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錯的是全世界不是我
張齊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有些晃神的鄭天磊,把手邊的檔案擱到一旁,“你說那個新來的女警察讓我親自去見她。”
鄭天磊低着頭嗯了一聲,旁的沒敢多說,雖然他只是個傳話的,但是難保隊長不會向他撒氣,還是沉默是金的好。
張齊走到門口,拿過洗手架上面掛着的警帽端正的戴在頭上,“剛來一隊報道,就敢這麼張狂,我到要看看那女人有什麼本事。”
鄭天磊在前面帶路,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大概是天氣熱……”只是這理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第一次到上司這報道她就弄這麼一出,鄭天磊只能在心裏贊她一句彪悍。
朱佳瑜抱着雙臂靠在牆上,右腿撐着身體,左腳點在地面,姿勢隨意的像個浪蕩公子,此時她正打量着牆上的警察照片,嘴裏念念有詞說些什麼,只是聲音太小,旁人聽不到罷了。
“咳咳!”張齊走到門口時,故意捏着嗓子咳了兩聲,見屋內的人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他那張略有些冷漠的臉想要勾起一個笑,誰知朱佳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重新坐到原來的位置。
張齊霎時掛不住臉了,他耷拉着嘴角眉峰蹙的極高,“怎麼?我這麼大個人你看不見。”
鄭天磊連忙上前來,向朱佳瑜打着眼色,“你之前不是說很期待見到隊長嗎,等咱們在一起合作了,你就知道隊長人好了。”
朱佳瑜這才起身,挺身立正敬禮,態度看起來相當端正,“朱佳瑜前來報道!”
張齊舒緩了臉色,“先坐吧。”
“隊長,實在抱歉,剛才我沒認出來你,還以為是來警局辦案子的。”朱佳瑜睜着眼說瞎話,牆上的照片可以作證。
張齊與二隊隊長之間的貓膩,兩隊隊員都門清的很,她剛才那樣做多半是劉長福故意讓她使的絆子,他宰相肚裏能撐船,不會跟一個小女子計較。
事實究竟是什麼自然只有朱佳瑜知道了,她性格雖然狂妄,但那也是有真材實料的。
“隊長,你應該已經看到過我的資料了吧,具體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儘管吩咐。”
張齊訕笑,“我們一隊的娘子軍長相有些……誘餌的事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是破案雖然重要,我們警員的安全也不容忽視,我們一定在作出周全的準備后才會實施計劃。”
朱佳瑜大方的擺擺手,“身在其位該盡的職責我絕對不會推託,你放心便是。”
“你可能對失蹤案只有一知半解,天磊一直在跟進這件案子,有什麼不懂的你直接問他就行。”
鄭天磊引着朱佳瑜向外走,一些紙質文件還要去文案存放室查看。
“二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能人。”張齊還在想着朱佳瑜的資料,除了她的名字出生年月,以及在警校獲得過的各種獎項,其他資料全部屬於保密級別,他這個隊長連隊員的資料都沒有查閱權限,可想而知那人的來歷不凡。
別管黑貓白貓,能逮住耗子的都是好貓。
婦女失蹤案從最初爆發的時候,就是一隊的人在查,他們這邊的資料確實詳盡,只是重要問題後面卻始終畫著問號。
“那些回來的女人中,你們一點問題也問不出來?”朱佳瑜鄙視的看着他,彷彿在看一塊無用的肥肉。
鄭天磊抓着後腦勺,“雖然公民有配合調查案件的義務,但是那些人咬死了說不知道,我們也不能使強硬手段,而且女人嘛,被人擄走後八成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再揭人家的傷疤多不厚道。”
朱佳瑜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你是警察,不是婦女委員會的,查案的事沒有厚不厚道之說,若是能早點把犯人抓到,也能減少更多的女人受害,遇到不法侵害時,逃避永遠起不了作用,只會讓罪犯藏的更深,犯下的案子更多。”徒增受害人罷了。
“我說了,可是人家不聽我也沒辦法。”鄭天磊表示自己很委屈,這段時間他們來回跑了多少家,民眾都不願意配合。
朱佳瑜思索的轉着小手指上的尾戒,她可以理解那些女人的想法,卻實在無法苟同,這世上有多少犯罪事件的發生最後都因為受害人自己不願追究而石沉大海,忍一時風平浪靜的想法並不是適用在所有事情上。
朱佳瑜是一個強勢的女人,所以她處理事情的方法從來不懂得迂迴,她只知道敢傷害她的人,就要有流血付出代價的覺悟,讓罪犯繩之於法比什麼都重要。
鄭天磊小心的打量着她諱莫如深的眼神,試探着開口問道,“要不我陪你再去問問?”
