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村裏的反應
第三十九章村裏的反應
元安平把東西收拾好，看着氣色好些了的霍小寒，關心的說：“如果不舒服你就繼續睡會兒。”
“嗯。”霍小寒覺得頭還有些疼，便躺了下去。看着元安平幫着他拉好被子，臉上帶着微笑，心裏覺得特別的安穩。
元安平微笑着說：“睡吧。”
霍小寒看着他，見他臉色也不好，便說道：“你昨晚肯定沒睡好，要不你也去睡會兒吧。”
元安平確實也累，昨晚守了好久最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時候確實有些困了，便道：“行，我也眯會兒，需要什麼開口叫我。”
這客房也是用來收留病患的，所以房間裏有兩張床。理論上說霍小寒是個雙兒，元安平跟他共處一室不太好，但這個時候他也不講究這些了。元安平確實也累了，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睡著了。
霍小寒看着一桌之隔的元安平，心中默默地想：“天老爺，我不貪心，只要元安平不厭惡我，我就滿足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福薄的人，不敢有任何的奢望，他怕貪求太多隻會連唯一的這點渴望都會消失掉。
十點多鐘的時候，元安平本來睡的正香，突然聽到敲門聲。一下子被驚醒了，連忙看向旁邊，見霍小寒在床上躺着，好像也被擾醒了的樣子。
外面還在輕輕敲門，元安平打了個哈欠，跟霍小寒說：“你躺着，我去開。”
霍小寒覺得頭疼的感覺好多了，想着有人來，總不能就這麼躺在床上見人，便起身來靠着床柱坐着。
元安平一開門，便看到小胖墩他們一家，以及同樣跟來的李字。
元安平看到他們，笑着說：“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
蔡小花見元安平神色正常，知道霍小寒是真沒事了，便笑着說：“昨天回娘家回來的晚了，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那種事，還好聽張旺兄弟說大夫能治。”蔡小花一進屋便看到霍小寒正坐着，便笑着向他走去，一臉的笑容：“哎呦，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了。昨天聽了消息可真嚇死我了！”
元禾壯跟元安平說：“本來你大伯、大伯娘也要跟着一起來的，只是你大伯娘她娘家來人說她娘病了，你大伯便帶着你大伯娘回娘家了。說是明天來看你們。”
元安平則笑着跟他說：“沒事兒。麻煩叔回去後跟我大伯說一聲，小寒也沒事了，用不了幾天就能回去，不用再麻煩他們跑一趟。”
小胖墩和李字則是湊到霍小寒身邊看了看。小胖墩還很誇張的拍了拍胸口鬆口氣的模樣，語帶慶幸的說：“活的，還好沒事了。”
李字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笑罵道：“不會說話。”然後笑着跟霍小寒說：“我就知道安平哥出馬准沒事。這下好了，你這親也斷了，以後再也不用回你原來的家了。”
蔡小花也跟着說：“是啊，也算是壞事裏的好事了。以後離了你那家人，這日子也不會像以前那麼辛苦了。”其實她跟霍小寒並不熟，可以說整個村子裏的人跟霍小寒熟的找不出幾個來。以往霍小寒背着克親的名聲，他又自卑，每天除了幹活還是幹活，見個人也不會打招呼，很不招人喜歡。大家都沒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所以也沒主動跟他搭話的。不過蔡小花挺可憐霍小寒的，雖然斷親可能讓霍小寒的名聲更加不好些，但想着他如今能跟元安平好了，也算是得了造化了。
胖墩更是猛點頭：“以後你娘不能再管你了，你就不用餓肚子了！”
霍小寒聽了很疑惑很驚訝：“斷親？”
李字見他這般反應，便好奇的問：“怎麼？安平哥沒把斷親的事告訴你？”
