,接受着柳絮的訓話:“做事就要從一而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你們也要做好準備。從今天開始,先教你們練基本功。”包包年紀太小,柳絮也不打算強加他的運動量,平時練練基本拳法,踢腿,慢慢掌握力道就不錯。而小芽先前就表明自己陪同的身份,強身健體就好。
而此時在皇宮大殿之上,當今聖上周玉看着自己的十一皇子略帶思考,自己不過年逾半百,可幾個皇子卻活躍了起來,而這個十一皇子,除了與八皇子、十皇子關係交好外,不見和其他皇子深有交流,凡事保持中立,早朝也很少看到他,又望了望手中他稱為“弩”的兵器,問道:“是你做出來的?”
“並不是兒臣所制,他不願被人所知,所以只能兒臣單獨見聖。”
“這東西甚好,你想怎麼辦?”
“兒臣對此兵器,略懂一二,可幫宮中的工匠研發改良,待他們熟知做法,就直接交於他們便可,兒臣可不想長留宮中,太悶。”
“混賬,你身為大周朝十一皇子,每天不誤正事,遊手好閒,空有武將軍之名,還有理?”
周義雲低頭嘟囔道:“又沒有皇命加身。”
“好,如果再有戰事,皇父就派你去,可好?”
“嘻嘻嘻,皇兒謝父皇,皇兒一定不讓父皇失望。”
“行了行了下去吧。”
周玉皇看着周義雲留下弩,手指一抬,宮殿之中出現一人:“去查查,十一皇子近來和什麼人接觸。”
周義雲還沒走出皇宮大門,就看到自己的十哥袖子甩的虎虎生風,抬頭望天,這是何種狀況?走到自己面前招呼都沒一個?
“十哥,你沒看到我呀,在你眼裏你十一弟都渺小到這種程度了?”
十皇子周義慈聽聲回頭,才看到自己可愛的十一弟,忙走過去摟住周義雲的肩膀:“走,陪你十哥出去喝幾杯?”
“走着。”
二人來到十皇子府,老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看着不出聲的十一弟,撇着嘴說道:“你看你十哥氣憤成這樣兒,你也不安慰一下?”
老十一端起酒杯回道:“你又不說為何事,我哪敢安慰?”
“十一弟你有幾個孩兒了?”
“一子一女。”老十一恍然大悟:“十哥,子嗣的事急不來的,你還這麼年輕還有大把的力氣,急什麼”
“我就瞧不上你們這些人,我前幾日從宮中那老太醫尋了一秘方,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今兒打算去教訓他,他卻說不是秘方有誤,而是人為,氣死我了,都是父皇給慣的,沒大沒小。”周義慈一個堂堂大周朝十皇子被人說不行,這口氣憋的難受極了,看着明顯和旁日不同的十一弟,轉頭看看四周,小聲的問道:“十一弟,你今日去看父皇了?惹禍了?先和十哥講講,十哥還能幫你兜兜,還有剛才我就一直想問你,你這臉上是怎麼個情況?被誰打的?”
“十哥,我一見父皇就惹禍呀,我都沒說你什麼,你到打擊起我了。”瞪了一眼,才又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去獻寶,明日起我可能要留在宮裏幾日。”關於臉上的青紫一句沒提。
“寶?什麼寶,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剛剛才研究明白就去獻給父皇,不是一直沒見過你嗎,一種武器……弩。”
“沒意思。”老十撇着嘴嫌棄道,而後又賊嘻嘻的用胳膊碰碰老十一問道:“聽說你的嫡妻居於正房了?他做了什麼讓你改觀了,你不是一直嫌棄他是哥兒嗎?”
“你怎麼知道的?誰呀嘴巴那麼大。”周義雲一拍桌子,眼一瞪問道。
“少來吧你,就你幾天不出府惹點事,別人都會說你不正常,就你那點事都成話題了,聽說你那嫡妻堪稱絕色,十一弟你真不夠意思,想當初你大婚後就一直藏着人,倒先讓旁人領先哥哥我看到了,過份了吧。”
“亂講,他一直在府中怎麼會讓人瞧見?”
“你不知道?”周義慈也有些迷糊了。
“知道什麼?”
“沒……沒”
“十哥,他都拋頭露面丟我臉面了,你還瞞着。”周義雲眼直瞪。
“得,聽說你那嫡妻,出府買東西從不付銀,只蓋章,那等氣度迷的男子女子倒一片呢。嘖嘖,有幸十哥我也要瞧瞧,喂喂,十弟……”看着氣憤跑出去的周義雲,周義慈眨巴幾下眼,思考着是躲着?還是看熱鬧呢?放下酒杯,跑去追自己的十一弟了。
周義雲跑到正房就看院中嘴裏嘿嘿哈哈的,出着小胖拳踢着小短腿的包包,包包看到來人,扭頭往屋內跑去:“爹爹,那人來了,包包去拿武器……”
“你……你這個不孝子。”
“沒一點當父親的樣子,還好意思說孩子?”柳絮鄙視的說。
“不管那些”周義雲坐在凳子上,氣憤的問道:“你是不是出府過,還……還讓人看到你的臉?”
“你看看”柳絮正色的指指自己的臉:“我哪點不能讓人看,外表我也是爺,怕被看?”
“你是本將軍的嫡妻?怎可這麼隨意。”
柳絮聽到此處,眯着雙眼冷厲的看着他:“一個爺們天天被叫妻?王妃?丟人不只你,這也是我的屈辱。”說完就抱着包包,走出房門。
當周義慈趕到時就見院中怒視對方的二人,先打量下陌生的這位,讚歎道,長得這麼完美的妖孽也是少見了,稱得上絕色。院門口還有一個小娃娃,興奮看着他們,周義慈不明狀況決定先從小娃娃下手,探下虛實,剛要詢問,就見柳絮飛踢右腿至對方臉部,周義雲後退一步閃避,柳絮右腿着地速度左腿側踢他腰部,中了,周義慈“嘶”吸口涼氣,柳絮單腿旋風踢再踢中后,右手撐地後空翻直立站起,周義慈蹲身抱緊包包,觀看這場打鬥,不得不說十一弟的嫡妻,出招之勢甚是快、准、狠,讓人抓不住反駁空隙,而自己的十一弟只是用着蠻力,十一弟媳,更能掌握敵退我進,敵進我退的手法。周義慈看向興奮的包包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包包轉頭看看,雖然不認識還是禮貌的回道:“我叫周正,爹爹叫我包包。”
周義慈感嘆,這長相真是隨了十一弟,一點錯都沒出:“我是你十伯。”
“十伯好。”包包轉頭繼續看着自己的父親和爹爹,小拳頭緊握,激動到不行。
“那個包包呀,你告訴十伯,你父親和爹爹經常這樣,嗯,切磋嗎?”
“切磋?十伯是說爹爹揍父親嗎?”
“嗯,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是的,昨天揍過一次。”
周義慈吱吱牙,看着身後那些待衛,小幅度的模仿動作,扭過頭想着,這丟人都丟到家了吧。
“你……你怎麼總打我?”周義雲擋下一拳后氣急敗壞的問。
“好話講不通,只能動手了。”說完柳絮停止攻擊,搶過包包,離開正門院,偶爾還能聽到包包推心置腹、肅然起敬的抒發崇拜之言,而那些待衛也一臉可惜,有些招式還沒有參透就結束了,周義慈走過去拍拍自己十一弟的肩膀安慰道:“走着,哥哥陪你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