朱佳瑜嘖了一聲,“還是算了,我怕我這暴脾氣點着了,到時候吵起來會影響軍民感情。”
合著您知道自己性子不好,那還不趕緊收斂收斂。
“先去看看那些女人失蹤的地方,再精明的罪犯,只要犯案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她強勢的佔據了主導地位,鄭天磊只能跟在後面乖乖的服從,也沒說出隊長不讓他們在這些枝梢末節上費功夫,因為他覺得再隱蔽的證據也會留在案發現場,不謀而合的兩個人行動自然默契。
隊裏還有一台閑置的車子,朱佳瑜坐了副駕駛,兩人奔赴現場。
途中她就偷懶的給姜瑤發微信消息抱怨。
“我覺得有些罪犯就是被受害人的懦弱助長了犯罪氣焰,尤其是qj這個問題上,嘖嘖……每次看到那種罪犯我都恨不得拿把刀把他們通通給閹了。”
原本走直線的車子倏的轉了個S彎,鄭天磊膽戰心驚的看着前方的路,身邊的這個女人絕對屬於霸王花級別的,一隊單身漢子們還是別奢望了。
姜瑤一心兩用的看着電腦的監控錄像,柔聲安慰了她幾句,“你何必那麼激動,每個人對事情的看法不一樣,自古以來女人對貞潔就看的比較重,遭人侵犯誰都想默默把事情隱瞞下來,她們心裏不是不恨,而是欲蓋彌彰的安慰自己日子還要繼續,只要不大肆宣揚,她們還可以過自己的平凡日子。”
“先不說想法聰明或愚蠢,不是女人膽小懦弱,而是這個世界在面對被qj的女人少了一份寬容,太多異樣的眼光讓她們覺得自己被世人排斥,我們又不是活在套子裏的人,真的可以無懼外界所有的目光,冷言冷語堪比風刀霜劍,那東西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器,要不然文/革時期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不堪語言暴力選擇自殺。”
朱佳瑜琢磨了一會,失笑道,“你說的如此有道理。”
姜瑤吃了塊巧克力,說話時聲音有些模糊不清,“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你中二病犯了?”
“是啊,中二期在無限期延長。”
鄭天磊抓着方向盤的手鬆了松,跟她聊天的女孩聲音真好聽,說的也很讓人信服啊。
姜瑤點着快進鍵,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電腦上的界面,手指靈活的控制着數十個攝像頭來迴轉動,“只希望那些旁觀者能留些口德,多去討伐犯罪的人而不是過多的把目光關注到受害人身上。”
朱佳瑜冷嗤了一聲,“真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世界上哪裏還會有這麼多犯罪。”
姜瑤不置可否,“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至於不選擇追究的那些人,那她們就只能默默忍受罪犯繼續過逍遙日子的現狀,選擇延伸出來的後果,誰也避免不了。”
“還是別說了,我快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姜瑤笑的有些無奈,“身為警察,你跟罪犯打的交道還少嗎,我這才說到哪。”
“你一個學畫畫的,把自己搞的那麼現實做什麼。”
姜瑤發了個賣萌的圖片過去,調查研究表明,人在面對曾經發生自己身上的迫害在別人身上重演時,他們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選擇漠視,甚至隱隱有種病態的享受,這是隱藏在人內心深處的劣根性,總覺得只有這樣才是公平,只是有的人藏的深一輩子可能都將其鎖在內心最深處的角落。
朱佳瑜看了一眼外面的路,“小瑤兒,我們去的地方跟你的住處相距不遠,你若是有興趣可以來找我。”
姜瑤看了好長時間的電腦,眼睛早就疲累的不行,聽到她的建議沒有馬上拒絕,“等我忙完手頭的事若是還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姜瑤仔細看着大門外的鎖,那人進來時神不知鬼不覺,連鎖都沒有被破壞,她都不知要如何查起,暫時把電腦暫停,有些事情也不是馬上就能解決的。
姜瑤在外面穿了件薄透的長衫,抓了下凌亂的頭髮,關門上鎖,心裏打定主意有時間一定要在門外安上個針孔攝像頭。
到了目的地,鄭天磊去停車,朱佳瑜就圍繞着幾個小巷子來迴轉悠,眯着眼打量外面安裝的攝像頭,究竟能探查到多大的範圍,百密必有一疏,總會讓她查到些被忽視的小細節。
鄭天磊則在想着單高偉出去問話的事,不知道他那邊會不會傳出好消息。