元安平看着嘴快地幾個人：“還沒來得及說。”
李字一聽，立刻跟霍小寒獻寶的說道：“霍小寒，安平哥已經幫你跟你家人斷親了，以後你不用回家了，可以跟安平哥一起過，也省的……”
“李字！”元安平連忙喝止他，這小子腦抽了嗎，這還有別人呢，這種話是能隨便說嗎！
李字也意識到自己貌似說的有些多了，元安平對外可一直都說沒勾－搭霍小寒的。雖然對此，李字覺得元安平有點死不承認的意思，不過想到對方或許是一種策略，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而霍小寒聽了李字的話，知道自己跟家裏人已經斷親了，整個人愣愣的。斷親是什麼，他知道，他以後跟那個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霍小寒感激的看向元安平：“謝謝你。”
元安平笑着很隨意的說：“沒事，不算什麼。”
李字則嘿嘿笑了一聲，想着應該幫元安平宣揚一下他的能耐，便跟霍小寒說：“霍小寒，你不知道安平哥當時有多威武。”然後繪聲繪色的把元安平的表現說了一遍，當然元安平那些打負分的行為，例如說什麼“施捨叫花子難道還要娶”的話他自然不提，他還沒那麼傻。
蔡小花夫妻還真沒聽誰說到當時的情況，聽李字開口說這件事，也都聽得仔細。村裡其他人雖然猜測是元安平一手促成了霍小寒斷親的事，但那畢竟只是猜測，具體怎麼回事，都不太清楚。昨天在場的都是族老，人家沒傳出什麼話來，他們也不了解怎麼回事。至於霍小寒病的情況，如果不是找了張旺去問，他們還不知道有那麼嚴重呢。
蔡小花夫妻倆聽了，覺得元安平對霍小寒真是好的沒話說。先不說那五兩銀子就能娶個媳婦了，就說給霍小寒看病這事，那麼嚴重，說是都快不行了，能把人救回來指不定又得花多少銀子呢。這一想，都覺得霍小寒能碰上元安平也算是得了大運氣了。
霍小寒對元安平的感激自是不必說，那絕對是為對方而死都毫無怨言。
元安平嫌棄的看了一眼說的興奮的李字，這小子口才那麼好做什麼！見霍小寒眼睛又要冒淚花了，他真想伸腳踹李字一腳。至於胖墩那崇拜的星星眼，以往出現頻率太多，他早已免疫了。
元安平制止還在說話的李字，佯裝嫌棄的說：“好了，你也不嫌口渴。走，跟我去食肆買幾個菜去。”
元禾壯連忙開口制止：“安平，別那麼破費了，我們就是來看看小寒，待會兒隨便在街上吃點就成。”
蔡小花也說：“安平，哪用得着去食肆買吃的，那裏的飯菜可不便宜。我們再坐會兒，趁回去的路上隨便吃點就行。”
元安平笑着跟二人說：“那哪成？你們也別跟我客氣了，就當給小寒慶祝一下。你們在這兒坐會兒，我跟李字很快就回來。走，李字。”
李字樂顛顛的跟上。也想跟着一起去的胖墩被父母拉住。
兩人出了仁和堂，元安平問李字：“昨天我離開之後，村裏的人都是什麼看法？”
李字想了想之後跟他詳細說了一下：“你們走後，我爺爺就讓家裏人在村子裏傳話。說霍小寒跟霍老黑他們一家八字不合，本不該生在霍家，才會給霍家帶來厄運。但霍小寒是個至孝之人，只可惜福薄了些，如今他得了病重，怕是活不久了，擔心克到家裏人，也怕自己的病連累到家人，他才迫不得已的決定和家人斷親。以後不再是親人，也就不再克到他們一家。我爺爺說，這樣說也算顧全了霍小寒和霍家的顏面，不影響村子的名聲，其他族老也不好怪罪。至於霍家如果沒腦子，跑出去說是你逼着他們斷親的，到時候你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說到底他們也算拿了銀子把兒子賣了，沒臉的還是霍家。安平哥，我爺爺跟我說，你硬是逼着霍家和霍小寒斷親的做法族老們很不高興，要不是念在你教村子裏的孩子識字這點，你以後日子肯定不好過。我爺爺還說，這次是被逼迫的沒辦法，以後你做事得多想想才行，可不能再這麼衝動了。”
