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駝峰9(2)

77.小駝峰9(2)

?沼澤的盡頭正是牛背梁半山腰的那塊巨大的黑石。

幾個人跟坐了幾個小時的電梯似得,剛剛雙腳着地,就忍不住頭暈目眩,扶着黑石直吐。

樊青山吐得膽汁都出來了,嘴巴里又苦又酸,胃裏還直往上反,他眼冒金星,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魂魄離體一般,滋味不可言喻。

石特比他稍微好點,一路睡過來,癱在地上不省人事,總覺得自己睡在一個轉盤上,渾身輕飄飄的,沒有力氣。

要說適應的最好的還是簡天元,他這一路絮絮叨叨嘴就沒停過,樊青山估算飄了四個多小時,簡天元就對着乾坤鏡說了四個小時的話,剛開始還有顧忌,到後來,想着反正裏頭的人也聽不着,就什麼都往外說,激動地時候還唱兩首情歌,當然數落圖門青的話也沒少說就是。所以等他回了牛背梁山上,只是在地上坐了一會兒,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拍拍屁股就站了起來,繞着黑石轉了幾圈,卻再也找不到去天殼的路了。

幾個人歇了一會兒,就往山上走,山頂上還有幾個天師協會的人,不能把人撂下。

等到了山頂,卻只看見空蕩蕩的帳篷,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簡天元鑽進一個帳篷里看,裏面東西都擺放整齊,衣服和日用品都沒拿走,可見人並沒有離開,等鑽出帳篷正好看見石特從另一頂帳篷里出來,便問:“有人沒?”

石特搖搖頭說:“沒瞅見,東西都在呢。”

簡天元說:“我這也是,東西都沒少就是不見了人。”

兩人一起去找樊青山,樊青山一回來就鑽進自己帳篷里找水喝,他昏迷了很久,現在需要補充一點水分和葡萄糖。好在這些東西他都有帶,就在隨身的背包里,葡萄糖是細長的玻璃瓶,隨手用鑰匙敲開,動作十分利落,這事兒就是一個快,一擊必殺,不然裏面會有玻璃渣子。

不過就是這樣,樊青山也是將瓶子拿在手裏等了一會兒,才喝了兩口,剩下的一點根兒,就直接倒了,隨後取出一瓶礦泉水,仰頭灌了大半瓶,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等簡天元和石特相攜進來,樊青山的嘴角還掛着水珠子。

“見着人沒有?”他問。

簡天元搖了搖頭,自己在樊青山的背包里翻騰出兩瓶水和壓縮餅乾還有牛肉乾,全部拆開自己吃了一塊剩下的遞給石特,石特接過了水,擰開蓋子喝了兩口,然後吃起了牛肉乾。

樊青山想了想,在狹小的帳篷里翻找着衛星電話,這地方沒信號,來之前為了聯絡方便,每人一部衛星電話,不過他來這裏還沒用過,不知道塞哪兒去了,找起來費神,他現在背包里找,把換洗的衣服什麼的全扯出來也沒見着,然後就去另一邊放戶外鍋碗瓢盆的地方找,叮了咚隆地一通好找,最終在一個煎鍋里找到了衛星電話。

樊青山一邊扯着天線,一邊說:“給他們打個電話看看。”

說著就撥通一個,呼叫了許久那邊也沒回應。

樊青山皺眉,再播下一個,也依舊沒有回應。

簡天元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渾身充滿了熱量,暖洋洋的直打哈欠,側身斜躺在防潮墊上,支着頭說:“你們協會那幾個不會是跑了吧?”

要是半小時前,樊青山也許會肯定地說不會,但現在三個人里倆電話都沒人接,他也鬧不清楚了,只能不確定地說:“不會吧,這幾個孫子要是落跑了,回去我就給他們穿小鞋。”不死心地撥通最後一個,播了沒一會兒,不遠處想起了電話聲。

三個人對視一番,一個賽一個地往外跑,樊青山電話沒掛,都順着那邊的響聲尋找,沒走多遠就給找着了,那部衛星電話半截埋在土裏,長長的天線漏在外頭,響聲悶悶的。

“這不是出事兒了吧?”簡天元看着那部衛星電話問道。

樊青山臉色不好,他也怕出事,說:“你們剛去其他帳篷里有沒有發現什麼?”

簡天元蹲下、身子,將衛星電話拔了出來,石特回答道:“沒有,東西都在,就是沒人,連牙刷毛巾都沒帶走。”

樊青山臉又黑了一分,他看向簡天元,簡天元捏着電話說:“我那也是,什麼都在,就是沒人,誒,你聞聞有沒有血腥味。”他想起什麼,吩咐石特聞一聞。

石特對這些沒意見,乾脆變回原形搖着尾巴到處聞了起來,樊青山和簡天元跟在他後面。

簡天元說:“你先別急,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急則生亂。”

樊青山點頭答應。

兩人跟着石特繞每個帳篷都繞了一圈,連着撿到電話的地方也洗洗聞了,石特汪了一聲,變回人形,累得癱倒在地上喘着粗氣說:“沒有,一絲兒血腥氣都沒。”

簡天元把樊青山手裏的衛星電話拿到手上,和撿到的那個並在一起,說:“那證明人沒死,咱們在這再等等。”看了看時間,接著說:“等太陽下山咱們就先下山,到山下的村子裏再看情況,你們說怎麼樣?”