“嗯。”元安平點頭。至於族老們對他的不喜，他自然明白。這裏的長輩都教導小輩孝順，甚至愚孝，什麼都得聽他們的。即使霍小寒可憐，即使覺得霍家人做的不對。但在他們看來，霍小寒畢竟是子，子不言父母之過，他爹娘做的再過分，作為孩子的也只能受着。所謂生養之恩大過天，命都是父母給的，還敢不聽父母的！突然冒出一個他這樣的人，不顧人倫親情，不顧孝義，逼着人家斷親，在那些族老眼中絕對膽大妄為。何況他的這種行為有損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人的利益。試問有幾個父母不偏心的，哪家沒有個被欺壓的後輩，如果都升起不孝斷親的念頭來，那可怎麼成！但又礙於他還教着村裏的孩子念書識字，於村裡人有恩，他們自己家孩子都靠着他教呢，所以不能拿他怎麼樣。現在想想，一時興起教那些孩子認字還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然，族老們要是出聲讓大家一起排擠他，他的日子肯定很不好過。
元安平想得明白，他絲毫不敢低估這些族老們的能力，何況像他這樣不喜歡麻煩的人，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也不會做出得罪他們的事。而李字爺爺傳出來的話，即便大家猜測其中定有內情，但至少披了層遮羞布，傳出去也不會影響村裏的名聲。李字爺爺這麼辦很妥當，同樣的，他也在意霍小寒的名聲。起碼說出去的話，霍小寒斷親是因為孝順不願意家裏人被牽連，不會被人太過指責他不孝，雖然肯定還會被說命不好。元安平微眯了下眼睛，心中暗忖：“八字不合？這個可要比專克親人來的好。”
元安平笑着跟李字說：“李字，勞你爺爺費心了，這事還多虧了你爺爺的幫忙。等我回去就去拜謝他老人家。”
李字笑着拜拜手：“你也別這麼客氣，我爺爺總說，我們家得念着你的恩惠。我爺爺還說，霍小寒確實可憐，幫把手是應該的。”
元安平心裏明白，主動出聲，明確的表示支持自己，這也讓李老爺子招了恨，他自然記着李字爺爺的這份人情。沒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問道：“那村裡人聽了這個說法，都是怎麼說的？”
李字思索了一下村裡人的說法，然後跟元安平說：“我聽我爺爺跟我爹他們是這麼說的。霍家人跑去跟你鬧，大家還議論紛紛呢，沒多久又傳出來霍小寒斷親的事，村裡人肯定會覺得這事跟你有關係。畢竟早不斷親，晚不斷親，偏偏傳出你跟霍小寒的閑話后，霍小寒斷親了。所以大家覺得這斷親的事肯定也是你做的。爺爺還說，即使說的再好聽，村裡人也會懷疑是你讓霍小寒斷親的，更相信你跟霍小寒有私情的事了。不然你費那麼大勁讓霍家跟霍小寒斷親幹什麼。我娘和伯娘嬸娘她們也出去打聽了一下，說好些人確實這樣想的，覺得你喜歡霍小寒，才讓人家斷親的，不想跟霍家那一家子結親，怕他們以後總想着占你家便宜。好些人還都猜測着霍家從你那裏得了多少好處，才讓他們放過霍小寒。”李字說著嘿嘿一笑：“我偷偷聽到我娘她們聊閑的時候說，你跟霍小寒的事都傳遍了，為了霍小寒的名聲，你也得把人給娶了。”
元安平聽后皺起眉頭，娶霍小寒這事並不是最緊要的，畢竟對方年齡還小，大不了到時候多費點時間給他找個靠譜的對象。自己再多幫他準備點嫁妝，對方總能找個好人家。他在思考着村裏的那些傳言對於他的影響。因為他教村裡孩子識字，村裡人或多或少都得念着他點恩情，即使心裏不念他的恩情，家裏孩子在他這裏識字呢，他們也不敢來得罪自己。既然自己暫時不會面臨被村裡人排擠的情況，那麼被說點閑話，還不會來自己面前說，那就不算什麼了。
李字見他皺眉，以後他是不想娶霍小寒呢，忍不住問道：“安平哥，你是不是不想娶霍小寒啊？”
元安平看向他，調笑道：“你小小年紀總想些什麼娶啊嫁啊的幹什麼？你也太早熟了吧？”
李字瞪眼：“說啥呢！我不就關心一下么？我聽我……你要是不娶霍小寒，他該咋辦啊？”
元安平繼續調侃道：“你變得可真快。你以前可還不待見他呢，現在都知道為他的人生大事着想了。”
李字哼了一聲，想起以前做的事還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以前嗎？”
元安平笑了笑：“行了，霍小寒的事你不用操心。跟我說說，這事出了，村裡人都怎麼說霍小寒的？”
李字想了想，說道：“村裡人大部分都挺可憐霍小寒的，想着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快死了，都猜測他們家可能下手太重了。好些人覺得霍家做的太過，雙兒畢竟不像姑娘那樣要求的嚴，也就收點吃的，即便有了情意也算好事。好些人覺得霍小寒能找到你做丈夫也算是好事。不過有些人說的不好聽，說霍小寒克親，還說誰跟他關係好就克誰，說你要是娶了他，肯定被他克，還等着要看你笑話。嗯……還有些人說霍小寒被打也有些怪你，要是人真死了，你也脫不了干係，是你造的孽。”李字說著很憤憤不平，“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想的，霍小寒被打怎麼能賴你，還不是怪他娘心狠，要是換做別人家怎麼可能把人折騰的命都差點沒了！”
元安平倒是沒覺得有什麼，說到底還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嘛。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委屈，發生到別人身上是笑話。他理解，自然不會在意他們的話。
李字見元安平一臉的不在乎，真是很佩服，覺得這事要是發生自己身上，自己還不得氣炸了，為此他深深地覺得自己不如元安平。想着繼續說道：“霍家見村裡傳言對他們不好，劉氏就出來哭訴。說什麼霍小寒行為不檢點，好好的一個雙兒怎麼能暗地裏跟人私會，說什麼還一心袒護這你，她也是一時氣狠了，才動手打了他幾下。說她是霍小寒的娘，霍小寒做錯事，她教訓一下是應該的。還說她根本沒怎麼動手，誰知道他怎麼就要病死了，還說是霍小寒命薄，不然怎麼就打那麼幾下就要死了。”李字說著一臉的不屑，“她這麼說還不是想把責任都推到你跟霍小寒身上嗎？後來里正增爺爺去了趟霍家，也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什麼，劉氏就再沒提你。只說自己當時氣着了，也全是為了霍小寒的名聲着想，也算是一片苦心。”
元安平冷笑一下，劉氏沒再提他，是怕自己再因為他們的話要告他們壞了自己名聲吧。
李字見元安平不高興，便跟他說道：“你放心，除了跟她關係好的幾個，沒幾個人信她的話。”說完笑了起來，語氣調侃的說道：“霍小寒斷親了，以後沒地方住，得住你家吧？”
元安平想了想，說：“我家住不下，還真得想想這個問題。”他家就兩間房子，一個教學生，一個他住。如果霍小寒是一般男孩，倆人湊一個床上也沒什麼，不過對方是個可以嫁人的，那就不妥了。
李字：“反正不管他住不住你家，出了這事，以後你肯定得娶他了。我家裏人說的時候，我聽着呢，說你連斷親的事都出面了，以後肯定得給霍小寒負責。”
元安平心裏有好些事沒想好，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別說這些了，你想吃什麼？”
李字聽了雙眼發亮：“想吃肉！”說著李字突然想到一件事，跟元安平說：“村裏的族老發話說，不讓大家再談論霍小寒斷親的事，說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別傳出去影響村裏的名聲，到時候村裏的小子不好娶媳婦。你也知道咱們村裡窮，娶媳婦都比別的一些村出的禮錢多，要是名聲再不好，娶媳婦就更不容易了。”
“村裡人照辦了？”
李字點頭：“是啊，族老都出面了，誰敢不聽啊。肯定不敢明面上再說什麼了。”
元安平一臉的無語：“……這麼重要的話，你放最後說。”
李字不解：“最後說又怎麼了？我又不是沒說。”
“……沒什麼。”他也確實不能指望一個九歲多的小孩子能知道信息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