這時也沒更好的辦法了,樊青山和石特紛紛點頭贊同。

三個人又鑽進樊青山支的那頂帳篷里說話。

帳篷是個雙人帳篷,但待三個大男人還是擠了點。

三人都累壞了,並排躺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簡天元說:“咱們這一次真的是九死一生,還沒錢掙。”

樊青山附和說:“這事兒怨我,要知道是這麼個情況我也不來,真是廢了吃奶的勁一點好處也沒落下。”

簡天元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說:“知道就好,可沒下回了,對了,你說的那個組織還有沒有其他情況。”

石特咬着半截牛肉乾插嘴說:“就是簡雲深的那個組織。”

樊青山本來懊悔的不行,現在突然被帶偏了思路,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情況?”

簡天元累眼朦朧,瞥了石特一眼,石特默默地扭頭抓了一把牛肉乾啃了起來。

凡是躲不過,不如就說出來,反正是家族恥辱也不是他簡天元的恥辱不是?

這麼想着,簡天元就把簡雲深的事兒說了七七八八,隱去圖門青意外的事兒都說了。

樊青山翻身坐起,地方本來就窄,他動作一大,勢必影響另外倆人,他起身時,一個巴掌拍在了簡天元的臉上,同時給了石特一肘子,石特當時正吃着牛肉乾,塞了滿嘴,被他這麼一打擾,嚇得嚼也不嚼,一股腦地咽了下去,嗆到了氣管,鼻涕眼淚一起飛了出來。

“你說真的?”樊青山不可置信地問道,“簡雲深還活着,他吃了龍?”

簡天元呸了兩口唾沫,樊青山剛剛巴掌拍到他嘴上,現在嘴唇還有咸腥味,這才慢悠悠地說:“是啊,真的。”

樊青山端詳了許久,問說:“你不是唬我吧?”不怪他不相信,這事兒擱誰都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一個高高在上的行業典範,真實情況卻是一個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事兒太奇幻了,樊青山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

簡天元則淡定得多,他擰了一瓶水遞給石特,抬眼看樊青山說:“唬你幹嘛?我會拿這事兒開玩笑嗎?”

樊青山的心跟坐過山車似得忽上忽下,剛剛懸得高高的,現在卻慢慢落了下來,簡天元這樣的神色他倒是有些信了,他和簡天元認識很多年,簡天元雖然不着調,但絕不會拿這些事兒鬧着玩。他甩了甩頭,努力平復自己被震驚地木獃獃的大腦,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讓我查的神秘組織是不是和簡雲深有關係。”

說到這裏,簡天元斂了神色,點頭應說:“對,我懷疑簡雲深控制着裏面的人。”

樊青山頓覺心累,他想起了關於簡家簡雲深的傳說,天師界對簡雲深可謂推崇至極,那是一個站在雲端的人,可現在發現他不過是泥潭裏最兇惡的惡鬼。

這樣一個事實讓人如何接受,樊青山從小生在樊家,和簡家不對付,卻不妨礙他對簡雲深的崇拜,但現在偶像都已經被挖出了黑歷史,甚至一直都是黑的,從沒白過,這真是讓人傷心又糾結的事情。

像是看出了樊青山的複雜情緒,石特用手抹了一把鼻涕,意味深長地在樊青山肩膀上拍了兩下說:“你也別太傷心,沒了簡雲深,不是還有我老闆嗎?我跟你說,我老闆那以後絕對是天師界的扛把子,長得還比簡雲深帥。”一邊說,一邊還悄悄地用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簡天元被他吹噓的樂開了花,咧着嘴直笑說:“就是就是,我們簡家還有我這個顏值高,三觀正,技術過硬的標杆人物,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樊青山神情複雜地看了看簡天元和石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沒反駁,任由那倆人繼續做夢。

三個人說說鬧鬧,就到了黃昏。

帳篷外面鴉雀無聲,別說是人了,連個螞蟻都沒有。

樊青山率先站了起來,貓着腰出了帳篷,在另外幾個帳篷里看了看,依舊沒有人,就把背包拿着,將裏面的食物和水還有醫藥包裝上,等整理好了,回到自己的帳篷里,一腳踢在簡天元屁股上,晃了晃說:“起來了,下山吧。”

簡天元迷迷糊糊以為自己在盪鞦韆,等聽到樊青山說話,這才有些清醒。

石特睡得淺,他也醒了過來,揉着眼睛,爬出帳篷,到外面空曠地,站直身體,伸展四肢。

樊青山將一個背包扔給簡天元,簡天元反射性地接過,問:“這裏頭什麼東西?”

樊青山撩起帘子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食物和水。”到了外頭,將另一個背包遞給石特,剩下一個自己背上,然後四處找找看還有什麼要帶着的。

簡天元哈欠不斷,慢吞吞地把包背好,出了帳篷,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頓時清醒,想起自己和石特的行禮,便又鑽回帳篷,把東西拉出來,分給石特一部分,自己拿一部分,等樊青山回來,見他手裏又多了幾把手電筒,自覺地接過一把,問說:“圖門青的行禮在哪?”

樊青山正搗鼓着手裏的東西,被他問的一愣,隨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沒有,就一個遊戲機,在我帳篷的枕頭旁邊,不拿……”他話沒說完,就看見簡天元拎着手電筒轉身回去帳篷,鞋也沒脫,撅着屁股身子往裏嘆。

遊戲機果然在枕頭旁,簡天元將遊戲機收好,問樊青山:“你剛說什麼?”這是問他後半句話在說什麼。

樊青山咽下一口起,說:“沒什麼,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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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總想把我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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